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不是快亮了...”餘肖有氣無力的喃喃道。
    這裏沒有公雞，也沒人充當公雞和更夫提醒你破曉的到來，餘肖隻是數了一整晚的時間熬到了現在，期間有好幾次迷迷糊糊過，但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睡著。
    已經毫無睡意的餘肖隻好爬了起來，打算離開現在這‘骷髏帳篷’去外麵做個早操什麽的，但這時候卻聽見了一陣金屬相碰的刺耳聲音，像是有人拿著兩把甚至多把的小刀在互相摩擦，而且正逐漸的向自己這邊靠近。
    難受的甩了甩發脹的腦袋，餘肖從床上爬了起來，剛從床邊摸索到一把大刀，那陣聲音也剛好停在了門口。
    餘肖稍微掀開帳子的半邊角，山間密林裏特有的稀疏陽光也隨之透了進來，同樣的還看到了一張臉。
    “我還以為你不會醒這麽早。”彎刀撇嘴一笑。
    看到彎刀的模樣，餘肖有些意外，居然是那晚上在漠城碰到的那個被禦劍門追著的人，看他這幅表情肯定對自己還有印象，原估摸著這會就是報恩來了，但結果卻是隻字未提當晚的事，餘肖卻也不敢主動向一位沒了解脾性的殺手邀功，誰知道一張平易近人的臉是否藏著一顆殺人不眨眼的心呢，不覺間又捏緊了手中的刀。
    餘肖指著自己發腫的眼眶說道：“根本就沒睡，哪來的醒。”
    “是因為尖刀在帳篷裏的擺設吧？”彎刀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然後又扯了下身上的大布包，各種金屬碰撞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
    “叫我彎刀就好。”見對方並沒有惡意，餘肖半躬著身子放下武器，然後走了出去。
    “你們的名字都是從兵器譜上圈出來的嗎？我記得還有一個尖刀一個劍鋒的。”
    “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隨著我們老大的所說的隨意來取的。”
    “你們老大？”餘肖的腦海裏浮現出昨晚那個麵具人，如果是他的話，得取個多霸氣的名字才算符合他的身份？
    想到這，餘肖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你們老大叫什麽名字？”
    彎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的回答道：“鐵錘。”
    “鐵錘？”餘肖愣了一下，腦子裏已經準備好的一大段誇讚的馬屁話隨之消散，這實在有點出乎意料了，旋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別聊太多無關緊要的東西，現在最重要的還是你的事。”
    看得出彎刀身上的東西絕對很沉，時不時的又得用肩膀顛一下這個大布包。
    餘肖應了一聲，然後跟上彎刀的腳步，一會後兩人到了一片相對平坦的小草坪。
    這時候，彎刀很熟練的解下身背的卷布包，擺放在地上後平展開。布包裏麵裝著的全都是兵刃，最大的一柄是軍營裏最常用的虎頭刀，因為重量極沉，常常和長槍一起被用作戰爭裏的衝鋒武器，最小的則是暗器，比如飛鏢，以大小的順序排列著，種類多至十幾樣。
    “你力氣怎樣？大不大？”餘肖還在好奇的打量著這些武器的時候，彎刀突然問道。
    餘肖停止了打量，回答道：“不小。”
    “什麽叫不小？”
    餘肖想了想，說道：“一般那些大戶人家都會在門口放有兩尊大石獅，大概有四五百斤，那東西我都能給舉起來。”
    彎刀挑出布包裏最大的長劍，然後遞給餘肖，“你看這個怎樣。”
    餘肖接過掂了掂，旋即搖頭說道：“這還是有點輕了，在戰場的時候，都喜歡舉著長槍大砍刀，一般用不著劍，不然衝鋒陷陣的都摸不到別人的衣角邊。
    你想啊，如果我們拿著這些軟趴趴的劍刃去對抗敵方的大刀的話，豈不是要落入下風？古賢早已總結出一寸長一寸強這種道理。”
    “耐力呢？我可沒興趣去了解你的英勇事跡。”彎刀打斷道。
    “耐力也還行，平日裏都是穿著十幾公斤的鎧甲行軍，而且一走就是一整天的路。”
    “基礎算是不錯。”彎刀點了點，“來，讓我試一下你到底有幾分實力。”
    聽到這話，餘肖不禁皺起了眉，對方的實力自己可是見過的，所以隻好搖頭說道：“這還是算了吧，你可不能以你們的標準來衡量我，估計我在你手上也就是一招死的事，我要有本事的話也用不著你們來教我了。”
    聽到餘肖的話，彎刀擺好的戰鬥姿勢隨即鬆了下來，“這說的也是，那我隻能是從最簡單的教你了。”
    “現在就開始？”
    彎刀指著地上的各種武器說道：“不急，我背這麽一大堆東西可不是光讓你看一眼就完事的。”
    “那怎樣？你這不多不少可也有十幾件東西！不可能讓我全部都給學一遍吧？”
    “這倒不用，畢竟你剛開始，但起碼你也得認識一下它們。”
    “認識？”餘肖不以為然，“俗話說了，盡管沒吃過豬肉，但豬是怎麽跑的我是可以模仿得淋漓盡致了，這認識還有必要嗎？”
    “那你沒發現有什麽不同嗎？”
    “哪裏有不同？”餘肖反問。
    彎刀用指肚劃過布包裏的每一件兵器，說道：“這些武器都是體型比較嬌小的，最大的也就是這一把虎頭刀，而且比軍用的還要小上一號，卻也是這裏唯一沒人用的武器，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不廢話嘛，你這小布包能塞得下長槍？”餘肖說道。
