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鬧劇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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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風與陳美麗那一晚曖昧過後,本以為會成為兩人之間隱秘的情愫。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陳美麗那個沒出息的爹不知從哪得知了此事,頓時覺得自己抓住了一棵搖錢樹。
    這日,陳父像發了瘋似的在鬆江府的大街小巷四處宣揚:“大家快來評評理啊!那李長風,竟睡了我家閨女!他可不能就這麽算了!”他一邊叫嚷,一邊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吸引了不少路人的圍觀。
    眾人聽聞,皆是一陣嘩然。有的指指點點,有的交頭接耳,各種流言蜚語瞬間在人群中炸開了鍋。“沒想到那李長風平日裏看著風光,竟做出這等事!”“是啊,可憐了這姑娘,遇上這麽個爹,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
    陳父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心中暗自得意,覺得自己這一招準能讓李長風乖乖就範,掏出一大筆銀子來堵住他的嘴。於是,他大搖大擺地朝著海南商場走去,準備找李長風好好“理論理論”。
    二月初三的晨光漏進百貨大樓後院時,陳美麗正對著銅鏡往鎖骨上撲珍珠粉。鏡中突然映出李長風的身影,她手一抖,粉盒裏的南洋香露潑在蘇州軟煙羅帳上,洇出朵淫靡的牡丹。
    百貨大樓樓頂的報時大鍾剛敲響時,前門突然爆出哭天搶地的哀嚎。陳老六舉著破碗撞開月洞門,渾濁老眼正撞見女兒赤足披發坐在李長風膝頭,手裏還捏著吃剩的半塊杏花酥。
    "造孽啊!"老瘸子甩開討飯棍,掏出珍藏十年的賣女契抖得嘩啦響,"當年三鬥米把這賠錢貨賣給怡紅院,如今攀上高枝就不認爹?"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燙疤:"洪武爺定的《大明律》可寫著,奸宿良家女杖九十!"
    "東家!"陳父的怒吼震得簷角鐵馬叮當作響。他趿著破草鞋衝進後院,腰間酒葫蘆漏出半滴濁黃液體,"我女兒清清白白,怎就淪落到給你暖床!"
    說罷將一紙婚書拍在八仙桌上,墨跡未幹處赫然印著"三百兩紋銀"的價碼。李長風望著婚書上歪扭的"陳"字,突然想起三日前陳父當眾啐他女兒"雜種"時,陳美麗攥著掃帚的手背青筋凸起。
    "三百兩?"他忽然輕笑,"不如再加三百兩,算我買斷你賣女的名聲?"說罷從檀木匣中取出張泛黃的房契,"上月你典當祖宅時,我可是連契尾都替你填好了。"陳父瞳孔猛縮,酒嗝嗆在喉間,"你...你血口噴人!
    "爹!"陳美麗突然揚手甩開發簪,長發如瀑散落肩頭,"人家李公子位高權重,咱家可高攀不起,您既知女兒已非完璧,今日又何苦鬧這一出。這輩子能相伴左右,已是今生幸事……至於這婚事?名分?這件事咱們這些個賤民想都不敢想的。"李長風瞥見她鎖骨處淡粉紅痕,那是昨夜藥爐燙傷的印記。
    陳父踉蹌後退撞翻藥碾,當歸、黃芪混著陳年血痂在青磚地上滾作一團,"你...你竟然...勾引!"他嘶吼著去抓女兒衣襟,卻被李長風抬手攔住,"慢著!"他忽然正色,"陳叔,你不要在這裏撒潑,你是和女兒撕破臉皮要這三百兩,還是要以後長久舒適的生活?"
    燭火將三人的影子拉得細長,簷角鐵馬在風雨中敲打出荒誕的節奏。陳父的手僵在半空,陳美麗突然笑起來,笑聲像裂開的瓷片,她拂落肩頭碎發,露出鎖骨下猙獰的燙傷,"昨夜藥爐炸了,"她慢條斯理地係上衣襟,"倒是便宜了東家。”
    李長風慢條斯理係著衣帶,瞥見陳美麗正用唇語比劃"轟他走!"。他忽然笑出聲,從抽屜取出張發黃的認罪狀:"崇禎二年三月,陳老六在揚州碼頭私販倭刀,按律當斬。"
    老瘸子的哭嚎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閹雞。簷下鸚鵡突然學舌:"杖九十!杖九十!"驚得他撲上去要捂鳥嘴,卻撞翻了整架景德鎮青花瓷。
    五更天,府衙差役押走陳老六時,這老潑皮突然從褲襠掏出把鏽剪刀:"閨女不給錢,老子就死在這!"說著往脖子上一架,刀口卻隻蹭破層油皮。
    圍觀人群哄笑中,徐婉瑩抱著幼子款款而出:"陳伯莫急,令愛上月剛捐了五百兩修觀音閣——這功德足夠超度十個爹了。"
    三日後,鬆江碼頭新到的暹羅商船上,陳美麗正在查驗運來的香米。忽見李長風拋來袋碎銀:"給你爹買副柏木棺材。"她笑著將銀子撒向江麵,浪花裏浮起張泡爛的賣身契:"十年前他把我賣給怡紅院時,就該料到今日。"
    陳美麗站在百貨大樓頂層辦公室的窗前,俯瞰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滿是自豪。自從被李長風提拔為總經理,她憑借著自己的精明與層出不窮的鬼點子,讓百貨大樓的生意蒸蒸日上,徹底在這繁華的鬆江站穩了腳跟。然而,平靜的商業表麵下,暗潮正悄然湧動。
    百貨大樓又到了一批新貨,陳美麗撫摸著新製的西洋玻璃櫥窗,瞥見對麵"永昌號"掌櫃趙半城正盯著自家店門吞雲吐霧——那杆湘妃竹煙槍裏飄出的,是摻了鴉片的暹羅煙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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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街米鋪的劉夫人訂了二十匹妝花緞,指明要摻金線的。"賬房先生擦著汗,"可咱們庫房隻剩南京織造局特供的龍鳳紋..."
