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危機四伏,各方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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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裹挾著砂礫如鋼針般紮在將士們的甲胄上,淩禦瀟踩著結霜的凍土,玄鐵戰靴碾碎半截嵌著狼牙的箭鏃,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暮色中,一具狼騎士兵的屍體以詭異的姿勢扭曲著,手中緊攥的羊皮圖紙被箭矢貫穿,露出半截齒輪構造圖。
“將軍!西北防線發現二十輛神秘戰車殘骸!”副將李銳策馬奔來,胸前的狼頭銀飾隨著顛簸叮當作響,“車轅刻著塞外圖騰,可炮筒上的雲雷紋......分明是我朝神機營的製式!”淩禦瀟瞳孔驟縮,突然扯下披風裹住屍體上的圖紙,動作快得驚飛了正在啄食腐肉的烏鴉。
冰層下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淩禦瀟反手抽出佩劍,劍尖挑起半塊焦黑的木牌——狼頭圖騰中央,竟用朱砂畫著淩家軍特有的朱雀印記。“父親當年親手設計的暗紋...”他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劍鋒狠狠劈向地麵,凍土瞬間裂開三尺長的縫隙,“二十年前父親遭人構陷,也是因為這種混合兵器!”
李銳臉色煞白:“難道當年的事...另有隱情?”話音未落,遠處山丘突然炸開三團猩紅焰火,照亮了半空墜落的鎏金箭矢,箭尾赫然係著白相國府的雲紋信箋。淩禦瀟徒手抓住仍在發燙的箭杆,展開信箋的刹那,指節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
“禦瀟賢侄親啟:朝堂已現逆黨,速將證物送至相國府。切記避開驛道!”熟悉的字跡旁,還畫著隻有淩白兩家才懂的朱雀銜玉如意暗記。淩禦瀟突然仰天大笑,笑聲震落了樹梢的積雪:“好個一石二鳥之計!有人想借狼騎之手,將我淩家與白家連根拔起!”
他猛地抓住李銳的肩膀,掌心的溫度幾乎能灼穿鎧甲:“你即刻帶領三百親衛,繞道太行秘道!”說著扯下腰間的玄鐵令牌,牌麵的朱雀浮雕在火光中栩栩如生,“見此牌如見淩家主帥,若有人阻攔......”淩禦瀟劍鋒劃過自己掌心,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在令牌上,“斬無赦!”
李銳突然單膝跪地,拔出匕首在戰旗上割下布條,將圖紙層層包裹:“老將軍臨行前,曾將小將軍托付給我!”他將染血的布條纏在手臂,“若不能把東西送到白相國手中,末將甘願自斷經脈,到九泉之下向淩老將軍謝罪!”
夜幕徹底籠罩戰場時,淩禦瀟獨自佇立在烽火台上。望著李銳遠去的方向,他從懷中掏出一枚溫潤的玉佩,半塊朱雀佩與半塊祥雲佩嚴絲合縫,正是淩家與白家世代交好的信物。寒風中,他輕撫玉佩背麵父親的刻字:“禦瀟,若遇危局,白兄便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突然,東南方傳來密集的馬蹄聲。淩禦瀟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卻見當先的騎兵高舉白家的玄色燈籠。為首的老管家掀開轎簾,露出白相國貼身佩戴的麒麟紋玉佩:“小將軍!相國已設下天羅地網,就等您帶著證據回京!”
