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玉墜迷局,血色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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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如墨,將紫彥城的青瓦浸染成黛色。別院外的石燈籠次第亮起昏黃光暈,在潮濕的石板路上投下搖晃的光斑。秋姨踮著裹過的小腳,銀發上別著的玉簪在晚風裏輕輕晃動,她已經在門口張望了整整三個時辰。昨日便得了消息,說是少爺回府,她早讓廚房燉了少爺最愛喝的雪耳蓮子羹,瓷碗裹著棉套,還溫在灶上。
    遠處傳來零星的馬蹄聲,起初細碎如春雨,漸漸變得急促,像是擂響的戰鼓。秋姨臉上綻開笑紋,可待看清馬車旁的情形,笑容瞬間僵在嘴角。身著玄色勁裝的小桃利落地翻身下馬,動作卻比往常沉重許多,幾乎是半攙扶著墨泯下車。往日身姿挺拔如青鬆的少爺,此刻卻佝僂著背,蒼白的指節死死攥住車轅,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枯藤。額前碎發被冷汗浸透,緊貼在泛青的臉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壓抑的喘息,繡著金線雲紋的衣袍下,隱約透出不正常的青黑色紋路,如同毒蛇盤踞。
    "我的小祖宗喲!這是咋啦!"秋姨尖叫著撲過去,繡花鞋在青石板上打滑,險些摔倒。小桃麵色冷肅如霜,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側身避開她伸來的手,穩穩托住墨泯顫抖的脊背。"讓開!"小桃沉喝一聲,玄色披風掃過秋姨鼻尖,帶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夾雜著某種令人作嘔的腐臭,"去請傅大爺,快!"
    "我這就去請!"秋姨跌跌撞撞跟著跑,花白頭發散開幾綹,在風裏淩亂地飛舞。她邊跑邊拍大腿,驚飛了簷下棲息的麻雀,"少爺別怕!秋姨在呢!那傅大爺上次還把瘸腿的大黃狗治得活蹦亂跳!"她絮絮叨叨說著,聲音裏帶著哭腔,"小桃管事你倒是說句話呀!莫不是路上撞了不幹淨的東西?"
    雕花寢殿的銅門"砰"地關上,將秋姨的聲音截斷在外。她望著緊閉的大門急得直跺腳,轉身時繡花鞋險些甩飛出去。銀鐲子在腕間晃出淩亂聲響,她一邊念叨著"我的小祖宗喲",一邊跌跌撞撞往老頭房間跑。
    穿過九曲回廊時,發間的玉簪不慎掉落,她也顧不上撿。抄近路從後廚穿過,驚得正在淘米的廚娘手中木盆"哐當"落地。"秋姨這是......"廚娘話沒說完,就見秋姨頭也不回地衝過去,花白頭發在風裏散開如同炸開的蒲公英。
    秋姨扶著門框大口喘氣,繡著並蒂蓮的裙擺沾滿泥點。"傅大爺!快跟我走!"她扯著嗓子喊,見屋內無人應答,直接抬腳踹門。木門應聲而開,驚飛了梁上棲息的燕子。
    正躺在搖椅上打盹的傅大夫被這陣仗嚇得一激靈,手中的美酒"啪"地掉在地上。"秋妹子,你這是怎麽了?"他剛要發火,就被秋姨揪住袖口往外拽。
    "別廢話!少爺出事了!"秋姨幾乎是拖著傅大夫往墨泯房間跑,"路上再跟你說!小桃把他攙回來時,臉白得跟死人似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腳上的繡花鞋不知何時跑掉了一隻,卻渾然不覺。
    老頭臉色驟變,任由秋姨拽著自己狂奔。兩人跌跌撞撞時,秋姨的嗓子已經喊啞,而老頭背著藥箱的身影,早已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墨泯房間衝去。
    雕花檀木榻發出痛苦的吱呀聲,仿佛也在為榻上的人悲鳴。墨泯每一次挪動都似牽動全身劇痛,關節處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她斜倚在繡著暗紋的軟墊上,往日劍眉星目的俊朗麵容此刻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冷汗順著下頜線不斷墜落,洇濕了枕畔月白色絲帕,暈開大片深色水痕。寒毒與噬心蠱毒在經脈中瘋狂絞殺,宛如兩條赤紅與幽藍的巨蟒,所過之處,刺骨寒意與蝕骨灼痛交替侵襲。她每呼吸一次,胸腔便似被萬根冰刃攪動,下唇已被咬得血肉模糊,血腥味在齒間蔓延,偶爾從喉間溢出的嗚咽,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小桃半跪在榻邊,玄色勁裝袖口挽至小臂,露出小臂上猙獰的舊疤。她掌心凝著淡青色真氣貼在墨泯後背命門處,額角青筋隨著內力運轉突突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突然,她瞥見墨泯浸透的軟甲暗格處露出半截紅繩,隨著少年的抽搐微微晃動。指尖剛觸到濕潤的布料,墨泯便發出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顫抖。小桃心下一緊,小心翼翼取出暗格裏那半塊紅豆玉墜,放進自己的懷中
