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庵堂喋血,寒刃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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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龕前,鎏金佛像的慈悲麵容被血汙浸染。山賊首領的斷掌仍在抽搐,指節如鐵鉗般死死扣著半枚帶血銅鑰匙,斷裂處噴湧的血柱順著佛像的鎏金紋路蜿蜒而下,將莊嚴法相暈染成詭異的修羅模樣。春桃把白詩言死死護在身後,破碎的裙擺還在冒著焦煙,背後新添的刀傷如猙獰裂口,滲出的血順著手臂滴落,在白詩言月白色的裙角暈開深色花痕。
    "鷹揚陣!結盾!"張武的怒吼震得梁間積灰簌簌而落,聲浪撞在斑駁的梁柱上激起陣陣回響。這位玄甲衛統領的玄鐵戰甲早已被鮮血浸透,佩刀上還滴落著半截斷指,那是方才斬落的山賊首級殘肢。他足尖點地騰空躍起,刀鋒裹挾著淩厲的勁風劈向新衝來的赤膊壯漢,寒光在佛堂搖曳的燭火下劃出森冷弧光。
    然而預想中的血肉橫飛並未出現。壯漢暴喝一聲,布滿老繭的手掌徑直抓向刀鋒,虎口處翻湧的青黑色毒液如活物般順著刀身蔓延,瞬間腐蝕出縷縷白煙。張武瞳孔驟縮,正要抽刀回撤,卻被對方鐵鉗般的巨力震得發麻,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被甩向盾陣。玄鐵盾牌組成的防線轟然晃動,金屬碰撞聲中夾雜著甲胄變形的刺耳聲響。
    "哢嗒——"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驟然響起。另一名山賊甩出的淬毒鐵鏈如靈蛇般纏住玄甲衛脖頸,隨著手腕猛地收緊,鐵鏈深深勒進皮肉,迸濺的血珠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垂死的哀嚎聲中,張武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嘶啞著吼道:"右翼支援!"
    但更詭異的危機接踵而至。三名山賊突然結成三角陣形,步法暗含九宮八卦之妙,每一次騰挪都精準卡住玄甲衛的退路。他們手中樸刀看似隨意揮舞,卻在劃過空氣時燃起幽藍毒火,所到之處木梁焦黑、青磚迸裂。更可怖的是,倒地的山賊屍體開始扭曲變形,傷口滲出的黑血在地麵匯聚成猙獰符文,化作鎖鏈纏住玄甲衛腳踝。張武揮刀斬斷血鏈,卻聽見刀刃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眨眼間布滿斑駁鏽跡。
    "所有人結龜甲陣!"張武的吼聲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恐。他望著不斷縮小的防禦圈,冷汗順著脊背滑落,這些山賊不僅身負上乘武功,更懂得操控邪術,絕非尋常草寇可比。玄甲衛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人被毒火灼傷皮膚,有人被血鏈貫穿腳掌,佛堂內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與血腥味。
    就在防線即將崩潰之際,瓦片轟然炸裂。月白衣衫的婦人踏著碎瓦旋落,廣袖拂過之處,山賊的彎刀寸寸崩解成鐵屑,金屬碎屑如銀雨般灑落。她指尖纏繞的銀絲氣勁泛著冷光,隔空一抓,三支淬毒弩箭竟調轉方向,精準釘入發射者咽喉。張武心中燃起希望,正要開口求援,卻見婦人輕飄飄避開他遞來的刀鋒,目光如鷹隼般緊鎖白詩言的方向。
    更令他脊背發涼的是,婦人轉身時,袖口不經意間閃過的半枚銅鑰匙,竟與山賊首領手中的殘片形狀契合。張武握刀的手猛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個女子,究竟是救人的援手,還是另一個更危險的敵人?