    陳美麗折斷手中的玳瑁算盤珠,翡翠耳墜在晨光裏晃出殘影:"不一定非按照她的想法賣貨,要懂得營銷,把庫裏那批褪色的杭綢浸上玫瑰露,就說這是西洋傳來的"霞光錦"。"她突然壓低聲音,"讓泉州分號連夜運三百斤辣椒粉,去了辣味,混在胭脂裏發往遼東——聽說建奴貴婦最愛烈色。"
    三日後,當趙半城捧著新到的波斯絨毯舉辦"萬貨會"時,黃浦江畔突然漂來十艘畫舫。陳美麗包下所有歌妓,令她們披著"霞光錦"在船頭起舞。暮色中流光飛舞,竟將半城百姓引到江岸,永昌號的絨毯在庫房積了層灰。
    "雕蟲小技!"趙半城摔碎茶盞,從袖中掏出張蓋著漕運使官印的批文,"傳話下去,明日所有運往鬆江的商船,每船加抽二兩"河捐"!"
    陳美麗在寅時收到線報時,正對著滿箱假銀票發笑。這些印著"永昌號"暗紋的偽鈔,本是趙半城用來擠兌她的殺招。"備轎,去棲霞寺。"她將銀票塞進功德箱,"就說我為求子捐了三千兩香火錢。"
    次日清晨,漕運碼頭的苦力突然罷運。他們收到了假錢,每塊假銀子上麵都刻著永昌號標記。暴怒的船工衝進趙家庫房時,在夾牆裏翻出整箱東瀛武士刀——正是上月水師懸賞搜尋的倭寇贓物。
    當趙半城在獄中吞金自盡時,陳美麗正用他私藏的倭刀修剪窗台上的西洋薔薇。刀鋒過處,二十朵墨色薔薇墜入黃浦江——每片花瓣背麵,都印著"百貨大樓"即將發售的新貨單。
    幾天後,百貨大樓門口張貼出一張醒目的海報:“夢幻購物節——消費滿贈,豪禮不停!”這可不是普通的滿贈活動,陳美麗巧妙地設置了多個梯度的滿贈門檻,贈品從實用的生活用品到珍貴的珠寶首飾,應有盡有。而且,每消費一定金額,還能獲得一次抽獎機會,獎品包括豪華境外遊、限量版西洋產品等。
    不僅如此,陳美麗還利用百貨大樓的場地優勢,在商場內舉辦了多場主題活動。有浪漫的大婚禮服秀,邀請準新人們免費參觀,展示最新款的婚紗禮服;還有親子蒸饅頭大賽,吸引了眾多家庭參與,現場熱鬧非凡。這些活動不僅增加了顧客的粘性,還吸引了大量新顧客前來。
    百貨大樓的生意愈發紅火,而陳美麗也在商界的舞台上,綻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成為了眾人敬仰的商業傳奇人物。
    崇禎四年冬,鬆江府漕運碼頭飄來艘雕欄畫舫,陳美麗裹著狐裘立在船頭,她眉頭緊鎖,又一場商戰開始了!
    "經理,徐家匯的鋪麵真要改成三層貨棧?"賬房先生捧著宣紙賬本的手直哆嗦,"知府大人說商賈樓高逾丈即是僭越..."
    陳美麗丹蔻指甲劃過黃浦江霧靄,遠處豫園飛簷下,她的"上海百貨"正被沈萬三後人開的綢緞莊壓得門可羅雀。突然瞥見岸邊勾欄瓦舍的燈籠,她輕笑:"去,把貨棧西廂改成歌舞榭,找最好的昆曲班子——不,要找唱《茉莉花》的姑娘。"
    臘月廿三,雲間百貨西側升起鎏金匾額"百樂門"。開業當夜,陳美麗點亮滿屋琉璃燈,光瀑傾瀉在波斯地毯上,映得席間鬆江名宦們睜不開眼。紅綢掀開時,眾人倒抽冷氣——戲台竟是用整塊透明水晶所鑄,台後整麵牆嵌滿西洋鏡。
    當紅歌姬玉簫娘子踩著改良過的花盆底登場,鵝黃馬麵裙下隱約露出玻璃絲襪。她啟唇竟是吳儂軟語混著爵士調:"夜~來~香~" 尾音未落,陳美麗拉動機關,戲台頂棚突然降下數百匹蘇繡,匹匹標著上海百貨的朱砂印。
    次日卯時,上海百貨尚未啟門,搶購蘇繡的官家女眷已踩爛三道門檻。陳美麗在頂樓撥弄著算盤,突然瞥見賬本某頁夾著張泛黃紙箋——竟是崇禎二年的《邸報》,頭條寫著"寧遠伯李長風大破建奴於北京城下"。
    "李長風..."她摩挲著《邸報》上被朱砂圈起的名字,書架上突然掉下來一張詩箋,墨跡正是寧遠伯府獨有的金箔鬆煙墨:
    "聞君袖藏乾坤術,可願共弈山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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