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寒夜探蹤,玉影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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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彥城的夜是淬了冰的濃墨,潑在青石板上,連簷角燈籠的暖光都滲不進半分。墨泯身著玄色勁裝,腰間軟劍的鞘身纏著三道浸過桐油的黑繩,在夜色裏幾乎融成一片。她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高聳的牆簷,指甲蹭過牆磚的冷意順著指腹往上爬,眼底卻沒半分溫度,隻有偶爾掃過巷尾的目光,像極了蟄伏的蛇,冷得能攥出水來。
    街道上的糖畫攤還亮著,老板舀著麥芽糖在石板上勾龍,金黃的糖絲黏著暖光,甜香飄出半條街。墨泯停在攤前,沒說話,隻從袖袋裏摸出兩枚碎銀,輕輕放在老板手邊的銅盤裏。
    銅錢碰撞的脆響讓老板抬起頭,見是她,臉上立刻堆起熟稔的笑“公子還是要糖兔?”她點頭,目光卻看似隨意地掃過身後,十步外的巷口,一道灰影迅速縮了回去,衣角蹭過牆根的枯草,發出極輕的“簌簌”聲。那身影藏得不算差,可在燈籠光的折射下,還是在牆麵上投下了道歪斜的影子,像塊沒貼緊的補丁。
    老板握著竹簽輕輕轉動,仔細調整糖兔的耳朵弧度,又用細糖絲補出兔子圓滾滾的爪子和毛茸茸的尾巴,讓糖兔看起來軟乎乎的,像要從鐵板上跳下來似的。他嘴裏隨口念叨著“公子可有陣子沒來了,前兒還有小娃問,說好久沒見你陪那位姑娘來買糖兔了,那姑娘上次還說,我畫的兔子比別家的圓,咬著更甜呢。”
    墨泯指尖在袖袋裏輕輕蜷了蜷,沒接話。 她目光落在老板手中的糖兔上,金黃的糖絲裹著白芝麻,在燈籠光下泛著透亮的光,甜香順著熱氣往鼻尖鑽。等老板用竹簽小心挑起糖兔,裹上兩層油紙遞過來時,她才伸手接過,指尖觸到油紙的溫度,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什麽“多謝。”
    老板擺擺手,笑著往鐵板上倒新的麥芽糖“快拿好,剛做的最脆,涼了就綿了。那位姑娘要是愛吃,下次早點來,我給你們留著最熱乎的。”
    墨泯沒再搭話,隻捏著油紙角轉身。糖兔的甜香纏在指尖,身後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還跟著,她眼底掠過一絲冷意,腳步卻沒停,先陪詩言吃了這糖兔,再慢慢“陪”身後的人玩。
    接過糖兔,油紙裹著的暖意順著指尖往心口漫,麥芽糖的甜香混著芝麻的香氣,在冷夜裏格外勾人。墨泯捏著油紙角轉了轉,沒往相國府的方向走,那是去見詩言的近路,可身後那道黏著的影子還沒散,倒讓她沉寂了大半年的玩心,像被火星點著的燈芯,突然亮了起來。
    自接管墨家以來,紫彥城的宵小早被她的名聲嚇破了膽,別說跟蹤,連在她麵前多站片刻的人都少。今日這不知死活的,偏要湊上來當“活靶子”,倒讓她想多“逗”一會兒,看看這人能跟到哪一步,又能撐多久。
    她轉身拐進了糖畫攤旁的窄巷,巷口沒有燈籠,隻有頭頂的夜空漏下些細碎的星光,落在青石板的霜粒上,泛著冷幽幽的光。巷子裏很靜,隻有她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墨泯故意放慢了腳步,甚至偶爾停下,假裝整理勁裝的腰帶,實則在聽身後的動靜。那道腳步聲果然跟著拐進了巷,隻是在她停下時,也猛地頓住,動作太急,導致靴底蹭過霜粒,發出“咯吱”一聲輕響。
    “倒是會藏,就是太急了。”墨泯心裏冷笑,繼續往前走。這巷子她熟,七拐八繞後能通到東街的雜貨鋪,再往前是城南的戲台,最後還能繞回通往相國府的主路。她腳步輕快,指尖捏著糖兔的油紙角,聽著身後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像條甩不掉的尾巴,隻是那尾巴總在轉彎時慢半拍,偶爾還會撞在牆根的碎石上,發出悶響。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巷子盡頭出現了微光,是東街雜貨鋪的燈光。鋪主王掌櫃正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塊抹布,擦拭著門板上的灰塵。他見墨泯從巷子裏出來,笑著打招呼“少爺,您今日怎麽走這條道?往常不都走主街嗎?”墨泯沒應聲,隻抬手指了指前方,腳步卻沒停,反而往斜後方的岔路拐去。這岔路比剛才的巷子更窄,兩側是高牆,牆頭爬滿了枯藤,風一吹,藤條就像爪子似的抓著牆,發出“簌簌”的聲響。
