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ng音樂練習室的下午總是彌漫著一種特殊的氛圍。
    椎名立希調整著架子鼓的踩鑔，耳邊是千早愛音斷斷續續的吉他聲。
    往常這個時候，愛音應該已經彈完三遍練習曲了，但今天她似乎心不在焉。
    立希抬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愛音。
    粉發少女低著頭，劉海遮住了眼睛，手指在琴弦上無意識地移動著，卻連最基本的節奏都沒能保持。
    這不像她。
    “喂，你沒事吧。”立希停下手中的鼓槌，聲音在空曠的練習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昨晚沒睡好，抱歉。”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但立希能看出那笑容有多勉強。
    立希皺眉，“不要勉強，我們可以提前結束。”
    她站起身，從包裏拿出兩罐咖啡。
    隨手遞給愛音一罐，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練習室裏隻剩下她們兩人，其他成員今天都有事沒來。
    至於白弦——正忙著處理aurora的事務。
    “要聊聊嗎？”立希拉開易拉罐，斜眼瞥了愛音一眼。
    昨晚，她在馬路邊遇到了疑似“孕吐”的愛音。
    雖然愛音有說自己是失戀了，但是……
    這家夥還沒聊上幾句，就自顧自地跑走了。
    短跑冠軍，實錘……）
    愛音盯著手中的咖啡罐，指尖輕輕敲打著鋁製表麵，發出細微的聲響。
    沉默持續了將近一分鍾，立希幾乎要放棄等待時，愛音突然開口了。
    “狸希，我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嗎？”
    “哈？”
    誰管你啊？
    我要哈氣了！
    “怎麽說呢，你的臉色像是用隔夜茶渣染的粗布，透著股餿味。”
    “謝謝狸希，你的比喻很形象，就像拿算盤彈鋼琴。”
    ——生硬得讓人牙酸
    “你也不賴。”
    ——彼此彼此。
    “話說，昨晚……”立希小心翼翼地看了愛音一眼，沒有直接問出口。
    “我失戀了。”
    “你認真的？如果是開玩笑的話……”
    “是真的。”愛音扯了扯嘴角，“……很可笑吧？想笑就笑吧。”
    她抬起頭，眼眶泛紅，但倔強地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立希的大腦一片混亂。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白弦。
    一定是白弦。
    立希的手指猛地收緊，咖啡罐發出不堪重負的哢響。
    冰涼的液體濺在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
    愛音失戀了，也就是說，她表白了？
    一定是被拒絕了，或者……
    她不敢想。
    “具體說說？”立希按捺不住地問道。
    她應該安慰愛音，但此刻她的思緒全被“白弦拒絕了愛音”這個想法占據。
    說來慚愧，她竟然生出了一絲欣喜的感覺。
    愛音搖搖頭，勉強笑了笑：“我不太想聊這個。”
    “到頭來，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立希看著愛音強顏歡笑的樣子，胸口一陣刺痛。
    ……我到底在想什麽啊！
    她應該更關心愛音現在的感受，而不是糾結於自己的胡思亂想。
    立希想象著接下來樂隊練習時，愛音和白弦之間可能會產生的尷尬氣氛，不禁感到一陣頭痛。
    她斟酌著詞句，“白…我是說，喜歡一個人……然後表達出來，這很勇敢。”
    愛音突然抬起頭，眉頭微皺：“白？”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剛才說"白"，”愛音有些惴惴不安，“你知道是白弦？”
    “除了那家夥，還能是誰？”
    立希的回答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愛音僵住了，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罐口，冰涼的金屬邊緣硌得生疼。
    “……原來這麽明顯嗎？”她苦笑著把劉海別到耳後，露出泛紅的眼瞼，“連狸希都看出來了。”
    ……什麽叫連我都看出來了！
    ……我看起來很蠢嗎？
    ……真是的。
    立希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那股無名火。
    “不想說的話，就算了。”
    立希將咖啡罐重重放在地上，金屬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但是——”她轉過頭，直視著愛音的眼睛，語氣罕見地認真，“如果你真的很難受，就別勉強自己笑，太假了！”
    “……會讓人擔心的。”她小小聲補充了一句。
    愛音怔了怔，手指微微蜷縮，指甲輕輕刮蹭著罐身。
    “……我笑得很假嗎？”
    “假得像素世一樣讓人火大。”立希毫不客氣地說道。
    愛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狸希很擅長觀察別人呢。”
    “嘖，隻是你太明顯了而已。”
    立希別過臉，耳根微微發熱。
    她其實並不擅長安慰人，但此刻，她莫名覺得——如果就這樣放著愛音不管，她一定會更難受。
    “狸希也有可愛的一麵啊……”愛音感慨道。
    “少……少囉嗦！”
    立希立刻炸毛，話語都結巴起來。
    愛音笑得更開心了，雖然眼底還帶著未散盡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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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立希。”
    立希一愣，耳尖微微發燙。
    她真的不太習慣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
    “……突然這麽正經幹嘛。”
    “因為……”愛音歪了歪頭，“你明明很擔心我，卻還要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很可愛嘛。”
    ……可愛。
    “誰、誰擔心你了！”立希猛地站起來，差點崴到腳，“我隻是……隻是覺得你彈得亂七八糟的，影響練習！”
    “對……影響練習……！”立希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愛音笑眯眯地看著她。
    “是是是，狸希說得對~”
    “不準用那種哄小孩的語氣！”
    “那——”愛音忽然站起身，湊近立希，眨了眨眼，“作為回報，我請狸希吃蛋糕吧？”
    立希被她突如其來的靠近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
    “……幹嘛突然請我？”
    “因為狸希也請我喝咖啡了呀……”愛音背著手，笑容燦爛，“而且人家想和狸希一起偷懶嘛。”
    ……這算什麽。
    立希盯著她看了幾秒，最終歎了口氣。
    “……僅此一次。”
    “好耶！”
    愛音歡呼一聲，一把拉住立希的手腕。
    “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甜品店，聽說他們的草莓蛋糕超級好吃！”
    “喂！別拽我！”
    立希被她拖著往外走，嘴上抱怨著，卻沒有真的甩開她的手。
    ……愛音，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作為“朋友”，我盡責了嗎？
    她不禁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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