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暗潮銀杏
字數:7740 加入書籤
卯時初刻,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細密的雨絲裹著薄霧將軒墨莊籠成一片混沌。百年銀杏樹下,墨泯立在青石階上,看著小廝將昨夜宴會上的碎瓷片埋入樹根。潮濕的泥土翻湧間,他的指尖撫過樹幹上交錯的傷痕,八歲那年被墨靖鞭笞留下的舊疤,早已被新刻的商路圖覆蓋,嶺南的椰林、塞北的駝鈴,每道刻痕都藏著不為人知的通關密語。樹皮縫隙裏還嵌著半截生鏽的銀針,那是五年前墨翰派人暗殺時留下的,此刻在雨水中泛著暗紅鏽跡,如同未愈的傷口。而在樹根深處,竟還埋著半截斷齒,那是七年前與墨裴裏爭執時被打掉的,此刻正被藤蔓悄然纏繞。
“少主,陳府昨夜傳出異動。”小桃踩著積水跑來,發髻有些淩亂,懷中鎏金算盤的算珠上還沾著未幹的朱砂,“城西倉庫的地基突然坍塌,三車藥材全被困住了。守夜的人說,坍塌前聽見地下傳來古怪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鑿什麽東西。更奇怪的是,陳府的三小姐天不亮就帶著丫鬟出府,馬車直奔城西的慈恩寺。”
墨泯垂眸輕笑,從袖中取出半片巴豆,正是昨夜碾碎在青石板上的那粒。豆殼內側用炭筆寫的“辰時三刻”,此刻正被雨絲暈染開,宛如算珠歸位的朦朧虛影。“去告訴林娘子,”她將巴豆拋進樹洞,“嶺南蠶絲的事,我應下了。再讓廚房準備兩副醒酒湯,申時送到王老爺的書房,要加雙倍的合歡花,記得用三房姨娘慣用的纏枝蓮紋瓷碗裝。對了,派人盯著慈恩寺,看看陳小姐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話音未落,一道森冷的目光突然刺來,仿佛臘月寒風裹挾著冰刃直抵後頸。墨泯警覺抬頭,雨幕如簾,深處閃過一抹黑袍衣角,似暗夜幽靈般飄忽。那人隱在廊柱陰影裏,腰間玉佩墜著的墨色流蘇隨夜風輕擺,正是墨家特有的死士標記。但仔細看去,玉佩邊緣刻著的並非墨家正統紋章,而是被篡改過的圖案,多了三道詭異的血痕,在雨水中泛著暗紅,仿佛還在緩緩流動,似有生命般詭異。與此同時,遠處的角樓上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鷹唳,尖銳而淒厲,那是塞外特有的海東青。整個軒墨莊中,豢養這種猛禽的,隻有與草原部落往來密切的七叔墨斯淳,這聲鷹唳,來得太過蹊蹺。
“小心!”小桃一聲驚呼,猛地拽住她衣袖。幾乎同一瞬間,一支淬毒銀針擦著墨泯耳畔飛過,勁風聲刺耳,“叮”地釘入銀杏樹幹。銀針尾部纏繞著一縷暗紅絲線,正是三房姨娘最愛的織錦坊“茜雲緞”的材質。墨泯瞳孔驟縮,寒光一閃,反手甩出三枚銅錢,破空聲呼嘯。黑袍人反應極快,身影如鬼魅般旋身,刹那間消失在雨簾,隻留下半塊刻著墨氏三房徽記的碎玉。碎玉內側,用極細的刀工刻著墨裴裏的生辰八字,邊緣還沾著些許龍涎香粉末,這可是皇室特供之物,尋常人根本無緣得見。
