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無終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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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的應急燈在天花板投下幽綠的光斑,秦明轉身時,手中的解剖刀已擺出防禦姿勢。靛藍色風衣的剪影頓在陰影裏,導筒輕叩地麵的節奏與他的心跳重合——是張恪安特有的步法,像戲劇演員踩著節拍器上台。
“秦法醫果然懂得欣賞懸念。”張恪安的聲音從通風口傳來,帶著舞台劇演員特有的共鳴腔,“哥哥說,好的導演要學會讓觀眾恐懼,更要學會讓觀眾期待。”
天花板突然落下成片的靛藍色羽毛,每片羽毛根部都係著微型攝像頭。秦明掃過鏡頭,立刻明白這是場實時直播——成千上萬的“觀眾”正通過這些攝像頭,觀看這場精心策劃的“終章”。
“看看你的配角們。”張恪安打了個響指,解剖室的ed屏亮起,分割成十二個畫麵:林當被綁在龍番大學劇院的舞台上,林濤困在藍調洗衣公司的烘幹箱裏,劉水良的icu病房湧進不明氣體......每個場景都對應張恪勤案件的經典“橋段”,而中央的主畫麵,是秦明此刻的表情。
“你以為抓住哥哥就能終止戲劇?”張恪安的風衣掠過實驗台,瓶瓶罐罐發出清脆的碰撞,“真正的劇團早就融入了城市的血脈。你聞聞——”他拋出個煙霧彈,薄荷與鬆節油的氣味鋪天蓋地襲來,“這是我們的‘舞台香氛’,能讓觀眾永遠記住這場演出。”
秦明的指尖觸到口袋裏的碳酸氫鈉片。煙霧中,他突然想起張恪安對雙胞胎哥哥病態的模仿——張恪勤有嚴重的花粉過敏,而張恪安卻故意在“舞台”上使用羽毛道具,這種細微的差異,正是破解困局的關鍵。
“你比張恪勤更瘋狂。”秦明捏碎藥片,粉末混著唾液成了簡易的中和劑,“他用戲劇包裝複仇,而你......隻是想證明自己能超越他。”
陰影裏的人影僵住了。導筒敲擊地麵的節奏突然亂了半拍,這是心理防線崩塌的征兆。秦明趁機衝向控製台,他記得每個實驗室都有緊急排風係統,開關藏在解剖台的第五個抽屜裏。
“別碰那裏!”張恪安撲過來時,秦明已經按下按鈕。強勁的氣流卷走煙霧,露出對方風衣下的破綻——左袖口的汙漬不是油彩,而是醫用碘伏。這意味著,張恪安在逃亡期間受過傷,且需要定期處理傷口。
“你在監獄醫院的禁閉室裏,用導筒碎片割傷了自己。”秦明逼近一步,“所以才會在洗衣公司留下帶碘伏的纖維,在老槍的骸骨旁掉落消炎藥水。”
張恪安的呼吸變得粗重:“哥哥說我是天生的配角......但配角也能成為導演!你看這些觀眾——”他指向攝像頭,“他們都在等待審判者的登場!”
解剖室的門突然被撞開。林濤舉著霰彈槍衝進時,看到的是戲劇性的對峙:秦明站在光裏,張恪安的影子被排風係統的氣流拉扯得扭曲變形,像幅即將碎裂的油彩畫。
“結束了,張恪安。”林濤的槍口對準對方眉心,“你的‘劇團’成員都已落網,張青在洗衣公司被捕,蘇晚晴也交代了所有細節。”
張恪安突然笑了,他扯掉風衣,露出裏麵的靛藍色戲服,胸前別著十二枚劇院徽章:“哥哥說過,真正的戲劇沒有終章。你以為這些徽章是成員證明?不——”他撕開衣領,胸口紋著巨大的笑臉,每個徽章都嵌在笑臉的褶皺裏,“這是觀眾的入場券,而我......”
他掏出藏在導筒裏的遙控器,拇指懸在紅色按鈕上方:“是永遠不會謝幕的報幕員。”
秦明突然福至心靈。他想起vip座位下的數字組合,想起張恪勤的死亡報告,想起所有案件中反複出現的“3”和“7”——那是戲劇的三幕七場結構,是張恪勤兄弟對“完美戲劇”的偏執追求。
“你根本不想殺我,”秦明扔掉解剖刀,“因為我是你‘終章’裏最重要的觀眾。張恪勤的‘安可劇本’裏,主角必須在觀眾的注視下完成自我審判,而你......”他指向攝像頭,“需要我活著,讓這場直播的‘真實感’達到高潮。”
張恪安的拇指顫抖了。遠處傳來警笛聲,那是林當帶領的特警隊正在解救人質。他突然轉身衝向窗口,卻在躍出的瞬間被林濤撲倒——窗外不是自由,而是早已布置好的特警網。
“為什麽......”張恪安被按在地上時,眼神第一次露出茫然,“哥哥說這樣能成為傳奇......”
“因為他把你當成了棋子。”秦明撿起掉落的導筒,裏麵滾出張恪勤的最後一封信,“他在利用你的瘋癲,完成自己的‘不朽’。”
信紙上,張恪勤的字跡力透紙背:“安,當你看到這行字時,哥哥已經化作戲劇的一部分。記住,審判者的光芒需要鮮血點燃,而你的血,將是最完美的燃料。”落款日期是他“假死”的前一天,信紙邊緣沾著的,是張恪安的碘伏痕跡。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爬上解剖台時,秦明終於打開了張恪勤的導演椅暗格。裏麵是卷微縮膠片,記錄著2012年那場醫療事故的完整真相——張恪勤兄弟的父親墜樓前,曾被張恪勤注射了致幻劑,所謂的“審判者劇團”,從一開始就是場為掩蓋弑父真相的瘋狂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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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困在自己編造的劇本裏,再也沒走出來。”林當揉著被勒紅的手腕,看著監控裏被押走的張恪安,他正對著鏡頭比心,仿佛在向“觀眾”致意。
三個月後,省話劇團的新劇《破幕》在露天劇場首演。秦明坐在vip007座位上,看著舞台上的演員還原張恪勤案件的真相,當演到張恪安被捕的片段時,台下突然有人起身鼓掌,那人穿著靛藍色風衣,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別緊張。”林當遞來爆米花,“那是話劇社的彩蛋演員,專門負責製造懸念。”
秦明笑了笑,指尖觸到座位下的暗格。那裏不知何時被刻上了行小字:“真相永遠比戲劇更荒誕”,落款是個笑臉,卻在末尾多畫了筆,像把即將閉合的解剖刀。
散場時,暴雨突然傾盆而下。秦明望著人群中奔跑的觀眾,想起張恪安在審訊室說的最後一句話:“秦法醫,你知道觀眾為什麽喜歡戲劇嗎?因為他們需要一個能讓正義必勝的夢境。”
他摸出劇院徽章,任雨水衝刷上麵的靛藍油彩。當色彩褪盡,徽章背麵露出原本的銅色,上麵刻著的“z.q”終於顯露出真實含義——不是“審判者”,而是“執念”zeaotry agire)。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是條未知號碼的短信:“秦法醫,你的謝幕演出,我永遠是第一個觀眾。”發件人署名被抹去,隻留下串數字:000000——那是所有案件編號的起點,也是永不落幕的真相劇場,最永恒的座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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