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蕭雲拽著牟勇的武裝帶撞進主堡鐵門，菌絲防護罩在身後碎成漫天磷火。
    牟勇的金屬右腿擦過門檻時帶起火星，炸開的電纜裏突然噴出猩紅色凝膠。
    “係統顯示韓立的dna序列與1948年……”蕭雲的聲音被防空警報聲吞沒。
    主控室裏，韓立正把刺刀插進操作台裂隙，刀刃上凝結的冰晶折射出無數個重影。
    他褪色的軍裝突然從肩頭剝落，腰間暗紅色刺青暴露在應急燈下——三枚銜尾蛇環繞的菊花紋，與佐木少佐鎖骨處的印記分毫不差。
    牟勇的鎖鏈比思維更快。
    生鏽的金屬環扣住韓立咽喉時，操作台突然迸發出環形藍光。
    蕭雲懷表蓋子彈開的瞬間，鏡麵上閃過二十七個不同裝束的自己：有穿著白大褂拿著注射器的，有戴著防毒麵具舉著燃燒瓶的，最邊緣那個影像甚至穿著將校呢大衣，肩章上赫然是青天白日徽。
    “隻有我的血能……”韓立被勒出青筋的臉上浮起詭異的解脫感。
    他反手將刺刀紮進自己大腿，噴濺的血液在藍光中凝成懸浮的血珠，每顆血珠裏都蜷縮著嬰兒形態的佐木少佐。
    主堡穹頂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
    蕭雲突然按住胸前的傷口，那些滲入體內的液態金屬正在灼燒肋骨——1943年版《陸軍防疫報告》第113頁的內容自動浮現在腦海，當年用紅色鉛筆圈住的“rna重組”字跡竟與此刻的痛感重合。
    “小心時空錨點！”蕭雲甩出斷刀擊碎某個血珠。
    嬰兒佐木的哭聲裏，二十七個懷表影像同時舉起武器，牟勇的鎖鏈突然開始逆向生長鐵鏽。
    佐木少佐的狂笑從通風管鑽進來。
    這個向來梳著標準分頭的軍官撕開臉皮，露出底下布滿電子元件的機械骨骼：“真正的首腦是1948年的……”他的聲音被突然扭曲的空間裂縫截斷，半張機械臉被吸入黑洞前，染血的密電碼本跌落菌絲叢，最新破譯頁上的“間諜計劃b  13”字樣正在滲出組織液。
    蕭雲踩住即將霧化的密電碼本，菌絲順著靴底爬上紙頁。
    那些用傷寒杆菌培養液書寫的字跡在紫外線下顯形，赫然是二十七個平行時空中不同版本的自己簽名。
    “接著！”牟勇掄起變形的炮管砸向操作台。
    飛濺的儀表盤碎片中，蕭雲看見韓立胸前的刺青開始順時針旋轉——這個時空閉環的起點與終點即將咬合，主堡地下傳來疫苗冷藏庫的液氮泄漏聲。
    當蕭雲的手按在韓立滲血的刺青上時，簽到空間突然彈出三支不同顏色的疫苗試劑。
    係統光幕在硝煙中閃爍，顯示著不斷倒跳的年份：1948年的日期代碼正在吞噬1943年的時空坐標，而韓立瞳孔裏映出的最後一個完整畫麵，是二十七個平行蕭雲同時舉起注射器的殘影。
    主堡地板的裂縫裏滲出熒綠色液體，蕭雲被金屬滲透的傷口突然開始吸收這些熒光。
    他摸到簽到空間裏那支標注“Ω”的密封試管時，冷藏庫泄露的寒氣正把韓立最後的呼吸凍成冰晶，那些冰晶的棱角上，細看全是微縮的菊花紋……
    蕭雲的手指在Ω試劑表麵摩挲，發出細微的電流聲。
    疫苗管壁突然浮現出日文警示：“非實驗體接觸將引發時空坍縮”，每個字跡都在他的掌紋裏烙下灼痛。
    牟勇的機械義眼突然爆出火花，生鏽的鎖鏈正沿著他的脊椎生長出鐵鏽色的血管。
    “你他媽還等什麽？”牟勇用牙齒扯開軍裝前襟，胸口裸露的齒輪組已被染成血紅色，“老子的機械肺還能撐三分鍾！”
    主堡穹頂的鋼筋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蕭雲突然看清那些支撐梁上密布的彈孔——每個彈孔邊緣都結著1948年產的防鏽塗層，彈道軌跡與三小時前他們突襲時的射擊路線完全吻合。
    時空閉環的裂縫正順著他們來時的路線逆向啃噬。
    韓立喉間的鎖鏈突然崩斷。
    這個渾身血汙的指揮官撲向操作台時，褪色的軍裝下擺翻起，露出腰間另一枚銜尾蛇紋章——這次是逆時針旋轉的。
    蕭雲的係統光幕突然彈出紅色警告，顯示韓立體內的放射性同位素濃度與佐木少佐的機械心髒完全同步。
    “動手！”韓立的吼聲裏混著金屬共振音。
    他撕開胸前潰爛的皮肉，露出正在結晶化的肋骨，那些骨縫裏嵌著的分明是微型密電碼本殘頁。
    蕭雲咬碎試管封口。
    冰藍色液體注入靜脈的刹那，他看見自己的掌紋在菌絲叢中逆向生長，每道紋路都延伸成鐵軌形狀。
    主堡外突然傳來履帶碾過碎骨的聲響，十七輛塗著旭日旗的裝甲車正在時空扭曲中倒車，炮管裏退出的不再是炮彈，而是1948年產的晶體管零件。
    “係統，啟動時間錨點！”
    蕭雲的聲音被拉長成金屬刮擦聲。
    最先撞上主堡外牆的裝甲車突然炸成漫天齒輪，生鏽的軸承滾過地板時，每個凹槽裏都滲出1943年的血水。
    牟勇趁機掄起半截炮管砸向操作台，飛濺的真空管碎片裏突然伸出無數菌絲觸手，將韓立拖向地板裂縫。
    “接著！”韓立在被菌絲吞沒前拋出個物件。
    那枚銅製懷表穿過正在結晶化的空氣，表麵鐫刻的菊花紋在飛行途中不斷變換角度，最終落在蕭雲掌心時，表盤上的羅馬數字剛好組成他們突入主堡的時間：0347。
    所有裝甲車同時發生鏈式爆炸。
    蕭雲被氣浪掀翻在菌絲牆上時，看見自己滲血的指尖正在吸收懷表的銅鏽。
    係統光幕突然彈出dna比對進度條，韓立殘留的血液樣本正在與懷表內側的暗碼發生量子糾纏。
    牟勇拖著半融化的機械腿爬過來，指間夾著半截發黑的卷煙：“這玩意……”他用煙頭戳了戳懷表鏈節，“和佐木那雜碎上次用來引爆炸彈的計時器……”
    話音未落，主堡深處傳來疫苗冷藏庫的泄壓聲。
    蕭雲摸到係統空間裏多出的那管金色試劑時，懷表齒輪突然逆向轉動了三格。
    菌絲牆上浮現出二十七道深淺不一的彈痕，最深處那道豁口裏，隱約可見某個穿將校呢大衣的身影正在裝填信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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