而在碎玉落地的瞬間,變故又生。一隻毛色雪白的貓咪突然竄出,動作敏捷如閃電,叼起碎玉就跑。那貓咪脖頸處的項圈上,掛著個小巧的鈴鐺,鈴聲清脆,分明是王老爺寵妾房中的物件。墨泯望著貓咪消失的方向,眼神愈發深邃,各方勢力的牽扯,遠比她想象的更加錯綜複雜。
“是墨靖的人,但背後主使另有其人。”墨泯彎腰拾起碎玉,拇指摩挲著裂紋裏的暗紅藥漬,聲音低沉而冰冷,“這毒是西域特製的‘見血封喉’,整個紫彥城,隻有王老爺的私庫裏藏有類似解藥。而這龍涎香......”她湊近鼻尖輕嗅,瞳孔猛地一縮,“是皇室特供的‘蟠龍麝’,三年前就已斷了進貢,王老爺何德何能,還藏著這種東西?看來,他與皇室的關係,絕非表麵那麽簡單。”
說著,她鎖骨處的繃帶突然滲出鮮血,雪參汁浸泡過的紗布在雨中泛著詭異的青白色。這傷口本已愈合,卻被她用銀針挑開,隻為引蛇出洞。而繃帶夾層裏,還藏著一片微型銅片,上麵記錄著昨夜各房姨娘的走動路線。此刻,在雨水浸潤下,銅片上隱隱浮現出一條蜿蜒曲折的路線,終點竟指向王老爺的別院。就在這時,一陣風過,銅片上竟又顯現出一串神秘數字,與沈萬川商船的貨艙編號暗合。墨泯盯著銅片,心中思緒飛轉,陳家、三房、王老爺,還有可能牽扯其中的皇室,一張巨大的陰謀之網正在向他籠罩而來,而他,早已身在局中,唯有破局,才能求生。
穿過回廊時,簷下銀鈴毫無預兆地炸響,如驟雨擊打銅器般刺耳。墨泯本能地按住腰間玉玨,凝神細聽,本該規律的鈴聲中,竟夾雜著奇特而急促的節奏。更詭異的是,每七聲鈴響的間隙,都混著若有若無的童謠聲,那是他八歲被關柴房時,大夫人隔著門縫哼唱的調子,尾音帶著江南特有的軟糯腔調,此刻卻在雨幕中顯得格外陰森。
“不對勁。”墨泯臉色驟變,袖中藏著的商訊鈴圖譜瞬間被冷汗浸濕,“塞北拓跋宏的駝隊遇襲了!商訊鈴被人篡改過!而且...有人在向我傳遞秘密信號。”她突然抓住小桃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手中算盤險些滑落,“你可記得,七叔房裏那個新來的戲子,唱念時的尾音,和這童謠的韻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話未說完,百米外的角樓方向傳來瓷器碎裂聲。墨泯循聲望去,隻見廚娘李氏癱坐在青石板上,熱湯在她腳邊蜿蜒成詭異的紅線。三房管家王福正慌亂地往袖中塞東西,一枚刻著陳府商號印記的玉佩卻“當啷”掉在地上。正在巡邏的護院張大柱眼神一凜,立刻按住刀柄:“王管家,陳府的東西怎麽會在軒墨莊?”
“胡說!這是...這是老夫人賞的!”王福的官靴碾過玉佩,卻被張大柱眼疾手快搶了去。墨泯注意到他後頸新添的抓痕,分明是海東青利爪所致,和今早角樓鷹唳的時間不謀而合。