淩禦瀟展開密函,白相國蒼勁的字跡躍然紙上:“二十年前的舊案,與今日軍火案息息相關。禦瀟,是時候讓那些藏在暗處的人,見見光了!”他握緊玉佩,望著漫天星鬥,仿佛又看見兒時在白府花園,父親與白相國對弈時的話語:“淩白兩家,當為社稷之柱石。”
遠處狼騎營地的篝火突然劇烈搖晃,宛如無數猙獰的鬼火,將淩禦瀟的身影在岩壁上映得扭曲變形。他緩緩將玉佩貼身藏好,金屬質地的令牌在掌心烙下燙痕,長劍出鞘的清鳴聲劃破死寂。寒芒映照著他眼底燃燒的戰意,二十年的沉冤,即將在今夜,撕開第一道裂縫。風卷著砂礫拍在他的甲胄上,淩禦瀟望著京城方向,想起父親臨別時的話語,攥緊劍柄的手暴起青筋,這一戰,不僅為家國,更為兩代人的清白。
當最後一簇篝火在夜色中熄滅,晨霧已悄然漫過紫彥城的城牆。晨光穿透相國府雕花窗欞,在白詩言的梳妝台前投下斑駁光影。銅鏡裏,少女鬢邊的珍珠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映出她眼底的堅定與不安。胭脂掃過臉頰的瞬間,門扉突然被推開,帶起的穿堂風讓燭火猛地一躥。
花凝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晨光勾勒出她緊繃的肩線。她疾步上前,突然伸手緊緊握住女兒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大得驚人,鎏金護甲幾乎要掐進細嫩的皮肉。白詩言疼得輕呼一聲,抬眼望向母親,卻撞進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那眼中翻湧的恐懼太過濃烈,像是藏著無數個驚惶的黑夜。
"詩言,去慈雲庵的山路不好走,能不能......"母親的聲音微微發顫,鬢邊珍珠步搖隨著說話輕輕晃動,映得銅鏡裏的倒影都碎成不安的光斑。花凝玉看著女兒,眼中滿是擔憂與恐懼,仿佛那通往慈雲庵的路,是一條布滿荊棘的不歸途。
白詩言望著母親眼底密布的血絲,昨夜三更在佛堂看到的身影又浮現在眼前。那時母親跪在蒲團上,對著燭火喃喃自語,神情比她夢中見到的墨泯還要憔悴。佛堂的燭火搖曳,將母親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牆壁上投下晃動的輪廓。"母親,我昨夜又夢見她渾身是血......"白詩言反手握住母親冰涼的手,腕間紅豆玉墜輕輕磕在母親掌心,"女兒一定要去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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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凝玉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中。她突然抓起案上燃著的安神香,將嫋嫋青煙按在女兒鼻尖,聲音帶著她從未聽過的慌亂:"別再說了!不過是噩夢!"香爐墜地的脆響驚動了廊外的玄甲衛,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刺耳。白詩言看著母親發顫的指尖,這才發現那雙手布滿細小的傷口,像是反複被針刺痛留下的痕跡。十年前道士說的"血光劫數"如毒蛇般纏住她的心,她猛地跪下身,裙裾掃落案上的供果:"若我不去,才是真正的災禍!"
花凝玉踉蹌後退,撞翻了供奉的瓷瓶。當碎瓷在青磚上劃出細碎的血痕時,她終於鬆開手。白詩言起身時,瞥見母親藏在袖中的黃符,邊緣寫著她的生辰八字,墨跡未幹。那黃符上的字跡,像是母親用顫抖的手寫下的,充滿了擔憂與牽掛。
晨霧還未散盡,白詩言的馬車已碾過青石板路。車簾半掀著,她望著天邊翻湧的鉛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紅豆玉墜。昨夜母親死死攥住她手腕的力道仿佛還在,"路上千萬小心"的叮囑,與墨泯昏迷前蒼白的麵容在腦海中不斷交織。馬車外,街道上行人稀少,隻有零星的商販開始擺攤,整個城市還未完全蘇醒。
馬車顛簸在官道上,白詩言望著車窗外陰沉的天空,手中的紅豆玉墜被攥得發燙。她想起臨行前母親將一個錦囊塞進她袖中,打開竟是半塊染血的玉佩,與父親書房暗格裏的物件似乎能拚合。那玉佩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呈現出暗紅色,仿佛在訴說著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小姐,起風了。"春桃的提醒飄進耳中,卻像隔著層毛玻璃般模糊。她數著車窗外掠過的枯樹,第七棵枝椏折斷時,山道盡頭終於浮現出晃動的人影。
