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一邊的李敏突然彎腰幹嘔，胃裏翻江倒海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她的作訓服前襟沾滿了蛇血，手指還在不受控製地發抖。
    孫穎蹲下身，抓起一條眼鏡蛇。
    蛇身在她手中詭異地扭動著，仿佛還活著。
    “看好了，”她利落地用匕首劃開蛇頸，“毒腺就在這裏。”
    刀尖精準地挑出兩個淡黃色的囊狀物。
    林曉曉盯著那團黏糊糊的毒腺，突然想起小時候哥哥帶她去山裏玩，眼鏡蛇在草叢後麵昂起頭的恐怖模樣。
    現在那條讓她做噩夢的蛇，正被孫教官像處理食材一樣解剖著。
    “毒蛇的毒腺在頭部後方，就算蛇死了，毒腺裏可能還有殘留毒素，必須完整切除！”
    她拔出匕首，精準地沿著蛇頸後方劃開，利落地剜出兩個黃豆大小的毒腺，扔到一旁。
    陳嬌則抓起一條五步蛇，補充道：
    “蛇膽可以吃，有明目效果，但蛇內髒其他部分可能有寄生蟲，野外條件不夠時最好舍棄。”
    說著，她剖開蛇腹，取出墨綠色的蛇膽，直接吞了下去，麵不改色。
    女兵們看得目瞪口呆。
    林曉曉強忍惡心，學著孫穎的動作，抓起一條銀環蛇，顫抖著下刀。
    “刀要穩。” 孫穎按住她的手，“切太深會破壞肉質，太淺毒腺去不幹淨。”
    在林曉曉笨拙地操作時，王雨晴突然小聲問：
    “如果……如果沒處理幹淨，吃了會怎樣？”
    陳嬌冷笑一聲：
    “輕則嘔吐腹瀉，重則神經麻痹。” 她頓了頓，“去前邊境任務，我們小隊斷糧五天，有個隊員偷吃沒處理好的蝮蛇，半小時後呼吸衰竭，差點死在叢林裏。”
    女兵們倒吸一口涼氣。
    “嘔…”王雨晴突然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她顫抖著指向蛇堆：“那、那條還在動！”
    確實，一條銀環蛇的斷頭身軀正在地板上蜿蜒，仿佛在尋找自己丟失的頭顱。
    陳嬌麵無表情地一腳踩住，匕首精準地插入七寸位置。
    “死透了，”她拔出刀，“神經反射而已。”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學著孫穎的樣子抓起一條五步蛇。
    冰涼的蛇皮觸感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手指不自覺地鬆了又緊。
    “刀要這樣拿。”陳嬌突然從身後握住她的手，帶著她的匕首劃開蛇腹。
    內髒滑出的瞬間，林曉曉的胃狠狠抽搐了一下。
    “蛇膽是好東西。”陳嬌捏起那個墨綠色的小囊，“張嘴。”
    林曉曉下意識地張開嘴，蛇膽在舌尖爆開的苦味讓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但更可怕的是那種滑膩的觸感，像吞下了一隻活蝌蚪。
    “咳！咳咳！”她劇烈地咳嗽著，膽汁的苦澀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裏。
    “適應了就好。”孫穎已經切下一片雪白的蛇肉，當著所有人的麵放進嘴裏咀嚼。
    女兵們驚恐地看著她的喉結滾動，那截蛇肉就這樣被咽了下去。
    李敏突然崩潰地跪倒在地：“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那就餓著。”林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在敵後潛伏時，你可能要靠著這些活一個星期。”
    林曉曉看著手中血淋淋的蛇肉，突然想起兩年前被綁架時，那個陰暗潮濕的地下室。
    那時候如果有條蛇，她一定會尖叫著躲開。
    但現在…
    她閉上眼睛，把蛇肉塞進嘴裏。
    想象中的腥臭並沒有出現，反而有種奇怪的清甜。
    但那種滑膩的、帶著血絲的肉質讓她牙齒發酸，咀嚼時能清晰地感覺到肉纖維在齒間斷裂。
    “嘔——”王雨晴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胃液混合著膽汁濺在地上。
    “繼續吃。”林川的聲音像鐵一樣冷硬，“吐了就再吃，吃到不吐為止。”
    林曉曉強迫自己咽下第一口，立即又割下一塊。
    這次她發現，如果不去想這是蛇肉，其實味道比食堂的罐頭肉好多了。
    角落裏，李敏顫抖著拿起蛇肉，剛放到嘴邊就幹嘔起來。
    但當她看到林曉曉已經吃完第二條時，突然發狠似的咬了下去，淚水順著臉頰滾落。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宿舍時，女兵們的嘴角都帶著血跡，但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林曉曉舔了舔嘴唇，突然發現那種滑膩感已經不再讓她作嘔。
    “記住今天的感覺。”林川的聲音突然柔和了些，“在戰場上，這可能是你們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女兵們沉默地點頭，沒有人注意到總教官轉身時，嘴角那一閃而過的笑意。
    兩個小時後。
    武裝直升機的旋翼聲震耳欲聾，機艙內，女兵們緊緊抓著安全帶，臉色蒼白。
    “總教官，我們這是要去哪？”林曉曉大聲問道，聲音幾乎被引擎聲淹沒。
    林川坐在副駕駛位置，頭也不回：“到了就知道。”
    幾個小時後，透過舷窗，林曉曉看到下方的地貌正在急劇變化——蔥鬱的青山逐漸被荒涼的戈壁取代，遠處甚至能看到連綿的雪山。
    “西北邊境？”孫穎皺眉，低聲對陳嬌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嬌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晝夜溫差至少三十度。”
    王雨晴聽到她們的對話，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安全帶：“我、我沒帶厚衣服......”
    “安靜！”林川突然厲喝，“特種兵第一條準則——永遠做好應對任何環境的準備！”
    女兵們頓時噤若寒蟬。
    直升機開始下降，刺骨的寒風從艙門縫隙鑽進來。
    林曉曉打了個寒顫，發現自己的作訓服根本擋不住這樣的低溫。
    “準備著陸！”駕駛員喊道。
    直升機降落在邊防營的停機坪上，艙門一開，凜冽的寒風瞬間灌了進來，像刀子般刮在臉上。
    “全體下機！”林川第一個跳下去。
    女兵們哆哆嗦嗦地跟著下來，腳剛沾地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荒涼的戈壁灘上，幾座低矮的營房孤零零地立著，遠處是連綿的雪山，在夕陽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地麵上已經結了一層薄霜，呼出的白氣瞬間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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