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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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去找公輸行!”南霽風的聲音急促而堅定,“告訴他,秋沐在用笛聲操控蠱蟲,讓他用克製之法!快!”
“是!”阿弗不敢耽擱,轉身就往穀外跑,剛跑了兩步,就被幾隻黑色的蟲子爬上了腳踝,他慘叫一聲,連忙用劍去砍,卻怎麽也趕不走那些頑固的蟲子,腳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別管蟲子了!快去!”南霽風一腳將阿弗踹向穀外,“告訴他,用‘焚心香’!快!”
阿弗咬著牙,拖著腫脹的腳踝,踉踉蹌蹌地消失在穀口的方向。
南霽風重新握緊裂冰槍,目光死死盯住穀外高地上的那道身影。笛聲還在繼續,那些黑色的蟲子仿佛無窮無盡,北辰軍的防線正在一點點崩潰。
“連弩手!瞄準穀外的吹笛人!”他怒吼道。
連弩手們立刻調轉方向,將箭矢對準了秋沐。可距離太遠,加上穀口的遮擋,箭矢根本射不到她身邊,全都落在了空處。
秋沐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吹奏的節奏忽然變了。笛聲變得更加尖銳刺耳,像無數根針在刺人的耳膜。那些黑色的蟲子仿佛受到了鼓舞,變得更加瘋狂,朝著北辰軍的方向猛撲過來。
一名士兵躲閃不及,被蟲子爬滿了全身,他發出淒厲的慘叫,在地上瘋狂地翻滾,試圖將蟲子壓死,可那些蟲子卻越聚越多,很快就將他的身體完全覆蓋,慘叫聲漸漸微弱,最後徹底消失,隻剩下一具腫脹發黑的屍體。
“啊——”慕容旭也被一隻蟲子咬到了手臂,他驚恐地大喊,連忙用刀去刮,手臂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傷口周圍迅速發黑。
“別動!”南霽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從懷裏掏出公輸行給的那瓶雪蓮膏,打開蓋子,將裏麵的藥膏狠狠抹在慕容旭的傷口上。藥膏接觸到皮膚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輕響,黑色的蔓延竟然真的停下了。
“這藥膏能克製蠱毒?”慕容旭又驚又喜。
“隻能暫時壓製。”南霽風的聲音依舊緊繃,“公輸行沒來之前,我們必須撐住!”
他將雪蓮膏塞給慕容旭,轉身對剩下的士兵喊道:“弟兄們!這些蟲子怕火!把火把點燃!”
士兵們如夢初醒,連忙拿出火折子,點燃了身邊的火把。火焰燃起的瞬間,那些黑色的蟲子果然遲疑了一下,不敢靠近。可笛聲再次變得尖銳,蟲子們像是被激怒了,竟然不顧火焰的灼燒,繼續往前衝。
“用油脂!把油脂潑在地上點燃!”南霽風喊道。
士兵們立刻從輜重裏找出備用的火油,潑在身前的雪地上,用火折子點燃。熊熊烈火瞬間燃起,形成一道火牆,將黑色的蟲潮暫時擋住了。蟲子們在火牆外瘋狂地蠕動,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卻始終無法越過火牆。
穀內暫時出現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北辰軍的士兵們靠在火牆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恐懼。南靈軍也趁機重整隊形,程陽和楚鑠站在隊伍前列,看著那道火牆和火牆外的蟲潮,臉色同樣凝重。
“那是……德馨公主的笛聲?”楚鑠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程陽點點頭,眉頭緊鎖:“沒想到公主竟然還會這等秘術。隻是……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他看著那些被蟲子咬死的南靈軍士兵,眼神裏充滿了不忍。
秋沐站在穀外的高地上,依舊吹奏著玉笛。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緊抿著,顯然維持這樣的笛聲對她消耗極大。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她卻仿佛毫無所覺,隻是目光冷冽地望著穀內的火牆。
她知道這樣做會傷及無辜,會讓很多南靈的士兵也喪命。可她沒有選擇。
斷雲穀的埋伏太突然,南靈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若不使出這最後的手段,程陽和楚鑠的部隊恐怕就要全軍覆沒在這斷雲穀裏了。
她抬起頭,望向西側山壁的方向,那裏有一道玄色的身影,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她也能感覺到那道目光的重量。
南霽風,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為了贏,為了所謂的戰功,你不惜讓這麽多士兵流血犧牲。現在,我用你最不齒的手段來反擊,你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覺得我和你一樣,都成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笛聲忽然變得更加淒厲,仿佛帶著無盡的恨意與絕望。火牆外的蟲潮再次躁動起來,它們開始瘋狂地撞擊火牆,即使被燒成灰燼,也絲毫沒有退縮。
南霽風的臉色越來越沉。他能感覺到,秋沐的笛聲正在變得微弱,顯然她快撐不住了。可那些蟲子卻越來越瘋狂,火牆的火勢正在逐漸減弱,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公輸行怎麽還沒來?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一陣悠揚的簫聲忽然從穀外傳來,與秋沐的笛聲交織在一起。
簫聲溫潤如玉,帶著一股平和的力量,仿佛能安撫世間一切躁動。隨著簫聲的響起,那些瘋狂的黑色蟲子忽然像是失去了方向,開始原地打轉,不再攻擊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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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沐的笛聲猛地一頓,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簫聲打亂了節奏。她抬起頭,望向簫聲傳來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南霽風也愣住了。
這簫聲……是公輸行!
