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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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武帝“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重新拿起奏折,卻久久沒有落筆。
    禦書房的門緩緩合上,隔絕了殿內的沉悶。南霽風站在廊下,望著宮牆內盤旋的寒鴉,深吸了一口帶著冰碴的空氣。北境的風雪尚未完全消融,京城的寒意卻更滲人,尤其是這深宮之中,每一寸磚瓦都透著無形的壓力。他快走幾步,玄色披風在身後揚起利落的弧度,靴底踏過結冰的地磚,發出清脆的聲響。
    離開皇宮時,暮色已漫過朱紅宮牆。馬車碾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濺起細碎的雪沫。南霽風靠在車壁上,閉目假寐,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驛館裏那個始終未曾出現的身影。
    秋沐……她終究是沒來。也好,南北殊途,本就不該有過多牽扯。
    馬車在睿王府門前停下,車夫剛要掀簾,就見府門口立著一道纖影。沈依依穿著件石榴紅的鬥篷,領口滾著雪白的狐裘,手裏捧著個暖爐,見馬車停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快步迎上前。
    “王爺回來了。”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柔婉,伸手想去扶南霽風的手臂,卻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
    南霽風掀簾下車,目光淡淡掃過她,語氣聽不出情緒:“何事?”
    沈依依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柔聲道:“妾身見王爺今日回府晚了,讓人燉了參湯,想著王爺路上定是凍著了。”她說著,示意身後的侍女把食盒遞上來。
    “不必了。”南霽風徑直往府內走,玄色衣袍掃過門前的石獅子,帶起一陣寒風,“府裏有規矩,主母不得在門口隨意等候。”
    沈依依捏著暖爐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甲掐進掌心。她嫁入睿王府已有五年,南霽風待她始終是這副冷淡模樣,不打不罵,卻也從不親近,仿佛她隻是個必須安置的物件。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委屈,快步跟上:“王爺,妾身知錯了。隻是聽聞王爺今日從北境回來,想著……”
    “北境的事,不是你該過問的。”南霽風打斷她,腳步未停,穿過雕梁畫棟的儀門,踏上鋪滿青石板的甬路。兩側的燈籠次第亮起,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卻始終與沈依依保持著幾步的距離。
    沈依依看著他挺拔卻疏離的背影,心頭的火氣終於壓不住了。她猛地停下腳步,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王爺!妾身究竟哪裏做得不好?你要如此待我?”
    南霽風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隻是淡淡道:“沈依依,你是嵐月國送來的和親公主,本王娶你,是為了兩國安寧。隻要你守好本分,睿王府的尊榮不會少你的。”
    沈依依冷笑一聲,快步追到他麵前,擋住他的去路,“王爺是覺得妾身不夠安分嗎?那敢問王爺,北境之行,是不是見到了那位南靈公主?是不是覺得妾身這和親公主,比不上她半分?”
    南霽風的眸色沉了沉,語氣冷了幾分:“放肆。”
    沈依依像是被點燃的炮仗,積壓了半年的委屈和嫉妒瞬間爆發,“王爺敢說,你心裏沒有那個秋沐?否則為何對我如此冷淡?她一個南靈公主,憑什麽讓你牽腸掛肚?不過是個……”
    “住口!”南霽風厲聲打斷她,周身的寒氣幾乎要將人凍傷,“德馨公主的名諱,不是你能隨意詆毀的。”
    沈依依被他眼中的戾氣嚇得後退一步,卻依舊梗著脖子喊道:“我偏要說!她就是個狐媚子!靠著些不入流的手段勾引王爺,不然王爺怎麽會在和談時處處退讓?七萬石糧草,三萬匹布帛,還有那互市!她分明是想掏空我北辰!”
    “你懂什麽!”南霽風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火,“和談是為了北境百姓,重開互市是為了安穩邊境,與她無關!”
