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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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想怎麽試?”春雨又向前逼近了一步,指尖遊離至寬肩上,輕輕一撥,長袍便飄飄然落在了地上,看著晏聽那身壯得有些駭人的肌肉,他又意味深長的問道:“不怕我散架嗎?”
    “嗬……你受得住”,晏聽順勢攬上了他的腰,再度俯首,兩個高挑的鼻尖相蹭,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晏聽沉聲道:“就算真散了,我也得給你拚起來。”
    其實若要說攝人心魄,勾人心弦,還得是常悅宮的女子,她們慣會用魅術,不管你動沒動心,隻需用那麽一星半點的靈力,若無防備,就容易淪陷其中。
    可此人明顯就沒有修為根基,更別說會動用什麽魅術,許是眉眼間有那麽幾分像他,所以晏聽甘願被他勾著走。
    事實上他確實是被春雨勾著走,輕輕踮腳,在唇角落下極輕極輕一吻,隨後他的眼神變得愈發熾熱,鼻息混著話語噴出,聲調柔柔,他輕聲道:“那還望公子,憐香惜玉。”
    隨後指尖便沒入晏聽腰間最後一條防備之中,轉過身,勾著人,朝裏走去。
    別看他身板瘦弱,手勁倒是不小,當然,或許也是晏聽心甘情願被他推倒,“砰”一聲響,額頭甚至還磕了一下牆。
    可春雨對此卻視而不見,一腳蹬掉了鞋靴,隨後便屈膝而上,散落的墨發從小腹滑至胸口,晏聽隻覺得泛癢,留香。
    “你對為你花了將近萬金的貴客”,晏聽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微仰起頭,意味深長的問道:“都這般粗暴麽?”
    “不呀,能讓我主動的”,春雨半跪在晏聽麵前,抬手將散落的墨發撩於耳後,也意味深長的回答道:“你還是頭一位。”
    “這麽說”,晏聽抬手也輕拂他的耳廓,而後指尖落在微涼的耳垂上捏了捏,又問道:“你這是對我動心了?”
    “肯為我花錢的”,春雨配合著側首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回答道:“我都動心。”
    “既然花錢就能買到你的心”,指腹落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邊,晏聽淺淺的笑了笑,又說道:“那我這錢花的還挺值。”
    “可我貪心”,舌尖從指腹上劃過,春雨回正了頭,眉眼一彎,他沉聲道:“我不僅想要你的錢,還想要你的心。”
    “那你試試”,指腹的濕潤並沒有將心中的炎熱降下,反而被浸濕之後就燒的更旺了,晏聽收回了手,雙臂枕於腦後,一副看你表現的模樣,語重心長地說道:“看看能不能拿到。”
    僅僅隻是因為相像,所以晏聽便心甘情願的沉溺在了其中,真不敢想若換做是沈鈺,若麵前之人所行之事,所說之話真是沈鈺,自己該會有多瘋狂。
    “嘩”一聲響,下腹最後的遮掩像是垃圾似的被隨意扔在了地上,隨著春雨緩緩低下了頭,晏聽終是合上了眼簾。
    不需要會,也不需要懂,經過醉香司調教的人,什麽都會,且什麽都做得好,也是直到此刻,晏聽才發覺有些舞確實是美。
    隻不過得像如今的春雨一般,在床榻上,散著墨發,高高在上,一絲也不掛。
    一舞過後,兩人都是冷汗涔涔,散架倒是沒散架,隻是把春雨累夠嗆,整個人軟綿綿癱在了晏聽的懷裏,空氣裏彌漫著耐人尋味的氣息。
    春雨也不嫌熱,隻緊緊摟著他,像是一鬆手,他就會跑了似的。
    “春雨……”,偷了他一縷墨發,在指尖饒有興致的繞著玩,晏聽忽然說道:“應該不是你的本名。”
    “怎麽?”懷中人忽然仰起頭,眼尾的緋紅難消,眼波流轉,似是意猶未盡,下巴擱在胸膛上,他問道:“真對我有意思?”
