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全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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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
    可就在他即將入夢的那一刻,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嚇得馮唐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像是被潑了盆冷水,他瞬間清醒了過來。可當他循聲望去時,麵前的一幕比哀嚎還要可怕。
    “你,你幹什麽!?”眼看著孟強拆了自己的腰封,外褲滑落,他強行把沈鈺架了起來,馮唐驚恐的問道:“你他媽瘋了!?”
    “哥!爺!你別這樣”,沈鈺的雙手潰爛得不像話,源源不斷溢出的淚水,將他的恐懼暴露的一覽無餘,他推搡不斷,雙腿不住在發抖,他顫聲道:“求你了!我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麽都行!放過我!放過我,我求你了!”
    “二,二少主已經說了”,馮唐明白他要做什麽,可他不確定孟強要是真對沈鈺下了手,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他忍不住提醒道:“不讓咱們對他用刑。”
    且他哪裏見過這種架勢啊?
    雖然沈鈺是自己被自己親手廢了的,可與肖易,還有此刻的孟強相比,他甚至詭異的覺得,自己還是太過於遜色,自愧不如。
    “我哪對他動刑了?一沒打他二沒罵他”,孟強不以為然,回過頭輕描淡寫的解釋道:“不過是讓他臨死前爽一爽,讓他體會一下咱們三公子的樂趣,衝上雲霄,飄飄欲仙!”
    “嗚……”,人在極度驚恐之時,下意識便會不自覺的去想能給自己安全感的人,沈鈺哭不泣聲,喃喃道:“娘,娘親……娘……”
    一並想起的,還有那個想念而再也不能見的人,自幼便沒了娘親的他,最先想到的其實是他。可從訣別的那一日起,這個人便隻能被埋藏在內心的最深處。
    不能見,不能念,不能想,他要洗去所有與他有關的記憶,回到從前在無盡門相遇的那一日,對於抬腳走進殿內,驚豔了他此生的那個身影,選擇視而不見,絕不打擾。
    “叫爹都沒用!”麵對著十惡不赦的罪犯,再加上得不到束縛,孟強可不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憐憫,隨著惡魔起身,他狠狠的懲戒著這個罪犯,口中還不斷以刑罰之口吻,義正言辭的說道:“就你這種人,就該遭人唾棄!千夫所指!”
    撕裂的疼痛將他溺死在了其中,像是在地獄,可麵前的人比鬼還要可怕,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哀嚎傳遍了整個囚獄。
    “你!你這!”看著行動不停的孟強,馮唐隻感覺到恐懼,以及一陣陣深入骨髓的寒意,渾身止不住在發抖,他想阻止,可又實在是無從下手,上下兩排潔齒在口中不斷打架,唇瓣翕動,他喃喃道:“瘋了……都瘋了……”
    沈鈺的頭一下一下的撞擊著牆壁,直至頭破血流,他用盡了全力咬住舌根,斷裂的潔齒不斷的摩挲著舌根上未愈合的傷口,可他除了把自己折騰的滿口是血以外,他還是死不了。
    潰爛的雙手,軟綿而又無力的推搡著麵前之人,所有用盡他自身全部力量的抵抗,在孟強麵前都不過隻是無用的掙紮,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唇邊泄出一聲又一聲的嗚咽慘叫,走投無路的他甚至在用眼神,懇求著另一個惡魔能夠解救他。
    馮唐被他生而不得,求死不能,哀求乞憐的眼神給折磨得心煩意亂。就算他罪無可恕,就算他惡事做盡,可看著他被孟強近乎癲狂的傷害著,他的心還是在一陣一陣的發酸,愧疚。
    人之初,或許是性本善的,無關任何,此刻的他隻覺得,沈鈺真的已經慘到讓他心生憐憫。
    可他沒有勇氣,也沒有膽量,他是晏濤的下屬,就算孟強對他施暴,可他也說的沒錯,他一沒打他,二沒罵他,不過就是睡了他,也就隻是睡了他而已……而已……
    “砰”一聲巨響,囚獄緊合的大門忽然被人破開。
    門外赫然佇立著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緊跟著一道滅頂的雷聲炸起,“轟”的一聲,久久不散,驚雷的光亮打在了那個身影身上,將他身上已經浸濕的淺金色衣袍,襯得熠熠生輝。
    “三,三公子!?”背後,他可以是賤人,小官,可在麵前,他仍舊是十二嶼中不可得罪的三公子,馮唐驀地睜大了眼眸,不自覺的喃喃道:“您,您怎會在此處……”
    “你們……”一雙泛紅充血的眼眸,透過淩亂不堪的墨發此刻正滿目驚悚的看著孟強,瞳仁收縮成了兩個極小的黑點,他聲嘶力竭的吼道:“在幹什麽!?!?”