    “怎麽無關?”沈依依紅了眼,“我早就聽說了,那秋沐在北垣城時,就與王爺過從甚密!斷雲穀戰場上,她甚至……”
    “夠了!”南霽風猛地抬手,沈依依嚇得閉上眼,卻沒等來預想中的巴掌。她睜開眼,隻見南霽風的手停在半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冷得像北境的冰湖。
    “沈依依,”他一字一頓地說,聲音裏沒有絲毫溫度,“本王娶你,是念在你幼時曾救過本王一命。這份恩情,本王記著,也給了你睿王妃的尊榮。但你要清楚,這不是你在睿王府為所欲為的資本。”
    他收回手,目光掃過她因震驚而蒼白的臉:“你是嵐月國的公主,你的言行代表著嵐月。若再敢對南靈公主口出穢言,或幹涉北境事務,休怪本王不顧舊情,將你禁足府中,永不得出。”
    沈依依渾身一顫,看著南霽風決絕的眼神,終於意識到自己觸到了他的底線。她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麽,卻被他眼中的寒意懾住,最終隻能咬著唇,任由眼淚滾落。
    南霽風沒再看她,轉身往內院走去。玄色披風在夜色中劃出冷冽的弧線,將沈依依的哽咽聲遠遠拋在身後。
    穿過幾重院落,喧囂漸漸遠去。靠近史太妃居住的靜園時,連風聲都柔和了些。園門口守著的侍女見南霽風過來,連忙行禮:“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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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歇著了嗎?”南霽風放緩了腳步,語氣不自覺地放柔。
    “太妃娘娘剛用過晚膳,正在暖閣裏看書呢。”侍女輕聲應道。
    南霽風點了點頭,推門而入。暖閣裏燃著銀絲炭,暖意融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史太妃披著件月白色的軟緞披風,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裏捧著一卷書,鬢邊的銀絲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原本平靜的眼底瞬間漾起笑意:“阿霽回來了。”
    “母妃。”南霽風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目光落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今日風大,怎麽還坐在窗邊?”
    史太妃放下書卷,握住他的手,指尖微涼:“在屋裏待久了悶得慌,透透氣。北境那邊……都妥當了?”
    “嗯,和約已簽,南靈軍正在撤軍。”南霽風簡單說了幾句和談的事,刻意避開了秋沐的名字,隻說劉珩提出的條件都在情理之中。
    史太妃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點一點頭,待他說完,才輕歎道:“能安穩就好。當年你父王就是在北境沒的,我總怕你也……”她沒再說下去,眼眶微微泛紅。
    “母妃放心,兒子省得。”南霽風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這次重開互市,北境百姓能好過些,邊境安穩了,也就少了戰事。”
    史太妃點點頭,目光落在他身上,細細打量著:“瘦了些,也黑了。北境的風,定是吹得厲害。”她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回來就好,讓膳房給你做些愛吃的,補補身子。”
    “嗯。”南霽風應著,目光掃過桌上的藥碗,“今日的藥喝了嗎?”
    “剛喝過。”史太妃笑了笑,語氣帶著些無奈,“公輸公子遣人送了新的藥材來,說是比從前的見效,就是苦了些。”
    南霽風拿起藥碗看了看,碗底還殘留著些藥渣:“讓膳房燉些冰糖雪梨,解解苦。”
    “你啊,還是這麽細心。”史太妃拍了拍他的手,眼中滿是慈愛,“都多大了,還記掛著這些小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大多是些家常。史太妃問起府裏的事,南霽風撿著要緊的說了說,提到沈依依時,隻說她還算安分。
    史太妃何等通透,自然看得出兒子不願多提,便也沒追問,隻道:“嵐月國送來的公主,總要給些體麵。你若不喜,少去她院裏便是,不必委屈自己。”
    先前還逼迫著這個兒子多接納沈依依,畢竟當初也是自己這個兒子要娶人家的。如今老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南霽風“嗯”了一聲,心裏鬆了口氣。母妃向來懂他,從不以俗世規矩苛責。
    聊了約莫半個時辰,史太妃漸漸有了倦意,打了個哈欠。南霽風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母妃歇著,本王明日再來看您。”
    史太妃點了點頭,拉著他的手不放:“阿風,北境苦寒,往後……能不去就別去了。我這年紀大了,經不起嚇。”
    “好。”南霽風應道,看著母親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走出靜園時,夜色已深。廊下的燈籠被風吹得輕輕搖晃,光影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碎影。南霽風抬頭望了望天空,月芽兒藏在雲層裏,隻漏下幾縷清輝。
