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致命的問題，他沒有。
    見狀寒川頗為滿意的挑了挑眉，心想這寒儒還真是孺子可教也，怪懂事的。
    但沈鈺那群小徒應該是逆徒，尤其是這個寒邵，他正好聽見了寒儒的話，於是便將腰間的錢囊取了下來，高高舉起，呼喚道：“師尊別怕，徒兒這有。”
    寒嵐見狀也趕緊說：“弟子這也有！師尊快來，我們去買吃的！”
    寒川：“………”
    平日還真沒白疼這群小徒，關鍵時刻總能及時解救自己，沈鈺不自覺的勾起嘴角，抬腳便想走過去。
    緊跟著他感覺脖頸一緊，抬起的腳就僵在了半空，他猛的回頭一看，才發覺寒川此刻正提著自己的衣襟，沉著臉麵色陰鬱的盯著自己。
    當沈鈺正想開口時，隻見他側首看向寒儒，並朝著他拋過去一個錢囊，淡聲道：“帶著你的師兄弟們去逛，不夠再來找為師要。”
    “好嘞！”寒儒喜笑顏開的將這沉甸甸的錢囊收下，隨後便歡天喜地的跑去紮進了人堆裏，還不忘回道：“多謝師尊！”
    “你這是何意？”沈鈺把自己的衣襟抽了回來，轉過身仰起頭，滿臉不解的問道：“為何要把他們支走？”
    “是你邀我前來一同進城”，寒川微微低頭，淡聲回道：“怎麽？到城門口就算完了？”
    沈鈺：“………”
    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於是沈鈺便隻能乖乖陪著寒川，與其他人隔了段距離一同進城。瞧見幾名身著便服被派來守城的弟子，他們對著寒川不動聲色的微微行了個禮，順帶交換了個眼神。
    當兩人走進城中時，沈鈺不由得被麵前的景象驚到了。隻見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摩肩接踵，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小販的叫賣聲、行人的交談聲。兩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人潮旋渦中，他甚至被迫與寒川肩挨著肩。
    大街小巷都張燈結彩，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年味。街邊的年貨集市攤位一個挨著一個，琳琅滿目，簡直讓他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無義城除夕都這般熱鬧嗎？”沈鈺忍不住感慨道：“居然有這麽多人。”
    寒川也沒想到今日會湧出來這麽多人，許是這段時日因為邪祟傀儡橫行的緣故，導致百姓們都憋壞了。
    難得聽山河月影信誓旦旦的保證，近日城內都不會出現邪祟傀儡，大家夥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當心腳下”，寒川抬手虛虛的將他環住，盡量不讓行人碰到沈鈺，他帶著人緩緩向前走，問道：“可有想吃的？”
    “無義城的特色小吃中，我記得桂花糕最為出名”，沈鈺四處張望著，漫不經心的說道：“早些年來無義城時好像吃過一回，不過如今已經不記得那是什麽味道了。”
    “那有”，見他沒什麽反應，寒川就幹脆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帶了過去，對小販說道：“要塊桂花糕。”
    沈鈺本想說多要一塊，但一想到寒川辟穀，他便感到有些失落，甚至還有點心疼。小販將桂花糕遞給了沈鈺，接過後他便欣然咬上一口，隨後在寒川的庇護下兩人又繼續往前走。
    “真好吃”，沈鈺不由得低頭看向手中這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桂花糕，評價道：“入口清新，甜而不膩，不愧為城中特色。”
    “其實桂花糕在無義城中，隻能算特色之一”，瞧見前方有個更大的甜點鋪，寒川便帶著他走了過去，他闊手一揮就把鋪中所有的糕點都各要了一份。他往沈鈺手裏塞了塊他沒見過的糕點，隨後便一手提著糕點，一手護著沈鈺，繼續向前走，提醒道：“你嚐嚐。”
    “馬蹄？”沈鈺咬了一口，糕點的綿軟與馬蹄的清脆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這使得他不由得雙眸一亮，稱讚道：“好吃，從前竟不知無義城中居然有這麽多新奇的糕點。”
    “前方有賣豆花”，寒川微微低頭問他：“你想吃嗎？”
    “好啊”，沈鈺頷了頷首，說道：“不記得上次吃是什麽時候了，正好去嚐嚐。”