    她腳下驟然換了步法,踩著“踏雪步”往前掠去,身影輕得像片飄在風裏的葉,每一步都精準地落在石板的平整處,連霜粒都沒濺起半顆。身後的腳步聲瞬間亂了,那跟蹤者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加速,靴底頻繁地撞在石板縫裏,發出“咚咚”的悶響,甚至還碰掉了牆根的半塊碎磚,聲響在空巷裏格外清晰。墨泯聽著身後的慌亂,嘴角勾了勾,卻沒回頭,隻在第三個拐角處,悄無聲息地往側後方退了半步,隱在枯藤的陰影裏。
    灰影果然衝了出來,手裏攥著柄寬三寸的短刀,刀身泛著暗啞的光,刀柄纏著磨舊的黑布。他因為慣性往前踉蹌了兩步,站穩後左右掃視,沒見到墨泯的身影,臉上立刻露出慌張的神色。他原地轉了兩圈,又往回跑了幾步,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腳印,嘴裏還低聲咒罵著什麽,聲音又急又啞,像被砂紙磨過。枯藤的陰影裏,墨泯看著他指尖在霜粒上亂劃,連她故意留下的淺痕都沒找到,眼底的冷光裏摻了絲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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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聲音不高,卻像冰珠落在石板上,清晰地傳到灰影耳中。灰影猛地回頭,看到墨泯站在枯藤下,嚇得渾身一僵,手裏的刀“哐當”掉在地上。他慌忙撿刀,指尖卻被刀刃劃了道口子,血珠滴在霜粒上,瞬間凝成小紅點。墨泯往前走了兩步,每一步都踩在霜粒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像在倒計時。周身的氣場驟然淩厲,像出鞘的劍,逼得灰影又往後退了半步,後背撞到冰冷的牆,才停下。
    “慌什麽?”墨泯的聲音冷得像霜,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指尖,“刀都握不穩,還敢跟人?”灰影的臉漲得通紅,卻沒敢反駁,隻能將刀攥得更緊,指節泛白。墨泯沒再理他,轉身就走,腳步依舊輕快,很快就消失在巷口。灰影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他咬了咬牙,快步追了上去,隻是這次不敢再跟得太近,隻能遠遠地綴在後麵,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出了岔路就是城南的戲台,幕布已經落下,用粗麻繩捆著,上麵還沾著白日裏表演時留下的彩粉。後台的小燈亮著,橘黃色的光從門縫裏透出來,隱約能聽到裏麵有人收拾戲服的動靜。墨泯走上戲台的台階,轉身靠在立柱上,看著灰影遠遠地停在戲台下方,探頭探腦地往這邊望,連戲台的台階都不敢靠近。她故意將手裏的糖兔舉起來,在燈籠光下晃了晃,然後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糖絲在嘴裏化開的甜香,順著夜風飄了出去。
    灰影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眼神有些發直。墨泯吃完最後一口糖兔,將竹簽往戲台的木板上一丟,發出“嗒”的輕響。灰影被這聲響驚醒,再抬頭時,戲台上已經沒了墨泯的身影,她趁著他發呆的功夫,繞到了戲台後台。灰影慌了,快步跑到後台門口,卻隻看到空無一人的角落,幾件戲服掛在衣架上,在風裏輕輕晃動,像沒人的影子。他伸手掀開幕布的一角,往戲台前方望,也沒見到人,隻能又往戲台兩側的小巷跑,來來回回找了兩圈,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鬥笠的邊緣往下滴,浸濕了衣領。
    “找什麽?”冷不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灰影嚇得差點跳起來,手裏的刀又差點掉在地上。他猛地轉身,看到墨泯站在戲台的側門旁,手裏還拿著根從後台撿來的木棍,木棍上還纏著半塊彩布。“在這兒轉了三圈,累嗎?”墨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她往前走了兩步,木棍輕輕敲著掌心,“連個人都盯不住,你主子派你來的時候,沒教過你怎麽跟人?”
