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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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行至南靈宮門前時,晨曦正從雲層裏漫出來,給朱紅宮牆鍍上一層鎏金。秋沐掀開車簾,望著那座熟悉的宮城——琉璃瓦在晨光裏泛著冷光,守宮的禁軍甲胄鮮明,手裏的長戟映著天青色的曉霧,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樣,又好像處處都生了些陌生的棱角。
    “公主,太上皇怕是等急了。”紫衿扶著她下車,指尖觸到她微涼的手,低聲道,“昨兒就打發人來問了三趟,還說要親自去宮門口等呢,被我們攔下來了。”
    秋沐攏了攏披風,錦緞下的手輕輕攥著那半枚櫻花玉佩。這次偷溜去北境,想來外祖父這半年怕是沒睡過安穩覺。
    穿過金水橋時,迎麵撞見內務府的總管太監,他穿著簇新的蟒紋袍,手裏托著個紫檀木盤,見了秋沐,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哎喲,我們的小公主可算回來了!太上皇昨兒還念叨呢,說您再不回來,他就要親自帶著禦林軍去北境‘捉人’了。”
    秋沐被他逗笑,眉眼舒展了些:“李總管就別取笑我了,外祖父在哪兒呢?”
    “在暖閣裏擺弄他那盆新得的墨蘭呢。”李德全引著她往東邊的頤和宮走,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也奇了,那墨蘭前兒還蔫頭耷腦的,今晨聽說您要回來,竟蹭蹭冒了三個新芽,太上皇說這是‘喜兆’,非要等您來才肯澆水。”
    暖閣的門虛掩著,剛走到廊下,就聽見裏麵傳來熟悉的咳嗽聲,帶著些微的喘息,秋沐的心猛地揪緊——外祖父的哮喘是老毛病,一到換季就犯,這趟定是又為她憂心加重了。
    “外祖父。”她輕輕推門進去,隻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佝僂著背,手裏拿著個小巧的銅壺,小心翼翼地給墨蘭澆水,晨光從窗欞漏進來,照得他鬢角的銀絲像落了層雪。
    太上皇手一抖,銅壺“當啷”掉在地上,水濺濕了藏青色的錦袍下擺。他猛地回頭,渾濁的眼睛裏先是閃過茫然,隨即湧滿了淚光:“阿沐?我的阿沐回來了?”
    秋沐快步上前扶住他,鼻尖一酸:“外祖父,是我回來了,讓您擔心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太上皇攥著她的手,指腹上全是老繭,抖得厲害,“北境那麽亂,你一個姑娘家跑去那兒做什麽?就不怕……就不怕外祖父再也見不到你了?”
    “對不起外祖父。”秋沐蹲在他麵前,仰頭望著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知錯就好,知錯就好。”太上皇抹了把眼淚,忽然板起臉,“罰你給我抄十遍《女誡》!少一個字都不行!”
    秋沐笑著應下:“好,我抄,抄二十遍都行。”
    正說著,李德全端著參湯進來,見祖孫倆和好,笑著打圓場:“太上皇,您看您,剛還說要給公主做糖糕呢,這會子就罰上了。”
    太上皇這才緩過神,拉著秋沐往軟榻上坐:“餓了吧?廚房溫著你愛吃的糖糕,還有冰糖雪梨,快嚐嚐。”
    秋沐剛拿起一塊糖糕,就聽見暖閣外傳來腳步聲,劉珩的聲音帶著些微的急促:“外祖父,阿沐回來了嗎?”
    他風塵仆仆地走進來,藏青色的錦袍沾了些晨露,顯然是剛從南冶帝那裏回來。見秋沐正和老人說笑,他鬆了口氣,隨即又板起臉:“阿沐,你偷溜去北境的事,父皇已經知道了,雖說沒責怪你,但……”
    “但什麽?”太上皇哼了一聲,把秋沐護在身後,“朕的外孫女去北境是為了南靈百姓,又不是去胡鬧的!誰要是敢說她一句不是,先問問朕這把老骨頭答應不答應!”
    劉珩無奈地歎了口氣:“皇祖父,孤不是來問責的。父皇說阿沐在北境提出重開互市,是大功一件,還說要賞她。”
    “賞什麽賞?”太上皇瞪著眼,“朕外孫女的功勞,不用他賞!倒是你們,讓一個姑娘家去拋頭露麵,像什麽話!”
