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日甜光,兩心相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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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進窗欞時,白詩言是被頸間的癢意弄醒的。墨泯的呼吸帶著晨起的微熱,正一下下拂在她鎖骨窩裏,像小貓用鼻尖輕輕蹭著,惹得她渾身發顫。發間的青絲與墨泯的長發纏在一起,在枕上織成一片深淺交織的網,稍一動彈,便牽扯出細密的癢。
“醒了?”墨泯的聲音還裹著睡意,尾音微微發啞。她的手不知何時已探進白詩言衣襟,指腹正貼著腰側細膩的肌膚輕輕摩挲,那處皮膚最是敏感,被帶著薄繭的指腹碾過時,白詩言忍不住蜷了蜷身子,卻被墨泯更緊地圈在懷裏。錦被滑落半截,露出的肩頭沾著幾縷散落的發絲,在晨光裏泛著柔和的光。
“別鬧……”白詩言的聲音軟得像棉花,指尖抵在墨泯胸口推了推,力道輕得像羽毛。可那點力氣哪抵得過懷裏人的執著,反倒像是在撒嬌,惹得墨泯低笑一聲,呼吸灑在頸間更燙了些。
墨泯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動作卻刻意放輕,後背微微弓著,避開傷口的樣子笨拙又認真。白詩言剛要開口,唇就被含住了。這吻帶著晨起的慵懶,舌尖輕輕舔過她的唇縫,像在品嚐昨夜餘下的甜,溫柔得讓人心頭發軟。她的手本是抵在墨泯胸前,此刻卻不自覺地攀上頸後,指尖穿過對方順滑的長發,輕輕按在發燙的後頸,那裏的脈搏跳得又急又穩,和自己胸腔裏的鼓點漸漸合了拍。
墨泯的手順著她的腰線往上滑,停在衣襟裏沒再動,隻是指腹偶爾輕輕摩挲著,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直到白詩言的呼吸漸漸亂了,唇齒間泛起細碎的輕顫,她才稍稍退開,鼻尖蹭著她的鼻尖,眼底的笑意漫出來:“臉紅得像簷下掛的紅綢子。”
“還不是你鬧的。”白詩言嗔道,卻主動湊上去,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這一下又輕又快,像蝴蝶振翅般掠過,卻讓墨泯的眼亮了起來,像落了滿眶的星子。不等她退開,墨泯就重新吻了上來,這次卻添了幾分急切,舌尖撬開她的牙關,與她的纏在一起。白詩言渾身發軟,隻能攀著她的肩,任由那吻越來越深,直到肺裏的空氣都被吮幹,才被墨泯稍稍放過。
“喘不過氣了……”她的聲音黏糊糊的,眼角泛著水光,卻忍不住抬手撫上墨泯的唇。那裏還帶著自己的溫度,微微發腫,看得她臉頰又燒了起來,指尖剛碰到就想縮回去,卻被墨泯捉住按在唇邊。
“再摸下去,我可保證不了會做什麽。”墨泯的聲音喑啞,眼底的火焰燒得正旺,手卻很規矩地收了回來,隻是將她往懷裏帶得更緊。錦被再次攏上來,裹住兩人交纏的身子,連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
白詩言把臉埋在她頸窩,聞著那熟悉的冷鬆香氣,心裏甜得發慌。指尖卻不老實,悄悄探進墨泯的衣襟,順著繃帶的邊緣輕輕摩挲。那裏的肌膚還帶著藥膏的清涼,她的動作極輕,像怕碰疼了什麽似的,指尖劃過繃帶邊緣時,能感覺到墨泯後背微微繃緊的肌肉。
“後背還疼嗎?”她輕聲問,指尖不自覺地放柔了力道。
墨泯低頭吻了吻她的發旋,聲音悶悶的:“被你這麽摸,倒真有點癢。”她頓了頓,忽然笑出聲,“不如換個地方摸?比如……”
“墨泯!”白詩言紅著臉捂住她的嘴,指尖卻被她輕輕含住。溫熱的濕意從指腹傳來,帶著點調皮的舔弄,讓她渾身一顫,連忙抽回手,卻被墨泯順勢握住,十指相扣按在枕上。陽光透過窗紗落在交握的手上,連指縫間都淌著暖融融的光。
“別動。”墨泯的吻順著她的頸窩往下,落在鎖骨上輕輕啃咬,留下一個個淺紅的印子,“讓我親會兒,就親會兒。”
窗外的風卷著桂花香鑽進來,混著兩人交纏的呼吸,甜得讓人發暈。白詩言被她吻得渾身發軟,隻能任由那溫熱的唇舌在頸間遊走,直到鎖骨處傳來一陣細密的疼,才忍不住低吟出聲。墨泯立刻停了動作,抬頭看她,眼底還蒙著層情動的霧:“弄疼你了?”
