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大人，我願率領我的部隊擔任前鋒！”一位年輕的男爵激動地站起身，手按在劍柄上，“讓我的人打頭陣，為大軍開路！”
    “不，應該讓我來！”另一位騎士也不甘示弱，“我的士兵這些天都憋著一股火，正需要一場痛快的廝殺！”
    “子爵大人，請讓我的重裝步兵衝在最前麵，我給他們派發了家族秘傳製作的鐵盾，最適合攻堅！”
    貴族們爭先恐後地請戰，每個人都想在這場必勝的戰鬥中搶得首功。
    羅德裏克看著這群鬥誌昂揚的貴族，心中頗為滿意，正準備開口分配任務時，一隻蒼老的手緩緩舉了起來。
    那是坐在角落裏的老男爵——格林維爾。
    不像其他那些充滿朝氣的年輕貴族，他已經是上一代的人了，是這支遠征軍中年紀最大的貴族，滿頭白發和臉上的溝壑都顯露出了歲月的痕跡。
    “格林威爾男爵，您有什麽要說的嗎？”羅德裏克心中有些不快。
    在這種士氣高漲的時刻被打斷總是讓人不悅，但出於對長者的體麵和禮貌，他還是示意老男爵說下去。
    老男爵緩緩站起身，他那雙渾濁的眼睛掃過在場的貴族們，聲音沙啞卻清晰：“諸位，請恕我直言，我認為我們不該如此急於進攻。”
    這話一出，原本熱烈的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
    “格林威爾男爵，您這是什麽意思？”一位年輕勳爵皺起眉頭，“難道我們要放著這麽好的機會不要？”
    老男爵搖了搖頭，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諸位，請仔細看看這地圖吧。”
    他顫巍巍地走到地圖前，枯瘦的手指點在那個隘口的位置上。
    “這裏已經極其接近卡德拉山的核心區域了......傳說中，那裏棲息著無數九階魔獸，甚至還有凶惡的龍族。我們若是貿然深入......”
    “老男爵，您實在是......太過謹慎了。”另一位貴族打斷道，但語氣中還算尊重。
    而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時不時還將略帶鄙夷的目光投向他。
    格林威爾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而且，諸位難道沒有注意到嗎？我們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了。這二十多天的折磨，讓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極限！”
    “我們的這次遠征可沒有聖教會的牧師隨行，沒有人能施展大規模的神術來恢複士兵們的體力。”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年輕的麵孔：“依我之見，不如先在此地休整一兩天，讓士兵們恢複精神再發動總攻也不遲。”
    幾個年紀稍長的貴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顯然覺得老男爵的話不無道理。
    “還有一點，”格林威爾的聲音變得更加嚴肅，“諸位別忘了，之前伯爵大人派出的那支探索隊。”
    “喬佛裏和瓦倫丁兩位大人的實力都不弱，可他們卻在這些山匪手下全軍覆沒。這說明什麽？說明對方的超凡者力量絕對不容小覷！”
    此話一出，帳篷裏頓時議論紛紛。
    “確實，瓦倫丁大人可是七階的強者......”
    “喬佛裏的實力我也見識過，劍術很強，絕非等閑之輩......”
    “如果連他們都......”
    羅德裏克看著這群開始動搖的貴族，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聲音如雷：“夠了！”
    所有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格林威爾男爵，”羅德裏克冷冷地看著老人，“您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他站起身，身上八階巔峰的威壓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我們進山這麽久，可曾遇到過什麽真正有威脅的魔獸？沒有！前幾天那頭七階的黑鱗巨蟒，不也被我一劍斬殺了嗎？”
    “至於那些山匪的實力，”他嗤笑一聲，“根據我之前那個軍官透露的情報，他們最強的首領也不過是個八階的家夥罷了。”
    羅德裏克輕蔑地揮了揮手：“您要知道，普通的八階，在我麵前根本不夠看！”
    他轉身對著自己的親衛隊長下令：“把那幾個箱子搬上來。”
    很快，四個沉重的木箱被抬進了帳篷。羅德裏克親自打開其中一個，裏麵整齊地碼放著數百個小巧的瓷瓶。
    “至於士兵體力的問題，”他拿起一個瓶子，在眾人麵前晃了晃，“伯爵大人早有準備。這是狂化丸，服用之後能在短時間內激發人體的全部潛能。”
    他打開了瓶子，將一顆暗紅色的藥丸握在手中。
    年輕貴族們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原因無他，這藥丸裏有許多他們所熟悉的氣味。
    有幻心草煉製後獨有的“臭味”，有許多在短時間內激發肌肉力量和魔力漩渦的藥草，甚至還有一些東西是讓下半身充血的......
    在場的貴族們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見識的人，他們明白，這個藥丸並不是什麽傳說中的東方仙丹，隻是把幾種在某些方麵很有效，但副作用也不小的藥劑混合起來製成的。
    “子爵大人......”格林維爾不禁扯了扯嘴角，“這種藥丸雖然......作用不小，但恐怕隻有超凡者才能抗住副作用。如果給隻有低階魔力的士兵們用的話，我怕......”
    “差不多夠了，老男爵。”羅德裏克終究還是失去了耐心，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這些藥劑當然是稀釋過的，伯爵大人手下的藥劑師們不至於如此愚蠢。”
    “再說了，就算那些泥腿子們扛不住副作用，那又如何呢？”
    “能夠為秩序和榮譽而戰，能夠為主的榮光而戰，本就是他們一生中難得的恩賜了！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他們根本就不該領賞錢然後出現在這裏！”
    “或者說......”羅德裏克直視著他，語氣變得有些微妙，“您難道已經被那幾個俘虜的山匪蠱惑了，真的信了他們喊的什麽，人人平等之類的瘋話？”
    格林維爾聞言，隻得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明白，自己已經說得夠多了，繼續堅持下去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無論如何，羅德裏克子爵都是這次遠征的最高指揮，也有著比他更高的地位。
    這就是從古至今的秩序，他必須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