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雕鵬的係統11 離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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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周後的午後,天灰蒙蒙的,厚重的雲層壓得人心口發悶。錢老的葬禮在國科院的職工紀念堂舉行,一輛輛黑色轎車在門前停靠,有人低聲交談,有人匆匆步入靈堂,人人神情肅穆。禮儀公司早早布置好了現場,黑白花圈擺得整整齊齊,追思詞貼滿了牆。
    錢老的兩個兒子剛從國外趕回,卻已不見初喪的悲痛,正忙著在靈堂外接待各方前來吊唁的人士。現場人流如織,政界、軍界、學界的重量級人物接連現身,不少娛樂媒體也在外圍遠遠拍攝,試圖捕捉這位共和國老一輩科研家的最後風采。錢老的幾個子女一邊不斷應付著上前敬香、簽名的賓客,一邊頻頻低聲交代流程安排,疲憊與緊張寫在臉上,連停下來深呼吸的時間都沒有。
    錢老是在一個小時前剛剛咽氣的,可他們早已為葬禮張羅得妥妥當當,顯然是早有準備。這場麵仿佛更像一場國家級的政治儀式,而非一場家人的送別。
    站在靈堂右側角落的人群中,沐雲菲穿著一身素雅的黑裙,頭發挽起,安靜地站在自己的導師董成身邊。看著前方人來人往的悼念場麵,她忽然想起電影《末代皇帝》中的一幕——慈禧病榻將終,旁人卻已迫不及待地籌劃權力繼承和典儀安排,唯有臨終者被孤立於禮儀之海的中央。
    沐雲菲低著頭站在她的導師董成旁邊,一身黑衣,麵容憔悴。她望著錢老遺像周圍那些熙熙攘攘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不禁輕聲感慨道:
    “人死的之前沒人來看看,等死了以後再辦得這麽風風光光……到底是為了誰呢?”
    董成聞言輕歎了一聲,搖頭說道:“這事也不能怪他兒子們不孝。錢老節儉一輩子,他早交代過,不許鋪張浪費。他一直把自己看成國家的工具,不願意為了個人再耗費國家哪怕一分錢。”
    說到這兒,他語氣一轉,目光沉了幾分。
    “但現在啊,國家不比從前了。如今科研人員拿的薪資,還趕不上一個十八線小網紅的一條廣告費。你看那娛樂圈的人,一輛車能抵咱們實驗室的全部設備開支……說實話,我心裏是不平的。”
    董成說著,目光朝遠處某個方向瞥去,定格在一位靜靜站著的黑衣女子身上——郭芙。
    董成沒再說出口的話,卻早已寫在神情裏:這些年,有些人憑一張臉走紅天下,而真正為國家奉獻一生的老前輩,卻要靠著病榻上咽下最後一口氣,才換得片刻注目。
    沐雲菲順著視線望過去,看到了秦清、郭芙和雕鵬三人站在廳堂邊緣的一角。他們沒有靠近,也無人前來搭話。郭芙收斂了往日星光,靜靜站在秦清身側,麵容沉靜,目光平和。
    盡管郭芙在娛樂圈如日中天,但在這群國家頂級科研人員和政要之間,她也不過是個背景板。甚至還被個別老輩人看作“戲子”——那些人嘴上不說,眼神卻藏不住成見。
    葬禮的隊伍依舊緩慢而肅穆地流動著,廳內低聲細語與焚香的煙霧交織在一起,充滿了一種壓抑卻又莊重的氣息。
    當輪到郭芙和秦清上前祭拜時,周圍卻突然安靜了不少。那些本來在旁邊低聲寒暄、交換名片的政界與學界人物,似乎在這一刻刻意與他們保持距離。
    沒有人迎上來寒暄致意,沒有人試圖搭話。隻有錢老的大兒子,在司儀提醒下走上前來,禮貌性地遞過三炷香。
    相比之下,剛剛那位副部長上香時,周圍還站了七八個人圍在一旁,各種問候、致敬、握手、遞名片,連排隊等著敬香的人都在刻意等著與那副部長碰個麵。這種對比不免明顯得令人尷尬。
    但秦清和郭芙神色如常,仿佛對此早已習慣,哪怕無人關注,腳步仍沉穩,目光清澈。
    郭芙端莊地鞠躬上香,麵上沒有一絲明星該有的傲氣,而是格外平靜從容。秦清則一如既往地淡定,隻是在將香插入香爐時,指節輕輕一動,從袖中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雙手遞給了站在一旁的錢老大兒子。
    那木盒通體烏黑沉實,雕有極細密的龍紋,古拙而不俗,盒身一落手便能感受到其中壓著的份量。錢老的兒子本能地雙手接過,一入手便眉頭一挑——這盒子沉得異常,明顯不像是普通木料所製。
