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時間6月10日2100，大本鍾的鍾聲在暴雨中破碎。泰晤士河南岸的舊倉庫裏，英國法醫夏洛特·吳的解剖刀劃開死者手腕，露出皮下的條形碼——黑色油墨滲進靜脈，條形碼下方用中文寫著“38”，與龍番市張力案的編號形成詭異的呼應。
    “死者叫李浩然，22歲，華裔留學生。”夏洛特的中文帶著倫敦腔，“臉書主頁充斥著種族歧視視頻，三小時前直播辱罵移民群體時突然失聯。”她指向死者緊攥的手機，鎖屏界麵是串正在刪除的代碼，“手機gps最後定位在格林尼治天文台，經度0°0′0″——和龍番市、巴黎、東京的案發地正好間隔120度。”
    秦明的視頻會議窗口突然卡頓，時差讓他的黑眼圈格外明顯：“巴黎案死者坐標東經2°21′，東京案東經139°46′，加上倫敦的0°，正好在地球儀上形成等邊三角形。”他將三個坐標輸入地理信息係統，三角形中心竟指向斯瓦爾巴群島的寒蟬生物舊基地，“三年前‘清道夫’最後一案的36號死者，坐標是北緯36°，現在37、38號開始用經度構建符號。”
    大寶的實驗報告傳來，倫敦死者胃裏的苦味劑濃度比龍番市案高23，新增成分是泰晤士河的矽藻：“凶手在因地製宜添加地標性毒物，就像在給每個‘清理對象’蓋地理郵戳。”他突然指著光譜分析圖，“倫敦死者的條形碼油墨含有銀納米顆粒，在紫外線下發熒光，和服務器冷卻液的熒光劑成分相同。”
    林濤的鍵盤敲擊聲在會議室回蕩：“全球案件的ip地址解析出來了！表麵指向深藍電競，實際通過13個暗網節點跳轉，最終源頭——”他調出衛星地圖，北極圈內的斯瓦爾巴群島上，寒蟬生物的廢棄凍庫正在發送量子信號，“和三年前‘清道夫’消失時的信號源完全一致。”
    陳詩羽突然舉起平板電腦：“論壇新帖！標題《第38號清理：格林尼治的零經度》，附了段李浩然直播的錄屏，背景裏有個戴連帽衫的身影，左腿微跛——”她放大畫麵，那人手中的電擊槍閃著藍光，槍身刻著極小的齒輪與手術刀標誌，“和龍番市監控裏的凶手用同一款武器，而這個標誌……”
    “寒蟬生物的舊徽標。”秦明的聲音沉下來，他翻出三年前的舊案宗，36號死者手中的斷筆筆帽上，同樣有齒輪與手術刀的刻痕，“當年我們以為是巧合，現在看來，‘清道夫’和寒蟬生物的基因編輯計劃有直接關聯。”
    夏洛特的解剖刀突然停在死者舌根，那裏有處新的壓痕，形狀像個倒置的“”：“機械性窒息的著力點變了，這次用的是電擊槍的t型握把，和龍番市案的月牙形不同——”她調出巴黎案的屍檢報告，“巴黎死者舌根是‘7’字形壓痕，東京案是‘|’形，合起來正好是鍵盤上的‘backspace’鍵。”
    秦明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將三個壓痕的幾何圖形輸入鍵盤模型：倫敦的“”、巴黎的“7”、東京的“|”，組合起來正是“backspace”鍵的符號。而龍番市的“deete”鍵，加上這三個功能鍵，正在拚出鍵盤上的“刪除區”——凶手用死者舌根的壓痕，在人體上刻下了鍵盤按鍵的符號。
    “36號到38號，對應鍵盤的36個功能鍵和2個刪除鍵。”林濤調出鍵盤布局圖，“每個案件的經緯度對應按鍵的ascii碼，比如龍番市的東經114°對應‘deete’鍵的ascii碼127，倫敦的0°對應‘backspace’的8——”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凶手正在用全球案件構建‘鍵盤殺人密碼’，每個死者都是一個按鍵，最終將組成‘清道夫’的殺人程序。”
    大寶突然指著倫敦死者的條形碼，用手機掃描後跳轉到個加密網站，首頁是38張黑白照片，每張照片的角落都有個鍵盤按鍵符號，最新一張的拍攝時間正是李浩然死亡時刻。網站底部的計數器顯示“38108”，而108正是標準鍵盤的按鍵總數。
    “他要清理108個網絡施暴者。”秦明摸向口袋裏的u盤，裏麵存著寒蟬生物的舊檔案，“三年前寒蟬生物的‘永夜法庭’計劃失敗，現在‘清道夫’接手了他們的基因編輯設備，用網絡清理延續‘淨化人類’的瘋狂理念。”
    會議室的燈光突然熄滅，備用電源啟動的瞬間，秦明看見視頻會議窗口裏，夏洛特的身後閃過個微跛的身影，連帽衫上的齒輪標誌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他抓起衛星電話，卻聽見對方用變聲器說：“秦法醫，當108個按鍵全部按下，網絡世界的垃圾就會被徹底清空——包括你和你在乎的所有人。”
    電話掛斷前，背景裏傳來冷卻液的嘶鳴，和龍番市服務器房的聲響完全一致。秦明望向牆上的世界地圖，120度間隔的案件坐標正在閃爍，像極了鍵盤上的指示燈。他知道，凶手的“數字墓碑”已具雛形，而法醫的手術刀，必須同時破解人體密碼和數字密碼，才能阻止這場橫跨現實與網絡的“清理”浩劫。
    “通知國際刑警，重點監控斯瓦爾巴群島的舊基地。”秦明扯下手套，掌心的汗漬在鍵盤上印出模糊的“deete”鍵形狀，“凶手下一步，應該會選擇西經120°的城市——舊金山，那裏有全球最大的網絡霸淩舉報平台。”
    大寶突然指著加密網站的計數器，數字從38跳轉到39，新彈出的照片裏，舊金山金門大橋的陰影中，有個戴連帽衫的身影正舉起電擊槍，鏡頭拉近，他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著秦明團隊在物證室的實時監控畫麵。
    鍵盤殺人密碼的滴答聲在耳畔回響，秦明知道，這場與“清道夫”的終極對決，早已不是簡單的追凶，而是對網絡時代“正義”的扞衛——當凶手試圖用代碼刪除所有施暴者的聲音，法醫必須讓每個被清理的生命，都在物證中留下永不刪除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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