白詩言搖搖頭,反而主動湊上去,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力道不重,卻帶著點說不清的撩撥。墨泯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猛地低頭吻住她,這次卻不再克製,舌尖纏著她的,手也重新探進衣襟,指尖貼著細膩的肌膚緩緩向上,惹得白詩言的指尖都繃緊了,隻能攥著墨泯的衣襟,將臉埋得更深。錦緞被攥出褶皺,像她此刻亂成一團的心緒。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下來。墨泯的額頭抵著她的,鼻尖蹭著她的臉頰,眼底的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再躺會兒?”
白詩言點點頭,往她懷裏縮了縮,指尖在她胸口輕輕畫著圈。“秋姨該來送早膳了。”她的聲音還有點發顫,卻帶著點賴床的慵懶。
“讓她晚點來。”墨泯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現在隻想抱著你。”她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前幾日讓畫屏去打聽的菊展,今日該開了。”
白詩言猛地抬頭,眼裏閃過驚喜:“就是城東那個?聽說有百種菊,還有用菊花做的點心。”
“嗯。”墨泯吻了吻她的指尖,眼底的認真藏不住,“等你梳洗好,我們就去。讓秋姨備上車,慢慢晃過去,正好趕上賞菊的時辰。”
“你的背……”白詩言還是有些擔心,伸手想去碰她的後背。
墨泯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裏的跳動沉穩有力:“早就不礙事了。再說,有你扶著,我什麽都不怕。”
窗外的桂花開得正盛,甜香漫了滿室。白詩言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不用想別的,隻要身邊有她,連晨光都帶著甜味。她乖乖點頭,指尖在墨泯手心裏輕輕勾了勾:“那我要穿你送我的那件月白裙,配你新做的墨色披風。”
“都依你。”墨泯低笑,低頭在她唇角印下一個輕吻,像落下一片沾著桂香的月光。
梳洗打扮時,白詩言特意選了墨泯前幾日送的月白長裙。裙擺繡著幾簇淡金色的菊,針腳細密,走動時像有流螢在裙角翻飛。墨泯則換了件墨色錦袍,外罩同色披風,領口滾著圈銀線,襯得她本就清俊的眉眼愈發溫潤。
“好看嗎?”白詩言轉身問她,指尖緊張地絞著裙擺。墨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被磁石吸住般挪不開,半晌才低笑一聲:“好看。”她走上前,替白詩言理了理微亂的鬢發,指尖劃過耳墜時輕輕一捏,“比院裏的桂花還好看。”
白詩言被說得臉紅,伸手去推她:“就知道哄我。”“是真的。”墨泯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臂彎裏一搭,“走吧,秋姨備的車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馬車做得極寬敞,鋪著厚厚的軟墊,角落裏還放著個食盒,裏麵是秋姨特意做的桂花糕和酸梅湯。車軲轆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像在哼一首輕快的調子。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規律的“咯噔”聲,像支輕快的調子。車壁糊著厚厚的棉紙,將街市的喧囂隔在外麵,隻留得滿車暖融融的靜。角落裏的食盒敞著口,桂花糕的甜香混著墨泯衣襟上的冷鬆氣,纏成一團溫軟的霧。