    灰影往後退了兩步,眼神裏滿是恐懼,卻還硬撐著開口“你……你別太過分!”墨泯笑了,那笑容很冷,沒有半分暖意,像冰雕的花。她沒再說話,轉身往戲台外的空地走,灰影猶豫了片刻,還是攥著刀跟了上去。隻是這次,他連遠遠綴著的勇氣都快沒了,腳步虛浮,眼神總是往四周瞟,生怕墨泯又突然消失。
    墨泯走到空地中央,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月亮。月色很淡,被雲層遮了大半,隻漏下些微弱的光。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指尖,方才玩鬧時沾上的糖漬已經幹了,心裏那點沉寂已久的興味,也漸漸散了。她抬起手,對著空氣打了三個響指,清脆的聲響在夜裏格外清晰,像敲在人心上的錘子。
    響指落下的瞬間,三道黑影從戲台周圍的黑暗裏躍出,有的從牆頭的枯藤後竄出,有的從戲台下方的暗格裏鑽出,還有的從巷口的陰影裏快步走出。他們動作輕得像貓,落地時連腳步聲都沒有,穿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雙銳利的眼,周身帶著肅殺的氣息,是墨家潛伏在紫彥城的暗衛。
    “少閣主。”三人單膝跪地,聲音低沉,沒有半分多餘的動作,連呼吸都保持著一致的節奏。
    灰影看著突然出現的暗衛,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他想轉身跑,卻被左側的暗衛上前一步,伸手扣住了肩膀。那暗衛的手指像鐵鉗,捏得他肩膀生疼,骨頭都像要碎了,連動都動不了。他掙紮著想要反抗,右手攥著刀往暗衛的手臂砍去,卻被另一名暗衛抬手抓住手腕,輕輕一擰,“哢”的一聲輕響,灰影疼得悶哼出聲,刀“哐當”掉在地上。
    “把他帶回去,關進暗室。”墨泯的聲音冷得像冰,目光落在灰影扭曲的臉上,沒有半分憐憫,“好好審,問清楚他是誰派來的,目的是什麽,在紫彥城還有多少同夥。記住,別讓他死了,他嘴裏的東西,比他的命值錢。”
    “是。”三名暗衛齊聲應下,兩人架著灰影的胳膊,一人彎腰撿起地上的短刀,押著他往巷口走。灰影的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掙紮聲,卻被暗衛用布堵住了嘴,隻能徒勞地蹬著腿,很快就被押進了黑暗裏,身影和掙紮聲都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戲台上又恢複了安靜,隻剩下風刮過幕布的簌簌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更夫敲梆子的聲音,“篤篤”兩聲,在夜裏傳得格外遠。