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的素幡在夜風中簌簌作響，我扶著楠木棺槨緩緩直起身子，七皇子染血的手背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澤。殿外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德妃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作死的奴才！連紙錢都撒不勻——"
    "母後..."蕭玨突然攥緊我的袖口，十二歲少年手指冰涼如鐵。順著他顫抖的視線望去，那個正在挨耳光的青衣太監後頸上，赫然印著三道月牙狀灼痕——與紅麝案現場遺留的印記完全吻合。
    我扯下靈幡裹住蕭玨單薄的肩膀，檀香混著屍蠟味衝入鼻腔。七天前原主咽氣時，正是這小祿子捧著鴆酒跪在帳外。此刻他捂著紅腫的臉頰抬頭，正對上我從棺中探出的半張臉。
    "鬼...鬼啊！"慘叫聲中，德妃的翡翠護甲劃出一道寒光。我搶先一步扣住小祿子命門，指甲陷入他突突跳動的頸動脈："本宮記得，那日你往鴆酒裏加了半錢雪裏青？"
    銅編鍾在暗室裏泛著冷光，我調整著懸掛編鍾的絲繩長度。昨夜蕭玨蜷縮在玄淵閣密室角落，用我教他的斐波那契數列破解了樂譜密檔——德妃竟將紅麝案證據藏在《清平樂》的音律圖譜裏。
    "娘娘，按您的吩咐把十二律編鍾都搬來了。"紫蘇抱著鎏金刻漏氣喘籲籲，"隻是這編鍾少了一口大呂..."
    我伸手撥動中央的蕤賓鍾，青銅震顫聲在密室穹頂形成詭異的共鳴。七天前從雙生鏡帶回的激光筆在鍾麵投射出淡紅光斑，微塵在光束中狂舞。小祿子被鐵鏈鎖在八卦陣中央，冷汗浸透的衣領泛著尿騷味。
    "知道為什麽選你嗎？"我用銀簪挑起他下巴，"那日你在麗華殿窗紙上戳的孔洞，恰好構成獵戶座星圖。"簪尖順著喉結滑到心口，"本宮很好奇，一個倒夜香的奴才，怎麽認得二十八星宿？"    "三月初七子時，你在太液池邊見了誰？"我將鍾槌抵在他太陽穴，另一隻手舉起紫外線燈。他前襟的汙漬在紫光下顯現出磷粉痕跡——那正是紅麝案中導致麗貴妃滑胎的毒藥殘留。
    "德...德妃娘娘賞的銀裸子..."小祿子開始痙攣，編鍾的共振波正在幹擾他的前庭神經，"讓奴才在...在皇後娘娘的安神香裏摻石見穿..."
    蕭玨突然從陰影中衝出，舉著我給他防身的電擊器抵住太監後腰。劈啪作響的藍色電弧中，小祿子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奴婢說！是淑妃宮裏的春桃給的石見穿！"
    我眯起眼睛看向監控鏡——這是用銅鏡改造的潛望鏡係統。鏡中德妃正在偏殿來回踱步，鑲著紅寶石的護甲有規律地敲擊窗欞。當她的無名指第三次叩擊檀木雕花時，我捕捉到指甲蓋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金屬光澤。
    "說謊。"我按下增強頻率的按鈕，編鍾突然發出類似鯨鳴的低頻震動。小祿子開始用頭撞地，鮮血在青磚上畫出詭異的曼陀羅花紋："真的是春桃！她還給了奴婢一包石墨粉說是辟邪..."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昨夜在電子顯微鏡下，從德妃護甲刮下的樣本顯示那是純度99的石墨烯——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材料。此刻密室溫度驟降，鎏金刻漏的水銀柱突然炸裂，滿地銀珠詭異地朝著蕭玨方向滾動。
    "小心！"我將少年撲倒在地。一支淬毒的袖箭擦著發髻釘入牆壁，箭尾雕著德妃獨有的孔雀翎紋。小祿子發出咯咯怪笑，七竅突然湧出黑色血水，皮膚下仿佛有萬千銀蟲蠕動。
    "納米機器人..."我扯開他衣襟，心口處浮現出熟悉的二維碼紋身。這是我在現代研究的腦機接口項目標記！蕭玨突然舉起激光筆照射，屍斑在綠光中組成一行小字：實驗體037號記憶清除完畢。
    雙生鏡在此時迸發刺目藍光，鏡麵浮現出我在現代實驗室的影像。那個"我"正在瘋狂敲擊鍵盤，鮮血從鼻孔滴落在鍵盤上。隨著一陣電磁爆裂聲，鏡中傳來扭曲的警告："不要相信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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