    “你這麽美”,晏聽把那縷墨發給人還了回去,隨後又捏了捏他的臉頰,回應道:“無人不為你心動。”
    “那都是假的”,春雨拂掉了他的手,又側首挨著他的胸膛,隨口說道:“沒有真心可言。”
    “所以你覺得我也是假的”,晏聽坦然摟住了他,說道:“便不肯告訴我真名了。”
    “我無姓”,胸腔傳來說話時悶悶的震動,時雨頓了頓,實話實說:“名叫時雨。”
    “清明時節雨紛紛”,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句詩,有些困倦的晏聽合上了眼簾,喃喃道:“跟我回金川,好不好?”
    不知道時雨二字跟這句詩有沒有關係,但回憶起今日相逢,他說喜歡雨,如今看來這個名字與他倒是挺契合。
    “你既已成婚”,時雨也困了,緩緩合上了眼,在困倦與黑暗中,反問道:“我跟你回去,就不怕你家夫人與你惱?”
    “她不會,她不敢”,也不知是喝多了,還是純粹在胡言亂語,他又喃喃道:“跟我回去,往後我獨寵你一人……”
    “嗬……”時雨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可卻還是被他逗笑,感受到晏聽俯首在自己的額間落下了一吻,隨後時雨便睡了過去。
    其實對於如今的生活,晏聽覺得矛盾,而又好像不矛盾,他有時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愛的是誰,也分不清自己如今混沌,沮喪,到底是因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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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好像別無選擇,又好像無可奈何,尤其是與時雨一夜過後,他覺得這好像才是他的本心。
    自沈鈺離他而去後,如今麵對著與他相似之人,他會經不住誘惑,也願意淪陷於這個沈鈺的替代品中。
    但你讓他對除了晏海以外的其他男人低頭,他做不到,哪怕對方也如時雨這般,長得像晏海,那他也做不到。
    如若晏海還在,他或許還是願意大大方方的拉著他的手,承認他是自己的夫君,可如今晏海不在了,他就隻想把這份因愛妥協,因愛低頭的情感,埋藏在內心最深處,誰也不告訴。
    而後想不明白的他,幹脆就不想了,活在當下,既然別無選擇,那他也隻能妥協。畢竟不管是沈鈺還是晏海,在他的心中,都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次日晏聽醒的早,早早就出門與長留會麵去了,而隻有時雨一人還因為昨夜的折騰,而晚起了一陣。
    但在他醒後,自己的身份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前最怕的老鴇,如今像是變成了自己的奴才,對著自己是端茶倒水,噓寒問暖。
    她親自為自己準備了早膳,而後又把賣身契還給了自己,如今自己在醉香司已不是身份低賤的小官,而像是一位不可得罪的貴客。
    “你自進入醉香司的所有東西,我都已幫你收拾妥當了”,老鴇在他身邊,躬著身子,嬉皮笑臉一副討好的模樣,問道:“你看還有什麽需要帶走,亦或是還需要我再做什麽嗎?”
    “我的東西,不值錢的都扔了”,時雨倒也不是端著架子,隻是已經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聽起來像是帶著氣,又像是嫵媚,他回應道:“值錢的媽媽就留下吧,也算是給你平日對我的照顧一番回禮,跟著我的阿平,我要帶走,除此之外其他東西一概不要。”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賣入煙花之地了,比起先前所遇到的那些老鴇,醉香司的算是對他態度較好的了。
    可他也不算是為了報恩,如今他跟了晏聽,而他的身份地位毋庸置疑,必然能給時雨帶來全新的生活,往後他將不用再討好任何人,更甚者,他將再也不用低頭。
    所以過去的所有,他全都要舍棄,丟掉那些肮髒的物件,還有過去那個跌入塵埃裏,最卑微最低賤的自己。
    “貴人”,這是被贖身後,阿平自主給他的新稱呼,他看著孑然一身的時雨,不明所以的問道:“咱們真的,什麽都不要嗎?”