“小桃,去把賬房劉先生請來。”墨泯轉身時,瞥見李氏圍裙沾著的深褐色汙漬,那是西域藏紅花的痕跡,“再查查今日後廚采買記錄,重點看香料清單。”她摩挲著廊柱上某處凹陷,暗格應聲而開,露出一卷泛黃的羊皮地圖。
西域商路上的紅點正逐個熄滅,最末尾的標記旁,朱砂畫的半朵墨竹旁多了個指甲刻的“王”字。更令人心驚的是,沈萬川商船標記旁,不知何時被人用炭筆添了三道血痕。地圖邊緣,小小的藥罐圖案旁標注著密密麻麻的數字,與王老爺私庫的藥材進出記錄完全吻合。
“定是三房勾結陳家!”小桃攥緊算盤,算珠碰撞聲裏藏著焦慮,“昨夜宴會上,墨翰與陳鴻生在偏廳密談了半個時辰。我聽見陳鴻生說‘玉門關的貨物不能再拖’,墨翰還提到‘那個野種最近查得太緊’。”她突然壓低聲音,“今早七叔的貼身丫鬟往三房院子送了個檀木匣子,落地時金屬碰撞聲清脆,像是裝著三棱透甲箭。還有慈恩寺的住持,竟是王老爺的表親,陳府三小姐天不亮就帶著十箱香油進了寺廟。”
墨泯的指尖突然頓在地圖上的紫彥城標記處。那裏用蛛網圖案將軒墨莊、陳府、王宅和慈恩寺串聯,而蛛網中心赫然畫著個青銅麵具,與昨夜刺殺她的黑袍人所戴如出一轍。更詭異的是,在蛛網邊緣,有人用金粉畫了隻海東青,鷹爪正抓著半塊玉佩,和地上陳府玉佩的斷裂紋路完全匹配。
“通知沈萬川,”墨泯撕下地圖一角,“讓他帶船隊佯裝運絲,暗中支援拓跋宏。第三艙夾層若有蓮花圖案的木箱,立即用桐油焚毀。”她將碎玉嵌入地圖缺口,嚴絲合縫的瞬間,夾層裏掉出半張藥方,上麵用西域文字寫著不知名的配方,但那些藥材,正是王老爺私庫失竊的罕見品類。
此時,一陣陰風吹過,廊下銀鈴再次炸響。童謠聲變得清晰,竟是大夫人臨終前反複念叨的“紅燭滅,暗門開,金簪藏,血債償”。墨泯望著雨幕中若隱若現的慈恩寺飛簷,突然想起李氏圍裙上的藏紅花,那正是某種西域奇毒的主藥。
書房內,玄鐵算盤上的三枚棋子泛著冷光。刻著“陳”字的蜜蠟珠、雕著“王”字的珊瑚扣、嵌著“墨”字的東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不同色澤,宛如三雙窺視的眼睛。墨泯的手指懸在東珠上方,遲遲沒有落下。自從今早遭遇刺殺,她的神經便緊繃如弦,每一個細微聲響都能讓她警覺。
突然,窗外傳來瓦片輕響,似有貓兒經過,卻又帶著一絲刻意的掩飾。墨泯瞳孔微縮,不動聲色地將東珠暗紋對準銅鏡。鏡麵中,房梁上果然映出一道黑影,正是今早刺殺他的黑袍人!那人裹在黑袍之下,腰間玉佩墜著的墨色流蘇輕輕晃動,與晨間所見別無二致。黑袍下隱約露出半截紅色穗子,和墨裴裏書房暗格裏的密室鑰匙穗子一模一樣,而那人手中握著的武器,裝飾紋路與七叔收藏的異域兵器如出一轍,透著一股神秘而危險的氣息。
就在此時,書架上的一個青瓷瓶毫無預兆地傾倒。“嘩啦”一聲脆響,瓶中滾出幾顆西域特有的血菩提。這種稀罕物極為難得,整個紫彥城隻有墨斯淳的書房中才有收藏。墨泯眼神一凜,心中暗忖,七叔書房中的東西,怎會出現在此處?難道七叔也卷入了這場陰謀?