白詩言正掀開半邊車簾看街景,指尖剛觸到微涼的玻璃,就被一隻溫熱的手攥住了。墨泯不知何時挪到了她身邊,兩人的肩膀輕輕抵著,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在安靜的車廂裏格外清晰。
“風大。”墨泯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廓,帶著點喑啞的磁性。她沒等白詩言回頭,另一隻手已輕輕合上了車簾,將滿街的熱鬧關在外麵。車廂裏頓時暗了幾分,隻有從簾縫漏進來的碎光,在她倆交握的手上跳著細碎的舞。
白詩言的手還被她攥著,指腹被墨泯帶著薄繭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惹得她心裏泛起一陣細密的癢。“剛看到賣糖畫的了,”她試圖轉移注意力,指尖卻不自覺地蜷了蜷,“那老師傅畫的龍真像。”
“嗯。”墨泯的回應很輕,目光卻沒離開她的臉。白詩言的側臉在碎光裏顯得格外柔和,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輕輕顫著,連鼻尖上沾的一點細碎絨毛都看得清楚。她忽然低頭,鼻尖蹭過白詩言的臉頰,帶著點試探的輕。
白詩言的呼吸頓了頓,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僵在原地。車廂裏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隻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和彼此越來越響的心跳聲,咚、咚、咚,撞得車廂壁都像是在微微發顫。
墨泯的吻落下來時,輕得像一片雪花。先是落在她的眉骨,然後是眼角,最後停在唇角,帶著點桂花糕的甜。白詩言的睫毛顫得更厲害了,卻沒躲開,隻是攥著墨泯衣袖的指尖,把錦緞捏出了深深的褶子。
“詩言。”墨泯的聲音啞得厲害,帶著點壓抑的喟歎。她稍稍退開些,額頭抵著白詩言的,鼻尖相觸的地方燙得像團火。白詩言能清晰地看見她眼底的自己,臉紅得像熟透的果子,連耳尖都泛著紅,偏偏眼睛亮得驚人,像落了滿眶的星子。
沒等她反應過來,墨泯的吻又落了下來。這次不再是淺嚐輒止,帶著點急切的渴盼,舌尖輕輕撬開她的唇縫,探進去纏上她的。白詩言渾身一軟,下意識地往墨泯懷裏倒去,被她順勢攬住腰,抱得更緊了些。
車廂裏的甜香仿佛更濃了。白詩言的手本是抵在墨泯胸前,此刻卻不由自主地攀上她的後頸,指尖穿過順滑的長發,輕輕按在發燙的肌膚上。那裏的脈搏跳得又急又穩,和自己胸腔裏的鼓點完美地合了拍。
墨泯的吻越來越深,帶著點不容拒絕的溫柔。她的手順著白詩言的腰線往上滑,停在後背輕輕按著,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索取更多。白詩言被吻得渾身發顫,唇齒間泛起細碎的輕吟,隻能攀得更緊些,任由那股熱意從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連指尖都泛著麻。
不知過了多久,墨泯才稍稍退開。兩人的呼吸都亂了,額頭上沾著細密的汗,唇瓣都泛著水潤的紅。白詩言把臉埋在墨泯頸窩,不敢抬頭,隻敢用鼻尖蹭著她的衣襟,聞著那讓人心安的冷鬆氣。