    “這是?”他忍不住問出口,眉眼間露出疑惑。
    秦清隻是溫和一笑,語氣不快不慢:“我和錢叔是舊識。以前他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就愛喝酒。最喜歡的,是那種最便宜的綠豆燒。以前幾毛錢一瓶的綠豆燒,他都舍不得常喝,總是逢年過節才小酌一口。”
    “這酒瓶裏,是我親手釀的一瓶綠豆燒,就按他以前喜歡的味道釀的。”秦清眼神溫和,話語中透著一股久遠的懷念,“這酒瓶本是我閑來打製之物,純金所鑄,隻是為保它能萬年不腐。你幫我把它放在他身邊,讓他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慢慢喝。”
    錢老的大兒子聽著聽著,眼眶微紅,喉頭一緊。他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這些舊事,卻也恰是這些細微的、瑣碎的小愛好,最能讓人想起一個人的真實模樣。他沒再追問秦清為何知道這些,隻以為是父親曾經教過的某位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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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微微一緊,正要打開木盒看看那瓶綠豆燒時,卻被秦清一把按住了。
    “誒——這酒瓶是純金的,太惹眼了。”秦清語氣柔和但堅定,“你就連著這木盒一同放在他枕邊。他在哪個世界,會明白,也會收到。”
    這一刻,他的眼神真誠得讓人無從拒絕。
    錢老的兒子沉默了片刻,眼圈發紅,點了點頭,“你想得周到,是我忙暈了頭了。”說著便輕輕抱起木盒,走到錢老的棺邊,將那小小的盒子悄悄放在了父親的枕邊,就像他小時候為父親放一罐夜裏解渴的茶那樣。
    此時,棺材尚未合蓋,人群也還未聚攏到前方,自然無人察覺這一小小的舉動。
    做完這一切,秦清便牽了牽郭芙的袖子,兩人一同鞠了最後一躬,轉身悄然離開了那熱鬧又疏離的人群。
    傍晚,沐雲菲剛從錢老的葬禮上回來。
    沐雲菲剛踏進別墅,腳步還未站穩,便察覺屋裏氣氛有些不對勁。她注意到客廳一角,郭芙正和張叔低聲交談,神情肅穆而鄭重。而張叔的眼圈發紅,眼角還帶著未擦盡的淚痕。那個曾在她記憶裏沉穩冷峻、萬事不動聲色的張叔,此刻卻像剛剛受了極大委屈般,眼神裏滿是情緒。
    沐雲菲腳步頓了頓,忍不住朝兩人多看了幾眼。她知道郭芙平時言辭不多,但一旦決定開口,往往句句戳人心底。她不禁心想,郭芙到底是說了什麽,能讓一個幾十年軍伍出身的鐵漢張叔哭成這模樣?
    張叔似乎也察覺到沐雲菲在看他,他沒有多言,隻是在與郭芙交談完後,走過她身邊時停了幾秒,眼神複雜地望了她一眼,像是有什麽話想說卻又終究咽了回去。隨後,他輕輕歎了口氣,帶著那批隨行人員默默離開了別墅。
    沒過多久,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秦清一身利落的衣著,從樓上緩緩走下,小青緊隨其後,依舊是她一貫的素青衣衫,眉宇間帶著平靜卻決絕的神情。秦清來到郭芙身邊,隻淡淡道了一句:“一切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他語氣雖然平靜,但其中蘊藏的分量卻讓屋中幾人都下意識停下了動作。
    陳靈和曾兮兮聽到這話,立刻拎起各自準備好的行李。沐雲菲原以為他們不過是又要出去拍個綜藝或短劇,但轉頭一看,不禁怔住了
    陳靈背了一個雙肩包,外加兩個鼓鼓的手提袋,還拖著一個紅色行李箱;曾兮兮則更誇張,一個人抱著三大袋行李,幾乎要把自己埋進去。
    “你們這是去旅行還是去搬家啊?”沐雲菲忍不住問。
    郭芙靜靜地走到沐雲菲身邊,聲音輕柔卻格外清晰:“雲菲,我們要走了,你以後……照顧好自己。”
    這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
    沐雲菲怔在原地,仿佛沒聽懂似的,怔怔地看著她們:“走?你們去哪?搬家嗎?”
