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陰陽噬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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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泯斜倚在鎏金雕花榻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左肩滲血的繃帶。藥香混著血腥氣在室內彌漫,案頭白詩言上次送來的安神香早已燃盡,隻剩一截灰黑的香柱。她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想起已有七日未曾踏足相國府了,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少爺,該換藥了。”小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先退下吧。”墨泯聲線輕緩,指尖撫過匕首,終究隻是握在掌心輕輕一按,轉而垂眸將它放回原處。銅盆裏的水紋晃了晃,映出她微蹙的眉頭與鎖骨處泛著淡紅的傷痕,那些結痂的傷口因昨夜奔波又滲出薄血,此刻像浸了溫酒般隱隱發燙,她卻隻伸手攏了攏衣襟,掩住半片猙獰。
她撐著榻沿起身,玄色長袍下的血跡在燭光中泛著暗紅。鏡中倒影映出她緊皺的眉峰,恍惚間又想起白詩言替她整理衣襟時,指尖溫軟的觸感。她總愛將玫瑰香膏抹在她手腕,說能驅散血腥味,可如今自己滿身傷藥的氣息,若是貿然前去,她定會紅著眼眶追問。
“少爺!”突然響起的急促腳步聲驚得她迅速扯過披風裹住傷痕。心腹小廝捧著白府送來的食盒闖進來,“白姑娘遣人送了桂花蜜釀,還送來了信件。”小廝瞥見地上的藥碗碎片,抖著手遞上一封書信。墨泯抬眸瞥了眼封皮上的朱砂印,指尖摩挲著令牌邊緣接過信箋,展開時腕間繃帶滲出的血珠恰好滴在“見字如晤,你若再不來相國府,便要親自來別院尋人。”
墨泯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蜜釀甜香混著傷口的腥氣湧進鼻腔。她垂眸思索片刻,轉身從暗格裏取出好幾疊信,紙張邊緣已被摩挲得微微發毛,“把這些交給她。”
小廝捧著信箋,看著自家主子罕見的慌亂模樣,忍不住多嘴:“少爺為何不親自……”
“休得廢話!”墨泯猛地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落在信紙上,暈開朵朵紅梅。她揮袖將小廝趕出門,獨自倚在門扉上,聽著腳步聲漸遠,才敢將額頭抵在冰涼的木門上。那些信裏藏著她未說出口的牽掛,從初雪到暮春,字字句句皆是思念。
待小廝離開,她踉蹌著推開雕花窗。暮春的晚風卷著花香撲麵而來,恍惚間竟與白詩言身上的氣息重疊。她望著相國府方向若隱若現的燈火,攥緊了袖口還殘留著她香氣的錦帕。窗台上擺放的海棠早已枯萎,如同她這幾日強撐的情緒,此刻在思念的浪潮中轟然倒塌 。
藥瓶在青石板上骨碌碌打轉,最終停在牆角的燭淚旁。墨泯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血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玄色衣襟暈開暗沉的花。寒毒如冰蛇在經脈裏遊走,時而如萬箭穿心般直搗心髒,時而又化作細針在骨髓間噬咬,時強時弱的劇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這毒......”她扶著書櫃的手指深深陷進雕花,木屑刺破掌心卻渾然不覺。以往寒毒發作皆是雷霆之勢,這次卻似貓戲老鼠般,一次次將她拖入冰窖又驟然鬆開。冷汗浸透的裏衣緊貼脊背,寒意與高熱交替侵襲,她忽然想起那些刺骨的寒毒竟與此刻如出一轍。
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墨泯強行運轉內息。真氣在經脈中橫衝直撞,與寒毒激烈交鋒。她單膝重重跪在地上,染血的手指在青磚上抓出五道血痕。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顫抖的背上,將掙紮的身影拉得支離破碎。
不知過了多久,寒毒的攻勢終於稍稍減弱。墨泯撐著書櫃緩緩起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搖搖晃晃走到床邊時,她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跌落在床榻。錦被瞬間被冷汗浸濕,她蜷縮著身子,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