    變故在死寂中驟然爆發!滿臉刀疤的山賊首領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蟒。他鐵塔般的身軀轟然前傾,鐵鉗似的手掌徑直攥住春桃淩亂的發辮,指節發力時竟將少女整個人淩空提起。春桃發出淒厲的慘叫,裙裾在劇烈晃動中撕裂成布條,背後未愈的傷口迸裂出新的血花。
    "砰!"春桃被重重砸向梁柱,腐朽的木質結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牆灰簌簌而落。她掙紮著撐起身子,嘴角溢出的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在青磚上,卻仍固執地伸出染血的手:"小姐...快走..."話音未落,又是一口鮮血噴濺在白詩言腳邊。
    白詩言還未及反應,後腰已被冰冷的刀刃抵住。另一名山賊獰笑一聲,粗糙的手掌死死扣住她肩膀,指甲幾乎掐進肉裏:"別動,否則..."帶著血腥氣的吐息噴在後頸,白詩言渾身顫抖,視線卻始終落在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春桃身上。
    刹那間,破空聲驟響!數十枚透骨釘如暴雨般穿透濃煙襲來,在梁柱上撞出密集火星。山賊首領反應極快,將白詩言猛地拽到身前充當肉盾。白詩言驚恐地閉上眼睛,耳旁傳來暗器擦過的銳響,冰涼的金屬氣息幾乎觸到臉頰。
    千鈞一發之際,另一道破空聲撕裂混亂!三道寒芒如流星劃過,精準擊中飛來的透骨釘,火星四濺中,暗器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叮當聲。緊接著,細微的弓弦輕響傳來,三枚柳葉鏢穿透山賊首領持刀的手腕。鮮血飛濺間,他發出一聲怒吼,刀鋒當啷落地。
    張武瞳孔驟縮——暗處竟還有一股神秘力量!他握緊染血的佩刀,卻見更多暗器如遊蛇般從不同角度襲來,每一擊都精準避開白詩言,專襲山賊要害。受傷的山賊首領惱羞成怒,拖著白詩言不斷騰挪,將她擋在身前。暗衛們顯然投鼠忌器,攻勢漸漸放緩,隻能以零星暗器牽製。白詩言被勒得幾乎窒息,卻仍能感受到暗處投來的焦灼目光,那些暗中守護她的人,此刻正與她一樣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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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詩言脖頸被山賊勒得青筋暴起,絕望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著不遠處的春桃,丫鬟發髻淩亂,額頭傷口汩汩冒血,碎發黏在染血的臉頰上。春桃搖晃著撐住歪斜的燭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卻燃燒著決絕的火焰。
    "放開小姐!"春桃的嘶吼帶著破鑼般的沙啞,握著半截燭台跌跌撞撞衝來。山賊首領露出獰笑,正要抬腳將她踹開,卻被一聲輕笑打斷。月白衣衫的婦人不知何時已鬼魅般欺近,廣袖翻飛間,銀絲如靈蛇竄出,精準纏住白詩言的腕脈。
    白詩言隻覺手腕一緊,一股冰冷的力量順著血脈遊走。還未及反應,春桃已衝到跟前,燭台高舉。婦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素手輕抬,指尖點在春桃眉心。丫鬟的瞳孔猛地放大,喉間發出含混的嗚咽,手中燭台"當啷"墜地。她僵直的身體晃了晃,最終如斷線風箏般癱倒在白詩言腳邊。
    "春桃!"白詩言撕心裂肺的哭喊被山賊首領的咆哮淹沒:"追!不能讓那女人獨吞!"一眾山賊如狼似虎地撲來,刀光劍影在佛堂內交織成死亡之網。
