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原始胎海的最深處——
    幽藍的微光在漆黑的水域中搖曳，利維坦手中的藍色寶珠逐漸黯淡，最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她粉藍色的星眸中倒映著破碎的光影，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還是不行嗎……”她的聲音像是被深海擠壓過一般沉悶，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寶珠殘留的裂痕。
    海藍色的長發在水中漂浮，發梢點綴的珍珠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謝謝你……利維坦。”輕柔的女聲從囚籠深處傳來，帶著令人心碎的溫柔。
    聲音拂過時，四周的胎海水泛起細小的漣漪，仿佛在安撫她焦躁的情緒。“你其實不必這麽做的……”
    “不。”利維坦突然抬頭，發間的鯨角碰撞在柵欄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用力搖頭，海藍色的長發在水中劃出淩厲的弧線。“我一定會將你救出來的，你不應該被困在這裏……”
    囚籠內的水流突然變得溫暖，一隻素白的手穿過柵欄的縫隙。
    那手指纖細得近乎透明，能看見其中流動的淡藍色血脈，指尖凝結的水珠像是淚滴般晶瑩。
    “這是我的職責呀……”女聲帶著溫柔的笑意，手指輕輕撫過利維坦濕潤的臉頰。觸碰的瞬間，利維坦發間幹枯的珊瑚突然煥發出短暫的光彩。“這片生命的源泉總歸是需要有人去扶持的……”
    “那祂也不該將你囚禁在這裏！”利維坦的聲音突然拔高，在深海中激起一陣震蕩波。
    她攥緊的拳頭周圍浮現出細小的漩渦，將幾尾遊過的熒光魚群攪得四散逃離。“純水精靈，你的眷屬正在被鎮壓！他們為了所謂的預言，將純水精靈轉化為所謂的不溶靈露！”
    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發間的珍珠互相碰撞，細碎的星芒融入海水中。
    “他們這是在趕盡殺絕！明明是你賜予他的至純之水，而他卻……”
    那隻如玉的手再次穿過柵欄，這次整個手掌都貼上了她的臉頰，掌心冰涼的溫度讓利維坦沸騰的情緒突然平靜下來。
    “可以了……利維坦。”女聲輕聲道，手指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那些淚滴在離開眼眶的瞬間就化作了細小的海藍寶石，緩緩沉向深淵。“其實祂一直在看著……但卻沒有阻止，定然是有祂的深意……”
    “狗屁深意——”利維坦的話語還未說完，那隻手就輕輕覆上了她的唇瓣。
    “可以啦……利維坦。”女聲仿佛在哄小孩子，手指調皮地捏了捏她泛紅的臉頰。“你已經很辛苦了，稍微休息一會吧。”
    “……”利維坦粉藍色的星眸泛起水霧，她像隻受傷的小獸般無聲地蹭了蹭那冰涼的手掌，在深海永恒的黑暗中，這個簡單的觸碰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深海中的暗流突然變得湍急，囚籠四周的水紋開始不自然地扭曲，利維坦的發絲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仿佛在催促她離開。
    “……你該走了，利維坦。”那隻素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指尖帶起一串細小的氣泡，“斯庫拉很快就要回來了。”
    利維坦的鯨角突然泛起警示的藍光，她粉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甘，發間的珍珠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抗議這個離別。
    “……”她抿了抿唇角，海藍色的長發在水中緩緩飄散。轉身的動作帶起一片細碎的水花，每一滴都映照著囚籠內微弱的光芒。
    ‘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利維坦在心底默念，一步三回頭地望向囚籠，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腰間的珍珠鏈，留下一道淡淡的熒光軌跡。
    囚籠深處，那隻素手朝她輕輕揮了揮。
    指尖凝結的水珠滴落，在深海中化作一顆顆微型的星辰，為利維坦照亮離去的路。
    ‘厄歌莉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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