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驚得她渾身一顫。疼痛稍緩的間隙,白詩言的笑靨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她溫軟的掌心、熬煮的薑茶、還有總愛別在她衣襟上的蝴蝶,此刻都化作遙遠的暖意,在徹骨的寒意中顯得愈發珍貴。墨泯顫抖著摸向枕下的玉墜,冰涼的觸感卻讓她清醒,此刻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殘破的身軀與這具被寒毒侵蝕的皮囊。
墨泯躺在床上,冷汗浸透了錦被,呼吸還未從寒毒發作的餘悸中平複。突然,她感覺左肩傳來一陣異樣的灼痛,不同於寒毒的刺骨,倒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傷口處啃噬。他強撐著坐起身,顫抖著解開衣襟,目光瞬間凝固,原本結疤的鞭傷處,此刻正滲出青色的血液,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
“這......”她喉間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喃,指尖不自覺地撫上傷口。熒光所過之處,皮膚泛起細密的冰紋,寒意順著指尖直竄心髒。墨泯猛地扣住自己的脈搏,眉頭越皺越緊。脈象紊亂如驚濤駭浪,寒毒的氣息中竟夾雜著一絲陌生的陽鷙之氣,像是毒蛇吐信,在經脈中遊走纏繞。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三日前,她在處理家事時,與王掌櫃對峙。那老匹夫在臨死前,噴了自己一臉血。當時她並未在意,草草處理了便投入到軒墨莊的事務中,卻不想這毒竟如此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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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那噬心蠱毒與寒毒......”墨泯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寒毒本就是她心頭大患,如今又與這未知的毒液相融,怕是有人故意為之。她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傷口處的幽藍光芒愈發耀眼,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狽。
墨泯眼前忽然一陣發黑,指尖剛摸到腰間的玉佩便栽倒在榻上。不知過了多久,白發老頭哼著小曲晃進臥房,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墨泯沒有回應。她這才轉頭瞥向床榻,隻見墨泯臉色白得像浸了雪水的宣紙,指尖垂在床沿上輕輕抽搐,腕間青筋竟泛著詭異的幽藍色。
“臭小子!”老頭慌忙扣住他脈門,粗糲的指腹碾過寸關尺,瞳孔突然驟縮,這脈象亂如纏絲,時而冰寒徹骨時而灼熱灼心,竟比先前的寒毒還要凶險三分。他猛地掀開墨泯衣袖,手臂上新結的痂下滲出青色膿水。
銅爐裏的沉水香剛燃到第三段,老頭已經在墨泯周身大穴紮了九根銀針,掌心按在他膻中穴運起內功。暗紅色的毒霧順著銀針滲出皮膚時,墨泯忽然劇烈咳嗽著嘔出黑血,其中竟夾雜著幾片冰晶狀的碎屑。
“說!是不是又中了什麽見鬼的毒?”老頭扯下腰間的藥囊往桌上一倒,各色藥瓶叮當作響。墨泯半睜著眼,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跡:“前幾日處理叛徒,血濺到臉上了。”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被人下了噬心蠱毒。”她說得輕描淡寫,卻看見老頭手裏的玉瓶“啪”地碎在地上,那是專門克製蠱毒的“醒神散”,此刻瓶中粉末沾著他的血,竟凝成了冰晶。
“你找死!”老頭抓起她手腕又看了一遍,發現蠱毒竟被凍在血脈裏動彈不得,與盤踞心脈的寒毒形成詭異的對峙。“先吃這個。”老頭塞來一顆火紅色藥丸,他塞來一顆火紅色藥丸,捏著胡子喃喃:"噬心蠱遇寒則凝...你體內玄冰髓竟把活蠱凍成死物?這哪是中毒,分明是兩種至毒在搶你的身子做巢穴!"
墨泯半睜著眼,盯著帳頂金線繡的雲紋,聽著老頭在一旁絮絮叨叨,喉間溢出一聲冷笑:“有話直說。”白發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把銀針重重拍在檀木案幾上:“你這混小子!寒毒未清又中噬心蠱毒,還擺出這副死人臉?當初救你時,怎麽沒見你這麽有骨氣?”
“救我時也沒見你這般聒噪。”墨泯扯了扯嘴角,傷口處的幽藍光芒順著繃帶紋路蜿蜒,“不過是被個垂死之人算計,小傷。”“小傷?”老頭抄起藥杵就往她肩頭敲,疼得墨泯眉峰微蹙,“噬心蠱毒發作時生不如死,你還敢說小傷?當年你師父我隻是稍微沾了點這蠱毒,在床上躺了半年......”
“所以你現在才成了話癆。”墨泯偏頭躲開老頭的藥杵,瞥見案頭新熬的藥汁泛著詭異的墨色,“這藥看著像洗腸水。”“愛喝不喝!”老頭氣得把藥碗重重一放,濺出的藥汁在錦被上暈開深色痕跡,“你以為這續命散是街邊涼茶?要不是我是你師父.....”
