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攻占巴達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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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十一年,爪哇海。
    黎明前的海麵黑如濃墨,唯有浪尖偶爾泛起的磷光,勾勒出這支龐大艦隊的輪廓——六十艘戰船劈波斬浪,桅杆如林,大明日月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旗艦“鎮海龍”的甲板上,李長風按劍而立,眼中映著遠處逐漸顯現的地平線。
    那裏是巴達維亞,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東印度群島的老巢。
    “大哥,了望哨報告,荷蘭人的巡邏船剛剛轉向。”三弟李長火大步走來,鐵甲鏗鏘。這位年僅二十歲的悍將臉上還帶著一道未愈的箭傷,那是三個月前荷蘭突襲澳洲時留下的。
    李長風冷笑:“讓他們報信去,我正要荷蘭總督知道——我來了。”
    五年前,台灣熱蘭遮城。
    李長風還記得荷蘭人紅毛兵的火槍齊射,記得他們將俘虜的明軍綁在炮口轟碎的獰笑。後來他奪回台灣,荷蘭人表麵臣服,背地裏卻屢次煽動土著襲擊明軍據點。
    而真正的血仇,在巴達維亞。
    “去歲荷蘭人屠殺城中華僑,屍體堵塞河道。”李長火咬牙切齒地展開一幅染血的地圖,那是幸存者冒死帶出的,“男人被砍頭,女人被擄上船,孩童……”
    “夠了。”李長風抬手止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轉向傳令兵:“告訴各艦,此戰不要俘虜。”
    蘇門答臘,巨港。
    荷蘭人根本沒想到明軍會跨海直擊。當“鎮海龍”的三十六磅重炮轟開港口炮台時,睡夢中的守軍還以為遭遇了颶風。
    李長火親率跳幫隊殺上棧橋。這個被澳洲烈日曬得黝黑的青年,雙手各持一柄燧發短銃,迎麵將一名荷蘭軍官轟得倒飛出去。
    “為了巴達維亞的冤魂!”
    明軍如潮水般湧上岸。他們裝備著最新式的轉輪手槍,近戰威力遠超荷蘭人的火繩槍。更可怕的是李長風特製的“霹靂彈”——陶罐內裝火藥鐵釘,點燃引信後拋入敵群,炸得紅毛兵血肉橫飛。
    正午,巨港總督府升起大明日月旗。
    爪哇,泗水。
    荷蘭人終於組織起反擊。二十艘戰艦在巽他海峽嚴陣以待,岸防炮台全部換裝爆破彈。
    “硬衝傷亡太大。”李長風盯著沙盤,突然將代表艦隊的木牌一分為二,“長火帶主力佯攻港口,我繞到後灘。”
    是夜,李長風親率十艘快船,借著月光摸近荷蘭人認為“無法登陸”的懸崖。士兵們嘴銜短刀,攀著藤蔓悄無聲息地爬上去。當他們在黎明時分出現在炮台後方時,荷蘭炮手還以為見了鬼。
    次日,泗水港化為火海。
    李長風特意留下幾艘荷蘭商船不擊沉。“讓他們逃回巴達維亞報喪。”他冷眼看著那些張惶升帆的船隻,“我要荷蘭總督數著日子等死。”
    最終決戰在荷蘭總督府前展開。
    荷蘭人調來了所有精銳,甚至雇傭了上百名日本浪人。但李長風的艦隊已封鎖海路,陸上更有從巴布亞新幾內亞調來的土著弓箭手——他們的毒箭讓歐洲人聞風喪膽。
    最慘烈的廝殺發生在中央廣場。李長火被三名浪人圍攻,左臂幾乎被太刀斬斷,卻仍用右臂勒死一人。李長風帶親兵衝入戰團時,正看見弟弟滿身是血地大笑:“大哥!我宰了總督的公子!”
