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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嬈荼推了推蕭彥寧,不陰不陽道:“你的老相好來了。”
蕭彥寧往屋內瞥了一眼,對那位小姐笑道:“請小姐先安置,在下的奶媽來了,商量點事。”
小姐暈暈乎乎問:“是公子的乳母?”
“嗯,她逼我納她女兒為妾,我得勸勸她。”
“竟是這樣?”小姐皺了皺眉,轉頭對紅衣蛇娘道:“公子不喜歡令愛,何必強人所難?”
紅衣蛇娘早在聽到蕭彥寧說那句“奶媽”時就變了臉色,此時聽這富貴小姐這麽勸慰,早就不耐煩,“我跟我兒子說話,你插什麽話,給我滾一邊去。”
小姐沒想到她如此粗魯,愣了一下,麵紅耳赤還要爭辯,被蕭彥寧拍了拍肩膀,“姑娘先回房。”
雖然是笑著說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小姐見他的眼神忽然冷了起來,越發癡迷,對他施了一個萬福,“小女子先告辭。”
說罷抬眼看向蕭彥寧,期許他說一句告別的好話,哪知他眼中看著紅衣婦人,對她的話竟是置若罔聞。
小姐悻悻然走了,蕭彥寧走進客棧,拉了張凳子坐下,對紅衣蛇娘道:“本王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紅衣蛇娘淡淡地道:“王爺放心,我已經將那個孩子藏在漢中的一處洞天福地,那附近趴著的十三個欽天監的術士,都被我料理了,一個月之內,無大礙。”
“那很好,你可以走了。”
紅衣蛇娘微微變色,“王爺說過,事成之後給我另一半的解藥,難道王爺要食言嗎?”
嬈荼心中了然,當日她逼紅衣蛇娘喝下半瓶子桃花露,紅衣蛇娘找蕭彥寧去要解藥,蕭彥寧定是隻給了一半,令其護送五月到漢中,如今紅衣蛇娘回來,是討要另一半解藥。
當日嬈荼逼迫紅衣蛇娘喝桃花露,除了看不慣她的作態,還有試一試蕭彥寧還有無桃花露解藥的意思。
但她還是想錯了一點,因為蕭彥寧慢悠悠道:“你是可以走了,桃花露隻有一顆解藥,另外一顆是毒藥。你辦成了事,我就不賞你了,回去向慕容那個癆病鬼複命吧。”
嬈荼聞言一愣,隨即大驚失色,“你說什麽?桃花露隻有一顆解藥……你……”
蕭彥寧瞥了她一眼,“我怎麽?”
“當日你給我的另外一顆解藥,讓我三個月後給沈築服下,那是什麽?”
“毒藥啊,入腹即死的毒藥。”蕭彥寧毫不掩飾笑意。
嬈荼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蕭彥寧淡淡道:“你已經給了沈築?”
“你為什麽要騙我?蕭彥寧……你……你不得好死。”嬈荼惱恨無已,不知沈築是否已經吃了那藥。
蕭彥寧笑了笑:“別急,你給他的藥,他不會吃。”
嬈荼揮掌就要打過去,蕭彥寧握住她的手腕,悠悠道:“倒不是沈築有什麽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一心求死,陰差陽錯之中,卻是求死不能。”
嬈荼的手用力下壓,卻被他緊緊攥住,她微微顫抖,一字一頓道:“萬一他真的吃了,你待如何?”
“那我也不能如何。”
“蕭彥寧!”
“怎麽,你想殺我?你有這個本事嗎?”他笑意玩味。
嬈荼一怔,她能如何?她手無縛雞之力,報仇自然不能,在這個亂世之中,就連活著也是依靠眼前這個人。
蕭彥寧狠狠放開她的手,冷笑道:“你想報仇,盡可以來殺我,前提是你有這個本事。嬈荼,你這個的人,這個處境,有什麽資格跟我瞪眼?”
