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震顫如擂鼓，門縫裏那半隻黑爪又往前擠了寸許，指甲刮過青石板的刺啦聲像鋼刀劃在人脊梁骨上。
    牟勇咬著刺刀的腮幫子繃得鐵緊，後槽牙咬得咯咯響，左手死死護在蕭雲腰後——這是他跟著蕭雲打了三年仗養成的習慣，哪怕麵前是閻王殿，也得把自家兄弟護在身後。
    "老牟，鬆鬆牙。"蕭雲聲音穩得像壓在槍托下的子彈，手電筒光束掃過石門表麵。
    剛才他瞥見的骷髏符號此刻在震動中若隱若現，三個骷髏頭疊成三角，眼眶裏凝著暗紅的斑點，像是幹了的血漬。
    係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裏炸響："檢測到先秦機關術殘篇，是否調取《中國古代軍事防禦體係解析》？"
    蕭雲眼皮一跳。
    這係統跟著他從現代穿越來，平時就跟個悶葫蘆似的，除非碰到關鍵節點才冒個泡。
    他念頭剛動，眼前就浮起半透明的光屏，密密麻麻的古文注解裏，"疊骨陣"三個字格外刺眼——那是春秋戰國時期墨家用來鎮守秘藏的機關，以活物怨氣養陣眼，門後若有異動，陣眼便會催生出"骨煞"。
    "老牟，把刺刀收了。"蕭雲扯了扯牟勇的衣角，手指點向最頂端的骷髏眼，"看見這三個紅點沒？
    《墨子·備城門》裏說過，疊骨陣要破，得按生門死門的順序叩擊骨眼。"他屈指在第一個骷髏左眼敲了三下，石門震顫突然弱了些；又在第二個骷髏右眼叩了五下，門縫裏的黑爪猛地縮了回去，像被燙著了似的；最後在第三個骷髏眉心重重一按，整座石門"哢"地發出齒輪轉動聲，緩緩向兩側退開。
    腐臭的風裹著腥氣湧出來。
    牟勇的刺刀"唰"地彈開保險，擋在蕭雲身前："奶奶的，老子就說這破石頭門沒安好心——"話沒說完，兩人的手電筒光束同時掃進洞內，卻都頓住了。
    哪有什麽吃人的怪物？
    呈現在眼前的是個足有半個操場大的洞穴，洞頂垂著幽藍的熒光苔蘚，把四壁照得如同浸在海水裏。
    地麵鋪著青石板，每塊石板上都刻著雲雷紋，正中央擺著尊半人高的青銅鼎，鼎身爬滿藤蔓狀的裂痕，鼎口飄著縷若有若無的黑煙。
    最顯眼的是洞穴深處那座石台，石台上擺著口半人高的青銅箱，箱蓋雕著雙龍戲珠，龍目是兩顆鴿蛋大的夜明珠，在幽藍中泛著暖黃的光。
    "這他娘的...是座古墓？"牟勇把刺刀往腰間一別，伸手摸向背後的漢陽造，"不對啊，咱在太行山打鬼子時摸過不少老墳包，可沒見過這麽邪乎的——那鼎裏飄的啥玩意兒？"
    蕭雲沒答話。
    係統光屏又跳了出來，這次顯示的是"戰國趙國王陵陪葬庫"，還標著一行警告："檢測到地麵石板觸發式機關，每三塊青石板中藏有弩箭，步幅需為二尺三寸。"他低頭量了量自己的鞋，扯住牟勇的褲腳："老牟，跟著我腳印走，步幅別大了。"
    話音剛落，牟勇的皮靴尖剛蹭到第三塊石板，"哢"的輕響裏，兩人身側的石壁突然彈出半尺長的青銅弩箭！
    牟勇反應極快，反手拽住蕭雲往旁邊一撲，兩人滾進石板縫隙裏，弩箭擦著蕭雲的帽簷釘進石壁，箭頭還滴著暗綠色的液體——顯然淬過毒。
    "好險！"牟勇抹了把臉上的土，抬頭看見蕭雲正盯著地麵石板上的雲雷紋，"咋？
    這紋路還有說道？"
    "雲雷紋的走向是北鬥七星。"蕭雲用刺刀在地上劃了個圈，"剛才那弩箭是天樞位，咱們得沿著天璿、天璣走。"他站起身，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雲雷紋的交點上，牟勇咬著牙緊跟著，活像兩隻在棋盤上挪步的棋子。
    兩人繞過青銅鼎時，牟勇湊過去聞了聞鼎口的黑煙，突然嗆得直咳嗽："這味兒...像燒頭發！"蕭雲用刺刀挑起塊碎布——鼎邊堆著幾具骸骨，身上還掛著腐爛的皮甲，腰間別著鏽成渣的青銅劍。
    係統提示適時響起："此為守墓死士，怨氣聚於鼎中，若擾動鼎身，怨氣將催發機關。"
    "老牟，離那鼎遠點。"蕭雲拽著牟勇的胳膊繞開三步，"這些死士是給墓主殉葬的，怨氣養了這機關上千年。"
    終於走到石台前。
    青銅箱上的夜明珠把兩人的臉照得發亮，牟勇伸手就要掀箱蓋，卻被蕭雲一把攔住："等等。"他指著箱蓋邊緣的細紋，"這是陰陽魚鎖，得用活人的體溫引動。"說著他咬破指尖，在陽魚眼上按了個血印，又把牟勇的手掌按在陰魚眼上，"老牟，用力！"
    "哢"的一聲，箱蓋緩緩抬起。
    牟勇的呼吸陡然粗重——箱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竟是二十支鋥亮的湯姆遜衝鋒槍！
    每支槍旁還擱著五匣子彈，彈殼在夜明珠下泛著冷光；最下麵一層是兩箱黃澄澄的金錠，壓著張泛黃的絹帛，上麵用朱砂寫著"獻於上將軍，退秦師者得之"。
    "奶奶的！"牟勇一把抄起湯姆遜，拉動槍栓的脆響在洞穴裏回蕩，"老子打鬼子時就眼饞這槍，沒想到在這兒撿著了！"他轉頭要跟蕭雲說話，卻見蕭雲正盯著石壁——剛才還幽藍的熒光苔蘚突然變成了血紅色，洞頂傳來"哢嚓哢嚓"的碎裂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啃食岩石。
    "老牟，撤！"蕭雲抓起兩匣子彈塞進懷裏，"這洞穴要塌了！"
    話音未落，兩人腳邊的青石板突然噴出赤紅色的火焰！
    火舌足有丈高，瞬間把石台圍了個嚴實，熱浪烤得兩人臉皮發疼。
    牟勇抄起湯姆遜就要掃射，卻被蕭雲拽住："沒用！
    這是機關觸發的火陣，咱們得找——"
    "找出口！"牟勇把蕭雲往身後一推，端著湯姆遜撞開左側石壁，"老子就不信這破洞能困死咱們！"
    火焰越燒越旺，把青銅箱裏的金錠烤得滋滋冒油，夜明珠在火中裂成碎片。
    蕭雲望著被火牆隔開的退路，手心裏全是汗——係統光屏上的警告還在閃爍："火陣啟動，三十分鍾內未尋得生門，洞穴將徹底封閉。"
    而在他們頭頂，那尊青銅鼎裏的黑煙突然凝成一團黑霧，黑霧中隱約浮現出三個疊在一起的骷髏頭，眼眶裏的紅光比之前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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