    張武渾身浴血,戰甲上的玄鐵鱗片七零八落。他怒吼著揮出最後一刀,刀鋒帶著十餘年沙場曆練的狠勁,卻在觸及婦人衣角的瞬間,被一股無形氣勁震得脫手飛出。劇痛從虎口炸開,張武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砸在佛龕上,震得鎏金佛像轟然搖晃。
    其他玄甲衛們掙紮著想要起身,卻一個個踉蹌跪倒。有人捂住不斷滲血的傷口,有人掐著腫脹發黑的脖頸,毒發的痛苦扭曲了他們的麵容。佛堂門檻處,倒下的軀體堆疊如小山,鮮血順著台階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著暗紅的光澤。
    白詩言被婦人淩空提起,耳旁呼嘯的風聲中,她聽見山賊們的叫罵、玄甲衛的慘呼,還有春桃倒下時那聲沉悶的撞擊。佛堂內,那枚帶血的銅鑰匙靜靜躺在血泊裏,表麵的紋路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暗處,幾道黑影悄然隱入夜色,隻留下滿地狼藉的暗器殘骸。
    夜風裹著佛堂內蒸騰的血腥氣,如毒蛇般掠過飛簷上的青銅鴟吻。白詩言在婦人懷中劇烈掙紮,腕間纏繞的銀絲卻像活物般收緊,勒進皮肉時激起細密的血珠。她望著下方春桃癱軟的身軀,丫鬟額角的血正順著破碎的發簪往下淌,原本翠色的裙擺被火星燎成焦黑,在月光下宛如一片枯萎的蝶翼。喉間泛起鐵鏽味的嗚咽,滾燙的淚水砸在婦人冰涼的廣袖上,暈開深色的水痕。
    "別動。"婦人的聲音貼著耳畔傳來,帶著霜雪般的冷意,"想活命就閉嘴。"白詩言突然僵住,對方掌心傳來的溫度裏,竟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龍腦香。那熟悉的氣息瞬間刺穿記憶,與母親臨終前枯瘦的手撫過她臉頰時,衣袖間飄散的熏香如出一轍。她下意識想要轉頭,卻被銀絲勒得發疼,隻能死死盯著春桃毫無動靜的手指。
    數十名山賊踏著破碎的瓦片圍攏上來,粗布衣裳下若隱若現的暗紋軟甲泛著冷光。首領握著滴血的斷刀獰笑,刀刃上還掛著玄甲衛的殘肢,刀身鐫刻的幽冥紋章在月光下滲出幽藍的熒光。"把人留下!"他沙啞的吼聲震落梁間積灰,袖口滑落的一截暗紅刺青。
    婦人垂眸掃過山賊們虎口處結痂的朱砂印記,唇角勾起輕蔑的弧度。這些人分明是用禁術強行提升功力,難怪能徒手摳進玄鐵盾牌。銀絲如靈蛇暴長,卻在觸及山賊咽喉前突然轉向,卷著白詩言騰空而起。淬毒鐵鏈破空襲來,倒鉤擦著白詩言發梢劃過,削斷幾縷青絲的瞬間,火星迸濺在她蒼白的臉頰上。
    "追!"首領的咆哮被夜風吹散。白詩言在劇烈顛簸中聽見三重不同的聲響:前方山賊們粗重的喘息混著兵器碰撞,中間傳來玄鐵護腕特有的叮當聲,最遠處還有綢緞摩擦的細碎響動。婦人突然折向密林,廣袖掃過古鬆的刹那,針葉竟化作飛旋的利刃。追在最前的山賊發出淒厲慘叫,額間釘入的針葉正滲出黑紫色的毒血,在月光下宛如一朵詭異的曼陀羅。
    山賊們在密林中橫衝直撞,枯枝斷裂聲與粗重喘息交織成一片混亂。首領望著前方始終遙不可及的白衣殘影,氣得揮刀斬斷身旁碗口粗的鬆樹。樹幹轟然倒地,驚起一群夜梟,尖銳的啼叫刺破夜空。
    "他娘的!"一名嘍囉將淬毒鐵鏈狠狠甩在地上,濺起一片泥花,"這妖婦的輕功簡直不是人能有的!"眾人望著深不見底的斷崖,以及沿途樹幹上那些泛著幽光的符文,心中不禁泛起陣陣寒意。
    首領盯著手中斷刀,刀身上殘留的幽冥紋章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他知道再追下去,隻會白白損耗人手,對方顯然對這一帶地形了如指掌,且隨時能施展幽冥教的禁術。"撤!"他咬牙下令,"回去召集更多兄弟,我就不信拿不下一個女人和丫頭!"