“流氓……”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墨泯低笑一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肌膚傳過來,讓白詩言的心跳又亂了幾分。“誰讓你這麽甜。”墨泯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唇角,擦去那裏沾著的銀絲,動作溫柔得像在對待稀世珍寶,“比秋姨做的桂花糕還甜。”
白詩言被說得臉更紅了,伸手在她腰上輕輕擰了一下:“不正經。”可那點力道軟得像棉花,反倒像是在撒嬌。
墨泯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咬了咬指尖,惹得白詩言“呀”地一聲縮回手。她看著白詩言泛紅的耳尖,忽然低頭,在她耳廓上輕輕吹了口氣:“再鬧下去,車還沒到菊展,我就要把你吃了。”
“墨泯!”白詩言又氣又羞,卻被墨泯一把拉進懷裏。這次她沒再胡鬧,隻是緊緊抱著,下巴抵在她發頂輕輕摩挲。車廂外傳來小販的吆喝聲,馬車依舊“咯噔咯噔”地往前晃,可車廂裏的空氣,卻像是被染上了蜜,甜得讓人心頭發顫。
白詩言在她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這樣的顛簸也很好。至少在這小小的空間裏,隻有她們兩個人,隻有滿車的甜香,和彼此交纏的呼吸。她悄悄抬手環住墨泯的腰,把臉埋得更深了些,像隻貪戀溫暖的小獸。
墨泯感覺到懷裏人的動作,低笑一聲,收緊了手臂。指尖輕輕劃過她的發尾,纏起一縷青絲繞在指上,像在編織一個隻有她們懂的秘密。
“快到了。”她輕聲說,聲音裏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再抱會兒,下車就要正經了。”
白詩言沒說話,隻是往她懷裏縮得更緊了些。車窗外的菊香隱隱飄了進來,混著滿車的甜,像在預告一場即將到來的、浸了蜜的歡喜。
馬車剛停穩,墨泯便先下了車,回身朝車裏伸出手。白詩言搭著她的掌心往下跳時,裙角被風掀起個小小的弧度,繡在上麵的金菊仿佛活了過來,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顫動。
“小心些。”墨泯攥著她的手沒鬆開,指尖在她手心裏輕輕捏了捏。
剛站穩,一陣清冽的菊香就漫了過來,混著街邊攤販炸糖糕的甜香,像隻無形的手,輕輕拂過鼻尖。白詩言深吸一口氣,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星子:“好香啊。”
菊展門口立著兩排丈高的菊屏,黃菊層層疊疊堆成山,像潑了滿地碎金;白菊則開得素淨,花瓣舒展如流雲,被風一吹便輕輕晃,活似落了場溫柔的雪;最惹眼的是那紫菊,濃淡相間的花瓣卷著邊,像誰把朝霞揉碎了撒在上麵。往來的人都忍不住駐足,有提著籃子的婦人對著花屏淺笑,有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踮腳伸手想碰,被身旁的丫鬟慌忙拉住,惹得一串銀鈴似的笑。
“好多人啊。”白詩言拉著墨泯的手往裏走,指尖因興奮微微發緊。人群擦肩時,墨泯很自然地將她往懷裏帶了帶,手臂虛虛護著她的肩,隔開往來的磕碰。
兩人順著人流慢慢逛,腳下的青石板被磨得發亮,縫隙裏還嵌著幾片幹枯的花瓣。身側不時有孩童跑過,手裏舉著風車,呼啦啦轉得歡快,驚得一串笑鬧聲撞在廊柱上,又彈回來落在兩人肩頭。白詩言忽然停住腳步,指著不遠處的花架低呼:“你看這個!”
墨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株墨菊正開在廊角,花瓣黑得發亮,層層疊疊裹著花蕊,真像誰潑了一池濃墨在上麵,偏生花心又泛著點暗金,添了幾分妖異的美。她忽然俯身,溫熱的氣息拂過白詩言耳廓:“像不像我夜裏散在枕上的頭發?”