“是是,您老的恩情我記下了。”墨泯漫不經心地打斷,抓起染血的繃帶擦拭指尖,幽藍光芒在繃帶邊緣明滅,“說吧,這兩種毒相纏,能撐幾日?”老頭突然安靜下來,渾濁的眼珠盯著他傷口處的異狀:“寒毒屬陰,噬心蠱毒屬陽......若是常人,早已暴斃。可你這經脈......”他猛地扣住墨泯腕脈,“怎麽回事?竟在自行調和陰陽?”
“我哪知道。”墨泯抽回手,瞥見窗外白府方向的燈火,喉嚨不自覺滾動,“能解毒就解,不能解......”她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是蠱毒先取我命,還是我先宰了幕後之人。”“你這性子,遲早把自己玩死!”老頭氣呼呼地抓過藥碗,“把藥喝了!就算要死,也得先把我的藥錢付清!”
墨泯盯著藥碗裏翻湧的氣泡,突然想起白詩言熬的薑茶。她接過碗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汁混著血腥味漫上喉頭,卻隻是輕描淡寫地擦了擦嘴角:“味道比詩言的茶差遠了。”老頭立刻來了精神,“你小子都什麽時候了,還......”“要你管。”墨泯翻身背對老頭,傷口處的灼痛與心底泛起的暖意交織。
老頭氣哼哼地在屋內踱步,突然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倒有個法子,就怕你不敢試。”
墨泯挑眉,神色冷淡:“就你那點鬼主意,直說便是。”“以毒攻毒!”老頭突然湊到床前,渾濁的眼睛裏滿是興奮,“我新研製了一種毒藥,名為‘陰陽亂’,此毒融合了九種至陰至陽的毒物精華,正好與你那罕見的陰陽合脈有些契合。按理說,陰陽合脈能容納兩種極端屬性的力量,隻是從來沒人試過,也不知道這‘陰陽亂’真正的毒性究竟如何。若是常人服下,瞬間就會爆體而亡,但你體內寒毒與噬心蠱毒本就陰陽相克,說不定這‘陰陽亂’能打破僵局!”
“嗬,又拿我試藥?”墨泯扯了扯嘴角,指尖摩挲著腕間新紮的針孔,“上回偷偷喂我吃毒的賬還沒跟你算,這回若再敢再灌什麽奇怪的東西,便砸了你的藥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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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往藥爐裏添幹艾草時手頓了頓,渾濁的眼珠轉了轉,這小子怎會知道之前拿他試毒?那時她明明還昏迷著。指腹摩挲著艾草莖稈上的絨毛,他忽然哼笑一聲,故意把幹艾草扯得簌簌響,這才吹胡子瞪眼地往爐裏一丟。紫煙騰起時,他抄起銅勺敲得藥罐叮當響,眼角卻瞟著榻上人的反應:"那會要不是老夫用‘冰蠶雪’替你吊命,你早去閻王殿試毒了!”
墨泯瞳孔微縮,忽的抓起案上裝著黑紅色藥液的琉璃瓶砸向牆角。碎片飛濺間,她盯著老頭染著藥漬的袖口冷笑:“所以這回是拿‘陰陽亂’做引子,想看看我這副被‘寒毒’侵蝕的身子,能撐過第幾輪毒發?”
墨泯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搖曳的燭火上。七日後便是蠱毒發作之期,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上一把。他轉頭看向老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藥呢?”
老頭得意地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一個漆黑的瓷瓶,瓶身刻滿詭異的紋路:“這‘陰陽亂’服下後,會在經脈中引發劇烈的陰陽衝突,你若能撐過三個時辰,或許就能找到平衡之法。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撐不住......”
“少廢話。”墨泯伸手奪過瓷瓶,拔掉瓶塞,刺鼻的腥臭味撲麵而來。她沒有絲毫猶豫,仰頭將瓶中藥液一飲而盡。霎時間,一股滾燙的熱流直衝丹田,緊接著,刺骨的寒意從骨髓深處湧出,兩種極端的感受在經脈中瘋狂衝撞。
“痛快!”墨泯咬牙吐出兩個字,額頭上青筋暴起,傷口處的幽藍光芒大盛,與皮膚上浮現的赤紅紋路相互交織,整個人仿佛被陰陽二氣撕扯著。
老頭在一旁興奮地搓著手,眼睛死死盯著墨泯的變化:“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這‘陰陽亂’竟與你體內的毒產生了共鳴!堅持住,小子!”