嬈荼麵紅耳赤,賭氣奪門就走,蕭彥寧伸手按住她的腦袋:“你給我老實點,本王其實沒有那麽多耐心。”
紅衣蛇娘笑了一聲,頗有些幸災樂禍,懶懶地道:“五王爺,不如我教你一招,對付女子,萬言難擺平,一劍便足以。說的再多,卻都不如你亮出胯下寶劍,叫她欲仙欲死,奴家不信憑五王爺的身手,還收服不了一個女人。”
蕭彥寧扯了扯嘴角,點頭笑道:“這主意不錯。”也不多言,俯身將嬈荼扛在肩頭,箍著她的兩條腿給扛到了房中。
嬈荼亂打亂踢,口中恨道:“蕭彥寧,我是打不過你。但你要辱我,唯死而已。”
“沒事,我先奸後殺,不勞你自己動手了。”
他走到床邊,頓了頓,將嬈荼摔在錦被上,雖然是摔,卻用了巧勁,嬈荼並未覺得多疼,卻是羞憤難當。
蕭彥寧坐在床沿,盯著她看了許久,他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嬈荼轉過身背朝裏麵,不叫他看。蕭彥寧微微歎息一聲,“嬈荼,你這女人,為什麽這麽強?你乖一點不好麽?”
話音剛落,他又搖了搖頭,“還是厲害一點的好,否則珠圓玉潤,毫無靈氣,也沒什麽趣。”
嬈荼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你給我滾。”
蕭彥寧微笑道:“你憑什麽讓我滾,這房間是我花的錢,你怎麽就沒點寄人籬下的覺悟?”
嬈荼心塞,想起自己那一箱子黃金都留在陰山穀,繼而想到了山穀中的那些人,不知情況如何。她攥緊了被角,“沈築真的在漢中麽?”
蕭彥寧道:“誰知道呢?也許護送他去漢中的人遭了截殺,他死在半路上也未可知。你知道,他一介書生,毫無反抗之力。”
嬈荼反駁道:“他也練過功夫的,不然遊學三千裏,你以為如何走的。”
“隻不過是粗鄙的三腳貓功夫,對上二品以上,無異於是以卵擊石,隻有你當回事。”
嬈荼嗤笑道:“就你那種妖魔歪道的功夫厲害麽?”
蕭彥寧點頭道:“你別說,真就這種功夫可以保命。要不你拜我為師,我教教你。”
嬈荼心中微動,她是想學門厲害功夫,好殺了此人一解心頭之恨,卻故意道:“不學!”
蕭彥寧哼了一聲,“就這麽懶散怕吃苦,活該被人追著打。”
“你不懶散不怕吃苦,不也被人攆得跟狗一樣。”
“我要不是有功夫,早就死了幾百次,有時候像狗一樣也不一定是最糟糕的。”
“像你這樣,活著不如死了。”
蕭彥寧厚顏無恥:“我怕死,這一點跟姓沈的沒法比。”
嬈荼默了片刻,低聲道:“我如今有身孕,哪能學什麽武功。”
“沒事啊,我可以先教你吐納之術,你穩固內息,對肚子裏姓沈的小王八蛋還有好處。”
嬈荼按住小腹,猶豫不決。
蕭彥寧沒了耐性,沒好氣道:“不教了不教了!老子為你好,怎麽跟他娘的上趕子一樣。”
嬈荼哎了一聲,拉住他的衣袖,“那你教我幾招也使得,省得我總是拖累你。”
蕭彥寧眼中浮起一絲奸計得逞的笑意,“那你先拜師。”
“不行。”
“為什麽?”
“我怕以後丟你的臉。”
蕭彥寧瞥了她一眼:“你有這麽好心?”
嬈荼道:“五王爺是要成為這江山共主的人,不可鼠目寸光。”
蕭彥寧瞪眼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嬈荼歎了一聲,“我說的是實話。你要是實在要收我為徒,那就收吧。反正我拜師禮是沒有的……師父好。”
蕭彥寧擺了擺手,“罷罷罷,算了!”他從懷中摸出一本羊皮卷,“你先看看前麵的調息法,先別依法嚐試,隻需熟背下來。”
嬈荼接過看了看,好似是功法心覺,拗口難懂,背下來已經不宜,更別說嚐試了,根本看不懂。
她看向蕭彥寧,“你不會在耍我吧?”