    山賊們不甘心地咒罵著,腳步聲漸漸遠去。而在他們身後,幾道黑影如鬼魅般從樹梢躍下。暗衛望著婦人消失的方向,握緊了腰間的透骨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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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賊們的腳步聲漸遠,林間重歸寂靜,唯有月光穿過枝葉縫隙,在地上灑下斑駁碎銀。暗衛麵罩下的眼神愈發冰冷,抬手示意同伴分散包抄。幾道黑影如離弦之箭,踏著樹影追去,特製的鹿皮靴落在枯枝上,竟未發出半點聲響。
    白詩言在婦人懷中顛簸,忽然聽見破空銳響。婦人足尖輕點老鬆,抱著她側身避開,一枚透骨釘擦著耳畔飛過,深深沒入樹幹,釘尾的猩紅羽毛還在微微顫動。"白家的狗,倒是忠心。"婦人冷笑,銀絲驟然甩出,將另一枚暗器絞成齏粉。暗衛們呈三角陣型緊追不舍,手中機括連響,淬毒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破空而來,卻被婦人廣袖卷起的氣勁紛紛震落。她抱著白詩言在林間騰挪,每一次轉折都精準預判暗器軌跡,銀絲時而化作盾牌,時而凝成利刃,將暗衛們的攻勢一一化解。
    白詩言被顛得頭暈目眩,卻清晰看見暗衛們出招狠辣,招招直指婦人要害。其中一人甩出的鎖鏈末端纏著倒刺,在空中劃出森冷弧光,眼看就要纏住婦人腳踝。千鈞一發之際,婦人突然旋身,銀絲如蛛網般罩下,鎖鏈竟被生生絞斷,飛濺的鐵屑擦過暗衛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別做無謂掙紮。"婦人貼著白詩言耳畔低語,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她足尖點過溪流,激起的水花尚未落地,便已躍上十丈外的斷崖。暗衛們窮追不舍,卻在跨越溪流時突然止步,水麵上不知何時浮起密密麻麻的銀針,在月光下泛著幽藍毒光,正是幽冥教的"千機噬心針"。暗衛望著對岸消失的白衣身影,麵罩下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抹去唇邊血痕,握緊了手中的柳葉鏢。
    就在暗衛們稍作停滯時,左側傳來極輕的衣料摩擦聲——那聲音像是上乘蜀錦掃過粗糲樹皮的響動,帶著世家暗衛特有的矜貴質感。"果然不止一路。"婦人冷笑,廣袖間銀絲驟然收緊,帶著白詩言在樹影間輾轉騰挪。白詩言隻覺手腕一鬆,纏繞的銀絲不知何時已化作千枚細針,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幽光。
    幾乎是同一瞬間,婦人猛地旋身,銀針如暴雨激射而出!兩道黑影從樹後暴起,玄鐵護腕與銀針相撞迸出火星。其中一名暗衛悶哼一聲,肩頭綻開血花,繡著白家紋章的披風瞬間被鮮血浸透。另一人反應極快,揮袖甩出透骨釘,卻在半空被無形氣勁捏碎,鐵屑簌簌落在白詩言發間。
    "白家果然養了好狗。"婦人指尖銀絲如靈蛇遊走,將暗衛接連射出的暗器盡數反彈。一枚柳葉鏢擦著白詩言耳畔飛過,驚得她本能地瑟縮,卻被婦人單手扣住後頸,點中啞穴。世界瞬間陷入寂靜,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暗衛們持著淬毒匕首逼近,而婦人拖著她騰空而起,衣袂掃過古鬆,針葉簌簌落下。
    逃跑途中,婦人突然折回,銀針如飛蝗般紮進三棵古槐。樹皮裂開的瞬間,詭異的符文在月光下亮起幽藍光芒。當追來的暗衛踏入符文範圍,腳下土地轟然開裂,漆黑的縫隙如巨獸之口,瞬間吞沒兩名嘍囉。淒厲的慘叫刺破夜空,白詩言被點穴的身軀無法動彈,卻在心底瘋狂嘶吼,這究竟是救她的人,還是將她拖入深淵的魔?
    暗衛們的動靜漸漸遠去,唯有夜風卷著血腥氣掠過樹梢。婦人抱著白詩言落在斷崖之上,指尖撫過她僵硬的臉頰,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白家那位當家的,可真舍得下血本。"白詩言望著對方眼底翻湧的暗芒,突然意識到,這場追殺背後藏著遠比想象更複雜的陰謀。
    閆九拖著傷腿扒開荊棘,繃帶滲出的黑血在藤蔓上蜿蜒如蛇。當他終於在岩石凹陷處發現半枚銀飾時,心髒幾乎跳出胸腔,可翻轉過來才見背麵刻著的竟是山匪標記,指節瞬間因過度用力而發白。遠處傳來吳小平搬動石塊的悶響,混著壓抑的咒罵:"不可能!絕不可能連衣角都找不到!"