    沒有任何辯駁的機會,“唰唰”兩聲,兩道冷冽至極的寒光閃過之後,兩人便成了兩具再也動彈不得的屍體。
    “哥,哥!”晏聽跪在了沈鈺身邊,身上的衣袍已經被大雨衝濕,他將外衣脫下,反手用了道強悍無比的靈力烘幹,隨後將沈鈺裹得嚴嚴實實,唇瓣翕動,他顫聲喃喃道:“月塵,別怕,他們死了,都已經死了……”
    去他媽的哥,此刻他已不甘願隻是弟弟,沈鈺是晏聽的人,隻屬於晏聽!
    “阿聽……嗚”,淚如雨下,心如死灰,沈鈺不住在哭泣,盡管雙手的潰爛疼得他難以忍受,可他還是不受控製的攬住了晏聽,他不得不承認他這一刻真的太渴望被救贖。對寒川的思念,像瘋了一樣在成雙成倍的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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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不可能在此處出現,可惜出現的人是晏聽,可是晏聽也行,是誰都行,隻要能殺了他,隻要能救他,不管是誰都行。
    “別怕,別怕”,晏聽隻覺得體內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正在按耐不住的上湧,可他在沈鈺麵前,卻隻能強行忍下,用最輕最柔的語氣,安撫著他,喃喃道:“我在,有我在,再也不會有人在傷害你了。”
    “殺了我”,沈鈺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死死的圈住了晏聽,絕望的懇求道:“求你了,殺了我吧……我真的……”
    “別這樣”,晏聽的心真的快要痛死了,像是被刀刃劃傷了氣管,每一次呼吸,都在要了他的命。他盡量避開沈鈺身上的傷,小心翼翼的回擁著他,努力在給他安全感,他安撫道:“都會好起來的,我保證,你不要這樣想。”
    “我真的不想活了”,沈鈺哭不泣聲,舌根的傷痛使他連說出來的話,都變得含糊不清,可他仍舊哀求道:“你不是愛我麽?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不潔,羞愧,肮髒,屈辱,所有對心靈致命的傷害將他溺死在了其中,此刻他寧願欠所有人,寧願辜負所有人,他都不想在這世間待一分一秒。
    所欠的人,債,他不還了,他不管了,他隻想撒手人寰,隻想就此死去,就算是下地獄,被打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輪回,再也無法蘇醒,他都不在乎了。
    “我愛你,我愛你!”下巴擱在沈鈺瘦小的肩膀上,晏聽用盡了全力把所有溫柔,耐心,安全感都盡數給了沈鈺,他不斷的安撫道:“都會好起來的,忘了它,隻要忘了那段記憶……”
    “你想跟我睡是不是?”可沈鈺已經瘋了,他忽然鬆開了晏聽,瞪大了眼眸,失神而又渴望的看著他,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跟你做,隻要你殺了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月塵!你!”,晏聽頓感驚悚,驀地睜大了眼眸,可話還未來得及說,他的唇瓣便已被沈鈺支離破碎的唇封住:“唔!”