蕭彥寧聞言就要搶她手中的羊皮卷,罵道:“好心當作驢肝肺,還我!”
嬈荼將東西藏在被中,“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蕭彥寧笑了笑,從自己脖子裏取出一個掛飾,方方正正,溫潤流光,竟是一枚小玉璽。他道:“你將此物戴上。”
嬈荼接過還帶著他體溫的玉璽,上麵寫著“承天寶印”四個字,古蜀文字。蕭彥寧解釋道:“這是舊西蜀傳國玉璽,西蜀一國的國運,供你吸納,穩固內力。”
嬈荼奇道:“你怎麽會有舊西蜀玉璽?”
蕭彥寧不與她廢話,將玉璽直接掛在她脖子上,還十分貼心地塞入衣襟中。
嬈荼感覺到那一枚有棱角的玉印在胸口處,有些硌得慌,更難受的是還帶著他的體溫。她忙想要拿出來,蕭彥寧沉聲道:“讓你戴你就戴,別逼我動粗啊。”
嬈荼愣了一下,手便在衣襟處揉了揉,又放下。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說變臉就變臉,沒有一點征兆。
蕭彥寧微微一笑:“這才乖,好了,睡下吧,咱們明天還得趕路。”
嬈荼見他將兩張桌子拚在一起然後裹衣躺在上頭。她忍不住提醒道:“你那一錠金子,足夠再要一件上房。”
蕭彥寧笑道:“再多說一句話,你睡地下,我睡床上。”
嬈荼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卻哪能睡著。眼中不時出現山鬼的影子,楊謙的影子,小丫頭說她舍不得,她疼……
嬈荼眼眶紅了,山鬼才十七歲,風華正茂。她那麽愛吃,那麽愛湊熱鬧,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膽小如鼠,怕死得很。為什麽偏偏是她?
蕭彥寧揮掌扇滅燭火,屋內漆黑一片。
嬈荼喃喃道:“山鬼,為什麽會成為你的死士?”
“不記得了,我的死士部內每個人都是可憐人。要不就是流民的棄嬰,要不就是罪臣子女,他們早就該死,是我給了他們活下去的機會。”
“我……也早就該死了……”嬈荼道:“你救那些人,給他們暗無天日的生活,隻是想讓他們為你賣命。”
“是啊,我不含憐憫之心。”蕭彥寧自嘲一笑:“我可憐他們,誰來可憐我?”
“你父皇為什麽要殺你滅口?”
“你的問題太多了。給我閉嘴睡覺。”
……
江南煙雨朦朧,晨起,有人在客棧外吆喝賣杏花。嬈荼推窗望去,濕潤的氣息攜帶著花香撲麵而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思清明。
樓下有一個嬌媚的聲音道:“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公子以為這天氣如何?”
嬈荼低頭朝樓下看去,隻見那位小姐站在蕭彥寧的身旁,笑容羞赧。
蕭彥寧一改昨日熱情,隻是淡淡點了點頭,抬頭看向樓上,正好對上嬈荼的桃花眸子。
小姐受了些打擊,卻並不氣餒,提議道:“這附近有一處煙波湖,公子可有雅興前去遊湖。”
“我還要趕路,就不去了。”
“公子要去哪裏?”小姐擰眉問,神情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去西北貧瘠之地。”
“小女子……可否與公子同行?”
蕭彥寧笑了笑,“你確定要與我同行,那地方可沒有江南這麽溫柔,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去了那裏,恐怕會不適應。”
小姐連忙道:“我不怕,隻要……隻要……”
“隻要什麽?”蕭彥寧直視她的眼睛,低聲問。
“隻要能跟隨公子左右,我願意去。”
蕭彥寧點了點頭,“好,你去買一輛馬車,等下就走。”
小姐愣了一下,蕭彥寧已經轉身上樓,她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心間柔情百轉。
嬈荼關了窗戶,將滿頭青絲用沈築的長玉簪高高挽起,用青黛畫粗眉毛,作男子扮相。
蕭彥寧推門進來,看了看她的頭發,淡笑一聲,“玉簪不錯。”
嬈荼問:“你將那小姐迷得神魂顛倒,到底想幹什麽?”
