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蕩虎山配有保潔員，多都是由老弱病殘孕來擔任。而其中九成，都是女子。”
    歐陽雨汐的雪眸亮晶晶的，滿心滿眼都是對許靈均叔叔的崇拜：“她們憑著這一份保潔工作，每日也能有三文的工錢，雖比男子差些，卻依舊足以養活自己和兩個娃。從此，老弱婦孺皆有所養，再不重男輕女。”
    歐陽雪舞也隨口聊起列國趣聞：“以往，我所見的其他勢力，基本都是將青壯男丁驅役如豬狗，再將女眷圈養在家中，以此控製百姓。而他們篤信一條原則。”
    “誒，說來聽聽。”
    宋妖妖捏著鼻子走到公廁旁，見居然還特意分為左右兩間，寫著男廁和女廁的區分，門也分別對北朝南，以示男女大防。
    歐陽雪舞撇嘴道：“得讓百姓既餓著肚子，又不至於餓死唄。”
    宋妖妖也笑起來：“餓肚子，是怕百姓有把子力氣鬧事。隻需一直餓得前胸貼後背，百姓就會遊走於瀕死邊緣，滿腦子隻顧眼前，不會考慮吃飽以後的長遠之事，不會深謀遠慮，更不會思量統治者的政策好壞。這的確是記載在皇宮秘冊中的屠龍術。”
    至於“不會餓死”，就毋庸贅言了，畢竟萬一百姓真要餓死了，一來國家沒了稅收，地主沒了地租，二來餓急眼後哪怕忠犬都會噬主，何況是人呢，人家九成九會選擇最後一條絕路，造你狗曰的反！
    “許公子，為何反倒將百姓喂得飽飽的？我在趙國深閨中，也聽到了您赫赫有名的‘不限量暢飲苞米糊糊’。”
    宋妖妖狀似不在意地提起。
    許靈均淡淡道：“把人當人看，是我為人做事的宗旨。我所行的大事，又不是做皇帝，也懶得搞那恁小家子氣的狗屁屠龍術。”
    “哦？公子聚義蕩虎山，卻不造反？您也不當皇帝？”
    這回，聽到許靈均這番話，宋妖妖是真的惶惑不解，覺得忒虛偽了。
    哪有男人不想當皇帝？
    誰不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許靈均搖頭，淡定道：“你問我想不想當皇帝？我先問問妖妖小姐。”
    “說唄。”
    “古人雲，寧做雞頭不為鳳尾，我卻不以為然。”他嗤鼻一笑，‘敢問妖妖小姐，你願意做太平盛世的一個孀居寡婦，還是去豬圈做一頭豬中霸主？想想吧，全豬圈幾千頭白白肥肥的大母豬，美得驚心動魄，各具風韻，排隊等你來配種。”
    宋妖妖作為當代小說家傳人，魔道子的門徒，想象力自然絕佳，要不然豈能畫出《嫪毐與我娘親二三事》這樣炸裂的小汙圖冊。
    她隻稍微一想，登時俏臉煞白：“那畫麵太駭人，我大概寧願做個俏寡婦吧。哪怕閨房寂寞，好歹不至於跟其餘的大白豬在糞坑裏打滾。”
    許靈均悵然望向蒼穹，又俯瞰三山峽穀：“現在我可以回答您一開始的問題了：抱歉，我也不想當這蒙昧世界的狗屎皇帝。”
    沒有幹淨水電的日子，沒有電子遊戲和各種整活短視頻的日子，沒有電影、漫畫、小說、連續劇的日子……真是受夠了！
    我寧願穿越回去……當然得捎上我的美人們。
    “你瞧我所設置的公廁。”
    許靈均笑歎：“根據我家雪舞所說，縱然是你們趙國最繁華的邯鄲城鬧市中，也是臭味陣陣，屎尿屁橫流，你們趙國女帝也得沐浴在這異味熏蒸之中，她的日子難道比我過得好嗎？”
    “這……”宋妖妖據理力爭，“陛下宮中焚著檀香，而且宮人們都會去茅廁，統一解決，自然無一絲怪味。”
    許靈均則道：“住在宮中太寂寥，格外無趣。而我所設計的公廁，可令摩肩接踵的鬧市也無任何惡臭，令所有百姓暢享如皇宮般空氣清新的好日子，豈不美哉？”
    宋妖妖陷入沉思中，美眸流轉，訝異地凝視著他，仿佛在見證新世界。
    “你再看看我在各個玻璃大棚和各個百姓聚居處，所擺設的蜂窩煤小火爐，以及正在給他們替換的玻璃窗。”許靈均繼續侃侃而談，“一文錢一塊的蜂窩煤，量大過癮，令百姓之家如皇宮般溫暖。而玻璃窗，比皇宮禦用的窗紙好用百倍，可在白晝時讓屋內曬太陽，又在夜晚時隔絕外界冷氣。”
    “敢問妖妖小姐，皇宮真的就比我這蕩虎山好嗎？”許靈均爽朗輕笑，繼續反問。
    “唔……”
    宋妖妖不是杠精，反倒相當理性，便擺事實講證據地道：“皇宮中有煙道地龍，既暖和，又不像你的蜂窩煤那般有刺鼻的硫磺味。但不得不說，你所創的玻璃，乃是千古一大奇物，采光極佳，保溫又好，它日後必將風靡列國，皇宮中應該也會很快更換。”
    “可做皇帝，非但能隨時臨幸我等四大美人，且每日都有道道不重樣的美味佳肴。”她眨眨眼，又提及稱孤道寡的種種好處。
    許靈均笑笑：“你是宋家長女，雪舞是歐陽門閥的財神，縱然趙帝是個男子，也絕無可能對你們這些豪門貴女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妖妖小姐說這番話，未免將我當沒見識的鄉巴佬來忽悠了。縱是帝王，也不可能有無限的皇權，尤其是不可能對趙國的十大門閥呼來喝去。”
    宋妖妖萬福，歉然道：“是奴奴錯了，公子勿怪。”
    她那又純又欲的，如羊脂美玉般的臉蛋上，寫滿了歉意，任憑誰看了也生不起氣來。
    許靈均更不可能計較，畢竟人家是自己重金聘請來的文娛專家，接下來還得依仗她賺大錢呢。
    他便微微頷首：“好，我們言歸正傳。”
    “我所求者，便是天下萬民人人如龍的新時代。”
    “這不是啥空喊的口號，也不是啥聖母婊般的宏願，而是道理十分簡單淺顯的需求：唯有人人如龍，方能人才輩出，才能在各行各業都誕生出頂流專家，推動我們的時代和文明前進。比如做蛋類生意的，能搗鼓出鹹鴨蛋和鬆花蛋；比如做布料生意的，能弄出鏤空小褲褲和各種大罩罩……總不能全天下都指望我一人研發黑科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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