墨泯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血滴落。她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在劇痛中運轉內力,試圖尋找那一線生機。而在這生死邊緣,白詩言的身影又一次在她腦海中浮現,成為她堅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墨泯的瞳孔驟然收縮,體內的陰陽亂毒如脫韁野馬,在陰陽合脈中橫衝直撞。寒毒凝結的冰晶與噬心蠱毒燃起的業火同時爆發,她的皮膚表麵,一半結滿霜花,一半泛起詭異的赤紅,整個人如同被撕裂成陰陽兩半。
“給我......停下來!”墨泯猛地坐起,周身真氣暴走,將床榻四周的幔帳盡數震碎。她的頭發無風自動,冷汗混著血水順著下頜滴落,在錦被上暈開大片詭異的藍紅交織的痕跡。
老頭卻像著了魔般,湊到近前,雙眼放光地觀察著:“妙啊!陰陽二毒與陰陽亂毒正在爭奪經脈控製權!你的陰陽合脈開始自主運轉了!”他興奮地抓起墨泯的手腕,“看這脈象,忽陰忽陽,竟在混亂中自成循環!”
劇痛讓墨泯幾乎失去理智,她突然掐住老頭的脖頸,森然道:“若我今日......死在這裏,定拉你陪葬!”可話音未落,新一輪的毒力衝擊襲來,她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向後栽倒。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瞬間,墨泯仿佛回到了幼年。冰窖的寒意、父親的冷笑、大夫人絕望的眼神,與此刻的劇痛重疊在一起。但很快,白詩言的麵容浮現,她溫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墨泯,別怕......”
“詩言......”墨泯在昏迷中囈語,一滴血淚順著眼角滑落。而此時,她體內的三種毒突然詭異地靜止,寒毒化作的冰龍與噬心蠱毒凝成的火鳳,在陰陽合脈的運轉下,竟開始緩緩融合。
老頭震驚地看著這一幕,顫抖著從懷中掏出藥杵:“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陰陽歸墟’之象?”他迅速研磨草藥,熬煮出一碗冒著詭異紫光的湯藥,“不管成與不成,先護住心脈!”
當藥湯灌進喉嚨的那一刻,墨泯的睫毛動了動。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仿佛天地都在為這場驚心動魄的以毒攻毒儀式而震顫。而暗處,一雙眼睛正透過窗欞的縫隙,死死盯著屋內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驚雷炸響的瞬間,墨泯周身突然爆發出刺骨寒意。原本交織的紅藍紋路盡數被冰霜覆蓋,床榻四周的空氣驟然凝結,形成細密的冰晶簌簌墜落。老頭剛要將湯藥灌下,卻見墨泯喉間溢出一道冰棱,險之又險地擦著她耳畔飛過,在牆上凍出蛛網狀的裂痕。
“不好!寒毒反噬!”老頭的藥碗應聲而碎,紫色藥汁在青磚上瞬間結霜。墨泯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出青灰,陰鷙的寒氣順著經脈直衝心髒,所過之處連血液都開始凝固。她蜷縮著身子劇烈顫抖,睫毛上凝著冰碴,口中卻斷斷續續吐出灼熱的囈語:“詩言……走……”
暗處的人影發出一聲冷笑,袖中蠱蟲嗅到噬心蠱毒的氣息,在竹筒裏躁動不安。而屋內,老頭扯開墨泯衣襟,隻見幽藍血痕正以詭異的速度蔓延,將心口處赤紅的蠱毒紋路一點點吞噬。“當年你師父都沒見過這陣仗!”老頭咬破指尖,將精血滴在墨泯眉心,“陰陽合脈給我運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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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泯的經脈突然發出鎖鏈崩斷般的脆響,真氣如決堤之水倒灌。她猛地睜眼,眼底翻湧著濃稠如墨的寒意,抬手便掐住老頭脖頸。寒意順著指尖蔓延,老頭隻覺喉間結了層冰殼,卻仍大笑著將一把銀針紮入他周身大穴:“混小子!寒毒壓製了蠱毒又如何,你當這陰陽合脈是吃素的?”
窗外暴雨如注,一道閃電劈開夜幕,照亮墨泯胸前忽明忽暗的紋路。寒毒凝成的冰龍與即將消散的火鳳轟然相撞,在經脈深處炸開一道旋渦。老頭趁機將剩餘草藥拍在她傷口,嘶聲喊道:“給我把毒吞進去!”