“怎麽,你吃醋了?”
“勸你積點德。”
“你管得著?”
嬈荼道:“我是管不著,隻盼你以後深愛一位女子,卻不能得她真心。你才知道什麽叫報應?”
蕭彥寧看著她,心中念著報應一詞,隻覺可笑,過了半天才甩出一句話:“癡男怨女,我所不恥。”
蕭彥寧和嬈荼出客棧時,看到小姐雇了一個車夫,牽著一輛馬車在客棧門口。蕭彥寧也沒說什麽,拉著嬈荼上了車。那小姐也坐在車中,嬈荼發現小姐的一對翡翠耳墜不見了,想來是丟了荷包,身上無錢,為了滿足蕭彥寧的要求,將自己的耳墜子換成了馬車。
小姐對嬈荼微微一笑:“姑娘貴姓?”
嬈荼感受到她眼中的探究意味,有些不悅,淡淡道:“我姓沈。”
蕭彥寧“嗯”了一聲,“這位是我的暖床丫鬟。”
小姐一驚,黯然之後又有些喜意,她想著隻是一個妾侍,哪家的貴公子沒有幾個通房丫頭呢?
嬈荼閉目不言,忽然捂住胸口,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從那傳國玉璽之中撞入她的心口。
蕭彥寧笑著揉了揉嬈荼的頭發,“你也不必傷心,要是伺候的好,我扶你為妾室。”
嬈荼拍開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蕭彥寧一笑置之。小姐有些疑惑,心想這位公子脾氣太好了些,竟能容忍一個丫頭如此放肆。
她輕輕咳嗽一聲,在這個俊逸風流的公子麵前,總是有些局促,隻能沒話找話道:“公子為何要去西北?”
“聽聞西北‘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小姐笑道:“小女子也很喜歡王維詩,特別此二句,神往許久,早就想見識見識。能與公子同車而往,三生有幸。”
蕭彥寧“哦”了一聲,瞥了眼閉目不語的嬈荼,“有美同行,在下也覺得是美事。”
小姐頓時滿心歡喜,兩頰飛紅,羞不可言。
行了半日,到一處林間入口,有一處茶棚,賣著包子酒水茶點。蕭彥寧打了一葫蘆烈酒,又叫了一壺茶,並五六個大包子,幾人下車圍桌而坐。
那小姐頗矜持,隻吃了一碗茶,半個包子就言吃不下了。蕭彥寧道:“吃不下,包起來帶著,別浪費。”
小姐本覺得打包半個包子十分不雅,卻聽他又道:“接下來一路窮山惡水,餓著美人可不好。”
小姐便紅著臉跟老板要了一張油紙,將半個包子包了起來。她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從不吃殘羹冷炙,本來是傲慢驕橫的小姐脾氣,卻在蕭彥寧麵前處處忍讓,實在硬氣不起來。
嬈荼不理會小姐的心思,既然人家甘心被虐,她才不去好心提醒。之前因為喬雨,她已經錯發了一次慈悲,她又不是活菩薩,況且自身尚且難保。
她默默吃了兩個大包子,蕭彥寧在一旁嫌棄道:“吃這麽多,你還是不是女人?”
嬈荼看了他一眼,繼續捧著熱茶咕嚕咕嚕喝。不是無力反駁,事實上她知道,蕭彥寧這個人,跟他鬥嘴多半是贏不了的。就算贏了,也並沒有什麽好處,何苦去找那個不自在。
小姐聽蕭彥寧這麽說嬈荼,麵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麽,不夠那一雙杏眼之中,卻溢滿了得意與輕視。覺得嬈荼雖然有幾分姿色,卻不過是鄉野粗婦的作風,論氣度禮數,與自己不能同日而語。
吃過了東西,結賬一共五十六文錢。蕭彥寧看向嬈荼,示意她掏錢。嬈荼驚了一下,低聲道:“我沒錢。”
蕭彥寧皺了皺眉,“你沒錢,吃的這麽安心?”
