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機械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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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硫磺島的風像把生鏽的刀,刮得人鼻腔發痛。蘇禦將望遠鏡抵在眼窩上,目鏡裏的畫麵讓他瞳孔微縮——二十七個青銅熔爐正噴吐著青焰,倭國工匠們赤著上身,將泛著幽光的礦石投入爐中,那些本該呈黃色的硫磺塊,竟透著玉石般的半透明質感。
    "《徐福煉丹考》裏提過龍息石。"謝道韞的指尖劃過古籍泛黃的紙頁,燭光將她眼下的青黑投在書頁上,"方士們說這石頭是東海龍王的吐息所化,遇火能顯異象。"白雨晴拉動新式火銃的槍栓,機械義肢在火光中閃過冷光:"管它是龍息還是蟲息,等會兒全給它炸成齏粉。"
    "等等。"蘇禦按住她的手腕,全息終端在掌心展開,"係統,啟動元素掃描。"淡藍色的光束穿透海麵,幾秒鍾後,終端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檢測到青銅鼎核心能量序列!警告:倭國正在進行"火藥煉鼎"實驗】。謝道韞手中的竹簡"啪嗒"落地,露出裏麵夾著的青銅殘片——那是從機械青龍殘骸中找到的齒輪。
    夜襲計劃在寅時初段遭遇變故。海平麵突然豎起三丈高的水牆,三桅戰船在浪濤中顛簸如樹葉。阿青扶著搖晃的桅杆,忽然想起紡織車間裏處理加急訂單的夜晚——那時她們也是這樣在機器的震顫中尋找平衡。"把纜繩編成"八卦陣"!"她的聲音穿透風雨,"就像上次趕製貢品時那樣!"
    十八個女工在甲板上迅速移動,手中的纜繩如靈蛇般翻飛。當第一波巨浪拍來時,串聯成陣的小舟竟在浪尖跳起詭異的舞步,紡錘形的船身將衝擊力卸向兩側。白雨晴抓著欄杆的手鬆開了些,看著在風雨中穩如平地的船隊,忽然覺得這些在織機前嫻靜的姑娘,此刻比最老練的水手還要耀眼。
    閃電劈開夜幕的刹那,謝道韞突然指向百米外的崖壁。那些被海水侵蝕千年的岩石上,隱約浮現出蝌蚪狀的紋路,隨著雷聲的節奏明滅不定,宛如某種遠古生物的心跳。蘇禦摸出腰間的熒光粉筆,快速勾勒出紋路的輪廓——那是一組複雜的齒輪結構圖,每個齒牙的角度都精確到分。
    登陸小隊在醜時末刻抵達洞穴入口。洞內彌漫著濃重的汞蒸氣,阿青用浸過醋的布條捂住口鼻,卻仍被嗆得咳嗽。墨蘭舉著熒光梭子照亮岩壁,突然驚呼一聲——洞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竹簡,最上麵那卷的落款是"徐福"二字,朱砂印泥已經氧化成黑色。
    "...以硝石為骨,硫磺為肉,汞為血脈,可鑄不死藥..."謝道韞輕聲念出竹簡上的文字,指尖突然頓在"藥"字上。她掏出隨身攜帶的碳條,在另一張空白竹簡上快速臨摹,"看這個筆鋒,"藥"字是後來改的。"當她刮去表層墨跡時,下麵的"鼎"字赫然顯現,筆畫間還殘留著新鮮的朱砂痕跡。
    蘇禦的終端再次啟動,【文字複原完成:原句為"可鑄不死鼎,以鎮東海"】。白雨晴看著終端上跳動的青銅銘文,忽然想起機械青龍眼中的齒輪反光:"他們修改古籍,就是為了用咱們的認知盲區掩蓋煉鼎計劃?"洞穴深處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聲響,眾人立即熄滅火把,借著梭子的熒光向前挪動。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呼吸一滯。三十個倭國工匠正在組裝一尊十丈高的青銅武士像,它的胸腔是空的,正中央鑲嵌著拳頭大小的龍息石,青焰在石頭內部流轉,如同被困住的閃電。白雨晴注意到工匠們腰間的佩刀,刀身隱約有齒輪紋路,當他們揮動工具時,刀刃竟能切開岩石——那是注入了鼎能量的機關武器。
    "看那邊!"阿青的指尖指向陰影中的木箱堆。數百個貼著符紙的箱子整齊排列,箱縫裏滲出的青光與武士像胸口的龍息石遙相呼應。蘇禦剛要下令摧毀,洞外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一名倭國武士的頭盔滾進洞穴,月光在他臉上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那是張布滿銅鏽的機械臉。
    混戰在瞬間爆發。白雨晴的火銃噴出火舌,卻見子彈打在機械武士身上隻留下淺痕。阿青揮動手中的銀梭,梭子上的熒光絲線竟能粘住齒輪關節,墨蘭則抓起染布用的靛藍染料潑向熔爐,青焰遇酸頓時爆出大量嗆人的煙霧。謝道韞趁機將拓印紙按在岩壁銘文上,當她揭下紙張時,發現背麵竟顯露出另一組文字:"鑄鼎者,需以人魂為引..."
    回到船上已是卯時初。謝道韞在燭光下展開拓印紙,那些在洞穴裏呈青色的銘文,此刻竟變成了血色。"這不是普通的煉丹術。"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徐福當年想做的,是把人的意識注入青銅鼎,實現"機械飛升"。"墨蘭猛地捂住嘴,想起洞穴裏那些正在安裝機械義肢的倭國工匠,他們後頸的接口處,赫然刻著與钜子幻影相同的符文。
    白雨晴剛要開口,了望哨的驚呼撕裂了夜色:"東南方發現不明飛行物!"眾人衝到甲板,隻見三艘懸掛"日之丸"旗的飛艇正從海平麵升起,艇身覆蓋的青銅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吊籃裏垂下的鐵鏈上,串著十幾個被改造成機關人的倭國武士。
    蘇禦望著飛艇腹部的龍息石陣列,忽然想起在洞穴裏看到的徐福手劄。那些被篡改的古籍、被汙染的絲綢貿易、被竊取的機關術,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刻——讓人類拋棄肉身,成為永恒的機械載體。他轉動懷表,表蓋內側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當齒輪開始吞噬靈魂,我們守護的究竟是領土,還是人性?"
    阿青握緊手中的銀梭,梭子上的"兼愛"二字被晨光鍍上金邊。她想起紡織車間的姐妹們,想起她們用織錦技法破解的機關,忽然明白這場戰爭的本質——不是鋼鐵與火藥的對抗,而是人心與齒輪的較量。當第一艘飛艇發射火箭時,她舉起梭子,熒光絲線在晨風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如同在編織一曲對抗機械狂潮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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