"小姐,該用些點心了。"春桃掀開繡簾,青瓷碟上的玫瑰酥騰起嫋嫋熱氣,糖霜在光影裏閃爍如星屑。白詩言搖搖頭,目光落在遠處山道上晃動的人影。二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民橫坐在路中央,為首的壯漢裹著褪色蓑衣,懷裏抱著個麵黃肌瘦的孩童,喉間發出沙啞的哀求:"好心人,給口吃的吧......"那孩童的眼睛緊閉著,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毫無生氣。
玄甲衛統領張武立刻策馬擋在車前,三十名甲士同時按上刀柄。白詩言掀開車簾,冷風卷著塵土撲在臉上。她瞥見流民中有人袖口閃過寒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母親給的錦囊還貼身藏著,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烙鐵。張武眼神銳利,警惕地看著這些流民,手按在刀柄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讓開!相府馬車在此!"張武的聲音震得山壁簌簌落石。壯漢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裏麵嶙峋的肋骨:"大人開開眼!孩子三天沒吃飯了......"話未說完,懷中孩童突然劇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白詩言心頭一顫,正要開口,春桃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小姐!那孩子不對勁!"春桃的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她的手緊緊握著白詩言,仿佛這樣就能給她一些安全感。
話音未落,流民中暴起三道黑影,淬毒的匕首直取馬車!張武長刀出鞘,寒芒劈開雨幕,"當啷"聲中火星四濺。白詩言被春桃死死護在身後,卻仍看清了壯漢眼中的獰笑,那眼神,和她夢中追殺墨泯的黑影如出一轍。玄甲衛們迅速結成陣型,與流民們展開激烈的搏鬥。刀劍相交的聲音、喊殺聲在山穀中回蕩,驚飛了林間的鳥兒。
廝殺聲在山穀回蕩。玄甲衛結成盾陣,刀刃穿透皮肉的悶響混著流民的慘叫。白詩言攥著玉墜的手滲出鮮血,恍惚間又聽見母親的叮囑:"遇到危險,往東南方向跑。"可她的目光死死盯著混戰中的壯漢,看著他突然從懷中掏出枚煙霧彈,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那煙霧彈在他手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預示著更大的危險即將來臨。
"放箭!"張武暴喝。箭矢破空聲中,壯漢慘叫著倒在血泊裏,手中的煙霧彈滾落在地。白詩言長舒一口氣,卻在這時聽見春桃驚恐的尖叫。她猛地轉身,隻見一名流民不知何時繞到馬車後方,淬毒的匕首離她咽喉隻剩三寸!千鈞一發之際,張武的長刀橫空劈來,血花濺在白詩言月白色的裙裾上。她跌坐在馬車內,望著掌心被玉墜劃破的傷口,突然想起母親塞給她的錦囊裏,除了玉佩還有枚銀針,此刻正安靜地躺在繡袋深處,泛著幽幽銀光。
待玄甲衛清理完戰場,山道上已積了薄薄一層雨水。白詩言望著流民橫七豎八的屍體,突然覺得那壯漢懷中的孩童太過安靜,仔細看去,竟是個草紮的人偶。她渾身發冷,正要吩咐搜查,卻見張武撿起塊染血的碎布,上麵用朱砂畫著半枚六芒星。那六芒星的圖案在碎布上顯得格外醒目,仿佛是某種神秘組織的標誌。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張武麵色凝重。馬車重新啟程時,白詩言掀開簾子回望,隻見山道轉彎處閃過一抹玄色衣角。她握緊玉墜。