    子夜時分,五人在溪邊重新聚首。周仁的水囊早已見底,卻還在機械地晃動,聽著空蕩蕩的回響;林海陽反複摩挲著潮濕的泥土,仿佛能從指縫裏擠出線索。金田恬將收集的十二片沾毒竹葉拍在石頭上,葉片邊緣的齒痕像極了某種獸類利爪,可方圓十裏根本沒有如此凶獸。
    "往上遊!"閆九突然扯斷染毒的繃帶,青灰的傷口在月光下猙獰可怖,"她輕功再強也得沾水!"然而當他們溯流狂奔三裏,隻看見被水衝散的半幅褪色錦帕,那布料粗糙得像是山匪的衣物。吳小平突然發瘋似的用刀劈砍岸邊蘆葦,飛濺的草屑混著他壓抑的嗚咽:"明明就在附近!明明..."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五人渾身濕透地跌坐在斷崖。閆九的傷口開始潰爛,周仁的探毒銀針已經彎成鉤狀,而林海陽仍在執著地翻找每塊石頭。金田恬的玄鐵麵具上凝著露水,他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峽穀,喉嚨突然發出咯咯的聲響。隨著時間流逝,眾人翻找的動作越來越癲狂,周仁將整片竹林的泥土都翻了一遍,指甲縫裏塞滿腐殖土和血;閆九對著每塊岩石拳打腳踢,指骨碎裂的聲音混在呼嘯的山風中,他們如同困在蛛網裏的飛蟲,在絕望中做著最後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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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掠過斷崖,卷起五名暗衛顫抖的衣角。閆九死死按住滲血的傷口,繃帶下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灰,他喉結滾動著,聲音像砂紙磨過石板:“少閣主書房那盞青銅燈...油盡燈枯前,從沒有人能活著離開刑房。”這句話讓空氣瞬間凝固,吳小平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懷裏那半枚斷裂的銀鈴隨著他的戰栗撞出細碎聲響,像是催命的喪鍾。
    "別...別說了!"周仁的後背緊緊貼著布滿毒苔的樹幹,指節在樹皮上抓出五道白痕,"上個月我打翻了賬本,他隻是輕飄飄說了句"記住教訓",可當晚..."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喉間發出嗬嗬的氣音,脖頸處新結的鞭痕在月光下泛著暗紅。所有人都知道,少閣主的懲罰永遠像懸在頭頂的鍘刀,不知道何時會落下。
    林海陽突然掏出半塊發黑的玉佩,邊緣還沾著幹涸的血跡。"我兒子..."他的聲音破碎成嗚咽,"發了三天高熱,少閣主派人送來了這個。"玉佩墜地的悶響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頭,吳小平突然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這樣就能隔絕記憶裏那些慘叫——去年臘月,當值遲到的暗衛被關進冰窖,再抬出來時,睫毛上的冰霜都凝著血珠。
    金田恬的玄鐵麵具下傳來粗重的喘息,他猛地扯下腰間令牌,荼蘼花圖騰在月光下猩紅如血。"我們從來沒失手過..."他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第一次...第一次就弄丟了最要緊的人。"令牌墜地的瞬間,閆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血沫混著毒膿,在枯葉上洇開猙獰的圖案。
    "我寧願現在就死!"吳小平突然爆發般嘶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還記得庫房的老李嗎?就因為算錯了半兩藥,被灌了七日啞藥,活生生釘在藥櫃上做標本!"他的聲音越來越高,近乎絕望的尖叫在山穀回蕩。周仁突然劇烈幹嘔,吐出來的酸水泛著詭異的青黑色,想起三個月前那個犯錯的廚子,被塞進醃毒的甕裏,慘叫聲持續了整整七夜。