    老頭背著藥箱匆匆趕來,枯瘦的手指捏著銀針的手微微發顫。燭火映照下,銀針表麵的藍紫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遊走變幻,仿佛有生命一般。他撇了眼榻上疼得蜷縮的墨泯,嘴裏嘟囔道:"小兔崽子,叫別亂動內力,現在遭罪了吧?"嘴上雖不留情,布滿血絲的眼睛卻死死盯著墨泯頸間若隱若現的青黑紋路,"這噬心蠱與寒毒相互糾纏,陰陽合脈雖暫時壓製,可這"陰陽噬心劫"......"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老東西……有話直說……"墨泯突然氣若遊絲地開口,蒼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諷,卻因劇痛扭曲成詭異的弧度,"少在這幸災樂禍......"話未說完,便劇烈抽搐起來,喉間溢出壓抑的嘶吼,一口黑血裹挾著碎肉噴濺在素白錦帕上,血漬迅速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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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住心脈!"傅老頭突然暴喝。小桃反應極快,另一隻手立刻結印按在墨泯心口,淡青色真氣如遊龍般注入體內。門外,秋姨攥著被冷汗浸濕的帕子,倚著雕花木門滑坐在地,藥碗裏的熱氣漸漸消散,她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眼中滿是擔憂。屋內,傅老頭一邊罵罵咧咧地翻找藥箱,一邊偷偷抹了把眼角,嘴裏還嘟囔著:"臭小子,可別死在我前頭......"
    屋內彌漫著刺鼻的藥味與詭異的寒氣,玄冰玉貼在墨泯心口騰起的白霧,與她滾燙的皮膚碰撞出細密水珠,在燭光下閃爍如淚。老頭將漆黑的"九轉續命丹"塞進墨泯口中,丹藥入喉的瞬間,少年喉間發出壓抑的嗚咽,青筋暴起的脖頸猛地弓成可怖的弧度,仿佛一隻受傷的困獸。
    "壓住他!"老頭暴喝一聲,枯瘦的手掌結印按在墨泯丹田。小桃雙掌翻飛,淡青色真氣如鎖鏈般纏繞在墨泯周身大穴,卻被她體內暴走的蠱毒震得虎口發麻,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墨泯突然劇烈抽搐,頸間青黑紋路如活物般竄向麵門,小桃眼疾手快扯下腰間絲絛,死死捆住她揮向心口的手,掌心被劃出三道血痕也渾然不覺,隻專注地守著眼前人。
    "陰陽調和......"傅老頭額頭青筋暴起,另一隻手抓起銀針刺入墨泯百會穴,每刺入一分,都能看到銀針上的藍紫色紋路瘋狂湧動。"以冰玉引寒毒入髓,丹藥化蠱蟲為氣!"隨著銀針顫動,墨泯咳出的黑血逐漸轉為暗紅,蔓延至臉頰的青黑紋路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小桃趁機將浸了冷水的帕子覆上她滾燙的額頭,昏迷中的墨泯無意識地抓著她的手腕,指腹擦過小桃掌心的傷口,在皮膚上烙下一道血痕,仿佛在彼此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記。
    待老頭撤去最後一根銀針,墨泯終於陷入昏睡。小桃將軟榻兩側的金絲帳幔放下,隔絕住搖曳的燭光,這才發現懷中的半塊玉墜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浸透。她跪坐在榻邊,用溫水一遍遍擦拭她汗濕的脊背,換下浸透的裏衣。每當她在昏迷中發出痛苦囈語,她便立刻將掌心貼在命門穴,輸送最溫和的真氣,眼神裏滿是心疼與擔憂。
    "哐當!"秋姨端著藥碗撞開房門衝進來,花白頭發淩亂地散在肩頭,發間還沾著幾片落葉。她卻在觸及小桃如刀般的眼神時驟然僵住。小桃眼尾猩紅,殺意混著焦躁凝成實質,喉間擠出冰冷的字句:"出去。"
    "可這藥……"秋姨攥著藥碗的手微微發抖,碗沿的熱氣氤氳了她泛紅的眼眶,"是我特意熬的......"
