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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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都準備好了。”慕容需催馬上前,遞過一份軍報,“南靈軍在幻城布防嚴密,劉珩親自坐鎮,沐沐……德馨公主負責巡查邊境各村鎮。”
南霽風接過軍報,目光落在“秋沐”二字上,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頓。他抬眼望向南方,那裏的天際線被晨霧籠罩,隱約能看到連綿的山巒。
“出發。”他隻說了兩個字,策馬前行。
馬蹄踏過結冰的護城河,濺起的冰屑落在甲胄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隊伍緩緩移動,像一條黑色的巨蟒,朝著南靈的方向蜿蜒而去。
南霽風的披風被風吹得鼓起,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巍峨的皇城,眼中沒有留戀。那裏有他的權謀,他的失敗,他的遺憾,卻唯獨沒有能留住秋沐的理由。
而前方,有他必須麵對的過去,和不得不解開的結。
忘川河的水或許能衝刷掉痕跡,卻衝不散刻在心底的執念。他欠秋沐一個解釋,欠自己一個答案。
幻城的城門在晨光中緩緩開啟,門軸轉動的吱呀聲裏,南靈的將士們正有序地向城北郊外的營地遷移。
經過連日的激戰與奔波,這片曾被北辰軍蹂躪的土地終於迎來了喘息的機會,而選擇在郊外紮營,既是為了不打擾城內百姓的正常生活,也是出於軍事防禦的考量——城北地勢開闊,易守難攻,若北辰軍再有異動,可迅速做出反應。
程陽正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台上,聲音洪亮地調度著隊伍。他身披的銀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甲胄邊緣還沾著未徹底清理的戰塵,卻絲毫不影響他挺拔的身姿。
“左翼三營去西側高地搭建了望塔,務必在日落前完成!右翼五營負責糧草輜重的清點入庫,每一袋糧食、每一件軍械都要登記造冊,不得有誤!”
“屬下遵命!”將士們齊聲應和,聲音震得空氣都在微微發顫。他們臉上雖帶著倦意,眼中卻閃爍著勝利的光芒,腳步也格外輕快。
昨日收複幻城的喜悅尚未褪去,能在這片失而複得的土地上安穩紮營,對他們而言已是莫大的慰藉。
營地的輪廓在眾人的忙碌中漸漸清晰。一頂頂灰綠色的營帳沿著地勢鋪開,如同蟄伏的巨獸,靜默中透著威嚴。負責炊事的士兵已升起了炊煙,嫋嫋的青煙混著米粥的香氣飄向空中,讓整個營地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幾個年輕的士兵趁著間隙,用石塊在空地上畫起了棋盤,落子聲伴隨著爽朗的笑鬧,驅散了戰爭留下的陰霾。
與此同時,幻城之內已是另一番景象。
街道上的積雪被清掃到兩側,露出青石板的路麵,被往來的腳步踩得發亮。百姓們陸續回到了自己的家,雖然不少房屋在戰火中受損,斷壁殘垣間還能看到彈痕與焦黑的印記,但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上了紅燈籠,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和平的回歸。商販們支起了攤子,吆喝聲此起彼伏,賣熱湯的、烤餅的、修補農具的……久違的熱鬧漸漸在街巷間彌漫開來。
秋沐、劉珩、紫衿與林安易正沿著主街緩緩而行,查看百姓的安頓情況。
劉珩一身玄色常服,腰間束著玉帶,褪去了戰場上的淩厲,多了幾分溫潤。他不時停下腳步,與路邊的百姓交談,詢問他們的近況。
“張大爺,家裏的屋頂還漏風嗎?若是缺了木料,可去城南的臨時工坊領取,那裏有工匠會幫忙修繕。”
“李嬸,孩子們都回來了嗎?學堂明日就會重新開課,讓孩子們安心去讀書。”
百姓們紛紛屈膝行禮,臉上滿是感激:“多謝太子殿下關懷!”
“有殿下在,我們什麽都不怕!”
