薛濤正要提一些想去的地方，忽然見一陣涼風襲來。青蛇正疑惑怎麽忽然有風，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一身八卦道袍的女道姑。
    今日是十二，月光很亮，月光下見這道姑身材很高，頭發都挽在頭頂，顯得幹脆利落，衣服很修身，襯托出凹凸的身材。
    青蛇忙戒備，後退一步，正要掣出青索劍。
    道姑就說話了：“你們討論殺人倒討論得挺開心。”
    青蛇問：“你是何人？”
    “樊梨花。”
    “樊梨花，驪山老母的徒弟樊梨花？”青蛇前不久還聽白蛇姐姐談論過樊梨花。白蛇姐姐還說樊梨花和紅拂女是一對道侶。更重要的是，白蛇姐姐也被驪山老母收徒了！
    “不錯。”
    “你見過我白蛇姐姐吧？”青蛇激動得要掉淚了，感到自己心砰砰跳起來。
    “自然見過。但是失望的是，一過來就聽到你們在說殺人。白師妹說你喜歡殺戮，真沒說錯。”
    “我是為了救人才殺人。白蛇姐姐還說什麽了？”
    樊梨花還是沒有好臉色：“小青啊，你少殺點人吧，殺人沒好處，特別是殺凡人。那是違反道規天條的。”
    青蛇雖然不服氣，但是也很佩服樊梨花功夫高，樊梨花到她跟前，她完全沒察覺。而且樊梨花見過姐姐，她正要探聽姐姐的消息，千萬不能得罪她。
    於是青蛇道：“您教訓的是，我以後一定少殺人。”
    薛濤也聽過樊梨花，就道：“今天何等幸運能見到梨花仙姑。”
    樊梨花隻是對她點點頭，又繼續對青蛇道：“你以前就殺過、吃過不少人，早有人要除你，都是麻姑娘娘保護你才讓你幸免於難。而且天界妖官百鱗大仙都注意到你了，不是麻姑娘娘為你遮掩，你早死了。”
    “妖官？那是什麽？”
    樊梨花道：“你什麽都不懂，又愛逞能好強。現在人、仙、妖、佛諸界的領袖是天帝。妖族之王是西王母，西王母也歸天帝節製，百介大仙就是西王母手下，這位百鱗大仙是妖族常駐天界的妖神。
    雖然百鱗大仙是西王母舊部，但更聽天帝的。他統轄下界所有蛇類、魚類、爬行類修士，也就是長鱗片的，他都可以管轄。我聽恩師說，因為你吃人太多，又沒被誅殺，違背妖規。所以被下界巡查仙官查知了你，然後報給百鱗大仙知道了。”
    青蛇道：“我知道西王母，但不知道她還有那麽多手下。妖規是什麽？專門限製、坑害妖精的嗎？西王母不也是妖精嗎？她用妖規來坑自己妖嗎？”
    樊梨花道：“那是天帝定的，經過妖尊西王母同意的。西王母修為不如天帝，自然沒辦法反對。雖然這對妖類不公平，但卻是現在的世界法則，你力量弱小，不可反抗。不然驚動天界，麻姑娘娘也保護不了你了。”
    青蛇不忿道：“吃幾個人竟這麽嚴重嗎？而且我也不是平白無故吃人的。我聽聞人類改朝換代戰禍不斷，動不動就死幾百萬、上千萬人，也沒見天帝去懲罰誰。”
    其實青蛇很喜歡人類自相殘殺，人類越少，異類們生活就越清靜。一百多年前大唐國滅南詔，幾乎把南詔人殺光了，卻讓南詔舊地的莽蒼山生靈繁盛。現在人類一百多年的繁衍，人越來越多，莽蒼山也不清靜了。
    “人類自相殘殺，天帝不管。那是人類內部事務。天帝一般隻維持不同族群間的大秩序，不管那些內部紛爭。”
    “我也不是故意吃人的，不都是人類要殺我害我，才被我吃了。天界眼瞎看不到嗎？他們怎麽不不去限製人類殺動物，人類每頓飯不都吃我們動物的肉？”
    “這些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我隻是看對一切蒙昧無知才告訴你。你不用埋怨我，我是和你站在一邊的，我自己和恩師也是異類出身，所以才收小白為徒。 你別不識好人心。”
    青蛇想想也是，又問：“您是什麽異類呢？”
    “梨樹，聽我名字就知道了。”
    “您是梨樹精，得有幾千年了吧。”
    青蛇知道花草樹木成精極難，她和火鴉住的大槐樹、大榕樹都幾千年了，但都沒成精。