    "少爺需要安靜。"小桃轉頭繼續將真氣注入墨泯體內,衣袍幾乎要貼到對方顫抖的身軀,另一隻手卻下意識握緊玉墜,"守在門口,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窗欞外,暴雨仍在肆虐,雨滴砸在窗欞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天地都在為這場劫難悲鳴。小桃就著藥爐餘溫熬煮安神湯,時不時用手背試溫,直到湯藥涼熱正好。當她小心翼翼扶起墨泯的脖頸喂藥時,少年睫羽輕顫,幹涸的唇間溢出沙啞的呢喃:"...玉墜...?"小桃將溫熱的藥勺抵在她唇邊,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用絲帕包好的紅豆玉墜,輕輕放在他無力的掌心:"在這,少爺,一直都在。"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帳幔上,墨泯蒼白的手指微微蜷起,攥住了那抹溫熱的紅玉,仿佛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
    待小桃喂完藥,準備收回玉墜妥善保管時,墨泯原本虛握的手卻突然收緊,將玉墜牢牢護在掌心。她的聲音虛弱卻堅定:"...放我這兒..."即便在半昏迷中,他也不願鬆開這片刻不離身的珍貴物件。小桃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輕輕替她將玉墜重新塞回軟甲暗格,低聲道:"好。"墨泯似是得到了安心的答複,緊繃的身體這才緩緩放鬆,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而小桃卻依舊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盛夏午後,蟬鳴撕扯著相國府花園的靜謐,仿佛要將這沉悶的暑氣撕開一道口子。白詩言斜倚在九曲回廊的朱漆欄杆上,手中團扇無意識地晃著,扇麵上精致的花鳥圖在她手中失去了色彩。卻驅不散沁入骨髓的寒意。池中的並蒂蓮開得正盛,粉白花瓣上滾動的水珠折射著刺眼的日光,恍惚間竟化作墨泯唇角的血漬。她猛地攥緊扇柄,竹骨硌得掌心生疼,從昨夜開始,心口就像壓著塊巨石,那種窒息般的不安,與十二歲那年墜馬前的預感一模一樣,令人心悸。
    "又在想心事?"花凝玉的聲音裹著茉莉香襲來,帶著母親特有的溫柔與擔憂。白詩言慌忙起身,卻見母親手持冰湃酸梅湯,月白色紗裙沾著新摘的梔子花瓣,鬢邊珍珠步搖隨著步伐輕顫,每一步都帶著優雅與從容。花凝玉將冰涼的瓷碗塞進女兒手中,指尖拂過她泛紅的眼尾,那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花瓣:"這幾日總見你魂不守舍,可是墨泯那孩子許久沒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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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詩言突然劇烈咳嗽,酸梅湯潑在月白裙裾上,暈開深色的漣漪,仿佛是她內心慌亂的寫照。胸腔裏翻湧的不安幾乎要破體而出,她死死抓住母親的手腕:"母親,我想去城外慈雲庵。昨夜我夢到......夢到有黑影追著墨泯,她渾身是血地朝我伸手......"喉間泛起苦澀,"慈雲庵的簽文說,夏至祈福最靈驗,女兒想去為他求平安。"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祈求與堅定,仿佛這是她唯一能為墨泯做的事。
    花凝玉手中的團扇"啪"地合上,扇骨擊在掌心發出悶響,打破了花園的寧靜。池邊的錦鯉突然瘋狂躍出水麵,攪碎滿池倒影,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的緊張。她盯著女兒蒼白的唇色,耳邊突然響起十年前那個道士的話:"此女命格極貴,卻有血光劫數,十五歲盛夏需格外小心......"如今白詩言雖未過生辰,但那道士臨走前意味深長的"劫數或有變數"仍像根刺紮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不行!"花凝玉脫口而出,聲音比預想中更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見女兒眼眶瞬間泛紅,她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放緩語氣:"城郊山高林密,野獸橫行,你一個姑娘家......"她試圖說服女兒,眼神裏滿是擔憂與不舍。