秋沐走在劉珩身側,身上是一件素雅的淺青色衣裙,外麵罩了件同色的披風。她沒有像劉珩那樣頻繁開口,隻是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掃過那些在戰火中幸存的笑臉,心中百感交集。
前幾日被流言困擾的鬱結,在看到這生生不息的景象時,悄然消散了許多。
“公主你看,那不是陳婆婆嗎?”紫衿忽然拉了拉秋沐的衣袖,指著街角的一個茶攤。
秋沐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麻利地給客人倒茶,正是之前她巡查時幫助過的那位村民。
陳婆婆也看到了她們,連忙放下茶壺,笑著迎了上來:“公主殿下,您可來了!快嚐嚐老婆子新煮的薑茶,驅驅寒。”
“多謝陳婆婆。”秋沐接過遞來的粗瓷碗,溫熱的薑茶滑入喉嚨,帶著辛辣的暖意,一路暖到心底。
“這都是應該的。”陳婆婆笑得眼角堆起了皺紋,“要不是殿下和太子殿下,我們哪能這麽快就過上安穩日子?那些說殿下壞話的,都是瞎了眼!”她說到這裏,又壓低了聲音,湊近秋沐道,“殿下放心,我已經跟街坊們都說了,您是咱們南靈的大恩人,誰要是再敢亂嚼舌根,我第一個不饒他!”
秋沐心中一暖,剛想道謝,卻見林安易走上前來,對著陳婆婆拱手道:“老人家有心了。不過公主向來不在意這些流言,隻要百姓們能安居樂業,便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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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婆婆連連點頭:“這位公子說得是!公主心懷百姓,我們都記在心裏呢!”
幾人又與陳婆婆說了幾句話,便繼續前行。轉過街角,看到一群孩子正在空地上放風箏,五顏六色的風箏在湛藍的天空中飄曳,笑聲清脆得像銀鈴。
其中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看到秋沐,舉著風箏跑了過來,仰著小臉道:“公主姐姐,你看我的紙鳶飛得高不高?”
秋沐蹲下身,看著小姑娘凍得通紅的鼻尖,笑道:“飛得真高。是誰教你放的?”
“是我爹爹!”小姑娘驕傲地挺了挺胸,“爹爹說,是公主姐姐把壞人打跑了,我們才能出來放紙鳶。等我長大了,也要像公主姐姐一樣,保護大家!”
秋沐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聲音溫柔:“好啊,那你要好好吃飯,快快長大。”
看著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回同伴身邊,紫衿忍不住笑道:“公主,你看孩子們多喜歡你。那些流言蜚語,根本不值一提。”
林安易也道:“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誰真心為他們好,他們心裏最清楚。”
秋沐抬頭看向劉珩,見他正含笑看著自己,眼中帶著欣慰。她微微頷首,心中的最後一絲顧慮,徹底煙消雲散了。
接下來的幾日,幻城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生機。受損的房屋被逐一修繕,學堂裏傳來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市集上的貨物日益豐富,連城門處的守衛也多了幾分鬆弛——雖然依舊警惕,卻不再像剛收複時那般緊繃。
南靈的將士們在城北營地休整,每日操練依舊,但強度減了許多。程陽與楚鑠等將領則忙著清點戰利品、統計傷亡、補充軍備,偶爾也會到城內巡查,與百姓們閑話幾句,軍民之間的關係愈發融洽。
這日午後,中軍帳內暖意融融。炭火盆裏的木炭燒得正旺,映得帳壁上的地圖都染上了一層橘紅。
劉珩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手中拿著一份卷宗,眉頭微蹙。程陽與楚鑠分坐兩側,麵前的矮幾上放著茶杯,水汽氤氳。
“……目前來看,糧草還算充足,軍械也補充得差不多了。”程陽正沉聲匯報著,“受傷的士兵大多已無大礙,隻有三十餘人還需靜養。北辰軍俘虜的三千餘人,已按殿下的吩咐,分批次押往後方的戰俘營,由專人看管。”
楚鑠接口道:“幻城的防禦也已加固完畢,城牆外側加築了三道拒馬,城門處增設了暗哨,隻要北辰軍有動靜,我們能第一時間察覺。”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隻是……屬下覺得,我們不能就這麽一直守著。”
劉珩抬眸看向他:“楚將軍有何想法?”
楚鑠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落在標注著“北辰邊境”的位置:“殿下,如今南焊錫被俘,北辰軍大敗,正是士氣低落之時。據探子回報,北辰國皇帝病重,朝中各皇子爭權奪利,亂作一團,根本無暇顧及邊關。依屬下之見,我們應當乘勝追擊,一舉拿下北辰的邊境三城,將防線向北推進百裏!”
程陽也站起身,附和道:“楚將軍所言極是!屬下也認為應當追擊。北辰軍雖敗,但根基未損,若是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待其緩過神來,必定會卷土重來。與其被動防禦,不如主動出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此次戰役,我軍士氣正盛,將士們戰意高昂,而北辰軍則是驚弓之鳥,人心惶惶。此消彼長之下,我們勝算極大。隻要拿下邊境三城,不僅能擴大我南靈的疆域,還能切斷北辰南下的通道,永絕後患!”