他竟然真的會克製之法!
簫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悠揚,像一股清泉,緩緩流淌過每個人的心田。那些黑色的蟲子在簫聲的影響下,開始變得萎靡不振,動作越來越慢,最後竟然紛紛蜷縮起來,不再動彈,很快就失去了生命跡象。
笛聲徹底停了。
秋沐握著玉笛的手指微微顫抖,她看著那些失去活力的蟲子,又望向簫聲傳來的方向,臉色蒼白如紙。
南霽風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望向穀外,隻見公輸行正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手裏拿著一支玉簫,吹奏著那曲溫潤的簫聲。他的身邊還跟著幾個穿著青色布袍的弟子,顯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是公輸先生!”慕容旭興奮地喊道,“他真的做到了!”
南霽風沒有說話,隻是目光複雜地望向秋沐的方向。她站在高地上,風吹起她的裙擺和發絲,像一朵在寒風中搖搖欲墜的玉蘭花。她看著那些死去的蟲子,又看著公輸行的方向,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四目相對。
隔著遙遠的距離,隔著穀內的硝煙與血腥,隔著滿地的屍體與鮮血,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她的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冰冷與漠然,隻剩下深深的疲憊與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有驚訝,有不甘,或許還有一絲……失望。
他的眼神裏也充滿了複雜。有鬆一口氣的慶幸,有對她使用蠱蟲的震驚,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簫聲漸漸停止,穀內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燃燒的火牆發出劈啪的聲響,和士兵們粗重的喘息聲。
南靈軍和北辰軍隔著一道正在熄滅的火牆,遙遙相對,誰也沒有再動手。經過剛才的廝殺和蠱蟲的襲擊,雙方都已是強弩之末,再也沒有力氣繼續戰鬥了。
秋沐轉身,默默地走下了高地,素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風雪中。
南霽風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移開目光。裂冰槍的槍杆在他手中微微顫抖,掌心的汗浸濕了冰冷的槍身。
“哥,我們……要不要追?”慕容旭猶豫著問道。
南霽風搖了搖頭,聲音沙啞:“不必了。”
他看著穀內狼藉的景象,看著那些死去的士兵,看著程陽和楚鑠帶著殘部緩緩退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場勝利,比失敗更讓人難受。
他贏了斷雲穀的伏擊,卻好像輸掉了更重要的東西。
“收拾戰場。”他低聲下令,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疲憊。
斷雲穀外的風雪不知何時又起了,細密的雪沫子被風卷著,打在臉上像針紮一樣疼。
秋沐走下高地時,腳步有些虛浮,指尖因為長時間握著玉笛而泛白,連帶著指節都在隱隱作痛。
剛才那場笛聲對決,看似是公輸行的簫聲占了上風,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若不是體內那股舊傷引發的鈍痛突然襲來,她未必會輸得如此狼狽。
紫衿早已帶著親兵在穀外等候,見她下來,連忙上前扶住她:“公主,沒事吧?剛才的簫聲……”
秋沐擺了擺手,避開她的攙扶,聲音有些發啞:“我沒事。程陽和楚鑠呢?”
“程將軍和楚將軍已經帶著殘部往朔方城方向撤了,讓屬下在這裏等您。”紫衿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擔憂道,“公主的臉色太差了,要不要先回帳休息?”
