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林知與他們敘了會兒舊。
    忽然響起敲門聲，裏頭的人一驚，尤其是周開德和許忘瑛。
    他們等了這麽久才等到了殿下，可不能出什麽差錯。
    林知卻不擔心，隻是道，“何人敲門？”
    “先生，是我，空空。”門外響起空空清脆的嗓音。
    裏頭的人鬆了口氣，林知輕聲道，“進來吧。”
    空空進來後也加入了議事之中。不過他年紀小，先前韓展業逼宮的事情他並不清楚，聽到他們在痛罵韓展業，也知道是那個叫做韓展業的害了先生，便跟著一起罵了起來。
    罵完韓展業，許忘瑛又道，“如今最逍遙愜意的當屬曾家了，當初若不是他們不肯出兵護衛皇宮，也不至於會被韓展業逼宮奪權。”
    空空聽到這話，在一旁碎碎念道，“曾氏小人包藏禍心！皇後娘娘說的果然沒錯！”
    林知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側首看向他，“什麽皇後娘娘？你說哪個皇後娘娘？”
    雲朝兩代，韓展業虛設六宮，無後，韓聖奕奪位時未有正妃，因利益關係也是沒有立後，在往上，那就是風朝了。
    “就是何皇後娘娘……”空空囁嚅。
    林知愕然，問，“你怎知我母後？你那時明明還未出生。”
    空空解釋道，“我聽老禿驢說的。”
    林知連忙追問，“他還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皇後娘娘說曾永忠和韓展業一樣，都是狼子野心，先生不要和先皇一樣被他蒙蔽了……”空空聲音漸低。
    “我母後……”林知回憶著往事，猶豫著問，“怎會知道曾、曾將軍？”
    母後深居後宮，大臣稟事，她都要避開的，而曾永忠那時不過作戰年紀，即使他功勳卓著，上頭依然有老將領壓著，再耀眼也是無法喧賓奪主的。
    況且母後眼裏向來隻有父皇，哪裏會留意旁人？
    這一層尚且想不通，不過如今既然提起了何連依，林知不免要想起另一層顧慮。
    曾永忠做的混賬事不少，特別是羞辱他的那回事，他不能就這麽輕易地就原諒了曾永忠，他的列祖列宗還在看著呢。
    林知還在合計呢，這邊，曾永忠尋他已經尋到紅院來了。
    而月湛正向月語抱怨今日的事兒。
    “姐，那個劉愛菊又點我了。”月湛不耐煩地說著。
    月語溫聲道，“你隻管拒了就是，有王爺壓著，他必然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這人就擅長玩陰的，我怕——”
    “院裏十八武漢隨你差遣，你怕甚？”
    月湛打小就不喜歡搭理他看不上的人，月語正是知曉這一點才打斷了他的話。
    月湛撇了撇嘴，“都怪那個姓曾的。”
    月語聞言一驚，“你跟誰學的這稱呼？”
    月湛見他姐姐第一次神色這麽認真，誠實道，“空空。”
    月語不問也知道，隻是想看看月湛會不會如實說，見狀她心裏鬆了口氣，不過麵上還是嚴肅道，“空空那個鬼機靈假正經，你怎麽也跟著不正經？再說了，空空不是才被罰過，怎麽傷才剛見好，就又要興風作浪了？”
    姐弟倆都不知曉空空早已背著他們，偷偷溜上山去跟曾永忠和林知一起喝過酒了。
    月湛氣憤道，“姐姐不提空空還好，這一提空空，我就更氣了！”
    月語捏住他的耳朵，輕斥道，“怎麽，你還想反了不成？”
    “那也未嚐不可啊！姓曾的就這麽讓我打空空，空空好一陣子沒理我，”月湛癟著嘴委屈地說，“要不是我耐著性子好好磨著，他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原諒我了。”
    月語恨鐵不成鋼般看著他，提醒道，“空空詭計多端，怕是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了，你還真當他在意你呢？”
    “姐~”
    月湛拉著月語的胳膊晃了晃，月語拍開了，“別貧，你管好空空就是了，可別忘了主子說過的話，別讓空空出了這紅院，否則，唯你是問。”
    “姐~，姓曾的——主子主子，”一見月語神色不對，月湛急忙改口道，“曾主子，他怎麽能這樣欺負先生嘛！”
    用空空是說不通的，月湛搬出了林知來，不過月語向來理智，她直接道，“別拿先生來搪塞我，記住我說的話。”
    見左右都不行，月湛隻好耷拉下腦袋應了一聲，“哦。”
    想起昨夜先生讓她做的事，月語又提醒道，“還有，既提到了先生，那我也明確地告訴你，先生的事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你莫要被空空誤導了，學著他去鑽牛角尖。”
    “哦。”
    月湛重新抬起頭，悄咪咪地打聽起來，“姐，主子又做了什麽壞事？先生怎麽又躲著他？”
    月語正色道，“他們兩個的事，你打聽那麽多做什麽？是不是空空要你打聽的？”
    月湛小聲地喊她，“姐……”
    “行了你！”月語指了下他的額頭，“跟著空空，越發地沒規矩，主子和先生的事，他們自會決斷，這不是你我能摻和的，別多管閑事！”
    “我沒規矩？那個姓曾的才沒規矩！我跟他比，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見月湛頂嘴，月語麵色不善地反問，“你跟他比？你還想跟他比？”
    月湛叉起腰，“哼！我怎麽不能跟他比了，要是讓我見著他，我定要——”
    月語一聽他要放狠話，原要打斷他的，不料他自己在拐彎處便住了嘴，月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著曹操本人了。
    “主、將軍。”月語勉強鎮定心神。
    經她一喊，月湛也反應過來了，立時現出一副見著恩客了的模樣，“將、將軍……”
    見鬼了，真沒想到會在廊道上遇到曾永忠。
    月語用眼神示意月湛去給先生報信，月湛轉身之際，曾永忠便瞧出來了，他冷聲道，“站住！”
    月湛便不敢去了。
    月語直想翻白眼，剛剛說得花裏胡哨的，現在呢？叫他去通個風報個信他都不敢，真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
    月語假意賠笑道，“未曾聽聞將軍也喜好男色，不過，若將軍也想要阿湛服侍，想來阿湛也是樂意至極的，是吧，阿湛？”
    曾永忠麵無表情地聽月語掰扯。
    月湛聽完則是一臉無辜，“姐！”
    曾永忠懶得理他們的訕訕，隻冷冷道，“他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月語還在思索著對策，曾永忠緊盯著月湛。
    月湛挨不住就泄了氣，“將軍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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