白詩言的臉“騰”地紅了,連耳根都泛著熱。她嗔怪地抬手,在墨泯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力道卻軟得像棉花:“不正經!”嘴上這麽說,腳步卻沒挪開,反而往墨泯身邊靠得更緊了些,肩背輕輕抵著她的手臂,像隻尋求庇護的小獸。
轉過長廊,前麵忽然傳來一陣喝彩。原來是個穿藍布衫的小販在做糖畫,他手裏的銅勺舀著融化的糖稀,手腕輕轉間,糖絲便在青石板上遊走,不過片刻,一隻展翅的鳳凰就成形了,翅尾翹得高高的,沾著亮晶晶的糖粒,在陽光下閃著琥珀色的光,引得圍觀的人都鼓起掌來。
“我要那個!”白詩言眼睛亮晶晶的,拉著墨泯的袖子輕輕晃了晃,像個撒嬌的孩子。
墨泯笑著付了錢,小販用竹簽挑起糖鳳凰遞過來,糖衣還帶著點微熱。白詩言剛要咬,忽然想起什麽,小心翼翼地舉到墨泯嘴邊:“你先吃。”
墨泯低頭咬了一小口,甜絲絲的糖味在舌尖化開,帶著點焦糖的微苦,竟格外爽口。她看著白詩言期待的眼神,故意皺了皺眉:“有點甜。”
“騙人。”白詩言自己咬了一大口,糖汁沾在唇角,像抹了層蜜。她鼓著腮幫子嚼著,含糊不清地說:“明明很好吃。”
墨泯沒說話,隻是抬手,指腹帶著微涼的觸感,輕輕擦過她的唇角。那動作極輕,像怕碰碎了什麽似的,卻讓白詩言的心跳漏了一拍,愣愣地看著她,連糖畫在手裏化了些,糖汁滴在手腕上都沒察覺。
“傻樣。”墨泯低笑,替她擦去手腕上的糖漬,又拉著她往前麵的小吃攤走,“不是說想吃菊花糕嗎?前麵就有。”
小吃攤的竹籃上蓋著塊藍印花布,掀開時,一股清甜的香氣就漫了出來。粉白的茉莉糕上撒著層椰蓉,嫩黃的桂花糕嵌著碎碎的花粒,最邊上的菊花糕透著淡淡的黃綠,還能看見細小的花瓣碎。白詩言每種都要了一塊,用油紙包好,遞到墨泯嘴邊:“你嚐嚐這個。”
墨泯張口接住,米糕軟糯得在舌尖化開,帶著點菊花的清苦,混著白詩言指尖不經意蹭過唇角的溫度,竟比平日吃的更添了幾分甜。她看著白詩言小口小口吃著,唇角沾著點米糕屑,像隻偷吃東西的小鬆鼠,忍不住抬手,替她輕輕拂去。
逛到後半晌,日頭漸漸斜了,金紅的光透過廊簷,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兩人找了處臨水的亭子坐下,欄杆上還纏著幾枝細竹,掛著片半幹的菊瓣。湖麵飄著幾盞蓮花燈,是遊人許願後放的,燭火在紙燈裏輕輕晃,把“賞菊”二字的倒影映在水裏,碎成一片暖融融的光。
“累了嗎?”墨泯替白詩言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指尖拂過她的鬢角,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溫柔,“要不要靠會兒?”
白詩言搖搖頭,往她身邊挪了挪,頭輕輕靠在墨泯肩上。布料相觸的地方傳來微熱的溫度,讓她渾身都鬆快下來。“不累。”她看著湖麵的燈影,忽然笑出聲,“你看那盞燈,像不像我們昨夜沒點完的那盞?”