    晨霧裹著鐵鏽味漫過山脊時,五道扭曲的身影如同被線扯著的傀儡,跌跌撞撞挪動腳步。他們刻意拉開距離,卻又因恐懼凝成無形的繭,每個人的關節都發出鏽蝕般的咯吱聲。閆九指尖摳進繃帶裏,將滲毒的布條死死按在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滴落在枯葉上,瞬間騰起青煙;吳小平把靴底匕首轉得幾乎要割破皮肉,牙齒打顫的聲音混著枯葉碎裂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腰間令牌冷得像塊烙鐵,每走一步,都仿佛有無數根鋼針順著脊椎往上鑽,而濃霧深處,似有無數雙慘白的手在虛空抓撓,隨時要將他們拖進十八層地獄。
    五名暗衛屏息立於書房門前,閆九捂住潰爛的傷口,指縫間滲出的黑血在青磚上蜿蜒成猙獰紋路。吳小平將斷刃轉得飛旋,金屬摩擦聲尖銳刺耳。周仁的瞳孔映著門縫滲出的幽藍冰光,喉結劇烈滾動,心髒狂跳聲震得耳膜生疼。林海陽死死攥著帶血的玉佩,指節泛白;金田恬玄鐵麵具下的呼吸愈發粗重。就在這時,門板後突然傳來竹簡撕裂的脆響,眾人如臨大敵,手按兵器的指節瞬間泛白。
    "吱呀——"腐朽的木門發出垂死的嗚咽,刺骨寒意裹挾著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墨泯在書案前,素白的廣袖掃落滿地碎冰,沾血的毛筆在宣紙上狂舞,寫下的字跡卻在成形瞬間被冰霜覆蓋。黑汁順著筆尖滴落,在月白色衣襟暈開詭異的墨痕,他攥著半截焦黑的竹簡,指節泛著青白。案上撕碎的兵書如雪片紛飛,每片碎紙都凝結著尖銳的冰棱;書架上,未及寫完的密信被氣勁震成齏粉,與懸浮在空中的細小冰晶一同折射出冷冽的幽光。
    墨泯抬起頭,目光掃過門口五人時驟然凝滯。這些人本該如影隨形守在白詩言身邊,此刻卻渾身浴血地出現在這裏。這個認知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她太陽穴上,喉間泛起鐵鏽味的劇痛。案頭燭火“啪”地爆開,火苗瞬間化作幽藍的冰焰,她手中竹簡在顫抖中徹底碎成齏粉,每粒碎屑都裹著刺骨寒氣。
    “白詩言呢?”嘶吼聲震得房梁簌簌落塵,墨泯周身騰起百丈冰霧,方圓十丈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成冰晶。金田恬剛張嘴,一道裹挾著冰刃的氣浪便穿透她胸口,整個人被釘在牆上,鮮血飛濺的刹那凍結成猩紅冰瀑。吳小平頭頂落下的古籍突然自燃,朱砂批注化作滾燙的血珠,劈裏啪啦砸在他臉上,燙出焦黑的窟窿。
    林海陽“噗通”跪地,膝蓋還未觸及地麵,青磚便轟然隆起冰刺將他貫穿。他淒厲的慘叫卡在喉嚨裏,聲帶被寒氣凍成碎冰,眼球表麵結出蛛網狀冰紋。墨泯揮袖間,整麵書架傾倒,價值連城的典籍化作鋒利的冰刃暴雨般傾瀉,周仁用匕首格擋,金屬與冰刃相撞迸發出刺目火花,虎口震裂的血滴還未落地,便凝成細小的血鑽。
    閆九被九節鞭抽得在冰麵上翻滾,每一鞭都在他身上犁出深可見骨的傷口,滲出的血珠瞬間凍結成暗紅冰晶,又在下一鞭抽來時碎裂成血霧。墨泯突然將他倒吊在房梁,鐵鏈如活蛇般勒進他脖頸,倒刺絞碎皮肉時,閆九甚至能聽見自己頸椎發出的細微脆響。“說!她究竟怎麽了!”墨泯的怒吼震得眾人耳膜出血,窗欞上的冰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將整座書房封成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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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小平瘋狂磕頭,額頭在青磚上撞出悶響,碎冰碴紮進傷口,鮮血順著冰紋蜿蜒。回答他的是墨泯扯斷鐵鏈的暴喝。鐵鏈如靈蛇纏住他腳踝,在地麵拖出長長的血痕,每拖行一步,青磚便裂開一道冰縫,裂縫中伸出尖銳冰錐,將他小腿的皮肉剮得支離破碎。墨泯抓起朱砂硯台狠狠砸向牆麵,赤紅的粉末如血雨灑落,在冰麵上暈開詭異的豔色,所過之處,牆麵寸寸崩裂。