劉珩沒有立刻表態,隻是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落在地圖上,若有所思。
帳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炭火偶爾發出輕微的劈啪聲。
程陽與楚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期待。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將領,深知乘勝追擊的重要性。戰場上的機會稍縱即逝,若是錯過了這次,下次再想找到如此有利的戰機,不知要等到何時。
“殿下,”程陽又道,“屬下已草擬了一份追擊的作戰計劃。由屬下帶領三萬精兵為先鋒,直取邊境三城的首城——朔方城。朔方城守將是個草包,聽聞南焊錫戰敗後,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我軍定能一舉攻克。
“楚將軍則帶領兩萬兵力,從側翼迂回,切斷朔方城與另外兩城的聯係,防止他們相互支援。殿下坐鎮幻城,居中調度,隨時準備接應。”
楚鑠補充道:“屬下已查過,朔方城的糧草隻夠支撐十日,守城士兵也多是老弱病殘,根本不堪一擊。我們隻要兵臨城下,稍作強攻,他們必然投降。”
劉珩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兩位將軍的想法,孤明白。乘勝追擊,擴大戰果,的確是良策。”
他話鋒一轉,眉頭皺得更緊,“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軍連續作戰,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幻城剛收複,根基未穩,若是主力盡出,後方空虛,萬一有什麽變故,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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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陽道:“殿下放心,屬下已考慮過此事。留下一萬兵力駐守幻城,再加上城內的百姓自發組織的民團,足以應對突發情況。至於將士們的疲憊,屬下相信,隻要告訴他們能乘勝擴大疆域,他們定會士氣倍增,疲憊自然一掃而空!”
“再者,”楚鑠道,“北辰國亂,短期內不可能派出大軍支援邊境。我們的速度足夠快,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邊境三城早已在我軍掌控之中。到那時,他們就算想反撲,也難如登天。”
劉珩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地圖上的“朔方城”位置輕輕一點:“朔方城的防禦如何?可有什麽特殊的地形?”
程陽答道:“朔方城地處平原,城牆雖高,但年久失修,多處有破損。城外隻有一條護城河,冬季水淺,不足為懼。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城後的狼山,據說有北辰軍的一支遊騎兵在那裏活動,不過人數不多,隻有千餘人,不足為患。”
“千餘人的遊騎兵,若是利用得當,也能造成不小的麻煩。”劉珩沉吟道,“必須派人牽製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幹擾我軍攻城。”
“殿下英明。”程陽拱手道,“屬下已有安排。可派一支輕騎兵,偽裝成北辰軍,繞到狼山後方,襲擾他們的營地,讓他們無暇他顧。”
劉珩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兩人:“你們的計劃,看似周全,但風險依然存在。孤並非不願追擊,隻是……”他頓了頓,語氣凝重,“戰爭不是兒戲,每一步都關乎數萬將士的性命,關乎南靈的安危。孤必須慎之又慎。”
程陽與楚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理解。他們知道,劉珩作為太子,考慮的遠比他們要多。他不僅要考慮軍事上的勝負,還要顧及民生、朝堂等方方麵麵。
“殿下,”楚鑠上前一步,語氣誠懇,“屬下明白殿下的顧慮。但戰機難得,若是錯失,恐怕會後悔莫及。屬下願立下軍令狀,若是不能拿下朔方城,甘受軍法處置!”
程陽也道:“屬下也願立軍令狀!請殿下給我們一個機會!”
劉珩看著兩人堅定的眼神,心中的天平漸漸傾斜。他知道,程陽與楚鑠都是南靈的棟梁之材,絕非魯莽之人。他們的提議,並非一時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也罷。”劉珩終於下定了決心,站起身,走到地圖前,“就按你們的計劃行事。程將軍,你帶領三萬精兵,三日後出發,直取朔方城。記住,兵貴神速,務必在五日內拿下城池。”
“屬下遵命!”程陽精神一振,抱拳應道。
“楚將軍,”劉珩又看向楚鑠,“你帶領兩萬兵力,與程將軍同日出發,從側翼迂回,務必切斷朔方城與另外兩城的聯係。若遇抵抗,不必戀戰,以牽製為主。”
“屬下遵命!”楚鑠也抱拳領命。
“另外,”劉珩補充道,“派去牽製狼山遊騎兵的任務,交給林安易。他熟悉地形,行事謹慎,定能完成任務。”
“殿下英明。”程陽與楚鑠齊聲應道。
就在這時,帳簾被輕輕掀開,秋沐走了進來。她剛從城內巡查回來,臉上還帶著些許寒氣。“太子哥哥,程將軍,楚將軍,你們在商議何事?”