    他想起驛館裏那封未曾得到回應的信,想起秋沐可能就藏在某個角落,想起她最後那句無聲的“安好”,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悶悶的。
    沈依依的話像根刺,紮在心頭。他對秋沐,究竟是何種情愫?是斷雲穀戰場上那一眼的震撼,是驛館裏未曾謀麵的悵然,還是……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回到書房,南霽風屏退了下人,獨自坐在案前。燭火跳躍著,映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他拿起筆,想寫些什麽,筆尖懸在紙上,卻遲遲落不下去。最終,他放下筆,走到窗邊,望著院外沉沉的夜色。
    南北邊境的雪該化了吧?就像他此刻的心緒,看似平靜,底下卻暗流湧動。
    重開互市的消息已經傳開,北境的百姓定是歡喜的,南靈那邊……秋沐應該也鬆了口氣。
    今年的小年,長寧宮的廊下早已掛起了朱紅的宮燈,燈穗上係著細碎的金箔,風一吹便簌簌作響,映得滿地青磚都染上了幾分暖意。暖閣裏燒著旺旺的炭火,銅盆裏的銀絲炭泛著橘紅的光,將空氣烘得幹燥而溫熱,混著窗外飄來的梅香,釀成了歲末特有的慵懶氣息。
    秋沐坐在鋪著白狐裘的軟榻邊,手裏拿著個巴掌大的布老虎,正逗著地上的兩個小家夥。秋葉庭穿著件寶藍色的織錦小襖,腰間係著紅綢做的壓歲繩,正撅著屁股趴在絨毯上,伸手去夠秋沐手裏的布老虎,小短腿蹬得歡實,嘴裏還“啊啊”地喊著,額前的胎發被汗水濡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像顆剛剝殼的蓮子。
    秋予則乖巧些,穿著粉色的襖裙,由楊嬤嬤扶著站在一旁,小手緊緊抓著嬤嬤的衣角,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哥哥和娘親手裏的布老虎,時不時抿著嘴笑一下,露出兩顆剛冒頭的小牙,粉嫩得像顆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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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兒,慢點爬,當心撞著桌子。”秋沐笑著把布老虎往前遞了遞,看著兒子像隻小炮彈似的撲過來,一把將布老虎抱在懷裏,得意地對著妹妹晃了晃,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蛋,“你呀,跟你外祖父年輕時一個樣,渾身的勁兒沒處使。”
    楊嬤嬤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小世子這股子活潑勁兒,將來定是個有出息的。小郡主就文靜多了,眉眼像極了公主您,將來也是個溫柔賢淑的姑娘。”
    秋予像是聽懂了誇獎,往秋沐身邊挪了挪,伸出小手拽住她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喊:“娘……抱……”
    這聲“娘”喊得清晰又軟糯,秋沐的心瞬間化了,連忙將她抱進懷裏,在她粉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們小予兒真乖。”
    秋葉庭見妹妹被抱了,也丟下布老虎,連滾帶爬地湊過來,抱住秋沐的腿,仰著小臉喊:“娘……抱……庭兒……”
    “你呀,這麽大了還要抱。”秋沐笑著彎腰,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都摟在懷裏,左邊是軟乎乎的小丫頭,右邊是結實的小家夥,兩個孩子在她懷裏蹭來蹭去,帶著奶香味的呼吸拂過她的頸窩,暖得她心裏都發顫。
    離開北境已有月餘,這些日子她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孩子們,看著他們從最初的陌生膽怯,到如今會甜甜地喊“娘”,會纏著她要抱抱,會在她懷裏咯咯地笑,那些在北境經曆的刀光劍影、算計博弈,仿佛都被這暖閣裏的溫馨衝淡了。
    “公主,您看這是剛從禦膳房取來的糖瓜,說是給小世子和小郡主沾沾喜氣的。”一個小宮女端著個描金的盤子走進來,盤子裏擺著幾串晶瑩剔透的糖瓜,裹著亮晶晶的糖霜,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
    小年吃糖瓜,是南靈的習俗,說是要給灶王爺嘴上抹點甜,讓他上天言好事。秋沐拿起一串最小的,小心翼翼地剝了外麵的糖紙,遞到秋予嘴邊:“小予兒嚐嚐,甜不甜?”
    秋予怯生生地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的糖霜,含糊不清地說:“甜……”
    “庭兒也吃。”秋沐又拿起一串遞給兒子,秋葉庭一把搶過去,張開小嘴“啊嗚”咬了一大口,結果糖瓜太黏,粘得他滿嘴都是,像隻偷吃了蜂蜜的小花貓,逗得秋沐和楊嬤嬤都笑了起來。
    暖閣裏正熱鬧著,忽然聽到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紫衿的聲音帶著幾分慌張響起:“公主!”
