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救我阿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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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渾身一哆嗦,淚流滿麵,瑟縮鑽入了車中,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上了賊船。
嬈荼在車中拿著羊皮卷的吐納心法看,聽到小姐的啜泣聲,她輕聲道:“你想走,等到了城鎮自行離去,現在再哭的話,我不保證外麵的瘋子不會殺了你。”
小姐愣了愣,捂住嘴巴不敢再出聲。
外麵的蕭彥寧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笑意,“嬈荼,你什麽時候可以做老子的主了?”
“你不會介意的。”嬈荼淡淡道。
馬車繼續朝西北而行,入夜,在一處荒僻莊園落腳,園內空無一人,雜草長的有人那麽高。蕭彥寧堆起篝火,嬈荼將包子在火上烤焦了,分給蕭彥寧和小姐。
蕭彥寧一邊嚼著包子,一邊笑看嬈荼,火光將她的臉映照的半明半暗,她微微抿著唇,帶著一絲隱忍堅韌。
蕭彥寧笑道:“一頓吃三個包子,沈築還是個窮酸書生的時候,如何養得起你?”
嬈荼不理會蕭彥寧,自顧自喝了水吃了包子,烘熱了身體,便收拾出一塊草鋪躺下歇息。
蕭彥寧踢了踢她的腿,“不給你公子我收拾個床鋪?”
嬈荼睜開眼道:“我不舒服,勞煩公子自行動手。”
他皺了皺眉,蹲下摸了摸她的脈息,不由眼神一凝,問道:“你體內為何會有一股真氣在亂撞。”
嬈荼搖了搖頭,側身而躺,捂住小腹不語。
蕭彥寧沉思片刻,將手探向她胸口處,嬈荼驚了一下,忙去阻擋。蕭彥寧眯了眯眼睛,在她雙肩處擊了兩下,嬈荼的兩隻手臂頓時麻木動彈不得。她驚道:“蕭彥寧,你幹什麽?”
蕭彥寧“噓”了一下,從她衣襟中抽出那枚傳國玉璽,隻見絲絲縷縷的光華從上麵流出,撞入嬈荼小腹。蕭彥寧微微一驚,沉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嬈荼捂住小腹,生怕那東西傷了她腹中孩子。蕭彥寧伸手也按在她小腹上,略感受了一下,緩緩道:“是在穩固胎象。”
嬈荼疑道:“什麽?”
蕭彥寧拎著玉璽在眼前晃動幾下,沉吟道:“當年西蜀滅國,青城山福地洞天的道士將西蜀殘存國運封存在這枚玉璽之中。這玉璽我帶在身上三十年,連三分的氣運都沒有吸納,可你隻戴了一天,儼然已經有五分氣運撞入你腹中。”
嬈荼皺眉道:“為什麽會這樣?”
“不是撞入你身上,而是被你腹中的孩子吸納了。這玉璽似乎有認他為主的意思……”
蕭彥寧臉色有點難看,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天,他緩緩道:“難道,命格氣數,真是由你而定?”
嬈荼有點明白了,如果自己腹中的孩子真的吸納了西蜀殘存的國運,那是不是意味著這未來天下的角逐,這個孩子注定難以獨善其身?
蕭彥寧回過頭看著她的小腹,眼神複雜。嬈荼感受到他眼中一絲殺氣,猛然大驚,捂住小腹道:“你別打他的主意,我不會讓他去爭什麽天下。”
蕭彥寧默了片刻,搖了搖頭,“等他二十歲時,我說不定已經爛成了泥。我蕭彥寧,可有十年好活?”
嬈荼懸著的一顆心緩緩放下,卻聽他又道:“這份機緣既然是我親手送出,他以後想要做什麽,能做什麽,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了。”
嬈荼低聲道:“我隻願他平平安安長大。”
蕭彥寧擺了擺手,對旁邊聽得雲裏霧裏的小姐道:“敢說出去一個字,你知道後果。”
小姐欲哭無淚,點了點頭。
蕭彥寧不再理她,盤膝坐在在火堆前,拿著一根燒成一半的樹枝在地上勾勾畫畫。
嬈荼輕聲道:“蕭彥寧,你到底想得到什麽?”
