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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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6章 不安好心

    忍辱負重,厚積薄發——自從秦朗把手中的材料遞交上去之後,傅家發生的一些列的事情,能讓我聯想到的就這八個字。

    三嫂,會咬人的狗不叫。”王公子耷拉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聽我感歎秦朗的雷霆之勢:“我三哥一直都是這樣,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很多人也是這樣,比如說那個傅家大小姐。人家倒也是不鳴則已一鳴......一鳴人家就會發現她是一隻雞。”

    王公子心情看上去不錯,很久沒有看見的後槽牙還和以前一樣雪白。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話可以說的雲淡風輕,但這些天來,陪著秦朗一路走來,才知道這一路都不容易。

    傅家三代根基,背後牽扯了太多的人和事,前來找秦朗說情的人多不勝數。有的好言相勸,也有的惡語相向。秦朗回應他們的,隻有更嚴酷的手段。

    傅依依的父親已經正式被帶走調查,傅家二代最豐碩的果實已經墜地,剩下的,便隻有傅依依的哥哥。

    拋開一切偏見,傅依依發哥哥能在四十歲之前爬到這個位置,也算是青年才俊。秦朗也找人在後麵找他的尾巴,可他為人低調,佘禹幫著秦朗暗地裏摸了一圈之後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在電話裏委婉地表示——

    傅思涵算是傅家最後一點星星之火了,你要小心。”

    原來傅依依發哥哥叫傅思涵啊,我瞥了一眼秦朗,他應該懂佘禹話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意思吧。

    沒等到傅思涵露出狐狸尾巴,秦朗的母親倒是罕見的邀請我們三人去秋名山上做客。

    秦朗顧忌著王公子的情緒,本想著拒絕,可王公子放下手機,一臉無謂地說:“有什麽的,她還能在我傷口上撒鹽不成?三哥,你在秦家麵前保了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生你的那點兒情誼早就還清了。我和你不一樣,她的兒子欠了我一條人命,她要是敢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我就敢叫她兒子生不如死。”

    開口是她,閉口也是她。

    王公子生來倔強隨性,愛恨分明,藏不住心。

    那個人欠了他一條命,她就再也不是他的媽。

    這樣倔強的王公子,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秦朗和我對望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不會的。”

    說完,秦朗自顧自地往樓上走去,自己的母親和弟弟變成今天這樣的一個死局,換做誰也會覺得心力交瘁。

    隻是,秦朗對他母親的容忍,也讓我暗自覺得訝異。

    秋名山上,秋天總是最美的。

    現在還是初秋,林子裏的樹葉都還是綠色的,鬱鬱蔥蔥,不如秋天滿地金黃時好看。

    我和秦朗開車走在前麵,王公子緊跟在我們後麵。

    秦朗原本是要王公子和我們一起走的,可王公子說什麽也不願意吃狗糧,於是秦朗便要求他跟在我們後麵。

    後來秦朗告訴我,他這麽做是為了避免王公子發瘋。

    當初楊薇頭七,王公子買醉一路飆車上了秋名山,沒有敲門也沒有提前打電話,直接開車硬生生地把鐵門給撞開。

    被汽車彈出來的安全氣囊弄得頭皮血流,王公子卻絲毫不在乎。

    從後備箱裏拿出香紙紅燭,默默地在楊薇出事的地方祭奠。

    秦朗說,當時他媽媽就站在王公子身後一邊哭一邊道歉,要王公子給薄暮一條生路,可後來王公子卻告訴她,隻要有他在南陽市一天,薄暮就不會有一天好日子過。

    從那以後,母子二人便如同陌路人。

    你母親為什麽會那麽偏愛薄暮?”聽完秦朗的敘述,我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跟在我們身後的瑪莎拉蒂,“如果不方便說的話,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剛好可以聽一個秘密。

    秦朗搖搖頭:“沒什麽不方便的,這些事我不和你說,早晚也會有人和你說的。我母親當年原本是和薄暮的父親青梅竹馬,後來家道中落,秦家對她王家有恩,她就嫁給了我父親。”

    我愣了一下,信息量太大,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來彎:“可,薄暮不是她的......”