墨泯喉間發出非人的嘶吼,陰陽合脈瘋狂運轉,竟將暴走的寒毒強行納入丹田。她渾身浴血跪倒,吐出一口混著冰晶的黑血,而此時,暗處的身影悄然退去,隻留下潮濕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墨泯周身寒氣凝結成霜,原本結痂的鞭傷處突然裂開,滲出的血珠剛滴落便凍成靛藍色的冰晶。老頭盯著那詭異的血漬,枯瘦的手指攥著藥瓶劇烈顫抖,瓶中最後一顆渾圓的赤黑色藥丸在燭火下泛著油光,這是他耗盡十年心血煉製的“九轉焚心丹”,本為克製至陰之毒,卻因藥性霸道,至今無人敢試。
“混小子,這藥一下肚,輕則經脈盡斷,重則當場暴斃!”老頭扯起墨泯的衣領,看著她瞳孔中漸漸擴散的冰紋,突然想起十六年前那個雪夜,同樣倔強的孩童攥著半塊發黑的饅頭,在他醫廬門口凍得嘴唇發紫,卻不肯討一口熱水。
喉間湧上的腥甜讓墨泯意識模糊,她在恍惚中抓住老頭手腕,氣若遊絲:“...早該...給我...”話音未落,寒氣突然倒灌心口,她猛地弓起身子,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這聲響如重錘砸在老頭心頭,他咬牙扯開墨泯的嘴,將藥丸狠狠塞了進去。
藥丸入喉的瞬間,墨泯的皮膚騰起一層細密的血珠。焚心丹如烈火燎原,與肆虐的寒毒在經脈中轟然相撞。老頭慌忙運功壓製,卻見墨泯周身炸開刺目的紅藍光芒,寒毒凝成的冰龍與丹藥化作的赤蟒絞殺在一起,所過之處經脈寸寸斷裂。
“當年師父千辛萬苦的把這“九轉焚心丹”的藥方托付給我...”老頭的白發被氣浪掀得狂舞,額角青筋暴起,“說什麽也不能讓你死在這!敗了師父的名聲”他突然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墨泯天靈蓋,蒼老的聲音混著鮮血滲入:“陰陽合脈,給我逆轉周天!”
劇痛讓墨泯眼前炸開萬千星火,她仿佛又回到山神廟的破廟中,蜷縮在冰涼的石板上數著屋簷滴落的雨珠。而此刻,白詩言的笑靨突然在火海中浮現,她的指尖帶著玫瑰香,輕輕撫過她結痂的傷口。“墨泯...”虛幻的聲音裏,墨泯猛地抓住那抹溫柔,將所有劇痛、毒火、寒冰,盡數吞入丹田。
暗處的窺視者瞳孔驟縮,隻見墨泯周身炸開的光芒中,竟浮現出陰陽魚的古老圖騰。噬心蠱毒的赤紅、寒毒的幽藍、焚心丹的赤金,在圖騰中緩緩交融,最終凝成一粒流轉著三色光暈的內丹。
墨泯睜開眼時,暖黃的光暈正透過窗欞上的流雲紋紗帳,在白詩言的月白襦裙上灑下細碎金斑。她垂眸專注地繡著帕子,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發間茉莉簪子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將清甜香氣揉進初夏的風裏。
“醒了?”她指尖靈巧地繞著絲線,聲音裏裹著蜜糖般的溫柔,“藥在爐子上煨著,再等半柱香就能喝了。”墨泯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正枕在她膝頭,腕間還係著新換的淺藍綢帶,正是前日她說要給他做的醒神香囊。
屋內飄著糯米甜酒的醇香,案幾上擺著剛蒸好的棗泥糕,氤氳熱氣模糊了白詩言泛紅的臉頰。墨泯望著她耳後若隱若現的朱砂痣,忽然想起曾在古籍中讀到的“紅袖添香夜讀書”,此刻這般煙火氣竟真實地落在自己身上。
“詩言。”她的聲音不自覺放軟,伸手想要觸碰她的發梢。白詩言順勢握住他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他掌心的薄繭,“還疼嗎?”她俯身時,發絲垂落如瀑,將兩人圈成小小的私密天地,“大夫說再靜養十日,便能去後山看螢火蟲了。”
窗外傳來孩童嬉笑追逐的聲音,墨泯轉頭望去,隻見竹籬外的桃花開得正好,粉白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被路過的老者掃進竹筐。這市井巷陌的尋常景致,竟比軒墨莊的瓊樓玉宇更讓人安心。她反握住白詩言的手,觸到她指節處淡淡的針繭,那是為她日夜趕製冬衣留下的痕跡。