    “不要”,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時雨回答的幹脆利落,怕他不放心,故而又補了一句:“往後你跟著我,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估摸著晏聽身份不同,而自己又是這樣上不了台麵的身份,所以他就算要跟晏聽走,也要走得悄無聲息,避人耳目。
    他是從醉香司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走出來的,而晏聽為他安排的車馬,看上去也非常低調普通,且為了不引人懷疑,前往車馬所停駐的地方,還需要走一段距離。
    可偏生南方這陰晴不定的雨,又在此刻淅淅瀝瀝落了下來,雖然不大,可今日作為時雨重獲自由之身的大喜日子,太陽沒見著還淋了雨,阿平隻覺得晦氣,他忍不住側首問道:“貴人,您平日那麽寶貝那些傘,怎的今日一把都不帶。”
    雨絲斜斜地織著,密密麻麻,卻又輕柔得幾乎察覺不到重量。雨絲在空中飄舞,猶如無數根透明的銀針,輕輕地刺向大地,卻又瞬間化作水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用了,用不上了”,時雨忽然頓住腳步,平靜的看著前方,喃喃道:“往後都不用了……”
    順著方向看去,隻見晏聽不知何時出現,不是第一次見他了,但隔了一段距離,阿平都能感覺到因為他高大的身軀,而格外醒目,以及撲麵而來的壓迫感。
    可他手中卻手執著,一把與他氣質截然不符的粉傘,眉宇間也是柔和的目光,朝著兩人,緩緩行來。
    都說喜歡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阿平看不透晏聽深邃的目光,可他卻覺得,這位貴人可能已經淪陷了其中而不自知。
    他來到兩人麵前停駐,粉傘朝時雨傾斜,微微俯首,他淺淺地勾起嘴角,溫聲道:“怎的也不帶把傘?”
    “因為我知道有人惦記我,不舍得我淋濕”,時雨抬手覆上了他執傘的寬手,指尖沒入指縫中,把傘接了過來,隨後毫不客氣的把它奪了過來,側首對阿平說道:“走了。”
    隨後他便帶著阿平,自顧自的向馬車走去,隻留下人傘兩空的晏聽,一人在那站著淋雨,看著他嬌妗妗的身影,晏聽無奈的搖了搖頭,低低的笑出了聲。
    時雨一直對其沒什麽概念,隻知道此人的身份非比尋常,且他姓晏,金川中也隻有在海島上的修真界大派,十二嶼一家姓晏,所以他定然是十二嶼中某一位身份尊貴的公子。
    從前覺得不屑,覺得男人的心思都一個樣,接近自己也隻因為自己的臉,所以他不情願,也不甘願隻做這種對人搖頭擺尾,受人恩寵,看人臉色的難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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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後來他不知何時想通了,既然這世上沒有真心可言,那跟誰不是跟?作誰的難寵不是難寵?所以他要做,就要做身份最高的那個。
    而晏聽,毋庸置疑,一定是最佳的選擇。
    兩人在路上倒也沒說什麽,身為已婚的晏聽,也沒跟他講過自己往後該注意什麽,更沒有與他說過自己的身份,而這也讓時雨百思不得其解,感到有些不安了。
    難不成,他還要指望自己能見機行事,自己自覺?
    “跟你回金川”,時雨抬眸看向自己身側。正閉目養神的晏聽,問道:“我是什麽身份?”
    車馬在泥濘的道路上緩緩挪動,窗外的雨仍舊不大不小的下著,車輪碾過石塊和樹根,車身隨之緩緩左右搖擺。
    聞言晏聽掀起了眼簾,唇邊又是淺淺一笑,他反問道:“你希望,是什麽身份?”
    還沒忘記初次相遇時,那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怕他又跑了,所以晏聽也一直沒跟他提過此事,但更多的,是他確實沒想過讓時雨當什麽身份。
    “把你夫人休了”,時雨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胳膊攬著他的脖頸,似笑非笑的說道:“娶我好不好?”
    “我若是敢娶的話”,兩人挨得很近,就這一側首的功夫,唇瓣便擦拭在了臉頰上,他反問道:“你敢嫁嗎?”
    “不敢”,時雨欣然吻了他的唇,而後又意猶未盡的看著他的眼眸,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自知身份低賤,配不上你這正妻之位。”
    “別這麽說”,他當然知道時雨是在跟他說笑,抬手覆上他的臉,指腹格外愛惜的摩挲著臉頰,晏聽由衷的說道:“從即日起,你再也不用低頭,你是我晏無渡花千萬金買回來的珍寶,也是我心尖尖上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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