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度量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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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上空的青銅鼎虛影如烏雲壓城,鼎身饕餮紋吞吐青光時,蘇禦正蹲在工部倉庫的積塵裏,指尖蹭著銅尺上斑駁的包漿。
春末的風卷著柳絮鑽進窗縫,將他麵前攤開的十幾把尺子吹得嘩嘩作響。
"王爺,匈奴都快打到雁門關了!"
王修抱著公文匣的手直抖,靴底碾過木屑發出細碎聲響,"您還盯著這些破尺子做什麽?"
蘇禦舉起兩把形製迥異的尺子,陽光穿過窗欞在尺麵上切割出明暗交界:
"你看這把杭州府的"市尺",標著一尺三寸,實則比長安"官尺"短了半寸。
崔家每年靠這半寸差,在絲綢稅上貪了多少銀子?"
白雨晴的腳步聲混著甲胄輕響傳來,她腰間纏著的牛皮地圖卷還滴著水,顯然剛從密道趕來:
"殿下,崔家運進皇陵的銅料不是鑄鼎——是重鑄九畿鼎!"
她展開染血的探報,地圖上三十六個銅料囤積點用朱砂圈得通紅。
謝道韞推了推鼻梁上的西洋眼鏡,鏡片反光映出她緊蹙的眉峰:
"《周禮·考工記》載,九畿鼎各刻一方度量,若被崔家篡改..."
"係統,"
蘇禦指尖重重按在掌心的係統終端,"兌換標準度量衡體係。"
【兌換成功!消耗1500民心值,獲得標準原器鑄造技術x1,全國校驗網絡方案x1】
金鑾殿的蟠龍柱下,蘇禦掀開青銅匣的刹那,殿內燭火突然齊明。
小皇帝驚呼著探身,隻見匣中臥著兩把鎏金銅尺,尺頭分別刻著"天度地量"四字,紋路間流轉著奇異的光澤。
"此為新製標準器。"
蘇禦將尺子捧過頭頂,陽光在尺麵上流淌出精準的刻度,"以皇城至泰山之巔的距離為基準,分十萬分之一為一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
他又取出青銅方鬥,鬥底"千粒黍重一兩"的銘文清晰可辨,"十合為升,十升為鬥,十鬥為石,皆以十進製為準。"
崔明遠的朝珠在胸前撞出急促的聲響:"祖宗傳下的度量衡用了千年,豈可輕改?"
"崔大人可知《商君書》?"
蘇禦突然展開一幅泛黃古卷,竹簡上"平鬥桶、權衡、丈尺"幾字赫然在目,
"秦孝公時便已統一度量,崔家的"官尺"若拿到鹹陽城,怕是要被商鞅大人拿去熔了鑄刑鼎。"
京城西市的日頭正毒,新設的"校量處"前圍得水泄不通。
賣菜的老漢踮著腳往屋裏瞅,見穿皂衣的官吏將他的木鬥放進青銅方槽,槽底機關"哢嗒"一響,鬥側便彈出枚刻著"合格"的銅印。
"這新鬥好!"
米鋪陳老板拍著肚皮大笑,新換的榆木鬥在陽光下泛著油光,"去年崔家的"加耗鬥",十鬥米能多收出三鬥糠,如今可算治了這幫蛀蟲!"
斜對麵綢緞莊的小夥計卻哭喪著臉,懷裏抱著被沒收的竹尺——那尺子刻度線被磨得發亮,七尺的位置硬生生刻成了一丈。
白雨晴挎著橫刀經過時,刀柄紅纓掃過他發顫的指尖,嚇得他差點把尺子扔進泔水桶。
"都讓開!"
尖銳的哨聲突然刺破喧囂,白雨晴猛地拽住個灰衣漢子,對方包袱裏掉出的銅印在青石板上滾出老遠,"私刻官印,該當何罪?"
漢子突然咬破藏在齒間的毒囊,黑血順著嘴角往下淌,臨死前死死盯著她腰間的標準尺:"崔...崔相爺說...量天尺在手,天下皆可量..."
禦書房的暖閣裏,謝道韞正握著小皇帝的手撥弄新式算盤,桐木算珠撞擊聲裏透著幾分急迫:
"陛下您看,一斤十兩隻需移動一位小數點,比舊製十六兩方便百倍。"
小皇帝學得興起,龍袍袖口掃過案頭《貞觀政要》,突然指著賬冊驚呼:"王叔快看!按新製算,隴右道的屯田數竟比舊報多出三成!"
話音未落,殿外突然傳來甲胄倒地聲。渾身血汙的斥候撞開殿門,腰間斷箭還在滲血:
"啟稟陛下!匈奴二十萬大軍已過陰山,他們的弩機射程...竟與我朝工部圖紙分毫不差!"
蘇禦接過染血的密報,瞳孔驟縮——圖紙邊緣的"天度尺三寸七分"字樣下,赫然蓋著工部校驗的銅印。
謝道韞猛地轉身,發簪掃落案頭的標準器:"崔明遠把鑄造原器的法子賣給了匈奴!"
三更梆子響過,蘇禦案頭堆著七國不同的度量衡記錄,狼毫在"匈奴·尺長十二寸"處劃出深痕。
係統終端突然紅光爆閃,全息地圖上的青銅鼎虛影正以皇陵為中心向外擴散,所過之處,代表度量衡的光點如燭火般明滅不定。
【警告!檢測到規則級能量波動!】
白雨晴踹開房門時,靴底碾過塊突然變長的青磚,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皇陵方向傳來鍾響,崔明遠在祭鼎!"
謝道韞的指尖在星象圖上劃出裂痕:"《洛書》有載,九鼎鎮九州氣運。他若借鼎威重設度量,天下將再無統一標準!"
話音未落,整座宮殿突然傾斜,案上的標準尺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蘇禦眼睜睜看著刻度線在眼前扭曲變長,手中狼毫"啪"地斷成兩截——皇陵方向的第九聲鍾響裏,青銅鼎的青光已染透天際,將他投在牆上的影子拉成詭異的長條,像一柄被扭曲的量天尺,丈量著即將分崩離析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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