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地上的積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經曆的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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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雲庵的飛簷終於出現在視野裏時,白詩言卻不知,庵堂西側的竹林深處,一雙眼睛正透過竹葉縫隙死死盯著她。神秘人指尖轉動著第三塊玉墜,嘴角勾起陰森的笑:"魚兒,上鉤了。"竹林裏,微風輕輕吹過,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危機奏響序曲。白詩言望著慈雲庵,心中祈禱著墨泯能夠平安,卻不知道更大的危險正在前方等待著她。
別院內,雕花檀木榻傳來細微的吱呀聲,墨泯無意識地蜷縮起身子,冷汗浸透的裏衣緊貼在蒼白的脊背上。小桃跪坐在床邊,銀針刺入她腕間"太淵穴"的瞬間,燭火突然劇烈搖晃,針尖騰起的黑霧幾乎凝成實體。
"怎麽會......"她瞳孔驟縮,用力折斷銀針,黑色碎屑簌簌落在錦被上,"這噬魂散裏混著西域屍陀林的腐毒!"藥箱被老頭掀翻在地,泛黃的醫書嘩啦啦散開,幾片幹枯的曼陀羅花瓣從書頁間飄落。老人布滿老年斑的手指死死扣住一張草圖,燭火將他臉上溝壑般的皺紋照得忽明忽暗。
"九幽靈泉!"老頭突然抓住小桃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皮肉,"看這圖上的三陰匯聚之地!傳說泉眼封印著上古醫仙的殘魂,泉水能......"話音戛然而止,他渾濁的眼珠布滿血絲,"可自醫仙隕落,這地方就成了禁地,連方位都成了謎!"
墨泯突然劇烈咳嗽,指節死死攥住床單,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下暴起如蛛網。小桃慌忙扶住他顫抖的脊背,卻摸到後心處傳來詭異的冰涼,寒毒正在經脈裏瘋狂遊走,所過之處泛起細密的冰晶。"少爺!"她將掌心貼在她命門,卻被一股陰寒之氣震得虎口發麻。
"詩......言......"墨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肉裏。渙散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清明,喉間擠出破碎的音節,"小......小心......"話音未落,整個人又重重摔回枕間,嘴角溢出的黑血在白緞上暈開猙獰的花。
夢境毫無征兆地漫湧而來。盛夏的紫彥城蒸騰著槐花香,墨泯望著掌心交疊的手指,白詩言的指甲上還沾著晨起染的鳳仙花汁,在陽光下透著細碎的金紅。"又偷看我。"她突然踮腳,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發間香氣混著少女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臉上。
墨泯吞咽著口水,反扣住她的手將人抵在糖葫蘆攤的木架旁。竹簽碰撞的嘩啦聲裏,她低頭咬住她嫣紅的下唇,嚐到殘留的酸梅湯甜味。白詩言輕喘著捶她胸膛,發間的花朵掉落在她肩頭:"街上呢......"話未說完又被更深的吻封住,她的手掌貼著她纖細的腰肢緩緩上移,指尖擦過她後頸敏感的皮膚,引得她一陣戰栗。直到她臉頰緋紅得像熟透的桃子,才被鬆開。
白詩言嬌嗔地推開她,卻被墨泯一把摟進懷裏,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還跑嗎?"她故意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讓她脖頸泛起細密的紅暈。白詩言掙紮著轉身,手指戳著她的胸膛:"就知道欺負人......"話沒說完,墨泯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驚得她摟住她的脖子驚呼出聲。周圍攤販的哄笑聲中,墨泯挑眉:"那我就欺負到底了。"
"小氣鬼。"白詩言捏著她發燙的耳垂,忽然指著不遠處桂花糖糕攤。蒸騰的熱氣裏,老板娘正將琥珀色的糖漿澆在雪白糕點上,甜香混著糯米的軟糯氣息撲麵而來。墨泯剛要掏錢,手腕卻被她拽住,白詩言踮腳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掃過敏感的耳垂:"先欠著......"說著突然咬住她耳垂輕輕一吮,趁他愣神時笑著跑開,繡著金線芙蓉的裙擺掃過糖畫攤,帶起一陣茉莉混著焦糖的甜香。