    郭芙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從手中的包裏取出一個灰藍色的文件袋,鄭重地遞給沐雲菲。
    “拿著。”
    沐雲菲下意識地接過,疑惑地打開。
    下一秒,她的指尖一顫。
    文件袋裏,是三份房產證——郭芙、陳靈、曾兮兮原本各自的別墅,如今戶主的名字全部換成了她——沐雲菲。
    緊接著,幾張銀行存單落了出來,是瑞士銀行的隱形賬戶,總額高達十億美金,款項也早已過戶到她的名下。
    空氣仿佛凝固了。
    “你們這是……”沐雲菲聲音啞了,抬起頭,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你們到底……要去哪兒啊?”
    郭芙低頭輕聲說道:“其實我和小青一樣,本來……都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現在是時候回去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妹,我能留下的,隻有這些。”
    這一刻,沐雲菲徹底慌了。她眼中閃著淚光,步子都有些不穩:“那靈靈和兮兮呢?她們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是,”郭芙看了眼身後的陳靈與曾兮兮,語氣柔和卻肯定,“她們是孤兒,在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牽掛了。所以她們選擇和我一起走。”
    沐雲菲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那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
    氣氛在這一瞬陷入沉默。
    秦清走上前來,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靜力量:“沐姑娘,芙妹這是為你好。”
    他看著沐雲菲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你紮根在這片土地上,你有理想,有未完成的目標。而我們……我們注定是漂泊的。隻有在這個世界,你才能實現你真正的抱負,才能成為你該成為的那個人。”
    “若是現在帶你離開,你或許會感激,但將來你會恨她的。”他說完,看了眼郭芙。
    郭芙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握住了沐雲菲的手,掌心微涼,卻堅定有力。
    那一瞬間,沐雲菲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她隻是怔怔地站在那裏,像個被留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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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午後陽光正好,城市的喧囂依舊。沐雲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邊是一杯已冷的咖啡,電視機無聲播放著新聞頻道。她其實並沒有認真看,隻是讓那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勉強顯出些人氣。
    直到一則突發新聞的畫麵跳入眼簾——
    “著名影星郭芙、曾兮兮、陳靈在海外某劇組拍攝時,遭遇突發雪崩事故,目前三人已確認遇難,相關搜救工作仍在繼續……”
    畫麵切換,是劇組殘破的設備、白茫茫的雪地,還有救援人員不斷翻找的身影。電視屏幕上的主播聲音哀傷而平淡,像是在複述一件無關痛癢的事件。
    沐雲菲怔住了,整個人像被釘在原地。她死死盯著屏幕,不敢眨眼。下一秒,她的眼眶就紅了,淚水毫無預兆地湧出。
    她哭了。
    她真的哭了。
    不是因為新聞裏說她們死了,而是因為她知道,那不過是郭芙事先安排好的“離場劇本”。
    她們沒有死,她知道,她們隻是……離開了,去了一個她永遠觸碰不到的世界。
    可對她來說,那和“死亡”有什麽區別?