    日落時分,大明日月旗插上總督府鍾樓。
    李長風踩著血泊走進大廳時,荷蘭總督癱在鑲金的座椅上,手槍抵著自己太陽穴。
    “且慢。”李長風一腳踢飛手槍,“你還沒看到這個。”
    親兵抬進來十口箱子,掀開後——全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賬冊。
    “萬曆四十七年起,你們販運我大明子民為奴,共計兩萬三千五百六十一人。”李長風的聲音像淬了冰,“今日,我按人頭算賬。”
    總督的慘叫持續到半夜。
    硝煙尚未散盡,血腥味混著焦木的氣息在廳堂內彌漫。李長火坐在一張雕花橡木椅上,軍醫正用燒紅的匕首烙在他左臂的傷口上,滋滋作響。他咬著一塊皮革,額頭青筋暴起,卻硬是沒哼一聲。
    “骨頭斷了,筋也傷了大半。”軍醫低聲道,“這隻手……以後怕是揮不動刀了。”
    李長火吐掉皮革,咧嘴一笑:“無妨,右手還能殺人。”
    廳門突然被踹開,鐵靴踏地的聲音鏗鏘逼近。李長風拖著一個人影走進來——巴達維亞總督範·迪門,那張傲慢的老臉此刻慘白如紙,金色胡須上沾滿血沫。
    “你殺了我兒子……”總督嘶啞道。
    “不止。”李長風將他摜在地上,靴底碾住他的手掌,“你東印度公司百年血債,今日才剛還了利息。”
    他抬眼看向角落——那裏蜷縮著一個雪白的身影。
    瑪麗亞·範·迪門,十八歲,巴達維亞最耀眼的珍珠。
    她的肌膚像荷蘭鬱金香花瓣般白皙,卻又透著熱帶陽光吻過的淡金;
    蜷曲的棕發間露出一對翡翠耳墜——那是用殖民印度得來的寶石雕成;
    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湛藍如阿姆斯特丹的晴空,此刻卻盛滿驚恐與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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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些野蠻人!”她護住被撕破的蕾絲領口,荷蘭語中夾雜著葡萄牙語的詛咒,“上帝會懲罰——”
    李長風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強迫她看向李長火血淋淋的左臂:“看清楚了,這是你父兄造的孽。”
    瑪麗亞突然僵住——那個斬首她哥哥的惡魔,竟是個眉眼英挺的年輕將領。他右臂肌肉虯結,左臂卻軟軟垂著,像被折斷的劍。
    “我要你父女二人贖罪。”李長風甩開她,劍尖抵住總督咽喉,“要麽你嫁給長火,要麽我現在把他釘在城門上風幹。”
    三日後,簡易的教堂。
    瑪麗亞被迫換上中式嫁衣,金線刺繡的紅色襦裙襯得她膚若初雪。李長火則披著染血的戰甲——他堅持如此。
    “以血為聘,以仇為媒。”李長風將兩人的手強按在一起,“禮成。”
    瑪麗亞的指甲深深掐進李長火掌心,劃出血痕。賓客們假裝沒看見她簌簌發抖的睫毛下,滾落的淚珠砸在交杯酒裏。
    總督府的新房還留著彈痕,瑪麗亞縮在床角,攥著一把偷藏的餐刀。
    李長火踹門進來,渾身酒氣。他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嗤笑一聲,轉身從櫃子裏扯出被褥鋪在地上。
    “睡你的床吧,公主。”他背對她躺下,“我對奸屍沒興趣。”
    瑪麗亞愣住,刀尖微微發顫。月光透過百葉窗,勾勒出他左臂猙獰的傷疤——那是為她哥哥的劍所賜。
    雨季來臨的清晨,李長火高燒不退。
    傷口感染讓他渾身滾燙,親兵們急得團團轉。瑪麗亞冷眼旁觀,直到有人嘀咕“截肢或許能保命”。
    “滾出去。”她突然用生硬的閩南語命令。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這個嬌貴的荷蘭公主跪在床前,用葡萄酒衝洗化膿的傷口,注射了從馬尼拉八百裏加急送來的“青黴素”,又撕開自己的絲綢襯裙包紮。李長火在昏迷中抓疼了她的手腕,她竟沒喊痛。
    “為什麽救我?”三日後蘇醒的李長火啞聲問。
    瑪麗亞正在擰濕毛巾,聞言頓了頓:“你死了,我父親也會死。”
    她沒看見身後青年將領眼中的笑意。
    李長火教她用筷子,她故意把飯菜撒他一身;
    她偷偷在湯裏加滿胡椒,卻被他麵不改色地喝光;
    某夜刺客來襲,瑪麗亞下意識撲過去替他擋刀——雖然那隻是隻野貓。
    “你開始在乎我了,公主。”李長火把嚇哭的她按在懷裏,斷臂輕拍她後背。
    瑪麗亞咬他肩膀:“我恨你!”
    “嗯。”他撫過她潮濕的鬢發,“恨比愛長久。”
    三個月後,巴達維亞更名為“鎮南城”。
    荷蘭種植園被分給華裔勞工;
    葡萄牙商人獲準進駐,以牽製可能的荷蘭反撲;
    李長火留下鎮守,他的肩膀經過醫治,竟然好了。
    返航前夜,李長風獨自站在曾經屠殺華人的河道邊。如今水清見底,孩子們在岸邊追逐嬉戲。
    “大哥!”李長火指著剛抵港的澳洲船隊——艾琳挺著孕肚站在船頭,身後是滿載鐵礦的貨艙。
    李長風終於露出一絲真正的笑意。
    他知道,從日本到濟州島,從濟州島到琉球,從琉球到台灣,從台灣到呂宋,從呂宋到澳洲,從巨港到巴達維亞,這條以血火鋪就的海權之路,終於連成了網。
    而這張網的中央,將是——
    “該回去會會崇禎了。”他輕撫佩劍,目光投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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