"詩言!"墨泯追上去,卻見她突然停在茶樓前仰頭指著二樓。夕陽將她側臉鍍上金邊,眼尾的淚痣隨著笑意輕輕顫動:"快看!是會翻跟頭的糖人!"就在她轉頭的刹那,掌心的溫度驟然消散。她猛地回頭,隻看見巷口飄動的月白色裙裾,風中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石板路突然變得黏膩如血,墨泯撞開提著菜籃的婦人,打翻的豆腐腦潑在鞋麵上。她發了瘋似的狂奔,穿過九曲回廊般的街巷,白詩言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巷尾。"等等我!"她伸手去抓,指尖卻穿過了她的衣袖。一團黑霧突然從地底翻湧而上,纏住她纖細的腳踝。
"墨泯!"白詩言腕間的紅豆玉墜劇烈發燙,她拚命伸手,發間的花瓣紛紛墜落,"別讓他們......"話未說完就被黑霧卷著升空。墨泯躍上屋頂追逐,瓦片在腳下碎裂成鋒利的冰棱,刺破掌心的血珠還未落地就凝成冰晶。當黑霧徹底吞噬那抹白色身影時,天空突然降下鵝毛大雪,她跪倒在覆滿薄冰的瓦麵上,望著手中漸漸透明的玉墜,聽見自己嘶啞的呐喊震碎了漫天星辰。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銀鈴聲,她猛地抬頭,卻隻看見空蕩蕩的街巷,還有雪地上兩串逐漸被掩埋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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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墨泯的嘶吼帶著破音的沙啞,蠱毒如毒蛇般在經脈裏遊走,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滾燙的鐵砂刮過喉嚨。她死死攥住床頭的匕首,指節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暗格裏的半塊玉墜硌得掌心生疼。
木門被撞開的聲響混著暴雨的轟鳴,小桃提著藥碗疾步衝進來,碗中藥汁潑灑在青磚上,洇出深色痕跡。她望著墨泯扭曲的麵容和頸間暴起的青筋,瞳孔驟縮:“少爺!別動內力!”
“詩言……”墨泯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她皮肉,“白詩言最近怎麽樣?”她腦海中不斷閃過夢境裏白詩言被黑霧吞噬的畫麵,耳邊仿佛還回蕩著她絕望的呼救聲。
小桃手腕吃痛,卻顧不上擦拭滲出的血珠,急忙穩住她顫抖的身軀:“白姑娘今日啟程去了城外慈雲庵祈福!”她話音未落,墨泯突然劇烈咳嗽,一口黑血噴在床幔上,繡著金線的牡丹瞬間被染成猙獰的紫黑色。
“備馬!”墨泯扯掉身上的錦被,蠱毒引發的寒意讓她渾身發抖,卻執意要起身。寒毒與蠱毒在體內瘋狂絞殺,她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小桃焦急的麵容變得模糊不清。
“不行!”小桃死死按住她的肩膀,眼淚奪眶而出,“您的傷勢還未痊愈,噬魂散的毒還在侵蝕經脈!”她看著墨泯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心如刀絞,“慈雲庵有玄甲衛護送,白姑娘不會有事的!”
墨泯突然安靜下來,隻是死死盯著窗欞外的雨幕。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他眼底跳動的瘋狂與恐懼。她緩緩鬆開手,匕首“當啷”一聲掉落在地,卻仍喃喃自語:“祈福……慈雲庵……”那聲音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祈求某種虛無縹緲的安慰。
小桃顫抖著將藥碗遞到她唇邊,湯藥的熱氣氤氳了她泛紅的眼眶:“先喝藥,等傷勢穩定,您再去找白姑娘……”墨泯木然地咽下苦澀的藥汁,喉間卻泛起鐵鏽味——那是夢境裏白詩言墜落時濺在他唇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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