    "女兒會帶足護衛!"白詩言撲通跪下,膝下青石板還殘留著日頭的餘溫,硌得膝蓋生疼。"母親,您向來最懂女兒心意。女兒除了求菩薩庇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哽咽堵住了後半句話,她舉起腕間紅繩,上麵係著的紅豆墜子正是墨泯所贈,那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花凝玉望著女兒泛紅的眼眶,想起這些年將她捧在掌心嗬護的點點滴滴。當年為了破解那道預言,她遍訪名師高道,甚至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抄寫經文,隻為了女兒能平安長大。此刻女兒倔強的眼神,與先前非要救下受傷小雀時如出一轍,充滿了執著與善良。
    "你可知......"花凝玉俯身將女兒扶起,指尖顫抖著擦去白詩言臉頰的淚痕,那雙手曾無數次為女兒撫平傷痛,"你若有個閃失,娘這心便也碎成了齏粉。"她深吸一口氣,望向遠處翻滾的烏雲,仿佛預見了即將到來的風暴:"明日讓你父親調撥二十名玄甲衛隨行,每日卯時三刻必須飛鴿傳書。若有半點差池......"話未說完,已將女兒緊緊摟入懷中,在她發頂落下輕吻,試圖將所有的擔憂與愛意都傳遞給女兒。
    白詩言被母親摟在懷中,感受著花凝玉劇烈起伏的胸膛,耳邊傳來的話語讓她滿心疑惑。待母親鬆開手,她望著對方眼底未褪去的驚惶,輕聲問道:"母親,您為何如此擔憂?不過是去慈雲庵祈福,有玄甲衛隨行,女兒定會平安歸來。"花凝玉強扯出一抹笑,指尖撫過女兒的眉眼,將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語言咽回肚裏,隻是又叮囑了遍路上小心,眼神裏卻藏不住深深的憂慮。
    暮色漸濃,白詩言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轉角,那一抹白色漸漸融入夜色。花凝玉倚著朱漆廊柱,望著天際翻滾的烏雲,忽然想起十年前那個道士的預言,十五歲盛夏的血光劫,如今雖未過生辰,卻總覺得不安如影隨形。她下意識攥緊袖口,繡著並蒂蓮的絲綢下,那道為護女兒留下的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那場險些失去女兒的噩夢。
    與此同時,百裏外的荒山深處,腐臭的蝙蝠糞味混著陳年血腥氣,在暗影鬼手的密室裏凝成實質,令人作嘔。八角燭台上九盞黑油燈忽明忽暗,將洞頂垂落的鍾乳石映得如同獠牙倒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森。青銅麵具人剛要開口,角落裏的暗門突然發出齒輪轉動聲,一道玄色身影裹挾著雪鬆香踏入,金絲繡著六芒星紋的廣袖掃過地麵,驚起幾縷幽藍磷火,仿佛來自地獄的鬼火。
    "尊主!"七個黑衣人齊刷刷單膝跪地,額頭幾乎貼住冰冷的石板,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戴著青銅麵具的副手慌忙起身,麵具下的聲音都帶著顫意:"白詩言已帶著玄甲衛前往慈雲庵......"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尊主的反應,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招來殺身之禍。
    "來得正好。"尊主抬手間,燭火詭異地朝他傾斜,在岩壁上投出三頭六臂的虛影,仿佛是來自黑暗的魔神。",這次......該換我來教教墨泯,什麽叫無能為力。"他的目光掃過案上的千機匣,裏麵第三塊玉牌正泛著幽光,那光芒仿佛是惡魔的眼睛,"墨泯死守著兩塊玉石又如何?等他看到心上人在我手裏,那些寶藏......"沙啞的笑聲在密室回蕩,驚得洞頂的蝙蝠群發出刺耳的尖叫,整個密室都彌漫著恐怖的氣息。
    "尊主!"七個黑衣人齊刷刷單膝跪地,額頭幾乎貼住冰冷的石板。戴著青銅麵具的副手慌忙起身,麵具下的聲音都帶著顫意:"您不是說......三塊玉石,墨泯獨占其二。"被稱作尊主的人嗓音低沉如古寺洪鍾,抬手間,燭火竟詭異地朝他傾斜,在岩壁上投出三頭六臂的虛影,充滿了神秘與威懾。"這小子藏得倒深。"他屈指彈向案上的千機匣,鎏金紋飾瞬間亮起赤色咒文,匣子表麵的流雲紋仿佛活過來般遊動,符文閃爍間似有暗雷在其中轟鳴。"而這匣子中的第三塊,不過是引蛇出洞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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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裏最年長的黑衣人抬頭欲言又止,臉上縱橫交錯的刀疤隨著吞咽動作扭曲變形:"可墨泯重傷未愈,軒墨莊布防必然......"