    終生不會再見,音訊全無,哪怕她再聰明,再能幹,也無力跨越那片隔絕她們的維度鴻溝。
    那天,秦清說出她必須留下的理由之後,沒有逼她表態,隻是溫柔地說了一句:“你自己決定吧,我們等你一晚。”
    沐雲菲知道,若當時她咬咬牙,說一句“我跟你們一起走”,郭芙一定會帶她一起離開。她看得出,郭芙雖然嘴上不說,其實一直給她留下了那個機會。
    可她猶豫了。
    她不是沒想過放棄,她不是不想跟著一起走。但她是個女強人,是個科學家,是個獨來獨往、用一張圖紙、一頁公式支撐自己活下去的人。
    父母離世後,她唯一活著的意義,就是她的研究,她的理想。她的野心不在別的世界,而是這個世界,哪怕這個世界布滿了冷漠與荒誕,她也不願舍棄。
    所以她猶豫了,而她也明白,郭芙一早就預判到了她會猶豫。所以郭芙什麽都沒說,隻是把這個世界裏屬於自己的一切——房產、存款、名義、身份,全都留給了她。
    沐雲菲抬手拭淚,指尖卻在顫抖。
    這三天,她每天都在哭。明明做了選擇,卻還是後悔得撕心裂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失去郭芙哭,還是為放棄自己那一點想逃走的念頭而哭。
    窗外的風很輕,吹動窗簾的一角,帶進來一點暮春的潮氣。
    她捂著臉,低低抽泣,一如那個在別墅門口哭著追問“你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的女孩。
    但這一次,沒有人再會站在她麵前,說:“你以後,照顧好自己。”
    她隻能把那句話,留在自己心裏,一遍一遍,對自己說。
    而在郭芙這邊,離恨天。
    小青手中青劍劃破長空,劍氣卷動間,虛空宛如湖麵泛起漣漪,隨即破碎出一道縫隙,縫隙內光芒萬丈,像是通往另一重天地的門戶。
    她一馬當先踏入虛光之中,青衣如流水般消失在縫隙之內。
    秦清緊隨其後,神色沉穩,而郭芙和雕鵬也不再猶豫,牽著陳靈與曾兮兮的手,一同邁步而入。
    踏入縫隙的那一瞬,眾人隻覺得天地翻轉,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等到雙腳落地,五人同時微微踉蹌了一步,再睜眼時,麵前的世界已徹底改變。
    城市中央,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朱漆金柱高聳入雲,殿門兩側立著足有五米高的青銅神像,氣勢森然。宮殿之外,是一片開闊得讓人心驚的皇城,層層樓宇錯落有致,飛簷翹角間霞光萬丈,雲霧繚繞,宛如仙境。
    然而,更令他們震撼的,是那蔚藍天穹之中飛行的景象。
    一艘艘浮空巨舟自天際緩緩駛過,船身雕刻著精美花紋,通體泛著金屬光澤,有的形似古代戰船,有的則狀若龍舟、雀舫,甚至還有光翼綻開的空中樓閣。
    它們在空中有序穿行,不時還有銀色飛梭從巨舟中飛出,拖曳著彩色光帶劃破長空,場景夢幻而震撼。
    “我去……”陳靈的嘴巴幾乎合不攏,下意識抓住雕鵬的胳膊,“這地方是古代嗎?為什麽天上飛的東西像是星戰片裏的飛船?”
    雕鵬也一臉凝重地看著天空,目光掃過一艘有十幾層樓高、宛如一座空中宮殿的飛舟,低聲道:“這些戰艦好像,修仙世界的飛舟啊,芙芙的儲物戒就有很多,不知道能不能放出來用。”
    “飛舟?你說芙妹也有著玩意?”陳靈懵了。
    一旁的曾兮兮卻脫口而出,“我知道!這種風格我在網上見過,有人叫它……古風朋克!”
    “古風朋克?”郭芙重複了一句,眉頭微挑。
    “對,就是那種古代美學和賽博科技融合的世界觀!”曾兮兮用力點頭,眼睛閃著光,“你看,飛船是金色雕紋的,居然還有紅綢飄帶裝飾!就差沒掛燈籠了!”