    不用花自己的錢就是痛快，這一路沈鈺基本隻要一表現出對某樣東西感興趣，寒川便會直接買下。
    畢竟山河月影跟無塵之境十年前在修真界位序的排名中，就已經排在了前三，其實力財力自然毋庸置疑。
    最關鍵的是他不僅有錢，還非常體貼，像豆腐腦雖然他自己吃不了，但他會給沈鈺要兩份，一甜一鹹，正好照顧了他的口味。
    吃完兩人又逛了好一會兒，沈鈺除了吃的以外倒也沒買什麽東西，也不知是沒興趣還是在替他省錢，眼看著逛到了成衣鋪，寒川摟著沈鈺的手便用了些力，調轉了方向把人帶了進去。
    “我不買”，雖然花別人的錢很暢快，但他自身也不愛鋪張浪費，於是便頓住了腳步，說道：“又不是沒得穿。”
    “年後出行也需要便服”，寒川見攬不動他，就幹脆拉起他的手腕把人帶了進去，提醒道：“等派中織坊做也是等，不如進去看看有無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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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鈺拗不過他，最後還是被他拉了進去，既然提到便服，那他第一時間還是想到了深色的衣裳。走過來的小二瞧見他們看上去不似尋常公子，於是就專門為他們介紹些貴的衣裳。
    寒川對穿著實在是沒什麽要求，再加上他認為沈鈺穿什麽都好看，所以他比較尊重沈鈺的意願。但沈鈺卻對小二的介紹充耳不聞，一眼就看中了幾件便宜的，於是他抬手一指，對小二說道：“就那件吧。”
    “公子，恕我直言”，見他挑了便宜的，小二的臉色立馬就變了，委婉的提醒道：“這件的用料粗糙，有失公子身份不說，穿在身上定然沒有我手裏這件舒適。”
    說完他還把手中的衣裳提起來，在兩人麵前晃了晃。身份倒是不重要，關鍵是要舒適，聽他這麽一說，寒川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抬手就把沈鈺指著的手摁了下來，對小二說道：“你手裏這件我要了，按著他的尺寸再挑幾件深色的包起來。”
    “得嘞”，小二當即喜笑顏開，興奮地應道：“那兩位公子可以再挑挑有無喜歡的，我這就去為二位打包。”
    “他這明顯就是宰你”，等人走後沈鈺按捺不住了，立馬提醒道：“你買這麽多我哪裏穿的過來？”
    “便服解決了，眼下就剩除夕”，寒川裝作聽不到，他看著牆上展示的那些琳琅滿目的衣裳，目光落在一件正紅色的衣裳上，隨後便拿了下來，轉過身對沈鈺問道：“你看這件如何？”
    “你……”，這一瞬他的注意力全被寒川手中的大紅衣給吸引了過去，他不覺得以寒川的性子會喜歡這種顏色，於是便問道：“你喜歡紅色？”
    “紅色喜慶”，腦海裏不自覺回想起從前，他記得沈鈺在他小的時候，就給他挑了件相似的衣裳，他喃喃道：“除夕穿正好。”
    紅色是喜慶沒錯，但他記得無塵之境除夕也沒有穿紅色的習慣，沈鈺覺得這小子可能就是想整蠱自己，於是便說：“行啊，紅色喜慶，可隻我一人穿的話，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不如二公子也挑身紅色的吧？咱們一塊喜慶。”
    “好”，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寒川應了下來，隨後便對小二說道：“這件紅的按照我跟他的尺寸拿兩件。”
    “得嘞”，見他們又挑中貴的了，小二的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他又問道：“兩位還有什麽喜歡的嗎？多買可以打折。”
    “給你那小徒也拿一件吧”，可不能就他跟寒川穿紅色，得多拉個人下水才不會格格不入。
    寒川頷了頷首，隨後又補充道：“再拿一件，那件顏色要深一些的。”
    聽到這裏，沈鈺渾然一怔，腦海不受控製的湧入了一段古怪的記憶，似是也是除夕，也是在成衣鋪，也是麵前人。
    “怎麽了？”見他一愣一愣的，寒川忍不住問道：“可是有何不適？”
    “你……”，沈鈺的眸光止不住的閃爍，他微仰起頭，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了寒川幼時的臉，他不自覺的問道：“你想不想，吃餃子？”
    “………”，寒川也怔住了，隱約察覺到沈鈺可能是想起了些什麽，於是他按著從前所對他說過的話回道：“徒兒往年除夕吃的都是元宵。”