墨泯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盞蓮花燈歪歪斜斜地飄著,燭火忽明忽暗,像個調皮的孩子。“像。”她握緊白詩言的手,指尖在她手心裏輕輕畫著圈,“等回去,我們再點一盞,讓它飄得遠遠的。”
白詩言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從袖袋裏掏出個小紙包,遞到墨泯麵前:“給你的。”
墨泯好奇地打開,裏麵是顆用紅線串著的菊形玉佩,玉質溫潤,雕工精巧,花瓣的紋路細細密密,邊緣還沾著點細小的金粉,在夕陽下閃著細碎的光。“這是……”
“我前幾日偷偷雕的。”白詩言的聲音有點小,像怕被笑話似的,“聽說菊花能安神,你帶著,夜裏就不會做噩夢了。”她指尖絞著衣角,其實雕這玉佩時,總想著墨泯後背的傷,刻花瓣時怕弄疼了她似的,特意磨得圓潤了些。
墨泯的指尖撫過玉佩,冰涼的玉質仿佛瞬間被掌心的溫度捂熱了。她抬頭看向白詩言,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忽然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在她發頂輕輕一吻,聲音低啞得像裹了蜜:“謝謝你,詩言。”
白詩言往她懷裏縮了縮,聞著她身上的冷鬆香氣混著淡淡的菊香,心裏甜得像揣了罐蜜。遠處傳來小販收攤的吆喝聲,湖麵的燈影漸漸模糊,可隻要被她這樣抱著,連晚風都帶著暖意。
“回去吧?”墨泯低頭問她,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秋姨說晚上做了菊花魚,等著我們呢。”
“好。”白詩言點頭,被墨泯牽著站起來。兩人並肩往出口走,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在青石板上交纏在一起,像幅浸了蜜的畫。
路過門口時,白詩言忽然指著賣風車的小攤停下腳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我要那個!”
墨泯笑著買了個彩色的風車,遞到她手裏。風一吹,紙葉“呼啦啦”轉起來,紅的、黃的、藍的,像隻五彩的蝶在她掌心飛。白詩言舉著風車跑在前麵,裙角飛揚,月白的裙擺掃過地麵,帶起幾片落菊,笑聲像銀鈴般灑滿長街。墨泯跟在後麵,看著她歡快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比夕陽還要暖。
原來最開心的事,不過是和喜歡的人一起,看一場菊展,吃一塊甜糕,讓風車轉走所有煩惱,讓晚風把所有溫柔,都吹進彼此心裏。
暮色裏,街角茶棚的陰影裏立著個紅衣人。寬簷帽壓得低,大半張臉隱在暗處,隻露緊抿的唇。她盯著街對麵遠去的兩人,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紅衫一角被風掀起,又迅速落回陰影裏。
旁邊的少女縮著脖子,壓低聲音問:“靈者,現在……要動手嗎?”她手裏還攥著枚淬了藥的銀針,針尾閃著幽藍的光。
紅衣人沒立刻答話,目光透過茶棚的竹簾,落在遠處相攜離去的兩道身影上。白詩言舉著風車跑在前頭,月白裙角掃過地麵的落菊,笑聲清亮得像碎玉;墨泯跟在後麵,步伐從容,目光始終追著前麵的人,指尖偶爾替她拂去沾在發間的花瓣,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
“不急。”紅衣人終於開口,聲音裏帶著點金屬摩擦般的冷硬,“你沒覺出不對?白詩言身邊那個人,氣息穩的有些異常嗎。”
少女愣了愣:“靈者是說……她會武功?可瞧著不像啊,方才在亭子裏坐著的樣子,像是後背有傷呢。”
“傷是真的,”紅衣人緩緩搖頭,帽簷下的目光沉了沉,“但她護著白詩言時,手臂擋開路人那一下,腕骨發力的弧度,不是尋常人能有的。還有她身上那股氣,看著溫吞,實則像裹在棉裏的刀,藏得極深。”
紅衣人眯了眯眼,“這人身上,有股更沉的氣,倒像是……”她沒說下去,隻是抬手按住腰間的玉佩,“先回去。”
“那白詩言……”小廝有些不甘,捏著銀針的手緊了緊。
“再議。”紅衣人轉身往暗處走,紅衣在暮色裏劃過道殘影,“先摸清那人的底細再說。別打草驚蛇,壞了自己的事。”
少女連忙跟上,臨走前又回頭望了眼,那對身影早已拐過街角,隻剩風車轉動的“呼啦啦”聲,隱約從風裏飄過來,像串擾人的鈴。她撇撇嘴,把銀針藏回袖袋,這趟差事,看來比想象中要麻煩。