蕭彥寧皺眉不語,嬈荼繼續道:“你的母妃,是西蜀遺民對不對?”
蕭彥寧盯著跳動的火光,自嘲一笑:“她是西蜀亡國公主,但她嫁給我父皇,不是為了報仇複國……隻是因為傾心愛慕。可父皇呢?欺騙她,冷落她,將她打入冷宮,最後給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親手殺了她。”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笑道:“母妃真是傻,她以為用自己一死,便可換來我平安。她錯了,大梁宮中,太後想我死,皇後想我死,皇上也想我死,我的那些兄弟更想我死……我蕭彥寧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孽種,一個早就該死的人。”
嬈荼看向他的背影,在火光下,這個一直吊兒郎當的五王爺,終於卸下了偽裝的麵具,此時此刻,嬈荼忽然擔心他會失聲痛哭。
“蕭彥寧,半生已過,你不原諒那些人,也是不原諒你自己,何苦?”
蕭彥寧恨道:“我就是不原諒我自己!我為什麽不能保住娘的性命?你知不知道,那一年的立冬,我被叫去赴皇宮盛宴,宮中樂師演奏《菩薩蠻》,而娘親,她……她一人在冰冷的宮苑中,曲終……她亡,我……我真是不孝!我恨我自己,這麽多年,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他一腳踢飛散了篝火,火星亂濺,空中浮動著灰蒙蒙的白灰,他捂住胸口,一口黑血吐在對麵小姐的衣裙上。
小姐嚇傻了,捂住耳朵尖叫起來,蕭彥寧一把抓住小姐的衣領子,“你叫什麽?不是很喜歡我麽?見我打傷人你就怕了?你知不知道我還是當朝的五王爺,知不知道我這雙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
小姐捶打他的手,踢他的腿,咳嗽不停。嚇得麵無人色。
蕭彥寧麵容猙獰,“嘶”的一聲扯開她的裙子,將她抵在梁柱上,就要行那禽獸之事。
嬈荼上前握住他的手,“蕭彥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滾!”蕭彥寧轉頭看向她,嬈荼愣了一下,發現他的七竅流出黑血。她叫道:“陸知命告誡你不可動妄念,你是想今天就死在這裏麽?”
蕭彥寧放開已經被嚇暈的小姐,攬住嬈荼的腰將她收入懷中,“嬈荼,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本王是如何寵幸女人的?”
嬈荼被他按住了身上穴道,動彈不得。她不敢掙紮,怕傷了孩子,同時也不認為有本事與他硬來。
她伸手擦了擦他眼中鼻中流出的黑血,皺眉道:“你身上的毒發作了。”
蕭彥寧眼中片刻恍惚,緩緩鬆開了摟著她腰間的手,嬈荼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這裏麵是清血毒的藥,你若信得過我,可以試一試。”
蕭彥寧伸手抹了抹臉上血汙,搖頭道:“不必浪費了好藥。”說罷自己抽出匕首,反手一刀割在後心上,然後在四肢筋脈處各劃了一刀,黑色的血從傷口處流出。
他盤膝而坐,任由鮮血流出。
過了許久,嬈荼才道:“好像變紅了。”
他“嗯”了一聲,自己扯開身上衣袍上的布包紮傷口。嬈荼為他處理了後心的傷,他一聲不吭,處理完後,重新堆好了火堆,坐倚在梁柱上,閉目歇息。
嬈荼看著他滿是血汙的臉,忽然有些心疼。
回想初次見麵,他在京城煙雨之中,穿紅衣撐青花傘,笑容和煦。她終於明白了他的陰晴不定。
他笑如春風其實是掩飾,他狠戾陰毒其實是脆弱。
嬈荼從水囊中倒出水浸濕手帕,為他擦去滿臉血汙。他閉著眼睛淡淡道:“嬈荼,勸你離我遠一點。”
嬈荼將他的臉擦幹淨,“活該五王爺至今沒有女子傾心嫁你。”
蕭彥寧閉目不言,嘴角輕蔑一笑。
第二日,嬈荼是被拍著臉叫醒的,他蹲在一旁滿臉的不耐煩,“大姐,咱們這是在逃命,麻煩你態度認真點。”
嬈荼揉了揉臉,不由怒道:“我才睡幾個時辰?外麵的天還未大亮!”