    是夢,是幻,頭皮在那一瞬炸起,身上所有的寒毛如遭雷擊一般驟然立起。
    沈鈺吻了他。
    他愛了小半輩子的人,吻了他。
    他本該高興的,他本該是歡喜的。
    可舌尖卻捕捉到了濃厚至極的血腥,以及他斷裂了的碎牙。
    還未來得及震驚,那雙潰爛的手便已經探入了衣襟中,遊離在內,晏聽無法否認他在那一刻真的起了邪念。
    他無法拒絕沈鈺的一切,更別說他主動,在那一瞬他喪失了理智,他不再屈膝躬身,他不再像與晏海相處時那樣,總是按著晏海的喜好來。
    他的立場已經完全反轉了過來,他像是變成了晏海,而沈鈺,也變成了曾經的自己。
    但在深吻中,他捕捉到的血腥越來越重,而這可怕的血腥,也終是讓他找回了一絲理智,他依依不舍的從愛人的唇瓣中抽離出來。
    胸膛跌宕起伏,他微喘著氣,安撫道:“別這樣,我知道你不愛我……”
    “我,我可以!”無法否認沈鈺在那一刻也找回了一絲理智,可他也深知。如今能救自己的,能殺自己的,便隻剩下麵前的晏聽,他不得不強忍著內心的愧疚,努力的說道:“隻要你殺了我,我可以愛你!”
    “忘了那段記憶”,晏聽鬆開了他,從衣襟的暗格處,取出了晏全給自己的藥,他利索的打開了瓶塞,把藥倒在手心,隨後對沈鈺說道:“忘了它就好,隻要你把它忘了。”
    “忘不掉,我忘不掉!”沈鈺不住在搖頭,身上所有的傷,因為他情緒太過於激動,此刻正成雙成倍的發作著,齒間還在喃喃道:“我忘不掉,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吃了它”,晏聽強行把藥塞進了他的口中,逼迫他咽下,他揉碎了溫柔,安撫道:“睡一覺就沒事了,睡一覺就好起來了……”
    “唔!”沈鈺用力的把藥吞了進去,可在藥效發作之前,他還是瘋了一樣,哭著不斷搖頭,哽咽道:“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我真的不想活了你殺了我,我求你了……”
    錯了都錯了,不潔,羞愧,背叛,化作了這世上最凶,最烈的毒藥,侵蝕著沈鈺的五髒六腑。
    或許他曾懷疑過自己,也厭棄過自己,可如今,他卻恨死了自己。
    看著沈鈺癲狂的模樣,晏聽一時間竟分不清,對於沈鈺,自己到底後不後悔。好像橫豎都是死,好像橫豎都不對。
    好像晏海不該出現在他的世界裏,好像他最初就不該對於已經變成了沈大公子的沈鈺,選擇默不作聲,視而不見。
    但如今麵對著沈鈺,他又覺得自己與他本來才是對的,好像如果沒有自己當初的懦弱,他們如今絕不會變成這樣,更別說會有什麽寒川還有晏海。
    前半生做了這麽多錯事,錯了這麽多次,如今晏海已死這已是不可逆轉的事實,可沈鈺還活著,沈鈺還在自己的身邊,況且寒川身負重傷,已然到了瀕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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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這是不是上天給他的機會?是不是他還有能重頭來過的機會?
    晏聽不知道,但他不想鬆手,失去了一切的他,這一次說什麽都不想在鬆手了。
    隨著藥效慢慢侵蝕著他的意識,沈鈺終於停止了哭鬧,他呆愣愣的看著晏聽,一滴滴淚水溢出眼眶而又劃過臉頰。
    眼看著他的眼神從絕望慢慢恢複了平靜,最後又變得十分迷茫,他抬起潰爛不已的手,輕輕抵在了晏聽的胸口,喃喃道:“若你不幫我,往後就別再來見我了……”
    晏聽從到了無塵之境後就開始處處碰壁,四處吃癟,寒河才死,寒若曦病重,寒川生死不明。知曉晏聽所為何事而來,所以心煩意亂的寒峰不肯見他。
    晏聽跪在了山河月影的入口整整兩天一夜,在淋過一場雨後,寒峰才終是勉強把人放了進來。可對著為了沈鈺而來的晏聽,他什麽也不想說,也什麽都回答不了。
    唯一知曉沈鈺狀況的人,此刻正躺在床上瀕臨死亡,要讓寒峰不去恨沈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他尚存一絲理智,又或許是寒川的執著使得他有那麽一絲迷茫,所以寒峰到底也沒有對晏聽惡語相向。
    而後走投無路的晏聽選擇等寒川蘇醒,但他也沒有幹等著,而是趁此機會,去了無師之巔,去找了那個他最不該找的人。
    毫無例外的,兩人在見到麵的那一刻就打了起來,沈駿已經完全變了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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