    “也就是說……”陳靈咽了口唾沫,“這裏可能不僅有仙人,還有……高科技修仙戰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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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在一旁聽得忍俊不禁,輕輕笑了出來。他腳步輕快地走在青石鋪成的皇城街道上,陽光照在肩頭,有種久別重逢的鬆弛。離恨天雖是異界,但對他而言,卻如久違歸家的地方,那些符文標識、靈能流動、空氣中熟悉的浮遊能粒,無不喚起了他的記憶。
    秦清轉頭對眾人招呼了一聲:“好了,一路舟車勞頓,咱們先找家客棧落腳,吃點東西再說,接下來怎麽行動,吃飽了再慢慢商量。”
    說著他看了小青一眼,小青依舊冷靜,眼神澄明,微微頷首,“行,一切都聽秦公子的安排。”
    陳靈和曾兮兮這邊卻是一陣狼狽。
    兩人身後背著鼓鼓囊囊的旅行包,手上還各拎了兩個大行李箱。陳靈拽著一個銀色硬殼箱,時不時絆到自己的腳趾,整個人東倒西歪;曾兮兮背著一個像背包一樣大的儲物袋,走兩步就氣喘籲籲,臉紅撲撲的。
    “讓你們不要帶這麽多東西,你就就是不聽。”雕鵬忍不住出聲吐槽。
    陳靈一邊咬牙走著一邊說:“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攢下的寶貝,怎麽可能丟下?”
    結果剛說完,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摔倒,好在郭芙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慢點慢點,你再這麽扭下去,腰要閃了。”郭芙笑著將她攙起,眼神寵溺中帶著點無奈。
    她轉頭問秦清:“秦大哥,這裏有沒有那種……雇苦力的方式?我們雇幾個人幫他們搬下行李吧。”
    “有啊。”秦清笑得一派輕鬆,指了指街邊的一塊高聳而立的水晶石柱,“你們稍等,我去搞定。”
    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石柱頂端鑲嵌著一顆淡金色靈核,通體散發著微微靈光,四麵都有若隱若現的字符流轉,赫然是“公共服務”。
    秦清走過去,右手食指一彈,在公告柱上輕輕一點,石柱正麵頓時浮現出一道光屏。那光屏如同某種公共界麵,內容密密麻麻地鋪陳展開,有交易委托、信息傳送、任務接取、靈獸租賃、法寶維修等多個欄目,操作界麵竟然和儲物戒中顯示界麵有些神似。
    “這也太像未來版的支付寶了……”陳靈站在遠處小聲嘀咕。
    “關鍵是大家都能看見。”雕鵬補充道,“這個係統,好像是屬於全城共享的某種靈網,啥都能找到啊。”
    隻見秦清指尖飛快地劃動界麵,點入了“運輸服務”一欄,很快確認下單。
    沒過一炷香的時間,天空便傳來一聲高亢的鳴嘯,一隻通體墨青的大鳥從天而降,羽翼展開足有四五米長,眼珠滴溜溜地打量著眾人,脖子上還掛著一塊刻有“靈運配送”的靈牌。
    秦清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取出一枚下品靈石,隨手拋給那大鳥。
    大鳥仿佛訓練有素,張口一吞,啪的一聲,靈石入口即化。它“咕嚕”地叫了一聲,伸出翅膀拍了拍地麵,示意眾人將物品放在它背上。
    “來,把你們的箱子都放上去吧。”秦清一邊說,一邊幫陳靈和曾兮兮把行李小心翼翼地安置好。
    “哇……”曾兮兮兩眼放光,“這也太方便了吧?”
