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怎麽來了？”
    正當母子倆說笑時，餘建功拿著匣子推開了院門。
    臨出門前他去看了一眼還沒睡覺的女兒們，這段時間苗苗沒法照顧她們，竹姐兒全靠她姐姐照顧。
    “怎麽這個點過來了，楊哥兒睡了嗎？”
    張秀花停下手上的活計，關心地問著兒子，她頓頓給苗苗熬補湯愣是沒什麽效果，若不是她親手做的都要懷疑是不是廚師偷工減料了。
    “那小子睡了，這兩日辛苦娘操勞了。”餘建功拿起牆角的矮凳坐在他娘身邊。
    “這個給你。”將手上的匣子推到小弟麵前，餘建功咧開嘴笑了笑，“你沒多久又要走了，把它帶上就當做是哥哥給你的謝禮。”
    餘暉挑了挑眉，骨節分明的手拿過桌上的匣子，他大概能猜到裏麵裝的是什麽，掀開蓋子後低頭一看還真是那支人參。
    他垂下眼瞼，睫毛顫了顫，將匣子推了回去，“太貴重了二哥，我不能收。”
    “這也是你嫂子的意思，如今楊哥兒全靠你弄來的奶粉才能飽肚，你要是不收，我們也不好意思繼續給孩子喝了。”
    見小弟還是不為所動，餘建功拉了拉他娘的衣角，用眼神求救。
    張秀花冷眼瞟了他一下，拍開了掛在衣角上的手，“老二，你把東西拿回去吧。這樣的好東西可是一年比一年少見了，留著日後萬一有用不比現在拿出來為難你弟弟好嗎。”
    此刻餘建功渾身冰冷，仿佛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無處躲藏，“娘……我不是……”
    餘暉嘴角帶笑打斷二哥的話，“二哥收起來吧，兄弟之間哪需要這樣的謝禮，再說了楊哥兒也是我的侄子，都是應該的。”
    就這樣，餘建功帶著沒送出去的人參回家去了，就連他口袋裏的錢都沒找到機會拿出來。
    “你二哥不夠真誠，這有了兒子之後確實不一樣了。”張秀花很不滿，若真是心疼弟弟又怎麽會現在才拿出來，還謝禮呢，她看啊老二就是衝著小兒子身後的人來的。
    “娘，別說二哥了。兒子明晚有事要晚點回來，就不在家吃飯了。”雙鹿山離紅豐大隊有些距離，他得提前跟他娘打好招呼，省得她惦記。
    “大概幾點能回來，是不是餘海那小子又喊你去抓人？改天我找他娘說道說道，哪有這樣辦事的。”這下張秀花哪還能想起那個糟心的餘建功，小兒子回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跟在餘海身後抓了幾次嫌疑人。
    張秀花雖然知道這些是兒子應該做的，但她還是不願意讓休假的兒子去冒險。
    “娘，這次是我請他幫忙的，我們忙完就回來，不過可能會很晚，到時候就不過來和娘打招呼了。”
    “那好吧，他笨手笨腳的能幫上忙嗎？”
    被張秀花的話噎住了，餘暉無奈地搖了搖頭，餘海好歹也是縣裏的一名公安手腳麻利得很。
    他娘就這點好，在無條件信任自己的孩子無所不能的同時，還平等的質疑別人家的孩子是否有能力。
    到了先前約定好的地方，餘暉和餘海打了個招呼從自行車上下來，解開車架上綁著的特製長矛，在月光下反射出鋒利的冷芒。
    餘海推著兩人的自行車藏在藤蔓後麵，他不是第一次和餘暉上山狩獵，對雙鹿山更是熟門熟路。
    雙鹿山是墉田縣有名的名山，生活在這裏的小孩都是聽著雙鹿山的傳說長大的。
    早年便有傳言，曾有人在雙鹿山上見到兩頭白色的巨鹿在山野間跳躍嬉戲，啃食著青草嫩葉，健碩的體型純白的皮毛和晶瑩剔透的鹿角，無一不吸引著當時的眾人上山尋找神鹿的蹤跡。
    大荒年時期，墉田縣的民眾就是靠著雙鹿山上的野菜野果野物才能活下去。
    兩人背著長矛步伐輕快走在山林裏，這幾日月光很亮，即使是在深山裏也不影響兩人看清周圍的環境。
    一路走到深處，餘暉突然停下腳步衝著身後的餘海打了幾個手勢，然後飛快竄上旁邊的大樹上。
    綠葉搖晃，在黑夜的掩蓋下，餘暉手握長矛站在樹枝上靜靜等待有緣的獵物。
    不多時，從林子深處慢悠悠地走出兩頭野豬，個頭還都不小，搖晃著肥大的肚子時不時啃食一口地上的野草。
    隨著它們由遠及近，餘暉手上的長矛在一點一點對準膨脹的腹部，鬆開提著長矛的手，鋒利的剪鐵瞬間刺穿野豬堅硬的皮膚。
    頃刻間樹下的兩隻野豬爆發出驚天的慘叫，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受到刺痛的野豬慌不擇路地往遠處跑去，仔細聽還能在哀嚎中分辨出鐵器在地上摩擦的令人膽寒的聲音。
    野豬逃跑後餘暉從樹上下來，看著餘海追出去的方向選擇跟在另一頭野豬的後麵。
    隨著野豬快速奔跑，帶動著插在肉裏的鐵器流出更多的血，再加上這裏群木蔥蘢，沒多久野豬便把自己撞得暈頭轉向倒在地上沒了生氣。
    雙鹿山的野物劃區而居，輕易不會冒闖其他野獸的領地，餘暉今天原本是想去打幾頭野鹿，沒想到運氣好，在邊緣便能遇到兩頭脫離族群的野豬。
    他用小刀割下纏在樹幹上的藤蔓，手指飛快編出結實的草繩捆住野豬的腦袋。兩頭三四百斤重的野豬收入足夠樂觀，兩人碰頭後決定先離開這塊地方，辨別方向後拉著捆綁結實的野豬朝著山腳奔去。
    就在他倆踏入外圈不久，深山裏傳來幾聲虎嘯和高亢的哼叫聲，趴在地上甚至還能感受到野獸奔跑的震動。
    聽到這在深夜尤其滲人虎嘯，原先還在幻想著蹭口鹿肉吃的羅海湖嚇得沒拿穩手上的煙，煙頭跌落在地上差點燙到他的腳。
    “天爺啊，這裏麵發生了什麽，怎麽還有老虎啊。”羅海湖咽了咽口水撐著車子站穩，原本涼爽的夜間變得陰森起來。
    穆華從車上下來皺著眉看向入口處，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表，距離他們約好的時間快到了，除了隨風晃動的樹葉沒有看到黑影靠近。
    羅海湖拿出手電筒按下了開關，說實在的他有些害怕，有了光源還不夠得貼著穆秘書才能稍稍安心。
    雙鹿山內虎嘯聲越來越急，手腕上的手表已經被穆華解下握在手裏，等當他躊躇著是否進山時，林子裏傳來一聲短促的口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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