劉珩笑道:“正要告訴你,孤已決定,讓程將軍與楚將軍乘勝追擊,拿下北辰的邊境三城。”
秋沐愣了一下,隨即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朔方城”的位置,眉頭微蹙:“太子哥哥,此舉是否太過冒險?北辰軍雖敗,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他們的邊境三城經營多年,未必就如我們想象中那般容易攻克。”
程陽道:“公主放心,屬下已探查清楚,朔方城防禦薄弱,守將無能,拿下它易如反掌。”
楚鑠也道:“隻要我們行動迅速,定能成功。”
秋沐搖了搖頭:“越是看似容易的事情,越容易藏著陷阱。北辰國雖亂,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未必就沒有後招。我們剛剛收複幻城,應當先穩固根基,再圖進取,不宜冒進。”
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將士們需要休整,百姓們需要安寧。若是強行追擊,一旦戰事膠著,糧草供應不上,或是後方出現變故,後果不堪設想。”
程陽與楚鑠對視一眼,都有些不以為然。在他們看來,秋沐雖有戰功,但終究是女子,心思難免過於謹慎。
劉珩卻沉吟起來。秋沐的顧慮,並非沒有道理。他剛才雖然下定了決心,但心中其實也有一絲不安。
“阿沐的擔心,也有道理。”劉珩緩緩道,“這樣,程將軍與楚將軍的計劃不變,但出發時間推遲兩日。這兩日,再多派些探子,仔細探查朔方城及周邊的情況,確保萬無一失。另外,糧草輜重再多準備一些,以防不測。”
程陽與楚鑠雖有些不甘,但也知道這是劉珩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便齊聲應道:“屬下遵命!”
秋沐見劉珩采納了自己的建議,心中稍安,又道:“太子哥哥,若是真要追擊,我也想隨軍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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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劉珩愣了一下,“你去做什麽?城內還需要人主持安撫百姓的事宜。”
“安撫百姓的事,有官員和紫衿在,足以應付。”秋沐道,“我隨軍隊前往,或許能幫上些忙。我對北辰軍的戰術有所了解,也熟悉一些蠱術,若是遇上突發情況,或許能派上用場。”
程陽連忙道:“公主是千金之軀,戰場凶險,萬萬不可!”
楚鑠也附和道:“是啊,公主,攻城掠地是我們武將的職責,怎敢勞煩公主親赴險境?”
秋沐看著他們,語氣平靜卻堅定:“我是南靈的公主,也是南靈的將士。戰場之上,不分男女,隻論職責。如今國家有需,我豈能安坐城內?”
劉珩看著秋沐眼中的執著,知道她一旦做了決定,便不會輕易改變。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也好。你便隨程將軍的先鋒部隊一同前往吧。但你要答應孤,務必保重自身安全,不可貿然涉險。”
“多謝太子哥哥。”秋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會的。”
程陽與楚鑠見劉珩已經同意,便不再反對,隻是心中暗暗決定,到了戰場,定要加派人手保護秋沐的安全。
帳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地圖上,將“朔方城”三個字映照得格外清晰。一場新的戰役,正在悄然醞釀。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正隨著北辰國的異動,緩緩向邊境逼近。
秋沐走出中軍帳,抬頭望向天空。湛藍的天幕上,幾朵白雲悠閑地飄著,看似平靜無波。但她心中卻隱隱有種預感,這場乘勝追擊的戰役,或許並不會像程陽與楚鑠想象中那般順利。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不安壓下。無論前路有多少艱險,她都會與南靈的將士們並肩作戰,守護這片來之不易的安寧。
北風卷著雪沫子抽打在驛站的窗欞上,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誰在寒夜裏低低啜泣。驛站後院的馬廄裏,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鼻息在冷空氣中凝成白霧,與遠處營帳的炊煙纏繞在一起,在鉛灰色的天空下漫成一片朦朧。
南霽風卸下銀甲,隻著一件玄色內襯,正坐在案前擦拭佩劍。劍身狹長,寒光凜冽,刃口映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眉宇間的淡漠比窗外的風雪還要冷幾分。
劍鞘上的纏繩被摩挲得發亮,那是秋沐當年趁著他處理軍務時偷偷換過的,用南邊特有的韌草編織,比尋常絲繩更耐磨,握在手裏帶著草木的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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