    秋沐怕外祖父動氣,連忙打岔:“外祖父,太子哥哥剛從父皇那裏回來,肯定有要事要說,我們先聽他講。”
    劉珩這才正色道:“父皇已經準了重開互市的折子。另外……”他看向秋沐,語氣沉了些,“北境傳來消息,南霽風在撤軍前,把臨城的糧倉全打開了,分給了當地百姓,還說……”
    “說什麽?”秋沐追問。
    “說南靈公主有仁心,這臨城的糧食,就當是北辰給南靈的‘見麵禮’。”劉珩的聲音裏帶著些微的複雜,“父皇說他這是在示好,也是在試探——試探我們敢不敢接這份情。”
    太上皇皺起眉頭:“北辰王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平白無故送糧食,怕不是什麽好事。”
    “外祖父說得是。”劉珩點頭,“父皇已經讓程將軍帶人去查了,看看那些糧食裏有沒有貓膩。另外,父皇還說,讓阿沐也跟著去邊境看看,畢竟互市是你提議的,你去最合適。”
    秋沐愣了一下:“我去?”
    “嗯。”劉珩道,“下個月初三出發,跟商隊一起走,路上也安全些。父皇說讓你多帶些人手,順便……”他壓低聲音,“看看南霽風在北境的動向,他這次撤軍撤得太痛快,反倒讓人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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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皇一聽就急了:“不行!阿沐剛從北境回來,怎麽能再去?邊境那麽亂,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外祖父放心。”秋沐按住老人的手,“我會小心的。而且這次是跟著商隊,又有程將軍照應,不會有事的。”她看向劉珩,眼神清亮,“太子哥哥說得對,互市是我提的,我確實該去看看實際情況。”
    劉珩見她應下,鬆了口氣:“你能去最好。程將軍會安排好一切,你隻要……”
    “隻要睜大眼睛看,閉緊嘴巴聽,對嗎?”秋沐接過話頭,嘴角彎起一抹淺淡的笑,“我知道分寸。”
    劉珩點點頭,又說了些邊境的注意事項,便起身去處理政務了。暖閣裏隻剩下祖孫倆,太上皇還在為讓秋沐再去邊境的事犯愁,嘴裏絮絮叨叨地念著“邊境風沙大”“北境人粗野”,秋沐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往他手裏塞塊糖糕。
    “阿沐,”太上皇忽然握住她的手,眼神變得格外鄭重,“你老實告訴朕,你在北境……是不是見過那個北辰王爺?”
    秋沐握著外祖父微涼的手,指尖下意識摩挲著袖中那半枚櫻花玉佩,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垂眸避開老人探究的目光,聲音輕得像飄落的柳絮:“見過的。”
    太上皇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怎麽見的?在哪裏見的?你們……你們說了什麽?”
    “就在斷雲穀的戰場上,遠遠看了一眼。”秋沐抬起頭,眼底清澈坦蕩,沒有半分閃躲,“當時兩軍對壘,他在高地指揮,我在陣後看診,隔著千軍萬馬,連他的臉都沒看清,更別說說話了。”
    這話半真半假。她確實在斷雲穀見過南霽風,卻並非“連臉都沒看清”,隻是那些近在咫尺的對視、驛館耳房外的遲疑,都成了不能說的秘密。
    太上皇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見她神色坦然,緊繃的肩膀才漸漸鬆弛下來。他重重歎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動作裏滿是疼惜:“沒說話就好,沒說話就好。”
    “外祖父,您放心。”秋沐順勢往他懷裏靠了靠,像小時候那樣蹭了蹭他的衣襟,“我知道分寸。他是北辰的睿王爺,我是南靈的公主,我們是敵非友,怎麽可能扯上關係?”
    “敵非友……”太上皇喃喃重複著這三個字,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阿沐,你要記著,南北分立百年,血債早就刻進了骨頭裏。北辰皇室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尤其是那個南霽風——當年他父親帶兵踏平南靈三座邊城,他自己十五歲上戰場就敢活剖俘虜,手段狠戾得很。”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格外鄭重,仿佛在交代什麽生死攸關的大事:“這種人,野心比北境的荒原還大,你跟他走得近了,無異於與虎謀皮。朕不求你將來有多顯赫,隻求你平平安安,守著孩子們過一輩子,就夠了。”
    秋沐心裏一酸,眼眶微微發熱:“我知道的外祖父。我心裏隻有南靈,隻有孩子們,不會跟任何人胡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太上皇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等過了年,朕就請旨讓皇上給你指門親事。找個老實本分的世家子弟,知冷知熱,能護著你和孩子們,比什麽都強。”
    秋沐沒接話,隻是把臉埋在太上皇的衣襟裏,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檀香,心裏卻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悶悶的發疼。
    正說著,李德全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手裏捧著個紅漆食盒:“太上皇,公主,禦膳房剛做了冰糖燉雪梨,加了川貝,您二位暖暖身子。”
    他剛把食盒放在桌上,就見劉珩的貼身侍從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在門口跪下:“太上皇,太子殿下在禦書房被陛下訓斥了,說……說他沒看好公主,還說要罰他去太廟抄三個月的《禮記》呢!”