墨泯低頭拍了拍勁裝上的灰塵,指尖蹭過腰間的軟劍鞘,黑繩的糙紋磨著指腹,讓她因戲耍而生的混沌思緒清醒了些,玩鬧該停了,詩言還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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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身往相國府的方向走,腳步比剛才快了些,玄色的身影在夜色裏劃過一道冷弧,像掠過夜空的鷹。巷尾燈籠的暖光漫過來,將濃墨般的夜融開一角,風卷著霜氣吹得發梢泛冷,可她心口卻燃著團熱意。指尖似乎還留著方才捏糖兔時的甜香,此刻滿腦子都是詩言等急了會微微撅嘴的模樣,連指尖都忍不住輕輕蜷了蜷,像是在提前感受等會兒牽住她手時的溫軟。
    路過西街老字號時,她腳步頓了頓,詩言總說這家的糖炒栗子剛出鍋最甜,涼了就少了股子暖勁。想著,便拐進鋪子買了一包,油紙裹著的暖意透過指尖往心口漫,混著栗子的香氣,讓她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轉過最後一道巷,相國府的後牆就撞進眼裏。墨泯剛站定,就見牆頭探出個腦袋,鬆散的發辮垂在肩頭,發尾沾著點霜花,像落了星子。白詩言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飄起,眼底亮著擔憂的光,見了她,聲音都帶著點發顫的委屈“你怎麽才來?我在這兒等了快半個時辰了,風裏都裹著冰碴子,我還以為你……”
    話沒說完,就被墨泯笑著打斷。她從袖袋裏掏出油紙包,抬手遞到牆頭上,紙袋還冒著淡淡的熱氣,混著栗子的甜香飄過去“路上遇到點小麻煩,耽擱了。快嚐嚐,我盯著老板炒的,剛出鍋就往這兒跑,還熱乎著呢。”
    白詩言伸手接過,指尖觸到溫熱的紙袋,暖意順著指縫往心口鑽。她低頭拆開油紙,拿起一顆栗子,剛剝了殼就往嘴裏送,粉糯的果肉混著糖香在舌尖化開,甜得她眯起了眼,連剛才的委屈都散了大半。可還是沒忘了蹙著眉叮囑“以後不許再這麽晚,我在這兒扒著牆頭看,脖子都酸了,生怕你出什麽事。”
    墨泯看著她鼓著腮幫的模樣,眼底的冷意徹底化了,隻剩柔得能滴出水的光。她足尖輕輕一點,身形如蝶般翻身躍上牆,穩穩落在詩言身邊,伸手就把人往懷裏拉了拉。鼻尖蹭過她發間的皂角香,混著淡淡的桂花香,是獨屬於詩言的味道。她聲音放得極柔,像怕驚著懷裏的人“好,以後一定早來,再也不讓我的詩言扒著牆頭等。”
    懷裏的人輕輕哼了聲,卻往她懷裏又靠了靠。墨泯低頭,看著詩言亮晶晶的眼睛,像盛著揉碎的星光,忍不住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個輕吻,帶著點栗子的甜香“對了,你上次說想要個雕花的梳妝台,我讓人照著你畫的樣子做了,木料用的是你喜歡的楠木,上麵還刻了小桃花,等明兒晾幹了漆,就送到你房裏,好不好?”
    白詩言的眼睛瞬間亮了,猛地抬頭,伸手環住她的脖子,聲音裏滿是歡喜,連尾音都帶著雀躍“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忘了!我早就想著,在梳妝台上放個小瓷罐,裝些曬幹的桂花,這樣每天梳頭的時候,都能聞到桂花香,說不定頭發都能變香呢!”