    “以後你們走哪都不用自己提東西了。”秦清拍了拍鳥背,隨後看向眾人,“它會在我們頭頂盤旋待命,路上要買什麽、換什麽,都可以叫它下來收貨。等到目的地,一鍵配送。”
    “這簡直是修仙世界版的外賣小哥!不對是外賣大鳥,哈哈。”陳靈感歎中帶著笑意。
    幾人笑作一團,那隻墨青大鳥撲棱著翅膀飛上半空,穩穩地在眾人頭頂低空盤旋,一行人則朝著城中熱鬧區域的客棧方向緩緩走去。
    一路走在這片陌生卻又繁華的世界中,就數陳靈最興奮,簡直像個從未出過門的小孩。街道兩旁古風十足的攤位、翩翩飛行的靈禽、肩膀上棲著微型靈龜的路人、還有閃著微光的靈符廣告,幾乎樣樣都能讓他駐足半天。
    陳靈時不時就蹲下身來研究地攤上擺著的會眨眼的各種靈寵,或是湊到某位修士身邊盯著人家的法衣花紋研究半天。走著走著,一隻巴掌大的毛球靈獸晃晃悠悠從一間寵物店門口跳了出來,毛茸茸的,耳朵尖尖,眼睛圓鼓鼓的,還在嘴邊叼著一小串糖果。
    “哇——這是什麽小可愛!”陳靈眼睛一亮,立刻蹲下來伸手想摸。便摸便掏出剛從攤位上買來的糖果想喂給他吃。
    誰知陳靈剛一伸手,靈獸身上的毛竟瞬間炸開,變成一團氣鼓鼓的蓬毛球,尾巴尖還隱約凝聚出了一絲電光,似乎下一秒就要發動攻擊。
    郭芙趕緊伸手一把拽住他,皺眉道:“別亂摸,這些可不是什麽寵物店的貓貓狗狗,小心它咬你。”
    陳靈被拽得一個踉蹌,摸了摸鼻子,委屈道:“這長得太乖了嘛……我以為它喜歡糖。”
    秦清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笑著說道:“無妨無妨,在大秦帝國的城池裏,所有靈獸都經過馴養,通人性、不傷人,尤其在這種主城區,它們是受律法保護的,一般不會輕易攻擊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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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清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但若是出了城池,進了野外,那就真得長點心。野外的靈獸可不認你糖不糖的,手伸過去,回來可能就隻剩半截了。”
    陳靈一聽,連忙把手背在身後,悻悻地嘟囔:“好嘛好嘛,下次我用眼神摸。”
    曾兮兮在旁邊笑得肩膀抖個不停,郭芙則搖頭輕笑。
    倒是郭芙最先從琳琅滿目的街市中抽回思緒,輕蹙眉頭思索片刻後,轉頭問道:“秦大哥,聽你這麽說……我們現在是在離恨天的大秦帝國的城池裏嗎?”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眼神裏卻閃爍著探索的渴望。
    秦清聞言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正欲開口,話還未落,卻被小青搶先一步答道。
    隻見她邁前一步,身姿挺拔,語氣冷靜卻不失耐心:“離恨天和你們的色欲天,是完全不同的體係。”
    小青抬起手,指向那天際飛翔著的巨型戰艦,輕聲道:“在色欲天,一個城池、一個國家,往往隻是建立在一顆行星上,大多數星球甚至荒無人煙。但在離恨天,人類文明早已跨出了原始的束縛,走出了太陽係,穿越星海,如今的疆域橫跨無數星係。”
    說到這,她看了看滿臉震驚的郭芙,頓了頓才繼續道:“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星球,在離恨天的宇宙坐標中,便屬於大秦帝國統轄的一顆核心行政星。而它的名字,就叫鹹陽城。”
    郭芙驚愕地眨了眨眼,脫口而出:“這……這顆星球的名字叫‘鹹陽城’?不是城池?怎麽還變成了星球?”
    郭芙看著腳下這繁華無比的大地,心中一時之間有些難以轉彎。
    秦清聞言輕笑,終於接過話頭:“是的,在離恨天,一個‘城池’的概念早已超出了你們在色欲天的認知。”
    他微微抬起頭,看向天邊那道橫貫星空的飛舟軌跡:“鹹陽城,是大秦帝國的核心星球之一。早在萬年前,離恨天的人類便完成了星際遷徙,許多城池已是以星球為單位的行政單位。”
    秦清看了郭芙一眼,語氣溫和地補充:“而這顆星球之所以被命名為‘鹹陽’,是為了紀念大秦帝國的發源地——舊時地球的鹹陽城。所有人類的祖源,皆起於地球,所以這顆星球也被視為人類文明的象征與中心。在離恨天,靈石是一切運動的供能方式,所以靈石也是硬通貨幣,隻要你有足夠的靈石,你甚至可以買下一個星球,建立自己的文明,自己當星主。”
    郭芙恍然大悟,低聲念著:“原來如此……在這個世界,一個城池,就是一個星球……”
    她的語氣裏既有敬畏,也有對浩瀚宇宙的遐想。雕鵬在一旁也低聲感歎了一句:“那這個世界還真是大啊,要探索完恐怕很難了。”
    其實雕鵬的意思是在提醒郭芙,他們此行的任務,一個是答應了小青的要求幫她救出她的姐姐白娘子,一個更重要的目的便是來這裏找到白澤團子,找到回去神雕大世界的路。
    在沒來離恨天之前,雕鵬以為的離恨天就是和地球一樣,是一個星球,而現在一個星球直接變成了一個星域,這範圍就大了去了,要找白澤團子豈不是大海撈針。
    郭芙也看出了雕鵬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倒,“鵬鵬別急,一切慢慢來。”
    雕鵬點頭應是,兩人又笑嘻嘻的逛起了街。
    而一旁陳靈早就聽得兩眼放光,小聲嘀咕:“要不我去申請個星主?聽起來好帥……”
    曾兮兮一巴掌輕輕拍在陳靈後腦勺上,語氣又好氣又好笑:“你連一張傳送符都不會用,一塊靈石都沒有,還想當星主?”
