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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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穿上衣服,抬腿便想離開。
南庭瑞雙手捂著胸口,躲在水中。他見江稚想離開,慌忙叫道:“等等。”
“怎麽了?”江稚問道。
“你怎麽能拋下我就走?”南庭瑞急忙道:“我衣服都濕了。”
江稚扯起一抹嘲諷的笑:“你自己偷偷來的浴池,我沒找你算賬就不錯了,如今還要我給你準備衣服?”
南庭瑞眼底劃過一抹難堪,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叫季聞野給你拿衣服吧!”江稚冷冷看了南庭瑞一眼,抬腿便走了出去。
“咯吱”一聲,門被關上。
南庭瑞眼眸一暗,不知在想些什麽。浴池的水開始變冷,他縮著身子卻遲遲不敢出去。
“郎君,您在裏麵嗎?”
珍珠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南庭瑞眼眸一亮,連忙叫道:“珍珠,我在!”
珍珠一聽連忙將門推開,他懷裏還抱著衣服。
南庭瑞看見他如同看見了救星,他連忙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他特意挑珍珠在忙時,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溜出來。
昨日江稚同意他拋頭露麵從商後,他便整夜睡不著覺。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偏執自私,性格乖張的江稚如何肯放他出去。
明明兩個月前,他身邊連個貼身侍從都不能有。
翻來覆去,南庭瑞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江稚被掉包了。
“哈秋!”南庭瑞冷得打了個噴嚏。
珍珠連忙上前,用浴巾將南庭瑞包裹住。
他一邊為南庭瑞擦拭身體,一邊解釋道:“是阿好姑娘叫我來的,她說您在這沐浴,忘記叫人帶換洗衣服。”
南庭瑞一愣,沒有開口說話。
珍珠自然不介意,他抖了抖衣服,隨即給南庭瑞穿上。
“郎君,您怎麽突然在江小姐的浴池洗澡?就算這裏的浴池再大也不行啊,萬一碰見江小姐怎麽辦?”
珍珠絮絮叨叨著,南庭瑞卻心口一跳,他眼眸滿是疑惑和驚訝。
他扯攏衣服,試探道:“珍珠,如果江稚在這,你覺得她會怎麽樣?”
珍珠臉上染上一分緋紅,他低聲道:“您怎麽還調侃我呢?江小姐在這...肯定會對您獸性大發。”
說完他自覺失禮,連忙將頭低下,暗中發誓不再講這樣的話。
南庭瑞這才明白自己忽略了哪一點,他皺著眉,問道:“珍珠,難道我真的很醜嗎?”
醜到就連江稚都對他失去了欲望?
雅居。
江稚手裏捏著藥水,來到雅居院前還能聽到屋裏的念書聲。
“江小姐來了。”
阿好上前敲了敲門,院裏的聲音立馬停了下來。隨即院裏又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音,能聽得出來裏麵的人很慌亂。
江麥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公子,您怎麽將拐杖倒在地上了。”
江稚把玩著手心裏的瓷瓶,難得有耐心,站在門外等著。
過了一會,江麥將門推開,連忙行禮道:“江小姐。”
江稚瞥了江麥一眼,便往院中站立的人兒看去。
何清硯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袍,腰間掛著一枚廉價的玉佩。他眼睛裹著紗布,臉卻朝著江稚進來的大門。
他喉結一動,努力克製著自己的緊張:“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江稚徑自往寢居走去,江麥連忙扶著何清硯跟上。
江稚坐在凳子上,問道:“你最近怎麽樣?”
收到江稚的指示,江麥連忙將何清硯扶著坐在江稚身邊。
何清硯藏在袖子裏的雙手捏緊,淡淡道:“還能怎麽樣,我又看不見,白天黑夜在我眼裏沒有區別。”
江稚眼神微動,餘光瞥見何清硯身邊的拐杖,是她送的那把。
她見對方識趣,心情也好上幾分。
“江麥,阿好你們去外麵候著,沒我命令不得進來。”
何清硯臉上不顯,毛絨絨的狼耳卻緊緊貼在腦後,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江稚打量著對方。
南昭男子向來討厭肌肉,追求精瘦的體型和白皙的皮膚,南庭瑞便是南昭的典型美男子類型。
而何清硯恰恰是南庭瑞的相反型。
他皮膚呈小麥色,皮膚雖不粗糙也絕對算不上細膩。一雙濃眉從不修飾,任由它自然生長。
好在何清硯本身底子不錯,眉毛不論怎麽長都非常有形。
他的肌肉結實明顯,個頭也比江稚高了整整一個頭。要知道,江稚在女子中已經算身材高大的。
偏偏這樣的男人,卻自帶一種書卷氣。
難怪何清硯扮女裝去學院上課,沒人能認出他的男兒身。
江稚打心裏覺得,何清硯女裝時,比季聞野都要帥上幾分。
江稚不開口,何清硯便也不說話,可手心裏冒出的汗已經暴露他內心的緊張。
何清硯隻能暗自慶幸,還好江稚如今對他不感興趣,不會拉著他的手。
“我能治好你的眼睛,但你得答應我,你需要再裝瞎一陣子,不然別人會懷疑上。”
江稚細細盯著對方的麵部表情,慢慢說道。
何清硯渾身一震,連忙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現在的他和前兩日不同,他隱約覺得如今的江稚,說出的話似乎就會做到。
“答應還是不答應?”江稚不答,重複著自己的問題。
“我...”何清硯蜷起手指,喃喃道:“我答應。如果你能讓我科舉,我有官職後,可以既往不咎。”
何清硯從小的夢想便是中舉當官,隻要江府能給他支持,那麽夢想便離他不遠。
江稚給他帶來的傷害,他也能不再介意。
既往不咎?
正好中了江稚的心思。
她爽快道:“好,沒問題!我給你買個七品官便是!”
南昭買官不是罕見的事情,大多官家子弟全是靠關係買到的官職。
南庭瑞深愛的季聞野也是如此。
何清硯一聽,臉上劃過幾分惱怒。
他自覺被侮辱,紅著臉叫道:“我才不要你買官,我自己能考得上!”
江稚一愣,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得罪他了。
她撓了撓後腦勺,難得被人反駁卻沒有生氣。
“行。”江稚把手中的瓷瓶打開:“我們先治好眼睛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