    “沒忘,”墨泯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指尖觸到細膩的皮膚,軟得讓人心顫,“你說的每句話,我都記著呢。”她牽著詩言的手,往院子裏走,掌心的溫軟讓她格外安心。院中的桂樹在夜裏開得正盛,細碎的花瓣落在兩人肩頭,甜香漫了滿院,混著腳步聲,像一首溫柔的夜曲。
    詩言拉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嘰嘰喳喳地說著今日的趣事“墨泯,你知道嗎?今日我在花園喂鴿子,有隻白色的鴿子居然落在我手上了!它一點都不怕人,還啄了我手心一下,癢癢的。後來廚房做了桂花糕,我特意讓人留了一碟,給你熱在灶上呢,現在肯定還軟乎乎的。”
    墨泯聽著她清脆的聲音,腳步都放得輕了。走到房門口,詩言推開房門,暖光從裏麵漫出來,驅散了夜裏的寒氣。房間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書桌上還放著她沒畫完的桃花箋,旁邊擺著個小瓷罐,裏麵已經裝了些桂花幹,空氣裏滿是甜香。
    “你坐會兒,我去給你拿桂花糕!”詩言說著,就轉身往門外跑,卻被墨泯一把拉住。她順勢跌進墨泯懷裏,抬頭就撞進一雙滿是溫柔的眼睛裏。墨泯俯身,在她唇上輕輕印了個吻,帶著點栗子的甜和桂花的香“不急,先讓我抱會兒。”
    懷裏的人臉頰瞬間紅了,卻沒掙紮,乖乖地靠在她懷裏。墨泯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聽著她輕輕的呼吸聲,心裏滿是暖意。方才在巷子裏的冷冽、對跟蹤者的警惕,此刻都被這溫柔的氛圍驅散,隻剩下眼前的人,和滿室的甜香。
    過了會兒,詩言才輕輕推了推她“桂花糕要涼了,我去拿嘛。”墨泯笑著鬆開手,看著她快步跑出去,身影輕快得像隻小鹿。沒一會兒,詩言就端著一碟桂花糕回來,還帶著個小茶盞,裏麵盛著溫熱的蜂蜜水“快嚐嚐,新來的廚子做的桂花糕最軟了,配著蜂蜜水正好。”
    墨泯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軟糯香甜,桂花的清香在嘴裏散開,甜而不膩。詩言坐在她身邊,托著腮看著她,眼裏滿是期待“好吃嗎?我特意讓人多放了些桂花,是不是比上次的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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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墨泯點頭,又拿起一塊,遞到她嘴邊,“你也吃。”詩言張嘴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兩人你一口我一口,沒一會兒就把一碟桂花糕吃完了。詩言拿起蜂蜜水,遞到墨泯手裏“喝點水,解解膩。”
    墨泯接過茶盞,喝了口蜂蜜水,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滑,連帶著心裏都甜得發顫。她放下茶盞,指尖輕輕蹭過詩言泛紅的臉頰,又伸手將人往懷裏帶了帶,讓她更貼近自己些,聲音柔得能化在風裏“今日的桂花糕甜,卻沒你甜。”
    白詩言靠在她懷裏,聞言忍不住笑出聲,手指輕輕摳著她勁裝的衣角,忽然抬頭看她,眼底亮著細碎的光,帶著點撒嬌似的認真“墨泯,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呀?我既不精通琴棋書畫,也不如你這般厲害,連鴿子都能嚇得亂飛……”
    話沒說完,就被墨泯輕輕捏了捏下巴打斷。她低頭看著懷裏人眼底的小忐忑,忍不住笑了,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角“喜歡的就是你這樣。喜歡看你喂鴿子時,怕驚著它們而放輕的腳步;喜歡聽你說起桂花糕時,眼睛亮晶晶的模樣;還喜歡看你畫桃花箋時,不小心把墨蹭在指尖,自己卻沒發現的傻樣子。”
    她頓了頓,又俯身湊近,在她耳邊輕聲說“更喜歡你隻對著我撒嬌,隻跟我分享糖炒栗子,連涼了的桂花糕都要留著等我一起吃。這些都是別人沒有的,隻有我的詩言才會做的事,我都喜歡。”
    白詩言的臉頰瞬間紅透,像被染上了胭脂,卻還是忍不住往她懷裏又鑽了鑽,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聲音軟乎乎的“那……那我以後都隻跟你分享好吃的,隻對你撒嬌,你會不會一直喜歡我呀?”