    “別跟我說這你都看不出來。”彎刀搖頭。
    “開個玩笑！”餘肖笑了笑，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著重於速度，太過笨重的武器會拉慢自己的反應，但我奇怪的是如果你碰上了實力與你相近的人，對方手持長槍一類的武器，你能夠靠近到對方嗎？”
    “所以你需要比別人更快。”彎刀的眼裏浸著笑意，這確實也是他的得意之處。
    “如果他讓你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呢？”
    “那這就不叫實力相近了。”
    彎刀擺了擺手，說：“所以你要快到沒有破綻，比對手都快，比他要準，甚至快到一招致命的結束戰鬥，這樣才能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餘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那怎麽個一招致命法，如果一不小心砍偏了呢？豈不是是要被對方反撲一口？”
    “偏不了，隻要把握好準度，說要砍你的胳膊那就絕不會割到你的腿。接著就是力道的問題了：橫成段，豎成瓢。一下子就從頭劈到底下，千萬別卡在中間了，不然拔出來血呲呼啦的多難看。”
    “怎麽我感覺你是在故作正經的胡說八道呢？”餘肖皺著眉頭表示自己的不相信，“既然這麽言辭鑿鑿，那你自己的準度能把握到哪種程度？”
    “你問我啊？”彎刀笑了笑，接著提刀在餘肖的天靈蓋前比劃了幾下，“從這往下，我能把你的頭發劈成平均的，不信的話哪天我找個人給你試試，你去數他頭發。”
    “這麽誇張？”餘肖眯著眼把彎刀從頭到腳的審視了一遍，想知道他這話是真的還是說開玩笑。
    “看著我幹什麽？這裏有這麽多種類的武器，你想先學那一樣？”
    “還真得學啊？這要學到什麽猴年馬月才行。”餘肖喃喃自語的發了一句牢騷，接著就開始翻起布包裏的東西一件件的觀摩。
    最左邊的三樣是最為小巧的東西，蝴蝶鏢、梅花針、脫手鏢，這些都屬於暗器類的東西。
    暗器這種卑鄙的東西上不了台麵，跟人打起來的時候一般都沒機會把這些暗器掏出來，所以‘暗器暗器’，顧名思義就是暗地裏使用的武器。
    暗器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但用在了專業的刺客手裏就讓人不得不承認它的威力，偷偷的躲在黑暗裏給別人鏢幾下都能把對方的腸子打穿。
    餘肖用手指摩擦著上麵的一把脫手鏢，這東西隻要練得深，結束一場戰鬥也就是瞬間的事。
    看餘肖玩弄得出神，彎刀開口問道：“喜歡這個？”
    餘肖搖了搖頭，“算了吧，這東西不練個十年八年的還真上不了台麵，還是學些簡單實用的。”說完就放下了手中的脫手鏢，目光又重新打量起別的武器。
    最靠近暗器這邊的是一柄匕首，這東西短小精悍，運用得好的話就能像彎刀那晚上一樣的行雲流水，但這需要一段很長時間來積累出經驗，難至大成。
    再往右就是雙鐧和雙刺，這種類型的兵器雖然沒什麽大缺點但也說不出有什麽優點，所以一直都是很冷門的種類，餘肖也沒打算去學他。
    ......
    目光一連掠過了好幾種武器，但滿意的卻沒有一種，隻能說這些武器大多數都太過於另類了，唯一比較常見的也隻有劍和刀而已。
    “看來我沒得選擇啊！”餘肖掂了掂劍刃，在刀與劍的取舍當中，劍似乎是個更為理想的選擇，可攻可防，畢竟自己的身體雖然是個悍兵，靈魂卻是個軟蛋，同樣還是個向往過俠客仗劍走天涯的中二青年。
    “就學這個？”彎刀問道。
    餘肖點了點頭道：“對，就先學劍術，我這隻能說是矮子裏拔將軍，短中取長。”
    “你要學劍術的話得換個人來教你，劍術不是我擅長的。”
    “你們不是對每一種武器都精通嗎？這怎麽就要換人教我了。”
    “沒人敢保證能把所有技藝都練得爐火純青，所以當然得專攻一項，所以我需要給你找一個更好的老師。”彎刀說道，“不會太久，你在這等會就好。”
    “麻煩。”見彎刀身形一閃就已經飛出去老遠，餘肖隻能是抱怨了一下，然後自個拿著劍揮舞起來。
    不遠處，彎刀停步回身看了眼餘肖，語氣有些羨慕的說道：“這小子豔福不淺，這麽多兵器不挑，居然挑到了冷玫，嘖嘖。”旋即，彎刀的臉上又閃過一絲無奈。
    “劍術為長的冷玫可是個潑辣的主，也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消受，願上天保佑你。”
    “劍隨手動，手隨心起。”試著拿劍揮動幾圈後，餘肖自己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更加瘋狂的跳動起來。
    想象著自己正麵臨著好幾十個敵人，而自己瀟灑飄逸的在人群中穿梭。
    “這舞跳得不錯！”這時候，餘肖的身後卻響起了一個撩人心弦的聲音。
    聲音清脆動聽，可惜毫不摻雜一絲情緒，冷到了極點，從聲音裏，餘肖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個美若天仙卻冰若寒梅的少女。
    餘肖循聲望去，一個倩影正緩步向自己走來，果然...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