    太上皇一聽就炸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當作響:“豈有此理!太子有什麽錯?要罰也是罰那些沒用的護衛!”他拄著拐杖就要起身,“走,跟朕去禦書房,我倒要問問陛下,他是不是老糊塗了!”
    “外祖父您別生氣。”秋沐連忙扶住他,“太子哥哥是儲君,舅舅訓斥他幾句也是應該的,您去了反倒讓他難做。”
    “難做也不能受這種委屈!”太上皇吹胡子瞪眼,“當年阿珩娘臨終前把他托付給我,我要是連他都護不住,還有臉見她嗎?再說了,讓你再去邊境那種地方,本就是皇上的不是!”
    他拄著拐杖往外走,步伐雖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阿沐你等著,朕今天非得讓陛下收回成命不可!哪有讓金枝玉葉的公主三番五次去邊境涉險的道理?”
    秋沐攔不住他,隻能讓紫衿趕緊跟上伺候,自己則站在原地,望著外祖父踉蹌卻堅定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
    禦書房裏,南冶帝正把一本奏折摔在劉珩麵前,明黃色的龍袍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你看看!你看看!南霽風把臨城糧倉都開了,還說是給南靈的‘見麵禮’,這明擺著是在收買人心!你卻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還想著讓阿沐去邊境?你是不是想讓她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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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珩垂著頭,藏青色的錦袍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挺直著脊背:“父皇息怒。兒臣讓阿沐去,正是為了摸清南霽風的底細。她提議重開互市,對北境情況最熟悉,由她去再合適不過。”
    南冶帝冷笑一聲,指著窗外,“你忘了當年你姑母是怎麽死的了?就是去北辰和親,最後……最後連屍骨都是朕親自討要回來!”
    劉珩的肩膀猛地一顫,聲音低了下去:“兒臣沒忘。但阿沐不是姑母,她有自保能力,身邊還有程陽帶著親兵護衛……”
    “再強的能力也架不住人心險惡!”南冶帝打斷他,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你是南靈的太子,將來要繼承大統的。你得明白,有時候退讓不是懦弱,是為了更好地守護。阿沐是我們南靈的公主,是百姓心裏的念想,不能有任何閃失。”
    正說著,就見李德全連滾帶爬地跑進來:“皇上,太上皇……太上皇帶著拐杖闖進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太上皇拄著拐杖,在紫衿的攙扶下怒氣衝衝地走進來,劈頭就問:“皇上這是要罰太子?還要讓阿沐再去邊境?”
    南冶帝連忙起身扶住他,無奈道:“父皇,您怎麽來了?朕正跟太子說這事。”
    “說什麽說?朕看您是越老越糊塗了!”太上皇甩開他的手,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發出“篤篤”的聲響,“阿沐剛從北境回來,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你就讓她再去?你是忘了她小時候得過寒疾,一到冬天就咳嗽了?”
    “父皇,朕也是為了南靈……”
    “為了南靈就得犧牲阿沐?”太上皇瞪著眼,“當年朕在位時,怎麽沒讓婉晴去邊境當探子?南靈的將士養著是幹什麽的?吃白飯的嗎?非要讓一個姑娘家去拚命?”
    他喘了口氣,又道:“還有太子,他在北境拚死拚活,好不容易把阿沐安全帶回來,皇上不賞也就罷了,還要罰他去太廟抄書?你這是寒了孩子們的心!”
    南冶帝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苦笑:“父皇,朕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太上皇步步緊逼,“收回成命!”太上皇寸步不讓,“讓阿沐好好在宮裏休養,邊境的事讓程陽去辦!他要是辦不好,再換別人!總之,阿沐不能去!”