秋沐沒有回答,隻是抬頭望向公輸行所在的那片山坡。雪幕中,那道青袍身影依舊立在那裏,玉簫斜斜地握在手中,仿佛一尊亙古不變的石像。
她的指尖猛地收緊,連帶著心口都泛起一陣尖銳的疼。
“備馬。”她忽然開口,聲音冷得像穀口的寒風。
紫衿愣了愣:“公主,你要去哪?”
“去見個人。”秋沐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片山坡,“在斷雲穀十裏外的那片鬆林。”
紫衿還想說什麽,卻被她眼中的決絕堵住了話頭,隻能躬身應道:“是。”
快馬很快備好,秋沐翻身上馬時,動作微微一頓,左臂舊傷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麻癢,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皮肉下遊走。
她皺了皺眉,將這股不適強壓下去,夾緊馬腹,率先朝著鬆林的方向馳去。
馬蹄踏在積雪覆蓋的荒原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很快就將斷雲穀遠遠拋在了身後。
風雪越來越大,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隻有遠處那片黑黢黢的鬆林,像一道沉默的剪影,在風雪中若隱若現。
秋沐勒住馬韁時,正好抵達鬆林邊緣。這裏距離斷雲穀已有十裏之遙,穀內的廝殺聲和慘叫聲早已被風雪吞沒,隻剩下風吹過鬆針的嗚咽聲,像是誰在低聲哭泣。
她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身後的紫衿,獨自走進鬆林。鬆針上的積雪被她碰落,簌簌地掉在肩頭,很快就融化成冰冷的水珠,順著衣襟滑進領口,激得她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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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她在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停下了腳步。
公輸行就站在空地中央,青袍上落了層薄薄的雪,卻依舊身姿挺拔,仿佛與這片鬆林融為了一體。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有那雙素來溫潤的眼睛裏,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
“師兄。”秋沐開口時,聲音比預想中平靜許多,隻是指尖還在微微發顫,“別來無恙。”
公輸行對著她拱手行禮,動作一絲不苟,卻少了幾分往日的親近:“公主。”
這聲“公主”像一根針,猝不及防地刺進秋沐的心裏。她記得三年前在秘閣,他總是笑著叫她“阿沐”,會把師父獎勵的蜜餞偷偷塞給她,會在她被毒蟲咬傷時,連夜翻遍秘閣的典籍找解毒的方子。
可現在,他叫她“公主”,語氣客氣得像在對待一個陌生人。
“師兄怎麽會在此地?”秋沐看著他手中的玉簫,簫身上還沾著未融化的雪粒,“我記得公輸家世代居於南靈,從不涉足北境戰事,更不會……幫著北辰對付自己的師妹。”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斷雲穀內,那些被蠱蟲咬傷的南靈士兵的慘狀,此刻還在她腦海中盤旋。若不是公輸行的簫聲突然出現,那些黑色蠱蟲未必會突然失去活力,可他選擇在那個時候出手,分明就是在幫南霽風,幫那個將南靈軍逼入絕境的北辰王爺。
公輸行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遠處被風雪模糊的山巒上,聲音很輕:“我隻是在做該做的事。”
“秋沐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在寂靜的鬆林裏顯得格外刺耳,“幫著外敵對付自己的師妹,這就是師兄認為該做的事?那我倒想問問,公輸家世代受南靈庇佑,師兄此舉,就不怕對不起列祖列宗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和委屈。那時候在秘閣,師父常說,他們這些弟子,雖分屬不同家族,卻情同手足,將來無論走到哪裏,都要守望相助,絕不能自相殘殺。
可現在,她最敬重的師兄,卻站在了她的對立麵,用他最擅長的簫聲,破了她最後的護身之術。
公輸行的眉頭微微蹙起,卻依舊沒有解釋:“公主身處其位,很多事,不必我說,你也該明白。”
“我不明白!”秋沐猛地打斷他,眼底的水汽在風雪中氤氳開來,“我隻明白,師兄今日在斷雲穀,用師父唯獨交給你的‘鎮魂簫法’破了我的‘蝕骨蠱’,幫著南霽風殺了我南靈的士兵!我隻明白,當年在秘閣,你親手教我辨認蠱蟲習性,說‘醫者仁心,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蠱害人’,可今日你卻看著我被蠱蟲反噬,袖手旁觀!”
