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裏各式各樣的糖全部被扔在地上，買的那些菜，也被人踩了好幾腳，蔫兒吧唧地摔在地上。
    地上還夾雜著碗的碎片，屋子裏安靜極了，氣氛非常凝固。
    老付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他還不忘狠狠罵了幾句。
    他們不是要過年嗎？他看這個人家沒有男主人，他們怎麽過年。
    宋琴和老付吵得非常厲害，周圍的鄰居也都聽見了他們的吵架聲。
    老付離開的時候，那些鄰居就坐在門口探著頭看著。
    “老付，你現在去幹嘛去啊？大過年的不要發這麽大的脾氣。”
    “就是啊，宋琴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跟他吵什麽架呀？”
    老付朝他們吼道：“要你們多管閑事，你去看看她做了什麽。”
    他實在是受夠這些人了，這個村的人全部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嘴碎得很。
    這些人一天不在背後議論別人，心裏就不舒服。
    宋琴還沒回來的時候，他們就經常向他打聽宋琴的情況，還讓他對宋琴好點。
    這些用得著他們來說嗎？
    老付走得很快，生怕宋琴追上他，反正他是一點都不想回那個家了。
    宋琴在屋子裏安靜地做著菜，絲毫沒有要出去找他的意思。
    付辭從河裏挑了兩擔水回來，在挑水回來的時候他還看到老付了。
    但父子倆都沒說話就是了。
    付辭一進家門就感受到了屋子裏詭異的氛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老付又跟家裏的誰吵架了。
    “老大，鍋裏麵加點水來，這些水都快燒幹了。”宋琴喊道。
    付辭把剛挑的水倒進鍋裏。
    今天晚上要守夜，宋琴準備了很多吃的，打算晚上守夜的時候吃。
    但晚飯還沒做好，宋獻音就已經開始困了。
    天色越來越暗，很快，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了。
    但老付的身影卻一直沒有再出現過。
    宋琴皺了皺眉，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怎麽還沒回來……”
    她知道老付是個倔性子。
    可是今天下午他說那些話實在是太傷人了。
    說她沒事兒，但是宋獻音，雖然娃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裏肯定是在乎的。
    “老大，你去找找你爹，看他怎麽還沒回來。”宋琴有些擔心了，“過年了，外麵可不怎麽安全。”
    一到這幾天，殺人的、搶劫的、偷錢的全都冒出來了。
    宋獻音皺了皺眉：“爹他都那麽大人了，難道還會丟嗎？而且外麵這麽黑，現在出去也不安全啊，他肯定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他們村前幾天才死了個人呢，是被外村的人殺的，還把那家人的錢全給偷走了。
    這件事搞得村裏的人都人心惶惶的，現在晚上都不敢怎麽開門了。
    宋琴也想到了這件事，心裏更慌了：“不行，現在得馬上去找他，萬一他真出啥事了怎麽辦？那你們以後就沒爹了。”
    宋獻音一點都不想讓付辭去。
    宋琴放下手裏的鏟子，擦了擦手，立馬拉著付辭一起去找老付了：“你們在家看著菜啊，看見不認識的人別搭話，懂不懂？”
    “娘，你去吧，我們就在家裏等著。”付知意應道。
    雖然說隻有她們兩個在家，但其實也不是特別冷清，因為外麵都是放鞭炮的聲音。
    那些人放完鞭炮就趕緊關上門了，生怕招惹上什麽東西。
    宋獻音和付知意坐在桌子前烤火，宋獻音的下巴搭在桌子上，她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
    她眼皮一耷一耷的，慢慢就閉上了。
    付知意在旁邊小聲地背著課文，灶裏的柴火一直在發出聲響，宋獻音很快就完全陷入沉睡了。
    宋獻音睡得很香，她已經很久沒睡得這麽舒服過了。
    她睡著睡著，突然感覺旁邊的付知意在說話，聲音有些奇怪。
    宋獻音聽不太清，隻能斷斷續續聽到付知意的聲音。
    她強睜開眼皮，看向旁邊的付知意。
    “你要什麽？沒有錢……”
    宋獻音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
    她看到麵前突然出現的乞丐嚇了一大跳。
    乞丐全身髒兮兮的，頭發也是一縷一縷的 ，他背上背著一個非常破爛的大包，但那雙眼睛亮得嚇人。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兩個，嘴裏說著不清不楚的話：“行行好吧，女菩薩。給我點錢吧……”
    付知意被嚇到了，臉嚇得發白，她緊緊抓著桌邊。
    現在家裏就隻有她們兩個，沒有大人在家，付知意怕乞丐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付知意搖了搖頭：“我們不是大人，我們沒有錢。”
    乞丐直視著她問道：“那你們家大人呢？不在家嗎？”
    氣氛一下安靜下來。
    宋獻音看著他的眼睛也有些害怕，這個人好奇怪，表情看起來癡傻，但是那雙眼睛卻非常有侵略性。
    “沒有錢，給你飯行不行？”宋獻音開口。
    乞丐搖了搖頭，把視線轉到宋獻音身上：“我不要飯，我要錢，我不吃飯，女菩薩。”
    他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
    宋獻音的臉立馬冷了下來，學著宋琴的樣子大聲道：“你這個乞丐怎麽臉皮這麽厚的，給你飯算是看得起你了，我們農民賺錢也不容易的。你們這種討錢的，這一家討幾角錢，那另外一家討幾角錢，一天下來賺的錢比我們的多了，你還要我們的錢！”
    宋獻音提高聲音罵道：“要錢沒有！你要吃飯就給你一碗飯，大過年來討飯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宋獻音邊罵邊走到灶邊，從下麵抽出一根正在燃燒的柴火，就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那個乞丐。
    三個人沉默對峙著。
    “你到底吃不吃飯？”宋獻音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她感覺自己的手在抖，背後也冒出些冷汗。
    這個乞丐人高馬大的，如果打起來，她估計不是對手，但如果真要打起來，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乞丐看著宋獻音手裏的火把沉默了一會兒，邊搖頭邊走了出去：“不要飯，我要錢。我要討錢過年的。”
    乞丐一出去，宋獻音趕緊把門給反鎖上了。
    付知意嚇得腿都軟了，摔坐在搖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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