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時間6月10日1500，金門大橋的鋼索在霧中發出低吟。漁人碼頭的監控錄像裏，穿連帽衫的身影尾隨戴vr眼鏡的男生進入廢棄數據中心，左腿微跛的姿態在紅外鏡頭下格外清晰。當秦明的視頻會議窗口切入現場畫麵時，加州法醫山姆·陳正在解剖台上舉起死者的右手，食指第二指節纏著帶齒輪標誌的膠帶。
    “死者叫埃文·史密斯，25歲，匿名網絡暴力博主。”山姆的手術刀劃開死者腕部，皮膚下的條形碼在紫外燈下顯形，“條形碼對應ascii碼127，和龍番市‘deete’鍵一致，但這次的編號是‘39’，寫在vr眼鏡的鏡片上。”他突然指向死者舌根，那裏有個“←”形壓痕，“退格鍵符號，符合前幾案的鍵盤符號規律。”
    秦明將舊金山的坐標西經122°25′）輸入地理信息係統，與前三案的經度0°、東經2°21′、東經139°46′）形成誤差修正，發現實際對應鍵盤的“f12”鍵：“凶手在微調坐標，用高斯投影將經緯度轉化為鍵盤布局，122°25′對應‘f12’的ascii碼113，而‘←’是退格鍵的符號，說明他在構建‘刪除退格功能鍵’的操作鏈。”
    大寶的跨國檢驗報告傳來，舊金山死者胃裏的苦味劑混著太平洋的浮遊生物，新增成分是數據中心的服務器清潔劑：“凶手在延續‘地標毒物’模式，但這次的清潔劑含有量子加密塗層——”他調出寒蟬生物的舊檔案，“和斯瓦爾巴凍庫的基因編輯設備塗層相同，證明凶手確實使用了寒蟬的遺留技術。”
    林濤突然低吼：“斯瓦爾巴的信號源找到了！”他將衛星圖像投在會議室，寒蟬舊基地的地下實驗室亮著冷光，三維建模顯示108個冷凍艙整齊排列，每個艙體都標著鍵盤按鍵符號，“108個艙體對應標準鍵盤的108個按鍵，凶手正在建造‘數字墓碑’的物理載體。”
    陳詩羽的手指在鍵盤上飛掠，加密網站的計數器跳到40，新帖標題《第40號清理：矽穀的功能鍵》，附了段動圖：埃文的vr眼鏡正在播放校園霸淩視頻，畫麵突然被代碼覆蓋，最終定格在“f12”鍵的三維模型，鍵麵上刻著極小的齒輪與手術刀標誌。
    “寒蟬的標誌出現在每個案件現場。”秦明翻出三年前的舊案宗，36號死者的斷筆、張力的鍵盤、倫敦的條形碼，都有相同的標誌，“凶手不是模仿犯，而是寒蟬生物的‘清理程序執行人’，三年前的停手是因為寒蟬的基因計劃失敗，現在他重啟了更純粹的‘數字清理’。”
    山姆突然舉起死者的vr眼鏡，鏡片內側用冷凝水寫著行代碼：“c\shado\108.exe”。當秦明將代碼輸入物證室的服務器，108個加密文件夾自動彈出，每個文件夾對應一個鍵盤按鍵，龍番市的“deete”是第37號，舊金山的“f12”是第40號，而第108號文件夾的創建時間，正是斯瓦爾巴基地的信號首次出現時刻。
    “108個按鍵組成完整的殺人程序。”林濤追蹤著文件夾的關聯，“每個死者的經緯度、死因、符號，都是程序的執行參數，最終將在全球地圖上拚出——”他突然指向地理信息係統，四個案件的坐標正在形成“sd”scavenger deete）的首字母縮寫，“凶手的終極目標，是讓‘清道夫’的符號橫跨地球，成為數字時代的‘正義’圖騰。”
    大寶的實驗服突然被數據中心的靜電吸起，他指著死者的條形碼：“銀納米顆粒的排列方式變了！這次組成的不是編號，而是段二進製代碼——”他快速破譯，“‘清除所有網絡暴力者的數字痕跡’，和寒蟬生物當年的‘基因淨化’理念完全一致，隻是從肉體轉向了數據。”
    秦明的衛星電話突然震動，來電顯示是斯瓦爾巴的虛擬號碼。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帶著冷卻液的嘶鳴：“秦法醫，第40號按鍵已按下，接下來是‘enter’鍵——”背景裏傳來冷凍艙開啟的聲響，“坐標將選在你的故鄉，龍番市醫學院，那裏有最適合寫入‘確認’符號的受害者。”
    電話掛斷的瞬間，陳詩羽突然指著監控回放，舊金山數據中心的角落，凶手的連帽衫滑落半肩，露出的後頸有處齒輪狀紋身，與寒蟬生物首席科學家的紋身完全一致——而那位科學家，正是三年前在極夜基地消失的漢斯·尼爾森的副手，瑪雅·沃克。
    “瑪雅·沃克，寒蟬生物的基因編輯專家。”秦明調出前作檔案，“她在‘基因審判’案中逃脫，現在用‘清道夫’的身份繼續執行‘永夜法庭’的淨化計劃。”他望向牆上的世界地圖，sd符號的筆畫正在延伸，“108個按鍵，對應鍵盤上的‘完全清理’組合鍵，而‘enter’鍵的坐標選在龍番市，是對我們的終極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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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濤突然指著斯瓦爾巴的衛星圖像，地下實驗室的冷凍艙開始逐個開啟，每個艙體都飄出帶熒光的冷卻液，在雪地上匯成鍵盤形狀的圖案。他的聲音發顫：“他們在冷凍艙裏存著108個‘清理對象’的基因樣本，每個樣本都對應一個鍵盤按鍵，瑪雅要通過殺死他們，完成寒蟬未竟的‘數字基因庫’。”
    物證室的燈光突然穩定，秦明看見“deete”鍵上的血字在陽光下褪去，露出下麵的二維碼——那是三年前36號死者留下的，直到今天才因熒光劑失效顯形。掃碼後跳出段視頻，畫麵裏瑪雅·沃克站在寒蟬實驗室，手中舉著張力的鍵盤：“當108個按鍵全部按下，網絡世界將不再有垃圾，而你們法醫，會成為這個純淨世界的第一個祭品。”
    視頻結束時，龍番市醫學院的報警電話響起，陳詩羽的電腦彈出實時監控：解剖樓的走廊裏，穿連帽衫的身影正拖著個帶“enter”標誌的箱子，左腿微跛的姿態在監控鏡頭前故意停頓，箱蓋上的齒輪標誌閃著冷光。
    秦明抓起風衣，解剖刀在掌心旋轉出冷冽的弧度。他知道，瑪雅選擇龍番市作為“enter”鍵的坐標，不僅是因為這裏是法醫中心所在地，更因為二十年前的排汙案、三年前的基因審判、現在的數字清理，所有的罪惡與正義，終將在這個坐標完成最終的“確認”——而法醫的手術刀，必須在“enter”鍵按下前，剖開凶手用代碼和屍體構建的終極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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