    禦書房裏陷入了僵局,氣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來。劉珩看著劍拔弩張的祖孫倆,輕聲道:“父皇,皇祖父說得對。阿沐確實不宜再去邊境,兒臣願意親自去一趟,定能查清南霽風的底細。”
    南冶帝看著他,又看看太上皇怒氣衝衝的臉,最終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就依你們的。阿沐不用去了,邊境的事……就交給你。”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阿珩,不是父皇不信任你,是這北境的水太深,南霽風那個人……你得多加小心。”
    “臣明白。”劉珩躬身應道。
    太上皇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拄著拐杖往外走:“既然沒事了,朕就帶阿沐回去了。陛下也早點歇息,別老為了國事熬壞了身子。”
    走出禦書房,太上皇的腳步明顯虛浮了些,剛才那股子氣勢像是強撐出來的。秋沐連忙扶住他,聲音裏帶著一絲後怕:“外祖父,您剛才太衝動了。”
    “不衝動能行嗎?”太上皇喘著氣,卻笑得像個孩子,“對付你舅舅那種強脾氣,就得比他更強。你放心,有外祖父在,誰也別想再讓你去邊境吃苦。”
    秋沐的眼眶又熱了,她扶著外祖父慢慢往頤和宮走,宮道兩旁的宮燈已經亮起,昏黃的光映著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回到頤和宮,太上皇累得直接躺在軟榻上睡著了,眉頭卻依舊皺著,像是在做什麽不安穩的夢。秋沐坐在榻邊,輕輕為他撫平眉頭,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
    紫衿端著藥碗走進來,見太上皇睡著了,放輕了腳步:“公主,這是給太上皇煎的安神湯,等他醒了再喝。”
    秋沐點點頭,接過藥碗放在桌上,低聲問:“太子殿下呢?”
    “回東宮了。”紫衿道,“剛才聽東宮的侍從說,殿下回去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知道在忙什麽。”
    秋沐沉默了。她知道,劉珩心裏肯定不好受。被父皇訓斥,又被外祖父數落,還要親自去邊境冒險,換作誰都會憋屈。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有些隔閡一旦產生,就像宮牆上的裂縫,很難再彌合了。
    “對了公主,”紫衿忽然想起什麽,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下午收到臨城來的信,是林將軍寫的。”
    秋沐接過紫衿遞來的信,信封上蓋著臨城驛站的火漆,林安易的字跡力透紙背,帶著慣有的爽朗,可開頭幾句就讓她心頭一沉。
    “公主親啟:臨城百姓南遷事宜已畢,程將軍所派親兵護持有方,未生事端。然前日偶遇秘閣駐臨城分舵執事,言及秘閣元老會近日異動頻繁,以‘南境防務廢弛’為由,聯名上書請閣主親掌防務,更有甚者,提及欲重啟‘驚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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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計劃”四個字像淬了冰的針,刺得秋沐指尖發涼。那是秘閣百年前定下的密令,專為應對南北大戰而設,一旦啟動,便意味著要動用秘閣豢養的死士,以暗殺、離間等極端手段攪動風雲,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
    當年她接任閣主時,第一件事便是將這份計劃封存,嚴令不得再提,如今這群老家夥竟又翻了出來,顯然是對她這半年來的“不作為”心生不滿。
    她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用力,紙緣被攥出褶皺。秘閣那群元老,多是看著她長大的叔伯輩,當年母親將閣主之位傳給她時,他們雖有疑慮,終究礙於舊主情麵未曾多言。可這半年她深陷北境戰事,對秘閣事務疏於打理,這些人便按捺不住了——他們向來信奉“以殺止殺”,哪裏看得慣她在北境與南霽風虛與委蛇,更容不得南靈在邊境上“退讓”。
    “公主?”紫衿見她臉色發白,輕聲喚道,“要不要……讓人去查探一下秘閣的動靜?”
    秋沐緩緩搖頭,將信紙湊近燭火,橘紅色的火苗舔舐著紙角,很快將“驚蟄計劃”幾個字吞噬。“不必。”她看著信紙化為灰燼,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這群老家夥是閑得發慌了,想借著南境防務敲打我。”
    秘閣自創立起便獨立於南靈朝堂之外,上管皇室秘辛,下掌江湖暗樁,曆代閣主皆隱於暗處,連皇帝都無權幹涉。可正因其權柄過重,元老會的那群人總想著鉗製閣主,稍有風吹草動便要跳出來指手畫腳。這次他們借著南霽風在臨城散糧之事發難,無非是嫌她對北辰太過“仁慈”。
    “紫衿,”秋沐轉過身,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裏,“這件事……先壓一壓。外祖父剛安穩下來,宮裏又逢年節,不宜再生事端。過幾日我親自去秘閣一趟,看看他們到底想鬧什麽。”
    紫衿點頭應下,又忍不住道:“可秘閣的人向來眼高於頂,尤其是於長老,當年就反對您接任閣主,這次說不定就是他在背後挑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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