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全力開火，我們得在隆冬前，築造一圈圍牆，至少將煤礦附近圍在裏麵。”許靈均點點腦袋，告誡所有人，“都加把勁，你們都是與我一般的本地人，都該清楚：當第一場雪落下，就會有餓瘋了的流民和養不熟的蠻族穿過邊境線，來咱們附近洗劫！”
    “我們需要一堵堅牆自保。”
    “你們想把每日的苞米糊糊讓給他們嗎？”
    “絕！不！”所有跟著他賺到錢吃飽飯的人，都發出震天動地的呐喊，“保護礦場！保護苞米糊糊！”
    陳四強是個會來事的，見狀，搶先跪倒在地，嗓音如雷：“願為許爺效死！”
    無數人紛紛準備效仿。
    許靈均卻一把將陳四強提起，喝道：“不必跪！你們隻需謹記，你們不是在為我效死，而是要保護手裏那碗苞米糊糊。都還記住昔日忍饑挨餓的滋味吧？若不想再過那種賣兒賣女的慘日子，就做好手裏的活計。若有朝一日，真有土匪來打砸搶燒咱們的飯碗，還請諸位拎起手裏的鐵鎬和棒槌，助我一臂之力。”
    “……是！”礦工們為之動容，咬緊了牙關。
    “媽蛋，要是真有賊惦記咱們的礦場，我跟他們拚了！”
    “在村裏時，一旦有馬匪，我們所有男人本來也該手持棍棒保衛鄉土，何況許爺待我們恩深似海。老子縱然戰死了，變成猛鬼，也要保護蕩虎山！”
    “我弟在采藥隊，老婆在後廚，倆孩子每日靠許爺提供的苞米糊糊養活，全家都指望著許爺，真到了危急時刻，在下一條賤命，許爺盡管拿去便是！”
    眾誌成城，民心可用！
    許靈均微微頷首，心說：看來，鄉親們同樣很愛惜手中這份活計，倘若綠林道上的賊寇真的來打秋風，我們的五百礦工，便是五百悍卒。
    於是，他吩咐許偉道：“接下來，多去縣城買些肉食和雞蛋，讓後廚額外準備一份‘特訓餐’。我們以後在晚上組織大規模的民兵團練，演習基本的陣型和長矛用法。所有願意參與的，都給發一份特訓餐，再額外補助兩個銅錢。”
    “遵命。”許偉點點腦袋，立刻照辦。
    關於許靈均的吩咐，許偉諳熟於心，因為那是很尋常的“屯田兵”練法。
    所謂屯田，說白了就是讓士兵耕種，儲蓄糧食。
    一邊守戍，一邊屯田。
    許靈均的挖煤兵，則是：白晝挖煤，夜晚練兵，忙時下礦，戰時披甲。
    這是極其辛苦的事情，因為無論挖煤還是練兵，都是重體力活兒，很容易將人累垮。
    隻有從苦日子熬出來的窮人，才遭得住這份罪。
    隨後，許靈均帶著吳有涯、劉小別等人，押送著兩車“大乾強腎丹”和二十大車的“寒士牌蜂窩煤”，開始朝著四方縣城進發。
    歐陽雪舞已在兩家旺鋪中等他供貨。
    所有開業典禮，也都安排好了日程，隻需等許靈均將貨物上架，便會有安排好的貨郎走街串巷。
    他們的吆喝，會幫忙打響招牌。
    那些茶館中的說書先生，也都收了一份錢，會在一周內幫忙介紹強腎丹與蜂窩煤。
    同時，歐陽雪舞也安排好了試用款小煤爐，以及打包的三個附贈蜂窩煤，準備贈送到四方縣士紳那兒，讓他們免費體驗。一旦這些大客戶對蜂窩煤心生歡喜，後續便是巨額的長久利潤。
    在一整夜的漫長運輸中，狩獵隊警惕地四處巡邏，提防劫匪山賊。
    所幸，一夜無事。
    待黎明的熹微曙光綻放，一眾車隊終於抵達了四方縣城的東門。
    守城的衙差揉著惺忪睡眼，準時準點開城門，隨後有些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車隊：“你們是……”
    跟著保駕護航的吳有涯，從轎中走出來，沒好氣道：“都讓道，放我們入城。”
    “遵命，吳先生。”一見是縣丞小舅子，守城衙差趕忙讓路，乖乖放行，就連入城費也不敢收了。
    許靈均倒是依舊遵守規矩，隨手擲出一兩碎銀：“這是入城費，勞駕。日後，碰到我們商鋪的貨車入城時，還請諸位行個方便。當然，我們的入城費半分不會少。”
    衙差喜滋滋地收下：“好說！您就是為四方縣剿了錦毛虎的許二爺吧？往後您的事，就是咱哥幾個的事。”
    吳有涯沒說啥，但等離得遠了，他忍不住抱怨：“老弟，有我這一層關係，你何必跟那些小衙差客套？他們敢攔你的貨車？居然打賞一兩銀子，你也忒大方了些。”
    許靈均笑笑：“閻王易惹，小鬼難纏。你給他們棒槌，我賞幾個甜棗，也免得他們以後找茬。”
    吳有涯喟歎，他知道，許靈均給錢的主要原因，是不想承他姐夫的情麵。
    沒多久，距離縣衙頗近的兩家旺鋪便到了。
    肩並肩的兩個鋪麵，卻風格迥異：
    “大乾強腎丹”的牌匾，鑲嵌金邊，雕以仙鶴和鬆柏，取瑞獸延年長生不老的寓意。房簷下掛著一行打油詩，引得路人們忍俊不禁：如來佛棍大，觀音也瘋狂，和尚臉兒燙，尼姑解衣衫。
    “寒士牌蜂窩煤”的牌匾風格簡潔，僅是尋常的白底黑字，以楷書寫就，但卻掛著中正平和的幾副對聯：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唯我寒士牌蜂窩煤！”
    “但願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這便是寒士牌蜂窩煤！”
    歐陽雪舞在聽到車隊的動靜後，便一襲狐裘，帶著丫鬟小桃和一眾賬房、夥計，親自出門相迎。
    “歐陽小姐，所有貨物都已運抵，我們的開業儀式可以開始了。”許靈均滿意地掃視著兩個店鋪，又對吳有涯道，“吳兄給的鋪子，果然是很旺財的地段。”
    吳有涯大笑：“老哥對你夠意思吧？但也不算啥，畢竟我也有一成利潤呢。”
    歐陽雪舞則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這些歪詩，都是你寫的？”
    “當然，鄙人原創，如假包換。因為這些詩，我才特意給蜂窩煤的品牌命名為：寒士。”
    許靈均毫不羞恥地剽竊了杜甫和於謙的詩句，做了文抄公，反正他倆也不可能穿越到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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