    “好”，沈鈺的唇角不受控製的開始顫抖，喃喃道：“為師給你做……”
    “什麽！？”一群人大眼瞪著小眼，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臉震驚的又問了一遍：“師尊，當真要吃餃子？”
    “怎麽了？”沈鈺笑了笑，有些不解道：“你們不愛吃餃子麽？”
    “呃，師尊”，見寒儒此刻正好在跟寒川展示他所買的物件，於是寒玉便來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解釋道：“恕弟子直言，咱們除夕年年都是宗主親自下廚包餃子。”
    “嗯？什麽？寒川親自下廚？”這還真是聞所未聞，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對於沈鈺來說都是個令他震驚的消息，他立馬回道：“那你們這待遇還不錯嘛。”
    “可宗主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寒邵又湊過來，滿臉嫌棄地說道：“包出來的餃子，那叫一個……”
    “怎麽？”寒川低沉的話語如同五雷轟頂般在幾人的頭頂炸起，幾人渾然一怔，後背當即沁出冷汗，他問道：“我的餃子怎麽了？”
    “沒，沒什麽”，寒邵縮著脖子，在暗處瘋狂的扯著沈鈺的衣袖，極其小聲道：“很好吃。”
    “他們說想吃餃子”，寒川不動聲色的把沈鈺的手拽了出來，沈鈺便順勢捏了捏他的掌心，回過頭解釋道：“咱們去買點食材吧？”
    “好”，既然他開了頭，那寒川就毫不客氣的直接捉住了他的手，回過頭對寒儒說道：“你先帶其他師兄弟把東西帶回去，我與他買完食材後再回去。”
    見寒川還是要堅持給他們包餃子，寒邵跟寒玉眸光閃爍著，瘋狂向沈鈺投去求助的眼神，沈鈺則淺淺一笑，示意他們不必擔憂。
    購置食材時沈鈺也是非常暢快，不僅有人替他掏錢，還替他把東西都拿上了，而他隻需要動動手指，張張口，其餘的他一概不用操心，那滋味，別提有多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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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買齊所有要用到的食材時，寒川的手裏已經提滿了東西，且包袱的重量一看就是沈鈺承受不起的。可寒川看上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一點疲態都沒有。
    “你累不累？”但出於禮貌，沈鈺怎麽著也得關心一下他，於是他便問道：“要不我幫你提些吧？”
    “不累”，寒川微微低頭，平靜的回答他：“若你想幫我分擔，就把手伸出來。”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沈鈺還是乖乖照做了，他把手伸向寒川，隻見他強行把左手的包袱直接往身後一甩，接著便使了點小手段使包袱被抗在了肩上。
    隨後空了的那隻手便牽上了沈鈺的手，在沈鈺震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表情中，他悄悄的勾了勾嘴角，接著便帶著他往回走，輕聲道：“走了。”
    “你，你這是何意？”臉頰不受控製的開始發燙，但這是他主動要求說要幫寒川減輕負擔的，所以他沒理由把手抽回來，所以他不解地問道：“這樣就不累了？”
    “嗯，確實不累”，雖然話不太正經，但人卻滿臉嚴肅，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也防止你趁機逃走。”
    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個理由沈鈺倒是也能接受，否則他完全無法理解寒川的所作所為。
    也不是要硬誇他，隻是沈鈺發覺他的手單看屬於那種蒼勁有力，且很養眼的那種。但如今牽在手裏，卻發覺他掌心的手感很不錯，畢竟寒川確實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所以也算是細皮嫩肉，最關鍵的是它的溫度對於沈鈺來說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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