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客套著：“好知道了，對了爸還有半個月不到，老二老三小妹要開學了，你可要提前準備好學費。”
    薑衛民沉默半晌：“……”
    聲音微不可聞，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薑衡聽：“我知道了，你二叔說話向來算話，不會不給學費錢得。”
    薑衡輕笑一聲，眼神裏說不出的譏諷。
    “奧，知道了，反正要不回來錢的話，那三個都上不了學，大不了一輩子跟你一樣土裏刨食。”
    “餓不死就成，祖墳冒青煙是別想了。”
    薑衛民站在門口抿著唇，二話不說轉身走了，心裏很不舒服。
    司念聽著外麵動靜，腳步聲走遠了。
    “公公走了，他……二叔都不給他飯吃了，之前蓋房子幹活也沒給錢，他怎麽還那麽護著二叔。”
    “哎，還能為啥，腦子不開竅唄，早就被爺奶給調教幾十年了，想改變不扒一層皮都不可能。”
    薑衡洗完腳直接上床，招呼著：“媳婦上來睡覺別想那麽多，個人有個人的命數，爸那人素來固執還蠢沒法說。”
    司念吹滅煤油燈，剛上床被男人拉過去，緊緊抱在懷裏，一股清冽的氣息撲麵而來。
    臉忍不住紅了紅，輕輕嗯了一聲。
    “你明天幾點去賣東西，我早點起來給你做飯，早上不能不吃飯，傷胃老了哪裏都不舒服。”
    薑衡嗯了一聲，心裏熨帖極了。
    一夜無眠到天蒙蒙亮，薑衡睜開眼摸向一旁，床鋪還有些溫熱，明顯是人剛起來。
    腦子瞬間清醒了，坐起身穿好衣服，下床走向廚房看著在做飯的人，眼神越發溫柔。
    司念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說著：“坐著烤烤火馬上就好了，我給你攤雞蛋餅卷菜吃，這樣扛餓一點。”
    薑衡嗯了一聲，坐下來燒火。
    燒火棍碰到什麽，扒拉兩下看了眼：“嗯？紅薯，媳婦你弄烤紅薯了嘛。”
    “對啊，我給你烤了兩個，等吃完你帶在懷裏捂著可暖和了。”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笑。
    十分鍾後好了，司念坐在一旁看著他吃，柔聲道：“怎麽樣，辣椒夠不夠，天氣冷多吃點辣椒暖身體。”
    薑衡點點頭大口吃著，胃裏舒坦得很：“好吃，媳婦你這手藝見長啊，我以後可是有口福了。”
    “你喜歡就好，這些你都吃了，我等會在做給他們吃。”
    “嗯，收拾的活交給小妹，她要是不幹活你跟我說，我來收拾她。”
    司念抿唇一笑：“好，知道了，路上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我在你腳蹬前麵單杠那裏，給你用布封了個袋子。”
    “裏麵放的是砍柴刀，雖然大白天很少有野獸下山，但防患於未然也是好的。”
    薑衡啞然失笑，眉眼都舒展開了。
    “好我知道了，媳婦考慮得真貼心。”
    哎，有個媳婦噓寒問暖惦記著，這日子那叫一個美滋滋，真好！
    司念等他吃完了，將人送到門口，不舍道：“路上慢一點注意安全，中午要是去鎮上，你就在鎮上吃點好得。”
    薑衡衝身後擺擺手，聲音隱隱傳來：“知道了媳婦，回去吧外麵冷。”
    臘月二十九一早。
    村子裏鞭炮聲響起，小孩子們早早跑出去，孩童歡笑打鬧聲傳來，薑衡拿著春聯去貼嘴角微微勾起。
    這個時候的農村過年，還是很有年味得，他腿沒廢掉之前去大城市，感受過大城市的喧囂，更喜歡這個時候的農村。
    窮一點，但人的精神狀態都很好。
    糯糯穿著兔毛棉襖，小臉粉嘟嘟得跟個糯米團子一樣，頭上兩個小啾啾，帶著紅色布發圈，搖頭晃腦間鈴鐺叮叮當當。
    薑衡貼好對聯，點頭看了眼小不點，眼神寵溺道：“糯糯等爸爸貼好對聯，帶你去看放炮好不好。”
    小家夥歪了歪腦袋，奶聲奶氣道：“等爸爸忙完再去，糯糯不急哦～～～”
    “撲哧，我女兒就是可愛。”
    “嗯，爸爸也可愛。”
    薑衡忍俊不禁：“對對，都可愛，來幫爸爸看一下對聯歪了沒有。”
    糯糯離遠一點看，跟個小大人一樣認真看，小臉嚴肅道：“沒有歪，正正得。”
    眼神有些懵懵懂懂，嗯，她說正就是正。
    “好，那我們聽糯糯得。”
    薑衡看了眼小家夥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家夥沒看懂，隻在對聯最上麵，用漿糊固定了下離遠一點看。
    再一點點調整，滿意點點頭：“好了，這樣就正了，糯糯走我們再進去看看。”
    小家夥乖乖跟著，奶呼呼聲音響起。
    “爸爸，剛才糯糯說得對聯正不正？”
    薑衡忍不住笑，一本正經道：“正，可正了，以後我們糯糯就是幹大事得，這麽小就能看懂正歪了。”
    糯糯聞言垮著小臉，有些心虛：“爸爸，剛才糯糯撒謊了，沒……沒看懂正是什麽，對不起。”
    腦袋被揉了揉，薑衡失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好了，去廚房找你媽媽吧，趁熱吃點豆腐圓子可好吃了。”
    “那爸爸不生氣嘛。”
    “不氣，糯糯都道歉了，又不是故意得，為什麽要生氣呢，記住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錯不承認繼續犯錯。”
    薑衡指了指一個方向，小聲蛐蛐：“比如你爺爺，就是知錯犯錯的例子，還不如糯糯坦誠。”
    糯糯聞言咧開嘴笑，兩個小酒窩凹陷，可可愛愛討喜得很：“嗯呢，糯糯是好的，爺爺是不好的。”
    “……額，好了小調皮去廚房吧。”
    小家夥蹦蹦跳跳進廚房，奶聲奶氣喊著：“媽媽，爸爸剛才誇我了，你猜猜看誇我什麽了。”
    司念係著圍裙正在炸豆腐圓子，聞言柔聲道：“哦，誇你了，媽媽猜不到誒，糯糯能告訴媽媽嘛。”
    “能，爸爸說糯糯知錯承認，嗯就是個好孩子，說爺爺不如糯糯誠實，還有什麽焉。”
    “撲哧，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對嘛。”
    糯糯小腦袋點點：“對，就是那個焉。”
    吸了吸鼻子有些饞：“媽媽你炸好沒，糯糯幫你嚐嚐鹹不鹹，要是鹹你就多放點麵，要是淡你就多放鹽。”
    “哈哈，小饞貓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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