“等病好了,我們去放河燈。”白詩言突然開口,眼中盛滿期待,“要把願望都寫在蓮花燈上,讓它們順流漂到天邊......”她的聲音漸漸模糊,墨泯隻覺周身突然墜入冰窖。白詩言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手中的帕子化作紛飛的蝴蝶,桃花林、青石板、竹籬在眼前寸寸碎裂。
“不要!”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中衣。四周依舊是熟悉的雕花床榻,藥爐裏飄出刺鼻的焦味,老頭正手忙腳亂地撲滅打翻的藥碗,而窗外,夜幕深沉,根本沒有灼灼桃花與嬉笑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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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順著額角滑進眼眶,墨泯在劇痛中弓起身子,幻境破碎後的黑暗裏,童年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兒時的寒夜突然具象化,她蜷縮在冰窟底部,殺手訓練的皮鞭裹挾著雪粒抽在背上,每一道血痕都在結冰時泛起鑽心的疼。火刑場上的濃煙撲麵而來,滾燙的鐵烙印在肩胛,皮肉燒焦的氣味與此刻藥爐的焦糊味重疊,讓她胃部痙攣。
“還沒死?”墨裴裏冰冷的聲音在耳畔炸響。十六歲被接去墨家的場景格外清晰,她剛合上眼不足半時辰,心口突然傳來貫穿的劇痛。睜開眼時,庶弟握著帶血的劍瑟瑟發抖,而軒墨莊眾人圍在床邊,話語如淬毒的箭:“庶出的孽種,死不足惜”“留著也是浪費糧食”。她強撐著拔出心口的劍,血珠濺在床頭上,被染成暗紅。
喉間湧上的血腥味讓墨泯劇烈咳嗽,繃帶下的鞭傷再次崩裂,幽藍的血滲出來,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她蜷縮著抱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抵禦記憶裏的寒冷。那些被刀劍貫穿的傷、被烈火灼燒的痛,都不及墨家人的冷眼與嘲諷。
“起來!廢物!”幻聽裏,訓練場上的人又在咆哮。墨泯顫抖著想要撐起身子,卻因藥效反噬重重摔回床榻。黑暗中,無數道傷疤在她皮膚上浮現,火燒的焦痕、劍劈的裂口、箭射的孔洞,與此刻體內翻湧的毒火相互呼應,將她拖入更深的地獄。
就在墨泯幾乎要被痛苦與回憶徹底淹沒時,一聲清脆的銅鈴響突然刺破黑暗。這聲音如此熟悉,恍惚間,他又回到了山神廟前的歪脖子樹下——那時的他不過七歲,用撿到的碎鈴鐺係在褲腰上,每當在山林裏奔跑,叮鈴聲響便會驚起一群飛鳥。
“墨泯......”虛空中傳來白詩言的呼喚,聲音輕柔得像是春日的柳絮。墨泯猛地抬頭,隻見一片朦朧的光暈中,白詩言提著裙擺向她跑來,發間茉莉簪子隨著步伐輕晃,灑落一路清甜。她的手掌覆上她滾燙的額頭時,體內肆虐的毒火竟詭異地平息了片刻。
“別怕。”她的指尖撫過他臉上猙獰的傷疤,溫柔得仿佛觸碰稀世珍寶,“我在。”墨泯想要抓住這份溫暖,卻見白詩言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遠處傳來墨府森嚴的鍾鳴,十二下沉重的聲響,敲碎了這短暫的安寧。
現實中的劇痛再度席卷而來,墨泯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低吼。她掙紮著摸向枕下,卻隻觸到一片冰冷,本該在那裏的紅豆玉墜不翼而飛。記憶如閃電般劈開混沌,她想起昏迷前藥碗碎裂的瞬間,暗處閃過的那道幽綠目光。
“有人......”他猛地坐起,牽動傷口咳出大口黑血。幽藍的血珠滴落在青磚上,竟凝結成詭異的符咒形狀。老頭聞聲衝進來,看到這一幕時臉色驟變:“不好!噬心蠱毒在借寒毒重塑蠱陣!”