    樊梨花道：“剛見麵就查我戶口嗎？”
    青蛇道：“不說算了。您和白蛇姐姐的師傅驪山老母是什麽異類出身呢？”
    “那不是我做弟子的可以說的，”樊梨花聲音柔和下來，看看青蛇，“你的女身很美，讓我好好看看，回去把你的形象投給小白。”
    “投給小白？怎麽投？你要把我畫下來？”
    “我隻需要看看你，腦子裏有了你的形象，見到小白後，就可以把腦中的你的樣子用投神術投給小白，讓她也知道。”
    “好厲害的法術，”青蛇就在樊梨花眼前轉了一圈，又嫌月光不亮，就道，“太黑了，你能看清我嗎？”
    樊梨花道：“我能暗中視物，自然能看清。”
    “你也看看我裏麵吧，讓我把衣服收去。”
    “不要！不想看你裸體。”樊梨花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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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看就不看。”
    薛濤卻在一邊笑了。
    樊梨花又道：“我今日來，除了告誡你不殺人，還要給你點驚喜。”
    “什麽驚喜？”青蛇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樊梨花從懷裏掏出來一塊半個手掌那麽大的小銀牌，遞給青蛇。
    青蛇接過來，見上麵有些奇怪的符文，疑惑不解：“這有何用？”
    樊梨花道：“這是傳音牌。你可以用這個牌子和小白說話。”
    “她也可以對我說嗎？”
    “可以相互通話的。”
    “太好了！”青蛇激動得掉淚，跳了起來，她一口氣對著傳音牌叫了十幾聲姐姐。但是傳音牌寂然無聲。
    樊梨花咯咯笑了起來。
    青蛇氣得臉都紅了：“你笑什麽？淨會坑我！傳音牌根本不響。”
    樊梨花笑道：“你別急，你姐姐道業要緊，不能每日都與你傳音。隻可以每月中有一天。”
    “哪一天？”
    “月亮最圓的那一天。”
    “月亮十四、十五、十六都圓，該是哪一天呢？”
    樊梨花噗嗤一聲，又笑了：“你那麽迷戀她，不會三天都試試。”
    說罷樊梨花又轉頭看薛濤，頷首道：“我早聽過薛洪度的詩名，但緣慳一麵，今日才見。幸會幸會。”
    薛濤有些不喜樊梨花剛才冷落她，但現在也給樊梨花一個萬福：“我早聽過太宗朝女將軍樊梨花的威名，聽說您協助太宗皇帝滅了突厥。我以為您早已飛升天界，沒想到還在人間駐留仙蹤。”
    樊梨花道：“那一點虛名，何足掛齒。我不願飛升，隻想留在人間。我今日來，也有消息要告訴你。”
    薛濤問：“您要告訴我什麽？”
    樊梨花道：“青蓮妹妹想要度你成道，但你卻一直想在人間行善。前些日我在蓬萊仙境見到青蓮妹妹，她聽說我要在中土大唐遊曆，就讓我與你會麵時 告訴你：如你有意，來年夏日六月十二，她約你在廬山頂峰相見。”
    “青蓮姐姐竟如此厚愛與我，實在不敢當。”薛濤激動得落淚，她被青蓮仙子救過，也被青蓮仙子高強的劍術、出眾的詩才折服，一直期待再見到她。
    樊梨花笑笑，又道：“接下來這些天，麻煩你教我青蛇妹妹識字讀書。”
    “青蛇仙姐救了我的命，我願意在接下來十年間都陪在青蛇仙姐跟前，將畢生所學琴棋書畫都教給她。”
    青蛇聽了卻道：“十年太久了，而且我也不需要學什麽彈琴下棋，我隻想學識字就好了。而且，青蓮仙子想要度你成道，我怎麽可以耽擱你？”
    說罷她又想到白蛇姐姐會不會琴棋書畫呢？如果她會，自己是不是也得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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