“出來吧。”墨泯的聲音冰冷如霜,轉動算盤,算珠相撞聲掩蓋了他暗中扣在手中的暗器破空聲。黑袍人毫不猶豫,淩空翻身而下,手中武器直取墨泯咽喉,動作淩厲,招招致命。然而,當武器觸及墨泯腰間羊脂玉玨的瞬間,一道銀光驟然迸發,將黑袍人的攻勢硬生生震開。
纏鬥間,墨泯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愈發濃烈,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特殊氣息,像是某種西域香料。這氣味讓他想起今早遇刺時的情景,心中更加篤定,此人背後定與西域勢力有關。墨泯瞅準時機,反手扣住對方脈門,卻摸到對方袖中藏著的半截斷簪。借著微弱的光線,她看清了斷簪上的刻字,小小的“凜”字,那是她失蹤兄長的名字。這斷簪是七年前大夫人火場遺物,此刻竟出現在墨家死士手中,其中定有隱情。
打鬥間,黑袍人的麵罩不慎滑落一角,露出的脖頸處,赫然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看到這道疤痕的瞬間,墨泯如遭雷擊。這道疤痕,與她記憶中兒時兄長為救她而留下的傷痕如出一轍。難道...此人竟是她以為早已死去的兄長?墨泯心中翻湧著驚濤駭浪,但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誰派你來的?”墨泯的聲音冷得幾乎能結冰。黑袍人突然咬破口中之物,嘴角瞬間溢出黑血。在意識消散前,他艱難吐出幾個字:“墨...裴裏...”但他臨終前的眼神,卻直直盯著墨泯身後的書架第三層。墨泯心中一動,那裏藏著的夾層中,有張特殊配方,正是應對西域毒藥的關鍵。
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那曲調正是大夫人最愛的曲子,婉轉哀傷,在這緊張的氛圍中更添幾分詭異。墨泯望向窗外,卻不見吹笛之人,唯有風雨依舊。
“叩叩。”敲門聲適時響起。墨殊和抱著古琴站在門口,琴弦上係著的琉璃珠裏藏著密信,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恐:“七叔突發惡疾,父親讓我來請您。但...我總覺得府裏氣氛不對,下人們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藏著什麽秘密。”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清璃傳來消息,陳家私鑄的銅錢,正在通過三房的染坊洗白。而且,有人在收購市麵上所有的雪參,不僅如此,藥行還突然來了幾個北方口音的人,大量采購曼陀羅花和罌粟殼。對了,我在父親書房外聽到,他似乎在和人商議,要將軒墨莊的船隊全部調往北方,說是有緊急生意,可現在這個時節,北方商路向來凶險。”
墨泯展開信箋,落款處的墨竹紋與大夫人梳妝匣上的刻痕分毫不差。但這次,竹葉尖端多了個極小的血手印,手印邊緣還沾著些許金粉,正是王老爺書房屏風上的裝飾用料。信箋背麵,用針刺著密密麻麻的小點,組成一幅簡略地圖,指向城郊的一處廢棄窯廠。她將信折成紙鶴,突然注意到窗外銀杏葉上的水痕,竟勾勒出墨家祠堂的輪廓。更詭異的是,有幾片葉子被人為擺成了箭頭形狀,指向府外西北角的廢棄染坊,而在箭頭盡頭,用露水寫著一個“死”字,此刻正隨著陽光蒸發慢慢消失。
墨泯心中思緒萬千,各方線索逐漸串聯,卻又生出更多謎團。七叔的突然“惡疾”,陳家與三房的勾結,神秘的北方人,還有那指向不同地點的線索,都預示著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醞釀。
“告訴清璃,按原計劃行事。”墨泯望向暴雨中的祠堂,眼神堅定而冰冷,“今夜子時,我親自去取私庫鑰匙。讓影衛在廢棄染坊周圍布防,重點監視戴著青銅麵具的人,再讓廚房準備十壇烈酒,申時送到祠堂,要埋在東側的槐樹下。另外,派人去城郊廢棄窯廠查探,記住,務必小心,那地方可能有埋伏。還有,盯著府裏的馬車出入,尤其是掛著陳府標記的。”
墨殊和點點頭,匆匆離去。墨泯獨自一人站在書房中,看著地上黑袍人的屍體,又望了望書架第三層。他知道,今夜的行動充滿危險,但為了揭開真相,她別無選擇。窗外的風雨依舊,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逼近。
戌時三刻,祠堂內燭火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將墨泯的影子拉長又扭曲地投在青磚牆上。她握緊手中的羊脂玉玨,冰涼的觸感卻無法緩解掌心的汗意。當玉玨嵌入供桌暗格的瞬間,石壁發出沉悶的轟鳴,裂隙中滲出的寒氣裹著陳年腐土的氣息撲麵而來。
“雜種也配碰墨家的鑰匙?”墨翰的聲音裹著冰碴,鐵鏈墜地的嘩啦聲驚得梁上灰雀振翅,七八個黑衣人如鬼魅般落下,刀光在燭火下泛著幽藍。為首的墨翰甩動長劍,劍尖滴落的暗紅液體在青磚上洇出詭異的花紋,那是摻了西域見血封喉的毒血。他身後瘸腿漢子走路時拖遝的節奏,與今早給三房送檀木匣的丫鬟分毫不差,腰間繡著並蒂蓮的香囊隨著動作輕晃,布料上金線繡的鴛鴦圖案,正是王老爺寵妾閨房中的繡樣。
墨泯挑眉,語氣帶著三分冷嘲:“三哥這陣仗,是要弑弟奪產?”“從你出生那天起,就不該姓墨!”墨翰長劍直指,劍身映出他通紅的雙眼,“你母親深夜私會陌生男子的醜事,當整個紫彥城都不知道?沈萬川、拓跋宏那些外邦人,怕是你親生老子派來接應的吧?”