    墨泯收緊手臂,將人牢牢抱在懷裏,鼻尖蹭過她發間的桂花香,聲音裏滿是認真“會。不止現在喜歡,以後也會,一直都喜歡。”
    白詩言把臉埋在墨泯頸窩,鼻尖蹭過她帶著冷意卻格外安心的肌膚,聲音悶乎乎的,像隻尋到暖窩的小貓“那……你愛我嗎?”
    話問出口的瞬間,她指尖都悄悄攥緊了墨泯的衣角,其實她知道答案,可還是想聽墨泯親口說,聽那三個字從她嘴裏出來,比吃了最甜的糖炒栗子還要讓人心安。
    墨泯抱著她的手臂驟然收緊,像是要把人揉進骨血裏。她低頭,下巴輕輕抵在詩言發頂,聲音褪去了平日的冷冽,隻剩下滾燙的認真,一字一句都裹著桂花香“愛。”
    她頓了頓,手指輕輕梳理著詩言散在肩頭的發絲,把每一份心意都揉進語氣裏“不是隨口說說的喜歡,是想把最好的都給你,想護著你一輩子的愛。是看到糖兔就想起你,看到桂花就想帶你來看,連夜裏趕路都怕你等急的愛。”
    白詩言的眼眶瞬間熱了,眼淚沒忍住蹭在墨泯勁裝上,卻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伸手環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輕咬了下“墨泯,我也愛你。愛你會給我買熱乎的糖炒栗子,愛你會為我擋著風,還愛你明明那麽厲害,卻會溫柔地給我剝栗子殼。”
    墨泯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指尖輕輕擦過她泛紅的眼尾“小傻瓜,哭什麽。”
    “才沒哭,是風太大了。”詩言嘴硬地別過臉,卻被墨泯輕輕轉回來,撞進她滿是溫柔的眼裏。墨泯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輕吻,帶著蜂蜜水的甜和桂花的香“以後有我在,風都不會吹到你。”
    詩言乖乖點頭,重新靠回她懷裏,聽著她沉穩的心跳聲,心裏滿得快要溢出來。窗外的桂花香漫進來,混著兩人的呼吸聲,連夜裏的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夜深了,窗外的桂香裹著夜風漫進房裏,濃得像化不開的蜜。詩言靠在墨泯懷裏,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皮重得像掛了鉛,聲音含糊得快聽不清“墨泯……我睜不開眼了……”
    墨泯低頭,看著懷中人黏糊糊的模樣,眼底的柔意快溢出來。她輕輕拍著詩言的背,動作慢得像哄小孩,聲音放得比夜色還軟“困了就睡,我在呢。”
    她小心翼翼地抱著詩言往床邊走,生怕動作太急擾了她的困意。將人輕輕放在柔軟的被褥裏時,詩言還下意識往她掌心蹭了蹭,像隻找暖的小貓。墨泯替她掖好被角,剛要直起身,手腕卻被輕輕攥住,詩言半睜著眼,睫毛顫巍巍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糯意“陪……陪我睡好不好?”
    墨泯的心瞬間軟成一團。她俯身,在詩言額間印了個輕吻,指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啊,一起睡吧。”
    她褪去外衫,隻留裏衣,輕輕躺在詩言身側。剛躺好,詩言就像尋到熱源似的,往她懷裏鑽了鑽,腦袋枕在她肩頭,手還緊緊攥著她的衣角。可沒安分片刻,那隻小手就不安分起來,先是輕輕碰了碰墨泯的手腕,見她沒反應,又慢慢往上挪,指尖劃過她小臂的肌膚,像羽毛似的輕癢。
    “別鬧了,快睡。”墨泯低笑出聲,伸手想把她的手按回被子裏,卻被詩言反手抓住,指尖還在她掌心輕輕撓了撓,帶著點撒嬌的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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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不困了嘛,”詩言把臉埋在她頸窩,聲音悶悶的,手指卻沒停,輕輕描摹著墨泯掌心的紋路,“你身上的溫度好舒服,比暖爐還暖。”說著,她的手又往上挪了挪,輕輕碰了碰墨泯的鎖骨,見墨泯身子僵了一下,忍不住偷笑出聲,腦袋還在她肩頭輕輕蹭了蹭,鼻尖無意蹭過她頸間的肌膚,帶著溫熱的呼吸。
    那點溫熱像火星子,瞬間在墨泯身上燎起一片熱意。她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原本環在詩言腰間的手不自覺收緊,聲音也低了幾分,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再鬧……我可要當真了。”
    詩言卻不怕,反而仰起臉,借著月光看清墨泯泛紅的耳尖,眼底閃過狡黠的光。她微微抬頭,唇瓣輕輕擦過墨泯的下頜,聲音軟得像糖“當真又怎麽樣呀?”
