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卻見沈懷昭輕笑，一臉的嘲諷之意，“告訴太子殿下？你以為太子殿下會信一個奴婢的胡話？還是說，你覺得素錦會背叛我？”
    她轉頭看向素錦，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素錦，你來告訴她，到底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當初，綠竹發現素錦偷偷出宮，以為她是在替蘇婉兒做事，就想將她抓個現行治罪，卻在跟蹤時發現了她纏綿病榻的母親，郎中感歎無藥可醫，唯有宮中特供的紫雪丹才能續命。
    沈懷昭知道，機會來了。
    她可以為她所用。
    素錦聽聞，朝著沈懷昭福了福身，恭敬道，“主子放心，奴婢願為您赴湯蹈火。”
    這一刻，蘇婉兒才知道，原來推她入荷花池，挑撥她和太子妃的人是素錦，偷偷帶方文宣進宮的是素錦，慫恿她對沈懷昭下毒的還是素錦。
    她早就被沈懷昭收買。
    蘇婉兒瞪大雙眼，滿是不甘和憤恨。
    素錦挑眉，看向奄奄一息的蘇婉兒，聲音平淡，“娘娘，您莫要怪我，當初我求您救救母親時，您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我，可沈主子不一樣，她不但給了我珍貴的藥材，還派太醫悉心照看著。”
    “母親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放棄她。”
    蘇婉兒嘴角滲血，費力的抬起手，似笑非笑道，“你...你以為她是真心想救你母親嗎？她在利用你，等你沒有價值，一樣會被.....”
    話還沒說完，喉間腥甜翻湧上來，蘇婉兒瞪著眼睛，卻已氣息微弱，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
    “沈懷昭，你..不得好死...”
    沈懷昭輕輕抬手，撫了下耳畔的發絲，神色平靜道，“不得好死嗎？”
    “可惜，不管最後我會如何死去，都隻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這一點，就不勞你費心了。”
    蘇婉兒渾身抽搐，再也沒了說話的力氣。
    “你放心。”沈懷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中透著清冷，“我一定會讓你死得有價值，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下去陪你了。”
    不管是沈宜，還是沈佳人，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也是時候讓她們嚐嚐被誣陷，又無力辯解的滋味。
    “綠竹，找人臨摹蘇側妃的筆跡，寫一封認罪書，就說她與宮外男子私通款曲，暗渡情書，辜負太子深情與皇家聖恩，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以死謝罪。”
    說完，冷冷看了眼蘇婉兒，轉身離開。
    隨著最後一絲氣息從蘇婉兒口鼻中緩緩溢出，蘇婉兒徹底沒有了氣息。
    .....
    晨曦微露，天邊泛起魚肚白。
    窗外銀杏樹上，銀鈴隨風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少女幽幽轉醒。
    目光落在身側的男子身上。
    “夫君。”沈懷昭支起身子，絲綢寢衣順著肩線滑落半寸，露出鎖骨處淡粉色的吻痕，“昨夜批閱奏折到子時，可要再歇會兒？”
    蕭容祁喉結動了動，伸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
    沈懷昭順勢跌進他懷裏，青絲垂落如瀑，她微微仰頭，睫毛輕顫著，白皙指尖劃過他緊實的腹部肌肉，語調帶著絲絲軟糯，“瞧著臉色都差了，妾身看著心疼。”
    尾音拖得綿長，帶著蠱惑的意味。
    蕭容祁的目光順著她滑落的寢衣下移，鎖骨處未消的痕跡在晨光裏泛著曖昧的光澤，下一瞬，不由得收緊了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嗓音沙啞，“嫋嫋這般纏人，是要將為夫的魂都勾走？”
    他掌心貼著她腰際上移，稍稍用力，將她再次貼向自己。
    沈懷昭驚呼一聲，靠在他懷裏，嬌嗔道，“嫋嫋喜歡夫君，還想給夫君生兒育女，夫君什麽時候才能.....”
    聽聞，蕭容祁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
    太醫那句“龍體虧損，恐難圓房”猶在耳畔。
    若沈懷昭知道自己的枕邊人竟是個廢人，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一定會很失望吧？
    不能。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察覺，更不能讓她的嫋嫋失望。
    正當他想找轉移話題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大太監李忠焦急的聲音，“殿下。”
    “一大早的，有什麽事？”
    蕭容祁聲音陡然冷下來。
    李忠戰戰兢兢回稟，“殿下，蘇側妃...蘇側妃昨夜在冷宮自盡了！”
    蕭容祁一子沒反應過來。
    自盡？
    蘇婉兒自盡了？
    怎麽會？
    雖說她被自己打入冷宮後，歇斯底裏的鬧過幾次，可卻從未見她有過尋死的念頭，更何況，他並不想她死，朝堂局勢本就微妙，這時候暴斃，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沈懷昭聽聞，更是臉色煞白，似是不敢置信，“蘇姐姐為何要如此想不開？”
    她抓著蕭容祁的手腕，眼眶逐漸泛紅，“是因為她做錯事，所以要用這種方式贖罪嗎？”
    蕭容祁摟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
    半晌，輕歎了一口氣，聲音裏滿是疼惜與安撫，“別哭，你且好好休息，孤先過去看看情況。”
    說著，起身幫他掖了掖被角，穿好衣服，匆匆離開惜花宮。
    沈懷昭半張臉隱沒在帷幔後。
    待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宮門外，她終於卸去滿臉悲戚，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蘇婉兒的死訊，應該很快就會傳到蘇太傅耳中。
    想到那位老臣在朝堂上暴跳如雷的模樣，她不禁輕笑出聲。
    隻是這溫柔帶笑的眼眸之中，隱隱帶著一絲冷色，仿佛已經看到蘇太傅手持奏章，在皇帝麵前哭訴太子草菅人命的場景。
    即便蘇婉兒是自我了斷，太子蕭容祁也脫不開關係。
    到時候，朝堂對太子的不滿，還有皇帝對太子的斥責，都會一一落到他頭上。
    沈懷昭垂眸望著自己精心描繪的丹蔻，搖了搖頭。
    陛下最厭煩做事不顧後果之人，如今太子蕭容祁這般草率處置東宮事宜，必然在朝堂掀起驚濤駭浪，又正好撞在他的槍口上。
    沈懷昭想象著皇帝蕭景翊陰沉的臉色，心中的快意幾乎要溢出來。
    降罪太子，不過是時間問題。
    到時候，蕭景翊奪臣妻，逼迫蕭容祁下休書，而她，便可以好好給他們演一出深情大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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