    嗯。她生完薄暮就被我父親娶回了家。”

    前方,那扇被王公子撞壞的鐵門已經換了一扇新的。秦朗和我的談話也到此為止,看著秦朗毫無波動的側臉,我心裏的疑惑更加深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他為什麽要用一種幾乎是贖罪的心情去麵對這個女人呢?

    秦朗的媽媽,南陽市當年公認的美女。一生生了三個孩子,一個是薄家的獨子,一個是秦家長房長孫,最小的那個隨了自己姓,卻是被秦朗從小疼到大的。

    和第一次見到她不一樣,經過了這麽多事情,再美的美人也經不起人世間的摧殘。

    花白的頭發,眼角的皺紋,還有並不是那麽得體的衣著,都在告訴我,自從楊薇的事情發生之後,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是陸曼吧!”

    她笑眼彎彎,隻有在笑的時候,才能看見幾分當年傾國傾城的姿色。

    我克製地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秦朗,又看向我問:“快結婚了吧,不然他也不會這個時候還把你帶來我這裏,告訴你,我和他已經井水不犯河水的現實。”

    說完,她輕聲歎了口氣,轉身朝著屋裏走去:“做了一桌子的菜,保姆前些日子被我辭退了,這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我有些驚訝,她為什麽要辭退保姆啊!

    這時,王公子在後麵冷笑一聲:“苦肉計嗎?拿我三哥的錢賠給楊薇父母,還好意思在這裏裝可憐。”

    秦朗拉著我的手,微微用力,示意我不要多事,“待會兒進去少說點。”

    其實,我哪裏會多事呢!

    秦朗的母親當初拿著錢,肯定是想給薄暮買命的。可她一個老婦人,手裏的錢不是秦朗的還能是誰的?

    她要保的可是殺了楊薇的罪人啊!

    秦朗和王公子不再給她任何贍養費,我倒是覺得再正常不過。

    仁至義盡就好,做好事做過了頭,等到的隻會是報應。

    餐桌上鋪著好看的餐桌布,上麵擺放著色澤豔麗的菜肴,長得漂亮的人多心靈手巧。

    隻不過可惜了這滿滿一桌的心思,在坐的,恐怕沒有一個有胃口的。

    沒有人舉筷,都懂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

    秦朗和王公子都在等,等著她說她把我們叫過來的目的是什麽。

    秦朗媽媽舉了筷子又放下,溫婉地對我笑笑,想從我這兒撕開口子:“陸曼,你來嚐嚐一道湯,我燉了好幾個小時呢。”

    說罷,她伸手過來,想要拿起我的碗,我搶先一步,尷尬地笑了笑:“不用了,我不喜歡喝湯。”

    是嗎。”她有些失落地收回手,目光放在我身旁的空椅子上:“徐珊倒是喜歡喝湯,不過她聽說你們來,就不來了。”

    這話說的。

    我心裏猛地起了一根刺,猝不及防,被紮得有些疼。

    這話純粹就是挑事兒的話。

    王公子“啪”的一下把手裏的筷子摁在桌麵上:“三哥我們走,誰愛來誰來。”

    青城,我不是這個意思。”秦朗媽媽麵帶微笑看著王公子,王公子氣呼呼地站了片刻後又不甘心地坐下。

    秦朗坐在我對麵,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當一個旁聽者,我立馬低下頭,向他學習。

    徐珊這孩子是辦了一點兒糊塗事,可她畢竟是我孫子的媽媽。薄暮雖然進去了,她倒是沒把我忘記,逢年過節的就往我這裏送東西。青城,你麵前的小野蘑燉雞就是她上回來看我的時候送的老母雞。”

    王公子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菜,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