    陳靈摸著後腦勺,嘟著嘴哼哼唧唧:“我、我這不是一時忘了嘛……而且我才反應過來,我們現在已經是窮光蛋一個了。”
    他這一句倒是說中了大家的現狀,讓幾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郭芙走上前來,拍了拍陳靈的肩,笑得溫柔又帶點調侃:“來吧,窮光蛋,我送你一件像樣的東西。”說著便招呼他和曾兮兮一起走向不遠處的公共服務光柱。
    郭芙早就注意到了,這種光柱幾乎每隔一段街口就有一個,像是這個星球的通用功能終端。整根光柱通體泛著柔和的藍光,浮在半空中,底部懸空一尺,頂端隱隱有流光溢動,散發著獨特的科技靈氣交融的氣息。
    陳靈走得有些小心,顯然還沒適應這裏的設定,時不時回頭看看雕鵬。而曾兮兮則已經走得飛快,還一邊興奮地嘀咕:“感覺像在玩全息修仙遊戲,太新奇了!”
    郭芙在光柱前站定,側頭問向一旁的秦清:“秦大哥,這裏靈石的兌換比例是怎麽樣的?我有一些靈石,在這能買個儲物戒嗎?還有……這種儲物戒,能帶去別的世界使用麽?”
    秦清聞言,微微一笑,也走到她身旁,仰頭看了眼那光柱浮現的界麵:“靈石是跨宇宙通用的貨幣,兌換比例在各大世界都相差不多。一個上品靈石等於一萬中品,一個中品又是一萬個下品的價值。一般來說,日常的貨幣都是下品靈石,一個上品靈石可以換100萬個下品靈石。隻有在涉及到巨額交易的時候,才會使用上品靈石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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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秦清沒有講那個最值錢的極品靈石,一個極品靈石可以換1萬個上品靈石,等於100億個下品靈石,秦清沒有講是因為,他覺得郭芙應該是個窮比,接觸不到這種層次的交易。
    秦清說著,手指在光柱界麵上點了點,界麵隨即展開,浮現出一個複雜的能量流圖譜,像是在實時演算靈石的能量波動:“這個比例並不是人為製定的,而是依據靈石中蘊含的天地能量密度自然決定的,所以在每個擁有靈石體係的宇宙中,大家遵守的其實是同一個物理規則。”
    陳靈聽到這兒已經聽暈了,忍不住小聲道:“聽不懂,但感覺好厲害。”
    秦清聽到了,卻隻是失笑,並未理會,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至於你說的儲物戒,它本質上,是通過一塊穩定的空間錨點,與神之領域,也就是四維界域中的一處穩定黑洞相連接,從而構建出一個可控的亞空間。隻要你的靈石能量持續供給,它就能一直維持。也正因如此,它在各個大世界都能通用,不受世界法則約束。”
    郭芙聽得認真,點了點頭:“那不錯呀,我們帶來的靈石在這裏也能用。”
    但秦清卻搖搖頭,語氣一轉:“不過,儲物戒這種東西太高級了,普通商鋪或這種公共光柱買不到。這裏頂多能買點基礎的空間袋或者靈石袋之類的——真正高品質、能打穿宇宙法則的儲物戒,隻能在拍賣會上買。”
    陳靈一臉失落:“所以又得花靈石是吧?”