“就憑捕風捉影的謠言,也配定我罪名?”墨泯指尖撫過石階上“商者,詭道也”的碎鑽銘文,冰涼的鑽石棱角刺痛掌心,“倒是三哥腰間的陳府玉佩,和瘸腿兄弟身上的王宅香囊,倒是鐵證如山。”
暗門深處,金條堆成的牆壁在燭光下泛著冷光,七年前火場遺物靜靜陳列其中:染血的斷簪、半幅商路圖,還有大夫人的梳妝匣。匣中信箋上,老夫人的字跡力透紙背,可下方用銀針密密麻麻刺出的小字卻讓他瞳孔驟縮“小心身邊最親近的人”,旁邊畫著的匕首圖案,與墨裴裏書房那把西域進貢的短刃紋路完全一致。更觸目驚心的是,金條縫隙裏藏著的泛黃地契,交易雙方赫然是墨家商號與陳府暗樁。
“這些髒錢都是陳家用來買通官員的!”墨翰揮劍劈開一箱金條,火漆印上的陳家徽記在飛濺的火星中扭曲變形,“父親和三房叔父籌劃四年,就等今日將你這野種...”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籌劃四年?”墨泯突然笑出聲,揚了揚手中地契,“我看是你們與陳家狼狽為奸,私鑄銅錢、走私禁藥四年吧?倒是辛苦三哥,為了潑我髒水,連‘野種’身世都編得有模有樣。”
墨翰臉色漲成豬肝色:“你母親當年深夜與人私會,整個墨府的下人都瞧見了!若非老夫人、大夫人護著,你早就該被沉塘!如今勾結外敵、私吞家產,當真以為能瞞天過海?”
“所以三哥就迫不及待要殺我滅口?”墨泯握緊玉玨,“可惜老夫人臨終前早有防備,這祠堂裏的每一件東西,都記著你們放下的的罪證。”
墨翰突然發出癲狂的大笑:“證據?在我眼裏,你活著就是最大的汙點!隻要殺了你,墨家才能重回正統!”他揮劍直刺,“受死吧,野種!”
話音未落,祠堂燭火突然詭異地熄滅。黑暗中響起指甲刮擦石壁的刺耳聲響,陰森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混著鐵鏈晃動的嘩啦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牆縫裏低泣。當腐蝕性液體開始滴落時,墨翰的聲音裹著得意:“這特製的毒藥,可是按你每日服用的補藥調配的,隻有墨家人的體息,才會與雪參產生劇毒反應!你還有什麽話說?”
“原來三哥這麽篤定我不是墨家人,卻又用針對墨家人的毒?”墨泯在黑暗中冷笑,“自相矛盾的蠢貨,注定成不了大事。”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如蒼鷹般俯衝而下,匕首精準刺入墨翰後心。在意識消散前,墨翰仍瞪著血目嘶吼:“你...你根本不配姓墨!”而那人懷中掉出的密文,上麵標注的“慈恩寺密道”“玉門關布防”等字樣,皆是墨家最高機密。
破窗而出的瞬間,暴雨傾盆而下。墨泯望著隱入雨幕的神秘人,手中令牌與大夫人遺物嚴絲合縫。遠處,戴著青銅麵具的人用望遠鏡注視著一切,而慈恩寺方向爆起的衝天火光,正將這場圍繞身世與陰謀的血色紛爭,推向更詭譎的深淵。
喜歡虞荼錯夢請大家收藏:()虞荼錯夢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