陰影徹底吞沒兩人的身影時,長街上的燈籠次第亮起,暖黃的光映著滿地落菊,倒像是誰撒了把碎金,掩去了角落裏剛滋生的暗湧。
回到別院時,暮色已漫過簷角。秋姨早就在門口候著,見兩人回來,笑眯眯地迎上來:“可算回來了!菊花魚剛出鍋,再晚些就涼透了。”
白詩言剛進門,就被廚房飄來的香氣勾得鼻尖一動。墨泯替她解下披風,指尖劃過她頸間時輕輕一捏:“先去洗手,我讓秋姨把魚端上來。”
飯桌上果然擺著一大盤菊花魚,金黃的魚肉被片成花瓣狀,澆著琥珀色的糖醋汁,旁邊還綴著幾朵用蘿卜雕的白菊,瞧著就開胃。白詩言拿起筷子剛要夾,就被墨泯攔住了。
“小心燙。”墨泯舀了勺湯汁澆在米飯上,又夾了塊最嫩的魚腹,細心剔去細刺才放到她碗裏,“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白詩言看著碗裏的魚肉,忽然想起小時候,母親也是這樣替她挑刺的。她抬眼看向墨泯,見對方正低頭對付一塊魚骨,側臉的線條在燭火裏顯得格外柔和,心裏忽然暖融融的。
“你也吃。”她學著墨泯的樣子,夾了塊魚遞過去,卻不小心把湯汁濺在了墨泯手背上。白詩言慌忙抽回手,“呀”了一聲:“燙著了嗎?”
墨泯低頭看了眼手背,那裏隻是沾了點湯汁,並不燙。可她還是故意皺了皺眉,把手湊到白詩言麵前:“有點疼。”
白詩言信以為真,連忙拉過她的手,對著那點水漬輕輕吹了吹,又用帕子小心地擦著,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珍寶。“都怪我不小心。”她的聲音裏帶著點懊惱。
墨泯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忽然低頭,在她發頂輕輕啄了一下:“現在不疼了。”
白詩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捉弄了,紅著臉瞪了她一眼,卻把剛剔好的魚肉塞進她嘴裏:“吃你的吧,再鬧就不給你挑刺了。”
墨泯笑著咽下魚肉,任由她氣鼓鼓地給自己夾菜。燭火在兩人之間跳動,映得滿桌的飯菜都染上了暖融融的光,連空氣裏都飄著甜絲絲的味道。
吃過飯,白詩言正想去洗碗,卻被墨泯拉住了。“讓下人做就好。”她牽著白詩言往院子裏走,“帶你去個地方。”
後院的桂花樹下不知何時擺了張躺椅,旁邊還放著個小幾,上麵溫著壺酒,擺著兩碟小菜。晚風卷著桂花香飄過來,混著淡淡的酒香,讓人渾身都鬆快下來。
“你什麽時候弄的?”白詩言驚訝地睜大眼睛。
“下午讓他們準備的。”墨泯扶著她在躺椅上坐下,自己則坐在旁邊的小凳上,倒了杯酒遞過去,“嚐嚐?這是用去年的桂花釀的,不烈。”
白詩言抿了一小口,甜絲絲的酒液滑過喉嚨,帶著點桂花的清香,果然不嗆人。她看著墨泯仰頭喝酒的樣子,月光灑在她側臉上,連睫毛的影子都顯得格外溫柔。
“今天開心嗎?”墨泯忽然問,指尖輕輕敲著酒杯。
“開心。”白詩言點點頭,眼睛彎成了月牙,“看到了好多好看的菊花,還吃了糖畫和菊花糕,你買的風車也很好玩。”
墨泯低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隻要你開心就好。”她頓了頓,忽然從懷裏掏出個東西,遞到白詩言麵前。
那是個用桂花枝編的小指環,上麵還綴著幾朵剛摘的桂花,黃澄澄的,散發著清甜的香氣。“給你的。”墨泯的聲音裏帶著點緊張,“雖然簡單了些,但……”
白詩言沒等她說完,就伸出手,讓她把指環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桂花枝帶著點微澀的觸感,卻讓她的心像被什麽東西填滿了,暖得發脹。“我很喜歡。”她輕聲說,指尖輕輕摩挲著指環上的桂花。
墨泯看著她指尖的小指環,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次的吻很輕,像花瓣落在唇上,帶著桂花的甜和酒的醇,讓人渾身都軟了下來。
“詩言。”墨泯的額頭抵著她的,呼吸裏混著桂花酒的甜香,指尖輕輕勾著她衣襟的係帶,聲音低啞得像浸了溫水,“還記得昨晚我是怎麽摸你的嗎?從腰側往上,一點一點……”
白詩言的睫毛顫了顫,剛要躲開,就被她按住後頸帶得更近。墨泯的指腹蹭過她發燙的耳垂,動作輕得像羽毛:“就像這樣……”
晚風卷著桂花瓣落在肩頭,白詩言能清晰感覺到懷中人的心跳,和自己的亂成一團。她想偏頭躲開,卻被墨泯捏住下巴轉回來,眼底的月光亮得驚人。
“喜歡嗎?”墨泯忽然問,指尖順著她的唇角輕輕滑過,“喜歡我這樣碰你嗎?”