她一步步逼近公輸行,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卻擋不住眼底翻湧的情緒:“我更不明白,師兄明明是南靈人,為何要穿著這身青袍,為北辰賣命?難道公輸家的家訓,在師兄眼裏,就如此一文不值嗎?”
公輸行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看著秋沐泛紅的眼眶,喉結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隻是化作一聲歎息:“阿沐,有些事,並非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秋沐緊追不舍,“是南霽風許了師兄高官厚祿,還是公輸家早已投靠了北辰?”
這句話像是刺痛了公輸行,他猛地抬眼看向秋沐,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阿沐慎言!公輸家世代忠良,絕不可能做出叛國之事!”
“那師兄為何要幫南霽風?”秋沐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你明知道他是南靈的敵人,明知道斷雲穀內有多少南靈士兵在等著救援,可你還是出手了。師兄,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公輸行再次沉默了。他轉過身,背對著秋沐,望著被風雪籠罩的遠方,青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疲憊的沙啞:“南霽風……並非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秋沐冷笑一聲,“是那個為了戰功不擇手段,用李冠霖將軍的性命做賭注的北辰王爺?還是那個在斷雲穀設下埋伏,看著無數士兵慘死卻無動於衷的劊子手?”
她想起臨城巷戰裏那些死去的南靈士兵,想起斷雲穀內被蠱蟲咬傷的弟兄,想起林安易至今還在病榻上昏迷不醒,心口就像被一塊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
“公輸行,你告訴我,”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脆弱,“當年在秘閣,你教我‘醫者仁心’,教我‘萬物有靈’,難道都是騙我的嗎?你說過,無論將來立場如何,都不能忘了初心,可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對得起自己的初心嗎?”
公輸行的背影僵了僵,握著玉簫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泛白。他像是被這句話刺中了軟肋,許久都沒有說話,隻有風吹過鬆針的聲音,在寂靜的林間反複回蕩。
秋沐看著他沉默的背影,心裏那點殘存的希望,像被風雪熄滅的燭火,一點點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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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以為,隻要問清楚,或許就能找到一個理由,一個讓她相信師兄並非背叛的理由。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的奢望。
“看來,師兄是不想說了。”她緩緩後退一步,聲音裏的怒意漸漸散去,隻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也好,有些事,不知道或許比知道更好。”
她轉身就要走,卻被公輸行叫住了:“阿沐。”
這聲“阿沐”,帶著久違的親昵,像一把鑰匙,猝不及防地打開了記憶的閘門。秋沐的腳步頓住了,背對著他,指尖微微顫抖。
公輸行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目光複雜:“南霽風身上,有塊櫻花木牌,你見過嗎?”
秋沐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與你何幹?”她強壓下心頭的波瀾,聲音冷得像冰。
公輸行看著她緊繃的背影,歎了口氣:“那塊木牌,他一直帶在身上,貼身放著,十幾年了,從未離身。”
秋沐蹙眉,不明白公輸行為何對自己提及此事。但這個認知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了她一下,不疼,卻帶著一種莫名的酸澀。
“那又如何?”她轉過身,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平靜無波,“一塊破木牌而已,難道還能改變他是南靈敵人的事實?還是說,師兄覺得,憑一塊木牌,就能讓我忘了斷雲穀裏死去的弟兄?”
公輸行看著她眼底的倔強,忽然覺得有些無力。他知道,有些誤會一旦產生,就很難解開,尤其是在這樣的亂世裏,立場不同,便意味著生死相向,容不得半分猶豫。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搖了搖頭,“我隻是想告訴你,南霽風……並非表麵看上去那麽冷酷。他的母妃在京城被軟禁,北武帝對他猜忌已久,他在北辰的日子,並不比你在南靈輕鬆。”
“他的處境如何,與我無關。”秋沐打斷他,語氣堅決,“我是南靈公主,他是北辰王爺,我們之間,從來隻有敵對,沒有其他可能。師兄若是想替他說情,就不必了。”
她看著公輸行,忽然想起小時候,師兄總說她性子太倔,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時她還會纏著他撒嬌,說“倔才好呢,這樣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可現在,這份倔強卻成了刺向彼此的利刃。
“師兄今日幫了北辰,就是與南靈為敵,與我為敵。”秋沐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從此往後,你我之間,師兄妹的情分,就當斷在斷雲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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