    這句話徹底撞碎了墨泯最後的克製。她側身將詩言牢牢圈在懷裏,俯身吻住那雙總愛說軟話的唇。沒有急切的掠奪,隻有溫柔的輾轉,像怕碰碎珍寶似的,細細描摹著她唇瓣的形狀。詩言的呼吸瞬間亂了,手不自覺地環住墨泯的脖頸,微微仰頭回應著,連指尖都泛了紅。
    吻漸漸深了,空氣中的桂香似乎都染上了甜膩的氣息。墨泯的手輕輕撫過詩言的後背,動作溫柔得能化水,直到詩言的呼吸變得急促,輕輕推了推她的胸口,她才緩緩退開,鼻尖抵著她的鼻尖,聲音帶著未散的灼熱“還鬧不鬧了?”
    詩言的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神卻亮得驚人,她輕輕咬了咬墨泯的下唇,小聲說“還鬧……”
    墨泯低笑出聲,沒再說話,隻是重新俯身,吻上她的唇。這次的吻多了幾分縱容的纏綿,伴著窗外的風聲和桂香,在靜謐的夜裏漫開,像一場不願醒來的甜夢。直到詩言實在喘不過氣,軟軟地靠在她懷裏,墨泯才停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替她順平皺起的衣領,聲音柔得能滴出水“這下該睡了吧,小娘子。”
    詩言乖乖點頭,往她懷裏又縮了縮,手緊緊攥著她的裏衣,臉頰貼在她胸口,聽著她沉穩的心跳聲,困意終於洶湧而來。她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墨泯……你要一直抱著我……”
    “好,一直抱著。”墨泯輕輕拍著她的背,目光落在她熟睡的側臉,眼底滿是化不開的溫柔。
    懷裏的人漸漸沒了聲響,呼吸變得輕緩均勻,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墨泯睜著眼,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細細看著詩言的睡顏,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嘴角還微微翹著,像是做了什麽甜夢。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詩言的臉頰,軟得讓人心顫。
    往日裏緊握劍柄、沾過寒氣的手,此刻正溫柔地護著懷裏的人,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份安寧。窗外的桂樹被風吹得輕輕晃動,月光灑下細碎的光影,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要融進骨子裏。
    夜色漸深,房裏隻剩兩人輕緩交疊的呼吸聲,混著窗外的風聲、漫進來的桂花香,纏成一團溫軟的絮,落在人心尖上。墨泯收緊手臂,將詩言更緊地圈在懷裏,鼻尖抵著她發頂,貪婪地呼吸著那股混著皂角香的甜意,這是她在刀光劍影裏從未有過的柔軟,是握慣了劍柄的手,在白詩言這裏體會到“珍寶在懷”的安穩。
    她指尖輕輕蹭過詩言熟睡時仍微微翹著的唇角,心裏滿是從未有過的貪念。往日裏對“溫柔”二字避之不及,可此刻卻想把這懷抱裏的暖意、懷中人的呼吸,都牢牢攥在手裏,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放開。
    “詩言,”她在心裏輕聲呢喃,聲音裹著化不開的軟,“有你在,我才知道安穩是什麽滋味。這柔情,我想貪一輩子。”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將這份貪念,也染成了溫柔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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