白詩言的臉瞬間燒了起來,連耳根都泛著熱,隻能攥著她的衣袖搖頭,又在她沉下來的目光裏,悄悄點了點頭,像隻被戳破心事的小獸。
墨泯低笑一聲,忽然俯身吻住她。這次的吻很輕,帶著點試探的溫柔,舌尖舔過她的唇縫時,白詩言的手不自覺地攀上她的後頸,指尖穿過長發,按在那處溫熱的肌膚上。
“我就知道。”墨泯的聲音裹在吻裏,帶著點得意的喟歎,手輕輕攬住她的腰,將人往懷裏帶得更緊,“就像你喜歡我夜裏抱著你,喜歡我替你暖手,喜歡我……”
“別……別說了……”白詩言紅著臉捂住她的嘴,指尖卻被輕輕含住。溫熱的濕意從指腹傳來,讓她渾身一顫,隻能任由墨泯牽著自己的手,按在她心口,那裏的跳動又急又穩,像在應和她的慌亂。
晚風吹落更多桂花,粘在兩人交纏的發間。墨泯吻了吻她的指尖,眼底漾著化不開的溫柔:“以後日日都這樣對你好不好?晨起抱著你,夜裏也抱著你,想親就親,想摸就摸……”
白詩言沒說話,隻往她懷裏縮得更緊,臉埋在頸窩,冷鬆香氣混著桂甜漫進鼻尖,讓人莫名心安。月光淌在兩人身上,連呼吸都染了蜜,原來被戳破心事的滋味,竟這樣甜。
夜露漸濃時,白詩言靠在墨泯懷裏,眼皮越來越沉。她打了個哈欠,指尖無意識蜷住對方衣襟,呼吸漸漸綿長。
“困了?”墨泯低頭,見她眼睫在月光下輕顫,像隻累極的蝶。她解下披風裹住兩人,將人往懷裏帶得更緊,讓她穩穩枕在肩頭。
白詩言哼唧一聲,像隻滿足的貓,往頸窩蹭了蹭,很快便沒了動靜,呼吸勻淨如湖麵漣漪。墨泯望著她熟睡的側臉,月光落在泛紅的耳尖,連細絨毛都看得分明。她在發頂輕吻,動作輕得像怕驚碎了夢。
夜風卷著桂花落在披風上,簌簌輕響裏,墨泯的眼皮也沉了。懷裏的溫度透過衣料漫過來,安穩得讓人心頭發軟。她調整姿勢讓白詩言靠得更穩,自己偏頭抵著她的發旋,呼吸漸漸與她同頻。
燈籠燭火慢慢弱下去,隻剩月光在地上淌成銀河。兩人相擁坐在桂花樹下,披風裹著交纏的身子,發間落滿碎瓣,像一對被月光吻過的剪影。露水打濕披風邊角時,墨泯在淺眠中收緊手臂,將人抱得更緊,唇邊還噙著淺笑,連夢都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