店老板豎著耳朵聽這兩人對話,立即沉下臉,陰陽怪氣道:“幾位不會是想吃白食吧?”
那位小姐尷尬萬分,她身上所有的家當都買了馬車了,一枚銅板也沒有,看向蕭彥寧,有些焦急。
蕭彥寧指了指嬈荼的玉簪,隨意道:“老板,就將這簪子換給你吧。”
嬈荼一驚,捂住簪子道:“不行!”
“不行?要麽你留下,要麽你和簪子一起留下。”蕭彥寧麵無表情。
那店老板先前還是一隻眉高一隻眉低,聞言眼中一亮,上下打量嬈荼,沒看出她是個女人,心裏琢磨這樣的出水芙蓉弱郎君,賣到城中風月樓當清俊小相公,定能值個千百八兩銀子。
嬈荼見了店老板的眼神,心裏突的一下,隻當他是看出自己的女扮男裝,起了邪心。她如今這個地步,如果蕭彥寧真的將她製住手腳留在這裏,被這店老板猥褻,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她有點急了,忙去拉蕭彥寧的胳膊,“你一點銀子都沒有了?”
蕭彥寧見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有些驚訝,“你哭什麽?留下玉簪子走人就是。”
那店老板卻是搖頭,“誰知道你這玉簪子是真是假,要不這樣,你先將這小相公抵押在這裏,等回去取了錢,再來贖回。”
蕭彥寧一笑,眼中泛起一絲陰騭氣,“你想留我的人?”
店老板點頭強硬道:“你欠了錢,就得留個人做低壓,要不然,將這位姑娘抵在這裏也行。”說著指了指旁邊的小姐。
那小姐一驚,楚楚可憐地望向蕭彥寧。蕭彥寧對她溫柔笑了笑,“小姐放心,我怎麽舍得呢?”
他看向店老板,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這個東西,可以將你的小店買下來了。”
那店老板偏偏不識貨,上手就去拉嬈荼,“不行,這東西誰知道是真是假,你得留下人!”
蕭彥寧陰惻惻一笑:“你確定?”
店老板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道:“欠債……”
不過他的話沒說話,整個人就飛了出去,撞倒了店鋪子的一根木柱,頓時頭破血流,直挺挺昏了過去。
蕭彥寧從那位目瞪口呆的小姐身上扯下一塊布,拿起嬈荼的手臂擦了擦,將布隨手一拋,冷冷道:“敢動我的人,活得不耐煩了。”
嬈荼見他一言不合就傷人,也有些發懵,詫異他的狠戾毒辣。蕭彥寧握著她的手,讓她攥住自己的手腕,隨即伸手掐在她的脈門上,“下次有人要是抓你手腕,你就反手去掐他脈門,像這樣,明白麽?”
嬈荼點了點頭,不敢招惹這惡徒,此人陰晴不定,萬一惹惱了,不知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還是少逞口舌之快,等以後找了機會,徐徐圖滅之。
蕭彥寧冷笑:“你在想什麽?”
嬈荼抽出被他握著的手,默不作聲。
他悠悠道:“我不會養了一隻白眼狼吧?”
嬈荼不說話,走到鋪子前麵,拿油紙包將籠屜裏的包子都包了起來,拎回馬車裏。沒錢,要是這麽搶一路,不知多少人遭殃,既然已經打暈了這個,不如就可著勁搶了。
那位小姐見識了蕭彥寧的蠻橫手段,一時嚇蒙了,蕭彥寧笑道:“小姐,你愣著幹什麽?上車啊。”
小姐眼眶中含著淚花,搖頭不願意。
蕭彥寧收斂了笑意,“上車。”
聲音輕淡,卻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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