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林蕭從翠雲樓歸來，滿心都是對李軒的懷疑。李軒在他的調查中，嫌疑越來越重，可空有懷疑沒有證據，一切都還隻是猜測。
    如今三日之期隻剩一天了，林蕭隻能強壓下心中的急切，耐心等待更多線索。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房的案幾上，林蕭坐在案前，正苦苦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展開調查，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阿虎猛地推開門，臉上帶著藏不住的興奮，大聲說道：“公子，您之前讓我查的那塊玉佩，有線索了！”
    林蕭原本有些疲憊的麵容瞬間煥發出光彩，他立刻抬頭，急切地說：“快說，打聽到什麽了？”那塊玉佩是他從打更人張三手中得到的。
    玉佩樣式普通，卻有著頗為精致的雕工。林蕭讓阿虎暗中查訪，本沒抱太大期望，畢竟滿大街都是玉佩，能有線索，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阿虎咧嘴一笑，語氣裏透著點小得意：“城南有個叫二狗的乞丐，三天前在翠雲樓外麵見過這塊玉佩。
    有個醉醺醺的公子哥從樓裏出來，走路搖搖晃晃的，腰間就掛著一塊跟您給我的一模一樣的玉佩。二狗瞧著這玉佩值錢，就起了賊心，想順手牽羊，可沒跑幾步，就被那公子哥的護衛抓住了，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揍，玉佩也被搶了回去。”
    林蕭眉毛一挑，神色凝重地問道：“那個公子哥是誰？”
    阿虎連忙回答：“是李軒，戶部侍郎李穆的兒子。他可是翠雲樓的常客，二狗常在那附近討生活，自然認得他。那天又被揍得狠，所以對那晚的事兒印象特別深。”
    “又是李軒……”林蕭低聲自語，目光漸漸深沉起來。那塊玉佩是鍾子謙死的那晚掉在巷口的，被張三撿到，張三臨死前把玉佩交給了林蕭。如今，玉佩又和李軒扯上關係，這絕對不是巧合。
    種種線索都指向了李軒。從之前推測的用燭台在室內殺人來看，李府這樣的官宦人家，完全用得起那種貴重的燭台。
    如果能從李府的下人那裏打聽出點什麽，說不定能找到關鍵證據。林蕭立刻吩咐道：“阿虎，你去李府好好打聽一下，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兒。”
    阿虎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就朝著李府的方向匆匆趕去。
    林蕭心裏明白，雖然李軒的嫌疑越來越明顯，但沒有確鑿的證據，所有的推測都站不住腳。要是鍾子謙真的死在李府，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李府位於修文坊，占地麵積廣闊，朱紅色的大門搭配高大的院牆，顯得氣勢非凡，門前的兩尊石獅子威風凜凜，更添幾分威嚴。
    阿虎站在街角，遠遠地觀察著李府，心裏快速盤算著怎麽才能混進去。他知道李府戒備森嚴，要是就這麽貿貿然闖進去，肯定會驚動裏麵的人，到時候打草驚蛇，可就麻煩了。
    “得想個辦法，找個合適的理由混進去。”阿虎小聲嘀咕著，手不自覺地摸了摸懷裏的幾十兩銀子。這是林蕭給他的經費，足夠收買一般的下人，但關鍵是要找到那個知道內情的人。
    阿虎繞到李府後門，正好有一輛送菜的馬車要進府，他瞅準時機，趁著沒人注意，悄悄跟在馬車後麵溜了進去。
    後院比正門那邊熱鬧一些，幾個粗使丫頭提著籃子進進出出，忙個不停，一個挑水的小廝靠在牆邊，正打著哈欠偷懶。阿虎一眼就盯上了這個小廝，覺得他或許能給自己提供點有用的信息。
    阿虎臉上堆滿笑容，走上前去，對著小廝拱手說道：“兄弟，我是新來送菜的，昨晚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實在憋不住了，能告訴我茅房在哪兒嗎？”
    小廝斜著眼睛打量了阿虎一番，懶洋洋地說：“以前沒見過你啊，平常不都是老王來送菜嗎？”
    阿虎撓了撓頭，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笑著說：“兄弟，我是新來的夥計，頭一回跑這趟，您沒見過我也正常。”說著，他還故意裝出憋得難受的樣子，“麻煩兄弟指個路，真是急死我了，多謝多謝。”
    小廝哼了一聲，伸手往左邊指了指，說：“在那邊，你自己去吧。”雖然語氣冷冷的，但也沒再懷疑阿虎的身份。
    阿虎一邊往茅房走，一邊繼續和小廝搭話：“我看你們在這兒幹活，好像還挺清閑的，看來你們主人家對下人挺好的吧？”
    小廝撇了撇嘴，冷笑一聲說：“好個屁呀！前幾天我們少爺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嚇得我們這些下人都小心翼翼的，哪還敢偷懶啊？”