    秋沐愣了一下,紫衿向來沉穩,極少這樣失態。她連忙將孩子們交給楊嬤嬤,起身道:“嬤嬤,你先帶著孩子們在裏間玩會兒。”
    “哎,好。”楊嬤嬤看出情況不對,連忙抱著兩個孩子進了內室,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公主有事慢慢解決,別著急。”
    秋沐走到外間,見紫衿站在門口,臉色發白,額頭上還帶著薄汗,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她隨手關上內室的門,沉聲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紫衿定了定神,壓低聲音道:“公主,是秘閣的事。”
    秋沐的心猛地一沉。自從收到林安易那封信後,她便一直留意著秘閣的動靜,本想過了年再親自去一趟,沒想到他們竟鬧得這麽快。
    “那群老家夥又怎麽了?”秋沐走到窗邊,確認窗外沒人,才轉過身看著紫衿。
    紫衿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遞了過去:“剛才收到秘閣傳來的飛鴿傳書,說是元老會已經連續三天召開緊急會議,於長老帶著二十多位元老聯名上書,說您‘耽於宮闈,罔顧防務’,要求您立刻交出秘閣信物,由元老會暫代閣主之職,還說……”
    “還說什麽?”秋沐接過密信,指尖微涼。
    “還說要即刻啟動‘驚蟄計劃’,派死士潛入北境,刺殺南霽風,攪亂北辰政局。”紫衿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慮,“他們說南霽風在臨城散糧收買人心,是北辰的隱患,不除必成大患。”
    秋沐展開密信,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急促,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確實是於長老的手筆。信裏洋洋灑灑寫了數頁,無非是痛斥她對北辰心慈手軟,說她忘了南靈與北辰的百年血仇,甚至暗指她因私廢公,與南霽風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不配再做秘閣閣主。
    “簡直是豈有此理!”秋沐將密信捏在手裏,指節泛白。她知道於長老等人對北辰恨之入骨,卻沒想到他們竟偏執到這種地步。
    如今南北剛剛達成和議,重開互市是多少百姓盼了多少年的事,他們卻要在這個時候刺殺南霽風,一旦事成,北辰必定遷怒南靈,戰火重燃,受苦的終究是兩國百姓。
    “姨母呢?”秋沐忽然想起劉蓁兒,“姨母是秘閣的二長老,她難道沒攔著?”
    當年母親去世後,一直是劉蓁兒幫著她打理秘閣事務,雖說性子溫和,但在秘閣裏威望不低,於情於理,她都該站出來阻止這場鬧劇。
    紫衿的臉色更難看了:“公主,問題就出在二長老身上。飛鴿傳書上說,二長老……二長老這次是站在於長老那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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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秋沐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這不可能!姨母向來主張以和為貴,她怎麽會同意啟動‘驚蟄計劃’?”
    劉蓁兒的丈夫當年死於北境戰場,她對北辰的恨不亞於任何人,可即便如此,她也從未支持過極端手段。秋沐還記得小時候,姨母常摸著她的頭說:“仇恨就像毒藥,能毒死敵人,也能毀掉自己。”這樣的人,怎麽會突然倒向於長老?
    紫衿歎了口氣:“具體情況屬下也不清楚,隻聽說二長老前幾日去了趟臨城,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在元老會上公開支持於長老,還說……還說您太過年輕,被南霽風的表象迷惑,已經不配帶領秘閣了。”
    秋沐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劉蓁兒去了臨城?臨城是南霽風散糧的地方,難道她在那裏看到了什麽,或是聽到了什麽讒言,才會突然轉變態度?
    “除了姨母,還有誰支持於長老?”秋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得先想辦法穩住局麵。
    “元老會一共三十七位元老,有二十三位明確支持於長老,剩下的十四位要麽中立,要麽稱病不出,根本沒人敢站出來反對。”紫衿低聲道,“於長老說,若是您三日內不交出那半個櫻花令牌,他們就將秘閣的印信和‘驚蟄計劃’的布防圖呈給皇上,到時候……”
    後麵的話紫衿沒說,但秋沐懂她的意思,若是讓南冶帝知道他們要刺殺北辰王爺,以皇帝多疑的性子,必定會猜忌秘閣別有用心,到時候別說保不住秘閣,恐怕連她這個公主都要被牽連。
    “這群老家夥,是鐵了心要逼死我。”秋沐捏緊了密信,信紙的邊緣被她攥得發皺。這半塊令牌一旦交出,就意味著她徹底失去了對秘閣的掌控,到時候於長老等人便可為所欲為,後果不堪設想。
    “公主,現在怎麽辦?”紫衿急道,“三日內不交出令牌,他們真的會驚動皇上的。”
    秋沐走到窗邊,望著外麵飄起的細碎雪沫。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塊浸了水的髒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想起外祖父的叮囑,想起孩子們天真的笑臉,想起北境百姓期盼安穩的眼神,心裏忽然湧起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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