    暴戾的氣息突然凝滯,墨泯握著斷鏈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幾乎要刺破皮膚。她猛地甩袖,地上飛濺的血跡瞬間被震成齏粉。"帶路!"聲音冷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刃,"從消失的斷崖到最後線索,漏過一寸,就把你們的骨頭碾成灰鋪路!"她轉身抓起牆上的玄鐵劍,劍鞘離壁的刹那,整座書房的燭火驟然熄滅,隻餘陰影中若隱若現的肅殺之氣。他們連滾帶爬起身,在濃重的威壓中嗅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殺意,膝蓋不住打顫,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幾人跌跌撞撞衝出書房,身後裹挾著墨泯身上的森冷殺意。周仁喉間湧上腥甜,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吸入滾燙的鐵砂。他們踉蹌著穿過回廊,腳下青磚突然迸裂,鋒利的石片將吳小平絆倒在地,膝蓋瞬間綻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在地麵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墨泯手持玄鐵劍緊隨其後,每踏出一步,地麵便裂開蛛網狀的裂痕。她周身纏繞的殺氣化作實質,所過之處,廊下燈籠盡數爆裂,燭油四濺著燃起幽藍火焰。當她路過一處花架時,嬌豔紅梅瞬間枯萎,花瓣簌簌掉落,在地上鋪成一片血色殘瓣。
    斷崖邊的濃霧裹著腐臭氣息撲麵而來。閆九顫抖著指向崖邊殘留的半截銀鈴——那是白詩言的隨身之物。墨泯瞳孔猛地收縮,玄鐵劍出鞘龍吟,劍鋒掃過之處,整片崖壁轟然炸裂,碎石如暴雨般墜落,在崖底砸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從這裏開始。"墨泯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地獄傳來的喪鍾。她抬手一揮,一道黑影自劍中呼嘯而出,在半空盤旋著俯衝入濃霧。黑影所過之處,霧氣被盡數驅散,顯露出斷崖下扭曲的藤蔓。
    墨泯足尖輕點,瞬間掠至藤蔓旁。她指尖撫過錦緞上的血跡,殺意突然如潮水般暴漲,所觸之處草木盡數枯萎。暗衛們驚恐地看著她將玄鐵劍插入地麵,整座山崖開始劇烈震顫,無數尖銳的石刺破土而出,將方圓十丈內的泥土翻攪成廢墟。
    "一寸寸挖。"墨泯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話音未落,周仁便被無形氣勁掀翻在地,手中匕首被逼著插進泥土。石刺不斷從地底鑽出,精準挑開泥土,卻始終不見白詩言的蹤跡。隨著時間推移,墨泯周身的殺意愈發狂暴,天空突然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砸在暗衛們身上,瞬間將傷口浸泡得血肉模糊。
    突然,土層下傳來微弱的銀光。墨泯瞬間擊碎地麵,露出半截嵌著珍珠的發簪,正是白詩言常戴的那支。他的呼吸驟然急促,掌心青筋暴起,發簪在握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當她的目光掃過發簪尖端的暗紅血跡時,周圍空氣突然發出刺耳的爆裂聲,無數碎石以她為中心呈扇形飛射而出,幾人同時發出慘叫,身上瞬間多出數十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找不到她,你們就永遠留在這裏。"墨泯的聲音混著雷鳴回蕩在山穀。她雙掌重重下劈,地麵突然裂開巨大的縫隙,如同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將五名暗衛盡數吞噬。玄鐵劍在她手中舞出森冷的弧光,她縱身躍入縫隙,每落下一丈,劍刃便狠狠劈向岩壁,碎石飛濺間,岩壁上留下道道深可見骨的裂痕。渾濁的地下水噴濺在她染血的衣襟上,卻澆不滅她眼底近乎癲狂的殺意,誓要將這片土地翻個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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