蕭彥寧點頭道:“你先睡,我走了。”
嬈荼氣急,一把拉住他,“你等著!半夜再發瘋,看我管不管你。”
起身看了看,沒看見那位小姐,她皺眉道:“你把那小姑娘怎麽了?”
蕭彥寧不以為意,“你放心,我沒偷腥,許是半夜逃了。”
話音未落,門外就響起腳步聲,蕭彥寧將嬈荼護在身後,回頭怒視,卻不是欽天監的走狗,而是那位小姐。
她站在門口,滿臉汙漬,身上衣物也是破爛不堪,怯弱道:“我將馬車拉入了院中,就在門口。”
蕭彥寧眯了眯眼睛,“你拉馬車幹什麽?”
“因……因想著你身上有傷,不便走動……”小姐望著他的眼睛,低聲道:“你昨夜七竅流血,一定很疼吧?”
蕭彥寧淡聲道:“與你不相幹。”
嬈荼有點哭笑不得,見那小姐的姿態低到如此,明明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啊!
嬈荼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盧,小名州月。”
“盧州月?真是個不錯的名字。”嬈荼道:“你可以走了。”
盧小姐望著麵無表情的蕭彥寧,癡癡道:“請帶上我,我……我服侍公子,我不願公子這麽苦。”
蕭彥寧冷笑:“苦?你在可憐我。”
“我……我……”盧小姐急紅了臉,不知所措。
嬈荼道:“他是一個瘋子,他隨時都有可能殺了你,你真的不怕麽?”
“我不怕!”盧小姐斬釘截鐵道。
“他不是一個好人,不會愛上你,不會對你的真情做出半點回應。你跟著他,這一生都要葬送。”
盧小姐依舊搖頭:“我不怕,我能跟著公子,死也值了。我不管公子是好人還是壞人,在我心中,他……他是極好的。”
嬈荼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是出自真心。有時候深深愛上一個人,就如飛蛾撲火,別人看來愚鈍,隻有自己知道自己的歡喜。
嬈荼想到了十年前得許蘅,想到了金陵城中的潯陽公主。
蕭彥寧嘴角浮起冷笑,“走吧。”
嬈荼出門坐上了馬車,蕭彥寧坐在車門邊上,看著站在門邊的盧州月,淡淡道:“上車。”
盧州月頓時紅了眼眶,強忍著淚水爬上馬車。
在進去的時候腳下一滑,幾乎摔下馬車,邊上的蕭彥寧沒有扶,嬈荼扶住她的胳膊,將她拉進馬車。
“你也許會後悔。”嬈荼提醒道。
盧小姐微微搖頭,她知道也許有一天她會後悔,但是現在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能在他身側一刻,她也開心。
她半夜醒來的時候偷偷地跑了,在漆黑的路上,她的腦中眼中全是他的笑,那一刻她就知道,這一輩子她永遠也跑不了了。
車外的男人,已經牢牢攥住了她的心,“夫人,我怕過也逃過,可是我現在是歡喜的。”
嬈荼不再勸慰,十年前也有很多人勸過許蘅,她知道在一個女子的癡心前,金玉良言都是徒勞。
馬車走了月餘,沿著大梁與北境交界而行,嬈荼知道這個路線是最合理的,邊境上各路牛鬼蛇神,十分雜亂,對於他們來說,亂的地方,意味著來欽天監的威脅就低。
一路很少住客棧,這日途經牛背山地界,已經有了塞北荒涼的景象。蕭彥寧一反常態,駕車到了牛背山的一處威武堡壘,名曰殷家堡,嬈荼在那裏見到了一位故人——火鍋館的老板娘。
老板娘穿著一身勁裝,比在火鍋店的嫵媚不同,整個人英姿颯爽,看到嬈荼時,她對蕭彥寧笑道:“行啊,什麽時候搞大的?”
