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將空空打暈後帶到山下小鎮“放生”了，空空醒來揉了揉後脖頸，臭罵了兩個暗衛幾句，又去了馮心初那裏一趟，然後邊罵著曾永忠邊偷偷溜回到山上。
    他到時已是巳時末了，林知正在小廚房裏熬藥。
    空空躲在門後，不敢走近。
    忽然聽到灶台前的人扔了一根柴火進去，然後用低落的聲音說，“捱不過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空空心裏一咯噔！他早就知道林知喝這些吊著命的苦藥了，隻是他不懂醫術，也沒辦法幫林知什麽。
    “先生……”空空囁嚅著開口。
    林知身形一頓，緩緩轉過頭來，見到是空空，又沉默著把頭轉了回去。
    昨晚曾永忠命暗衛將空空帶走時他還有點印象，他在強迫自己不要再連累空空了。
    可此舉落在空空眼裏，便是他最敬重的先生在回避他。
    先生不想看到他。一想到有這種可能，空空就受不了地走了進去。
    他站在林知身旁，小聲地說，“他去殺劉愛菊了。”
    雖然他不太想說這個的，可事關重大，他覺得先生早晚會知道的。
    果不其然，林知震驚抬頭，“你說什麽？”
    “你先別激動，他沒殺成呢！沒殺成，劉愛菊跑了！”
    空空知道此事，還是因為他去馮心初那裏時看到了曾永忠昏迷不醒躺在那裏療傷的模樣。
    若不是問清楚了曾永忠是因為去殺劉愛菊才受的傷，空空定然是要趁他病，要他命的！
    林知不知道他的想法，隻是神色複雜地問，“那……他呢？”
    空空不假思索地說，“不知道。”
    空空好玩兒，常到處去，所以得到一些無源可探的消息也很正常。
    思及此，林知沒再多問。
    午時，林知沒胃口原本是不打算做飯的，但空空來了，他便下廚煮了麵。
    吃飯時見空空一個勁兒地誇他的廚藝，便被他帶著也覺得這湯麵香，多吃了點。
    午後他還有些擔心曾永忠的，畢竟劉愛菊是皇帝外派的欽差，但一直到晚間，有空空給他講笑話，他便將此事拋諸腦後了。
    其實也是因為曾永忠時常“獨斷專行”，這才造就了林知的若即若離。
    第三日清晨，林知迷迷糊糊地醒來，他發覺渾身酸痛，特別是手臂，費勁抬還抬不起來，仿佛有千斤頂壓著似的。
    他偏過腦袋一看，有一顆圓滾滾的頭顱正枕著，可不重嗎？
    林知閉了閉眼睛，咬了下唇瓣，發覺是痛的，才又睜眼看著緊閉雙眼還在睡覺的曾永忠，用沙啞的聲音喊道，“阿護？阿護？”
    他輕輕喊了兩聲身邊人，都沒見回應。
    曾永忠警覺性極強，今日怎的睡得這麽沉？
    除非有時天氣太熱了，或是夜裏剛運動完，否則曾永忠都會穿裏衣睡覺的，今日是怎麽回事？
    林知不知道，手臂又抽不出來，一時之間也不作細想，便將頭靠近曾永忠的臂膀，張口輕輕咬了一下。
    “……”
    又是沒回應。
    林知又咬了一下，這回牙齒加重了些力道。
    “嗯……”曾永忠悠悠轉醒，側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臂膀。
    再看看正咕嚕咕嚕轉著一雙瀲灩杏花眸的林知。
    自己臂膀上這兩個牙印……他咬的？
    還是濕噠噠的……剛咬的？
    把自己咬醒的？
    曾永忠側過身看著他，挑挑眉，“怎麽了？餓了？”
    林知搖搖頭，他並不餓。
    但為什麽要咬醒他，自己也不知道。
    許是因為曾永忠從來都是比自己早醒的，而今日事出反常吧。
    兩人隔著咫尺之遙對望著，呼出的氣息相雜，曖昧的氣氛慢慢升騰。
    這麽瞧著，倒是挺和睦。
    曾永忠伸出手，放在他的後腦勺上，同時低下頭含住那誘人的唇，探尋的舌尖肆虐一番，掃蕩林知唇齒間的餘香，末了再輕輕咬了口軟糯糯的唇瓣。
    曾永忠低聲笑了笑，寬厚的手掌攬著林知，肆意貪歡。
    林知剛要抵擋，才想起左邊的手臂已經麻了，隻能用右手手臂抵住他的胸膛，“……別……”
    他果然還是怕的。
    “這麽怕？”曾永忠天靈蓋抽了抽，似乎是在強忍著什麽。
    林知也發覺有些異常，便問，“怎麽了？”
    “你碰到我傷口了。”
    林知聞言驚坐起，“你受傷了？哪兒呢？我看看。”
    曾永忠輕輕翻過身來，然後拉下衣襟，將肩膀上的傷口給林知看。
    林知微皺起眉，想碰卻又不敢真的碰到，“怎麽傷得這麽重？疼嗎？”
    曾永忠看著一臉心疼他還不自知的人兒，好整以暇道，“疼啊，你給我吹吹。”
    林知當真俯身湊近了，嘟著嘴給他吹，“還疼嗎？”
    曾永忠認真地想了想，“有點。”
    “那我再吹吹。”林知說著就要把臉湊過去，但曾永忠卻輕輕拉住了他，“不用，你給我親一口，親一口就不疼了。”
    林知哪裏信他這套，不過還是象征性地將嘴唇湊過去，在紗布上留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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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親那兒，”曾永忠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說，“是這兒。”
    林知看著他受了這麽重的傷還不忘調戲自己的模樣，多少有些惱怒，便轉身欲走。
    曾永忠急忙拉住他，林知一個不察，整個人斜倒到曾永忠身上，他急忙撐著手肘起身，焦急地問，“阿護，是不是壓到你傷口了？”
    “嗯……好痛啊！”曾永忠捂著胸口，好似被壓得不輕，“快、快給我親親……給我度氣，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林知沒作他想，就照著曾永忠說的做了，“好點了沒？”
    “嗯，有好點，還要度氣……”
    “不度了，嗯……我也快喘不過氣了……”
    “好，放你一馬。”曾永忠看著被自己吻得氣喘籲籲的林知，眼底笑意彌漫開，難得大發慈悲放過了他。
    林知趴在他身上，渾身無力，趴了許久才想起他還受著傷呢，便起身去做飯了。
    曾永忠傷得倒不是很重，且在左臂，影響不大，但他見林知端著飯過來，便央著要他喂了。
    林知喂他吃了飯後，端著殘羹剩飯出去了。
    擼起袖子，正要洗碗，空空突然就蹦了出來。
    “先生，給！”
    林知看著他手裏的青色小瓷瓶，沒接，問，“什麽東西？”
    空空目光閃了閃，道，“毒藥。”
    “給我這個幹嘛？”林知不解地問。
    空空狠毒地說，“給姓曾的下藥，殺了他！”
    “殺——”林知語氣一頓，厲色道，“空空，誰給你出的鬼主意？”
    空空揚聲道，“這不是鬼主意！”
    見他神情激動，林知想著先把人穩住了，便說，“好，這藥給我，我晚些就給他下藥。你先下山吧，你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先生不用擔心，我跑得掉的！”
    “不行，你現在就走。”林知把他騙走後，把碗給洗了，然後轉身下了山。
    他剛離開，曾永忠就從柱子後走出來。他抬手招來一個暗衛，道，“跟上去，看看他去幹嘛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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