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有地朝著藍瑤揚起嘴角笑了一下，藍瑤眯眼，抬手將藥瓶扔出來給他，“帶上這個，或許有用。”
    “多謝。”
    霍雲川抬手接了揣好，隨著動作沒忍住咳嗽了兩聲，便轉身徐徐往外走去。
    藍瑤靠在門口歎了口氣，眼中的光芒晦暗不清，心中不免暗暗想著，白榆那個祖宗怕是沒想到，竟然招惹了另一個祖宗回來。原以為霍雲川就算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好歹也是個正人君子，一般來說都是比反派好拿捏的。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霍雲川隻是知世故而不屑於世故，但若是從雲端跌落凡塵，他也能摔在泥坑裏自己爬出來。
    無所顧忌的人，才是最難掌控的。
    時間恍惚間流轉，藍瑤從回憶當中出神，看到霍雲川手中托著那個藥瓶，平靜地望著他的師兄們。
    “在座應有精通醫道之人，不妨出來驗一驗。”
    眾人頓時一片鴉雀無聲，在座確實來得懂醫術的不少，可這明晃晃要站邊的事可就難辦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為了霍雲川得罪現任掌門，裝鵪鶉不出聲才是最好的。
    “我來！”
    突然人群當中一聲果決堅定的回應，少女從容從賓客當中走出，肩膀上還落著一隻黑鴉，正是藥師閣少主靳明煙。
    霍雲川抬手將藥瓶扔給她，靳明煙與他對視笑了笑，聞了聞藥瓶當中的丹藥，又倒出一丸在手上，對著光看了看，便道：“果然如此。”
    “是離人淚”，靳明煙轉身對眾人說道，“藥量雖淺，但可積少成多，毒發時會不分親疏，攻擊身邊的人。”
    眾人一聽便又低聲議論起來，有的在議論真假，有的在猜測是誰下毒，也有人在傳些玄天劍宗師兄弟不和的軼事，總之什麽都有，人多口雜，聲音也漸漸喧鬧起來。
    “咳”，霍雲川沒忍住咳嗽了一聲，或許是他的威嚴太盛，他不過出了聲，瞬間人群就安靜下來，就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拔劍把他們都劈了一樣。
    雖說霍雲川說有人對自己下了毒，但見他此時的模樣與先前並無區別，大家對他仍有忌憚，就連靈卿真人也不禁猶豫了一下子，畢竟他太鎮定太坦然，不像是重傷之人應有的狀態。
    “這不是我給你的養心丹嗎？”靈韻立刻就認了出來，當即反應過來掉頭看向靈卿，用上了責問的語氣：“你煉的藥，是你幹的？”
    “師弟可不要血口噴人”，靈卿真人一臉嚴肅，“這藥也可以是他自己動過手腳。”
    “真人不必糾結著丹藥”，靳明煙出了聲，她直視著靈卿真人：“其實中毒與否，隻要把脈便知。”
    她轉頭看向霍雲川，問道：“恕明煙冒昧，道君不介意的話，想為您請一道脈。”
    霍雲川抿著唇看她片刻，沉聲回答：“不必。”
    “為什麽呐！”靈韻真人完全不明白了，他是支持靳明煙為霍雲川把脈的，可沒想到他竟然拒絕了，“你不想還自己清白了嗎？”
    “我並非為求清白而來”，霍雲川握劍的手指緊了緊，轉腕一指，劍尖直向靈卿真人，“為師尊報仇足矣。”
    “你什麽意思霍雲川？你說是我殺了師尊？哈哈哈哈哈”，靈卿真人笑得肆無忌憚：“證據呢？”
    “丹藥是你煉製，通過靈韻師兄轉送於我。當日我毒發，也是你將師尊引來，趁我毒發神誌不清時下手，等我得手之後再下手殺我。”
    “一切都是你的臆想而已”，靈卿真人不慌不忙，“你沒有證據，不過是見不得我當上了掌門，串通外人憑空汙蔑於我罷了！”
    “我汙蔑你？我汙蔑你大爺！”靳明煙火了，徒手將手中丹藥捏碎了，反手往靈卿真人麵門彈去！
    靈卿真人動都不動，周身劍意一動，便將這些碎屑頃刻間都擊碎成了粉末。
    “化神劍意！”
    眾人見狀紛紛驚訝，靈韻真人也很意外地：“師兄你入化神境了？”
    “怎麽？你以為隻有你的寶貝小師弟才能入化神境界嗎？”
    “你是如何入境的？這不可能！”
    靈韻真人難以置信地注視著靈卿真人，“分明前幾日你還破境失敗，怎麽可能數日之內就……”
    “你做不到，並不代表我做不到！我既然能接任掌門，自有這個能力。”
    “師兄，我在戒律堂斷案時，曾經聽過一句話。”
    霍雲川抬起頭平靜地說，“人越缺少什麽，就會越強調什麽。”
    他朝著對方從容抬起手中的斷水劍來：“師尊說過，以你的資質是不可能突破化神境的，除非，你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他的語氣波瀾無驚，可說出的話卻令人格外震驚：“就如同你二十年前那樣。”
    白榆挑眉看向霍雲川，嘴角一撇：“倒是不傻，知道翻舊賬。”
    藍瑤驚訝：“你告訴他的？”
    “我腦子像有那個大病嗎？肯定是他自己查到的。”
    “他可以啊。”藍瑤一臉讚許，“背後翻人舊賬，一點也不正人君子。”
    白榆悄然拽了藍瑤一把，“走。”
    “嗯？”
    白榆嫣然一笑，“既然要借刀殺人，是時候去磨磨刀了。”
    就在眾人都在注意霍雲川和靈卿師兄弟拔劍對峙的關口，誰也沒注意到白榆和藍瑤二人悄然從人群中離去的身影。
    靈卿有些震驚，可還是強裝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霍雲川麵無表情：“你不必知道我在說什麽，反正你就要死了。”
    不明真相的靈韻在中間：“大師兄小師弟你們能不能有話好說！”
    “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靈卿一聲冷笑，“不過是空口造謠的孽障！”
    “請出劍吧”，霍雲川劍尖閃著寒光，對準了靈卿，“大師兄。”
    靈卿沒有出劍，隻是輕蔑地抬起了手，勾起手指便生了一道黑色劍意，徑直朝著霍雲川攻去！
    霍雲川眯了眯眼，原地轉了個劍花，四道青色劍意如同四片青竹迎上前去，在空中與靈卿的劍意對撞在一起！
    “砰！”
    一陣巨大的氣勁撞開，兩相抵消。
    煙霧散盡，霍雲川的臉色更蒼白了，靈卿卻是鎮定如常的模樣。
    霍雲川把唇抿得很緊，站在原地沒動，靈卿卻朝著他走去，身上的劍意接二連三朝他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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