    "傷得越重,防備越鬆。"尊主修長的手指劃過青銅麵具人的後頸,後者如遭雷擊般渾身僵硬,喉間發出壓抑的嗚咽。尊主指尖凝著黑霧,在副手皮膚上烙下六芒星印記,黑色紋路如毒蛇般順著血脈遊走 。"派暗影衛扮作遊方郎中,帶著摻了噬魂散的金瘡藥。等他毒發時,便是奪玉良機。"他突然抓起案上的玉牌,符文在他掌心瘋狂閃爍,映得整個密室忽明忽暗,石壁上的骷髏圖騰仿佛都在跟著獰笑。"白詩言出發了?"
    "是的,尊主!"一名黑衣人立刻呈上密信,信紙邊緣還沾著新鮮的蠟封,火漆印上的麒麟紋被捏得變形。"她已帶著二十玄甲衛前往慈雲庵,馬車周圍三步一崗,戒備森嚴。"
    尊主突然狂笑出聲,聲浪震得洞頂碎石簌簌落下,幾顆尖銳的石棱砸在黑衣人身上,卻無一人敢動彈。他猛地將玉牌拍在牆上,符文光芒瞬間照亮整個密室,幽綠的光暈裏,岩壁上用朱砂繪製的落星穀圖騰仿佛在滴血。他彎腰拾起千機匣裏的第三塊玉牌,指腹摩挲著上麵凹凸不平的符文,指甲深深掐入玉質表麵,留下幾道血痕。"墨泯啊墨泯,你死守著那兩塊玉石又如何?等你看著白詩言的鮮血滴在這第三塊玉牌上......"沙啞的笑聲中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你會親手把寶貝捧到我麵前。落星穀入口......"他指尖撫過石壁上的落星穀地圖,那些用紅筆圈出的標記在燭光下宛如傷口,"該讓你們這些癡情人,嚐嚐剜心之痛了。"
    幽綠的燭火隨著尊主的動作劇烈搖曳,在岩壁上投射出扭曲的人影。他轉身時廣袖掃過案幾,將千機匣中的玉牌拂落在地,符文與地麵碰撞出刺目的火花,火星濺在角落裏的人皮燈籠上,發出滋啦的聲響,皮肉燒焦的味道混著血腥味彌漫開來。"無常小隊即刻出動,給我把白詩言捆來。"尊主背對眾人,聲音裹著寒冰,"要讓她活著,但每根手指都得見血,這才是能讓墨泯發瘋的好籌碼。告訴下麵的人,誰傷了她的性命,就用他的皮來點燈!"
    隨著袍袖翻飛,九盞黑油燈同時爆開,幽綠的火焰直衝洞頂,將岩壁上的猙獰圖騰染成血色。七名黑衣人如鬼魅般融入陰影,隻留下尊主凝視著牆角的六芒星圖騰,麵具下傳來令人牙酸的磨齒聲。他緩緩摘下青銅麵具,露出半邊覆滿詭異咒文的臉,咒文在火光中明滅不定:"這三塊玉石,如今終於要物歸原主了......墨泯,這出戲,該落幕了。"洞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仿佛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卷整個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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