蕭彥寧瞥了眼嬈荼已經顯懷的肚子,對老板娘沒好氣道:“去去去!本王可沒有當便宜老爹的癖好。”
老板娘撇了撇嘴,“你到我家來,不知道客氣點?”
嬈荼有些驚訝,暗想京城果然臥虎藏龍,隨便一個火鍋館的老板娘,居然是這諾大殷家堡的家主。
蕭彥寧問:“京城如何?”
老板娘看了眼嬈荼,笑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合適麽?”
蕭彥寧回頭望了望嬈荼,罵道:“我們大老爺們兒商量事情,女人回避。”
老板娘罵道:“放你的屁!誰是爺們!”
蕭彥寧笑問:“放你的屁?這樣的話哪個娘們好意思說出口呢?”
殷家堡中的下人將嬈荼和盧州月帶去了廂房,嬈荼知道自己在,那兩個人絕不會說出什麽,索性先洗漱換了衣裳,暗自琢磨如何查探消息。
蕭彥寧與老板娘聊到了傍晚,不知道在籌謀些什麽。直到傳喚晚飯,才見他與老板娘走過來,老板娘麵色平常,他的臉上卻有些不太好看。
嬈荼默默吃飯,她能感受到那老板娘不是很喜歡自己,不喜歡就不喜歡,反正她也沒非得要別人喜歡。
蕭彥寧坐在她邊上,拿筷子懟了懟她,“啞巴了?”
嬈荼淡淡道:“沒話好說。”
“你就不想知道漢中那邊如何了?”
“我不想知道漢中,也不想知道金陵城,我隻想知道他怎麽樣了!”嬈荼將筷子在桌子上一拍,怒道:“為什麽我就不能知道!”
蕭彥寧笑看著她生氣的樣子,“你沒本事,就不配知道。”
“哼!我沒什麽本事,那五王爺大老遠將我騙到漢中做什麽?”嬈荼冷笑,“沈築根本不在漢中,對不對?”
蕭彥寧收斂了笑意,“你說什麽?”
嬈荼盯著他的眼睛,喃喃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在騙我。沈築……他到底在哪?”
蕭彥寧不再說話,嬈荼上前搖他,“你說,他到底在哪?”
“在黃泉路上。”一直沒說話的老板娘忽然開口道。
嬈荼愣住了,蕭彥寧沒好氣道:“你不說話能死?”
嬈荼的眼淚一下子滾了出來,對老板娘道:“不可能!你騙我的!”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巴掌落在嬈荼臉上,老板娘揉了揉手,淡淡地道:“這一巴掌,讓你清醒一點。嬈荼,你這個女人,就隻為了沈築而活麽?”
蕭彥寧也按下筷子,掰過嬈荼的臉看了看,對老板娘道:“姐,你過分了。”
嬈荼狠狠推開他,起身就往外走。
老板娘攔在她的身前,陰沉沉道:“幹什麽?”
“我不去漢中,我要去金陵。”嬈荼抬眼與她對視。
老板娘笑了笑,“我說不行呢?你腹中是沈築的遺腹子,存心讓他不得瞑目?”
嬈荼捂住心口,肝腸寸斷,蹲在地上喃喃道:“誰說他死了,誰說他死了……”
老板娘冷冷道:“蕭彥烈將沈築收入浮水地牢,你知道什麽是浮水地牢麽?”
嬈荼搖頭笑道:“不可能,他是治世奇才,蕭彥烈為什麽要害他,你在騙我。”
“沈築是奇才,但是他舉薦蕭彥寧去漢中。新皇生性多疑,他寧願放棄沈築,也不願為自己埋下禍根。何況欽天監對沈築出批語,他是扶龍之才,可是萬一這個龍不是蕭彥烈,你說蕭彥烈還不會不會留他性命?”