墨泯卻突然笑了,笑容裏滿是森然殺意。幻境中的傷痛、記憶裏的背叛,此刻都化作燃燒的怒火。她扯開滲血的繃帶,任由寒毒在皮膚上蔓延出冰紋:“來得正好。”她的聲音冰冷如鐵,“我倒要看看,是你們的蠱毒厲害,還是我這一身傷疤,能撐到最後。”
墨泯喉間發出一聲悶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溫熱的血順著指縫滲出,卻澆不滅體內翻湧的劇痛。寒毒與噬心蠱毒如兩頭猛獸在經脈中撕扯,每一次運轉真氣,都像是將破碎的經脈再度碾磨。她分不清眼前扭曲的光影是幻境殘留,還是現實寫照,唯有傷口處傳來的刺痛如此清晰,提醒著她還活著。
“嗬......”她扯動嘴角,咳出一口帶著冰碴的黑血,“痛又如何......”
強撐著坐起,墨泯閉眸凝神,強行運轉內力。陰陽合脈在毒火中艱難運轉,真氣每流經一處,都仿佛有無數鋼針在挑動神經。冷汗浸透裏衣,她卻恍若未覺,隻將全部心神沉入丹田,試圖抓住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平衡。
“給我......凝!”隨著一聲低吼,丹田處的三色內丹突然迸發耀眼光芒。寒毒凝成的冰龍與噬心蠱毒化作的火鳳,在光芒中瘋狂纏鬥。墨泯隻覺天靈蓋仿佛要被這股力量衝破,劇痛令她眼前陣陣發黑。然而,就在意識即將渙散的刹那,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開,帶來片刻清明。
她拚盡全力,引導著體內狂暴的力量,強行納入陰陽合脈的運轉軌跡。經脈在強大的力量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皮膚表麵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會爆裂開來。但墨泯依舊緊咬牙關,不肯有絲毫鬆懈。
“混小子!不要命了!”老頭焦急地大喊,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屋內,墨泯周身被紅藍光芒籠罩,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在劇痛中嘶吼,聲音裏滿是不甘與決絕。無論這是幻境還是現實,她都絕不會就此倒下,她還有未完成的事,還有想要守護的人。哪怕經脈盡斷,也要在這毒火中,殺出一條生路。
就在墨泯的經脈瀕臨崩裂之際,丹田處的三色內丹突然急速旋轉,迸發的光芒如旋渦般將暴走的寒毒與噬心蠱毒盡數吞噬。陰陽合脈在劇烈震顫中竟產生奇異共鳴,冰龍與火鳳的虛影纏繞上升,在她頭頂凝結成古老的太極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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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陰陽歸一之象!”門外的老頭撞開房門,震驚地望著懸浮在墨泯周身的光紋。隻見那些吸收了劇毒的真氣沿著陰陽魚的紋路流轉,將經脈中撕裂的傷口一一修複,幽藍的毒血與赤紅的蠱毒在運轉中逐漸褪去顏色。
墨泯的意識在混沌中沉浮,恍惚間又墜入記憶的深淵。這次卻不再是冰冷的懲罰與背叛,她看見幼年的自己蜷縮在山神廟角落,白詩言舉著油紙傘跌跌撞撞地跑來,裙擺沾滿泥濘;看見她將溫熱的饅頭塞進自己掌心,指尖的溫度比爐火更灼人。
“原來......一直是你。”她喃喃自語,嘴角溢出鮮血卻帶著笑意。記憶與現實的界限徹底模糊,白詩言的聲音在耳邊忽遠忽近:“墨泯,別怕。”
隨著最後一絲毒力被納入內丹,墨泯周身光芒驟然收斂。她癱倒在床,胸口劇烈起伏,卻發現體內的劇痛已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寒毒與蠱毒竟真的在陰陽合脈中達成微妙平衡,化作可被掌控的力量。
“好小子,真讓你給撐過去了!”老頭顫抖著搭上她的脈搏,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隻是這股力量......”他突然神色一變,望向窗外濃重的夜色,“有人在窺視!”