    秦清淡然一笑:“這叫入鄉隨俗。”
    “好嘛。”陳靈抱怨了一句,卻又忍不住抬頭望著天空中飛過的靈舟,眼裏滿是躍躍欲試,“不過說實話,好想快點試試禦劍飛行啊。”
    幾人一路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這座名為“鳳來樓”的酒樓,城中最大的酒肆之一。金碧輝煌的外觀一眼望去便非凡物,朱漆大門上懸掛著鑲金匾額,樓內雕梁畫棟,香氣繚繞,連地磚都鋪著暖玉,腳踩上去溫潤如春。走進大廳,琉璃燈盞高懸,縷縷靈氣在屋頂盤旋,似乎連空氣都比外頭更清透些。
    但如此高檔的地方,人卻不多。原因也不難猜,這裏消費不低,能來此處用膳者非富即貴,閑雜人等自然望而卻步。
    門口站著兩排迎賓小廝,身穿墨綠繡金的統一長衫,筆挺有致,麵容清秀,顯然是經過專門挑選。幾人中有一個新來的小廝,乍一看見陳靈幾人的穿著,目光中立時掠過一抹輕蔑。
    他嘴角一歪,偏頭悄聲對身旁的老小廝低語:“你看這窮酸樣子,一看就是新時代來的,那些蛆蟲怎麽又鑽來我們這舊時代的地界了,晦氣。”
    聲音雖低,幾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陳靈原本神情輕快,一聽此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在色欲天地球可是頭頂流量、手握千萬廣告合約的大明星,哪裏受過這種店小二的冷眼?一股不快頓時從眉梢竄上眼角。
    郭芙也聽見了,原本打算隨意應付進樓的她,眉峰陡起,腳下一跨,抬手便要給那口出惡言的小廝一巴掌。
    卻被秦清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伸手輕按住郭芙手腕,聲音低低地道:“芙妹,咱們此來還有正事,犯不著跟個小廝動氣,惹出動靜反而不好。”
    說罷,他從袖中一抖,擲出一塊中品靈石,劃過一道流光,穩穩地落在那小廝腳邊。
    那小廝原本還抱著幾分嘲諷意味,但一見靈石,眼神頓時變了,眸子都發亮了幾分。他一臉堆笑地俯身撿起靈石,語調瞬間熱情得仿佛變了個人:“哎喲喲,貴客六位,上房雅間都已經為您備好,這邊請這邊請!”
    卻聽秦清淡聲道:“雅間就不必了,我們坐外頭,靠近二樓欄杆的雅座即可。”
    “是是是,貴客所言即是!”小廝立刻躬身領路,口中還在連連招呼,“二樓雅座,視野絕佳,正好可觀看稍後開始的拍賣,您幾位請”
    眾人依次登樓,站在二樓欄杆邊上,一眼便可望見樓下中央擺放著一座正在布置的高台,數名身著鳳紋長衫的侍女來回穿梭,似是在做最後的布展準備。
    等眾人入座,小廝又滿臉笑容地湊上來問道:“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麽?我們這有鳳羽靈雞、萬年雪參燉獅髓,還有碧海青魚、九轉糖蓮子,各種滋味應有盡有,隻要您一句話……”
    陳靈本就心情不爽,看著這態度驟變的小廝不禁翻了個白眼,曾兮兮則一臉看好戲的笑容。
    郭芙卻神情悠然地靠著椅背,笑吟吟道:“你啊,我還是喜歡你剛才桀驁不馴、狗眼看人的樣子,要不……你恢複一下?”
    郭芙語氣輕柔,眼中卻隱有譏諷。小廝臉色瞬間漲紅,額角的冷汗悄然冒出,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訕訕地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這一幕,看得一旁幾人紛紛低笑,曾兮兮小聲對陳靈說:“芙妹果然還是芙妹,出口就是高段位。”
    陳靈哼了一聲:“早該教訓他,狗眼看人低的家夥,要不是剛才秦清攔著芙妹,我高低剛才也得給他一巴掌。”
    秦清則微微一笑,搖頭不語。雕鵬低頭喝茶,仿佛什麽都沒看到。小青則似乎全然沒關注這一切,隻是安靜看著樓下高台,神情淡漠卻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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