    阿虎心裏一動，表麵上卻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說：“這可真奇怪，我聽別人說，你們少爺平時挺和氣的呀。”
    小廝嗤笑一聲，壓低了聲音說：“你肯定不了解我們少爺，他三天兩頭就打罵下人，一喝多了就撒酒瘋，連路邊的狗都被他踹過。就說那天晚上……”小廝突然停住了，像是覺得自己說多了，趕緊閉上了嘴。
    阿虎一看有戲，馬上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悄悄塞到小廝手裏，低聲說：“兄弟，我這人就愛聽點新鮮事兒，你這話說一半，可把我給饞壞了。你再給我講講唄，我保證就是聽聽，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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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廝接過銀子，在手裏掂量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貪婪，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壓低聲音說：“那天晚上，少爺喝得爛醉才回府，臉色黑得嚇人。
    後來來了個渾身是傷的人，看樣子像是剛跟人打過架，走路都搖搖晃晃的，一進院子就和少爺進了屋。
    兩人關上門後，屋裏就傳出打罵聲，還夾雜著幾聲悶響，像是有東西被砸了。我當時好奇，就想過去看看咋回事，剛走到門口，少爺就扯著嗓子吼我，讓我滾遠點，那聲音凶得就像要吃人似的。從那以後，那個人就再也沒出來過。”
    阿虎故意做出一副震驚的表情，瞪大了眼睛說：“你們少爺也太過分了吧，你好心去看看，他還罵你。對了，兄弟，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看著怪可憐的。”
    小廝搖了搖頭，聲音更低了：“當時天太黑，我沒看清那人的臉。不過我聽老王頭私下裏說，那個人好像是鍾家的少爺，鍾子謙。”
    “鍾子謙？”阿虎故意拖長了聲音，裝出一臉疑惑的樣子，“他不就是前幾天死的那個嗎？我聽街坊鄰居說，他死得可慘了。”
    小廝臉色一下子變了，連忙擺手說：“別問我，我啥都不知道！那天的事兒，管事的下了死命令，誰要是敢提一句，就直接趕出府去。
    你要是想打聽，找別人去吧，可別把我給扯進去！”說完，他把銀子揣進懷裏，挑起水桶，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虎也沒再追問，轉身離開了。他的腳步比來時快了許多，腦子裏一直在想著小廝說的那些話。
    鍾子謙帶傷進李府、屋裏傳出打罵聲和悶響、之後再也沒出來……這些線索連起來，似乎指向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阿虎回到林府，把在李府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向林蕭稟報了一遍。林蕭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說：“阿虎，你再把小廝說的話，詳細地說一遍。”
    阿虎趕忙說：“他說那天晚上李軒喝得爛醉，來了個渾身是傷的人，像是鍾子謙。兩人進了院子，屋裏傳出打罵聲和悶響，他想去看看，被李軒罵走了。
    後來那個人就再也沒出來。小廝還說，管事的下了封口令，不許任何人提那天的事兒。”
    林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低聲分析道：“鍾子謙帶傷上門的那天，正好是我當街揍了李軒之後。
    接著李軒醉酒，鍾子謙進府，之後就沒了動靜……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玉佩出現在巷口，時間和地點都能對得上。”
    阿虎連忙點頭，著急地說：“公子，我看肯定是李軒幹的！鍾子謙死在巷口，玉佩是他掉的，那天晚上他肯定是在李府被李軒砸死，然後李軒把他的屍體拖到巷口的。”
    林蕭卻冷靜地搖了搖頭，說：“先別急。現在這些都隻是旁證，雖然能拚湊出一個大致的推測，但還缺少直接證據。我們不能僅憑這些就認定李軒是凶手。”
    林蕭揮了揮手，讓阿虎退下。他獨自坐在書房裏，目光落在那塊玉佩上，暗暗發誓：“李軒，你要是真的是凶手，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讓你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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