話音未落,墨泯猛地睜眼,眼中寒芒閃過。窗外屋簷上,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空氣中殘留著若有若無的腐臭味,正是噬心蠱毒特有的氣息。她扯過染血的長袍披在身上,傷口處傳來的輕微刺痛反而讓她更加清醒。
老頭瞳孔驟縮,立刻掏出隨身的玉瓶接住飛濺的血珠。那血剛觸到瓶壁便凝結成霜,幽藍的紋路在冰晶下蜿蜒遊走,竟似活物般蠕動。“不對勁!”他將玉瓶塞回懷中,枯瘦的手指再次扣住墨泯腕脈,指甲幾乎掐進肉裏。
脈象如驚濤拍岸,陰陽兩股力量在經脈中橫衝直撞,本該平息的寒毒與噬心蠱毒竟在暗處翻湧。老頭盯著墨泯愈發蒼白的臉,看見他脖頸處浮現出蛛網狀的青黑色紋路,那是蠱毒侵蝕心脈的征兆,卻又裹著寒毒特有的霜意。
“表麵看似陰陽調和,實則兩毒在體內埋下了更深的禍根!”老頭扯鬆墨泯的衣領,望著傷口處滲出的藍紫色血珠,突然想起古籍中記載的“陰陽噬心劫”。若不能在七日之內找到化解之法,墨泯的經脈會被兩種毒反複灼燒凍結,最終化作一具布滿冰霜的幹屍。
窗外驚雷炸響,映得老頭扭曲的老臉忽明忽暗。他攥緊墨泯染血的衣袖,壓低聲音道:“混小子,你以為熬過這關就完了?這毒......在等你放鬆警惕!”
“少咒我!”墨泯扯著染血的袖口甩開老頭的手,勉強撐起身子靠在床頭,嘴角還掛著未擦淨的血漬,“你連個毒都解不明白,倒是挺會說喪氣話。”
“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老頭抄起案上的藥碗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濺,“陰陽噬心劫連醫書上都是半句記載,當年你太師傅見了都得繞道走,你以為憑你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就能硬抗?”
“那依您老的意思,我該躺平任毒宰割?”墨泯冷笑,左肩傷口滲出的幽藍血液在繃帶下暈開,“七日後化作幹屍前,是不是還得給您老擺桌謝師宴?”
“你!”老頭氣得白發倒豎,抓起藥杵就要往他腦袋上敲,“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灌下十斤瀉藥,省得你這張臭嘴氣死人!”
“有這功夫不如多煉兩爐解藥。”墨泯別過臉,瞥見窗外白府方向的燈火,喉結不自覺滾動,“要是治不好,我做鬼也纏著你,讓你下半輩子在山穀都睡不安生。”
“合著我還得謝你不殺之恩?”老頭重重哼了聲,卻從懷裏掏出個小玉盒,“把這止血散塗了,再敢運功瞎折騰,下次吐血就不是從嘴裏出來了!”
墨泯挑眉接過玉盒,指腹蹭過老頭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握藥杵留下的痕跡。她突然想起先前偷溜進藥房,被人追著滿院子跑的光景,嘴角不經意勾起:“您怕是後悔收了我這麽個陰晴不定的徒弟了吧。”
“你再說一遍?!”老頭抄起藥箱作勢要砸,卻在看到墨泯因疼痛而發白的指節時,動作頓住。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唯有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混著藥爐裏蒸騰的苦澀氣息。
“老頭,你去櫃子最下麵那一格,拿最後三本書,還有旁邊一瓶紫色的藥瓶。”墨泯突然開口,蒼白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有眼底隱隱跳動著幽藍的光。
老頭吹胡子瞪眼:“怎麽?現在倒指揮起我來了?”嘴上罵罵咧咧,腳步卻已經往書櫃走去。腐朽的櫃門被拉開時發出吱呀聲響,最底層果然躺著三本泛黃的古籍,封皮上“無上毒經”幾個字已經模糊不清,旁邊擺著個暗紫色琉璃瓶,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熒光。
“這玩意兒看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老頭捏著瓶口把藥瓶拎起來,“你從哪兒搞到的?”
墨泯伸手接過藥瓶,指尖剛觸到琉璃表麵就結了層薄霜:“三年前路過南疆尋得的,據說能壓製百毒。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藥瓶底部細小的蠱紋,“不過需要以少女的初夜鮮血為引。”
“你瘋了?!”老頭猛地拍開她的手,藥瓶險之又險地落在軟墊上,“剛從鬼門關爬回來就想再跳進去?這明顯是巫教的,用了隻會讓蠱毒發作得更厲害!”
“但也能讓我撐過這七日。”墨泯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蔓延的青黑色紋路,“我等不及慢慢找解藥,軒墨莊的宴會就在三日後......”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盯著窗外白府方向若隱若現的燈火,“我必須在那之前,把該了結的都了結了。”
老頭望著少年人眼底燃燒的執念,突然想起多年前那個雪夜,同樣倔強的眼神,同樣不要命的賭徒心性。他重重歎了口氣,抓起一本毒經摔在桌上:“行!要死一起死!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等這次完事,你得乖乖跟著我回山穀,把這身骨頭拆了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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