嬈荼如墜冰窟,渾身發涼,搖頭喃喃道:“你騙我,你在騙我!”
蕭彥寧從懷中掏出一張血書,扔在嬈荼麵前地上,“我本以為蕭彥烈會立即殺了沈築,給他一個痛快。但我還是小瞧了蕭彥烈的心狠手辣,沒想到他將沈築打入浮水地牢,叫他受盡種種酷刑。浮水地牢那個地方,沒有人活著出去過,甚至……沒有人能留得全屍。在那裏,將人做成人彘,是最輕得刑法。”
嬈荼雙手顫抖,展開那張血書,隻見裏麵寥寥八字:“救我阿蘅,雖死無憾。”
她忍不住失聲痛哭。
蕭彥寧擺手讓屋內眾人都退下,他坐在嬈荼身側,輕聲道:“嬈荼,我騙過你,我的話不可信。可這封血書是在沈築的白補子朝服中翻出的,為了這張血書,我的死士死了十九人。”
嬈荼將血書捂在胸口處,泣不成聲。
蕭彥寧繼續道:“我體內毒發作的越來越快,另外一隻眼睛也越來越看不清。我想,當我完全瞎了的時候,我也就該死了。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沈築不願意你為他報仇,其實……我也不願意。可我需要你,我將你帶去漢中,是要想借你氣運,我會護你周全,同時護你兒子周全。等我報了仇,覆了蕭家江山,會將你們母子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滿足沈築的遺願。”
嬈荼微微抬頭,逼回眼中淚水,“我幫你報仇,我……我要親手殺了蕭彥烈!”
蕭彥寧伸袖為她擦了擦眼角淚水,“總會有那麽一天。”
嬈荼哭道:“其實……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在金陵城是九死一生,這一路上我幻想著在漢中可以見到他,不過是我自己騙自己……”
蕭彥寧扶住她,“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
嬈荼打落他的賊手,“你少占我便宜……我是沈築未亡人……你給我安分一點。”
未亡人……蕭彥寧看著她滿是水霧的眸子,良久沒有說話。
老板娘忽然在門外叫道:“蕭彥寧,你給老娘招了好大麻煩。”
蕭彥寧望向殷家堡外麵,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他嗤笑一聲:“好大的陣仗,看來不是欽天監的人,是蕭彥烈的走狗。”
“外麵有八百弓弩,看來是要將我這殷家堡射成刺蝟。”
“打不過,還逃不了嗎?”蕭彥寧拉起嬈荼,“跑路吧。”
老板娘叉腰罵道:“小兔崽子,你跑了,你姐姐我怎麽辦?”
“姐,你的兩條腿是幹什麽用的?”
老板娘搖頭道:“這殷家堡是你姐夫留給我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往哪逃?”
話音剛落,隻聽“嗖”的一聲,老板娘淩空翻了一翻,握住一根羽箭。蕭彥寧碰的一聲關了房門,將嬈荼拉往後堂。
老板娘站在破口大罵,“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嬈荼見窗外火光攢動,一片包裹了烈烈火油的箭雨當空潑下,紮在窗戶上頓時點起大火,蕭彥寧罵了一聲,頂著一張桌子與嬈荼兩人來到後院。將嬈荼推到院中一個地下石室中。
自己返回院中,見盧州月推門而出,瞪著眼睛驚恐地看著蕭彥寧。蕭彥寧上前攬住她的腰,“你跟我走了一路,蕭彥烈的那些狗腿子對你也應該眼熟了。”
盧州月不明所以,蕭彥寧冷笑道:“你不是願意陪我死麽?我成全你。”
說完,摟著她攀上高牆,揮袖掃走幾枚火箭,跳入外麵的弓弩群中。眾人大叫,廝吼聲不絕於耳,迅速圍上蕭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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