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金毛犬伏擊得手,韓世忠輕騎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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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裹著衝天的殺氣在山穀間遊蕩,一天時間已經過去,李寒笑在少華山上布下了不少於七道臨時防線,嚴陣以待。
    時間倉促,李寒笑不能做得了太多的準備,但這些也已經夠了。
    而王舜臣在山下看到時間已經到了,少華山上的匪徒還沒有一個人下山,他就已經明白了這些賊寇的選擇,他們要的是一戰。
    “全軍上山!攻打少華山寨!”
    既然如此,王舜臣他也就不客氣啦,率領大軍向少華山上進發。
    當王舜臣的赤色帥旗插進斷魂崖下三尺深的凍土時,驚飛了枯枝上最後一隻寒鴉,天色尚早,太陽的光芒還沒有完全放出。
    按說此時應該非常的寧靜,然而三千先鋒軍鐵甲鏗鏘,戰馬噴著白氣在碎石道上焦躁踏步的聲音卻已經打破了清晨的這片寧靜。
    王舜臣在山上短暫停留,隨即分兵,自己率領著中軍壓陣,叫部下率軍前行。
    當先開路的是其先鋒官賀勤 此人是一條雁北大漢,論身板兒,恐怕是不比“花和尚”魯智深和卞祥要差,手裏倒提二十六斤的渾鐵鞭,鞭梢銅環與鎧甲碰撞發出細碎的響動。
    就是那“雙鞭”呼延灼的雙鞭,也隻是各十幾斤的重量而已,這賀勤的實力可想而知,並不簡單。
    這位滿臉橫肉的悍將舔了舔開裂的嘴唇,望著雲霧中若隱若現的關牆,突然揮鞭劈碎腳邊青石:"兒郎們!午時前踏平這山窩子,本將要拿那什麽勞什子九紋龍的腦袋當夜壺!"
    這位賀勤作為西軍老人,是個猛將,一向都是能征慣戰。
    但是他有個毛病,那就是為人極其殘暴,隻要是打仗,他必然殺降兵,從來不留俘虜。
    一般來說,戰爭是殘酷的,是要流血死人的,而首當其衝身受其害的就是士兵了,僥幸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被敵軍俘虜後,又要麵對不可知的命運,一般來說很少有對已經放下武器投降的士兵大開殺戒的,因為古人都認為殺降不祥,既有傷天和,也有損己方的形象,甚至會帶來不少麻煩。
    像是白起、項羽這些曆史上著名的殺降者,也都是迫不得已,因為軍糧不夠吃,像是後世的明初開國名將常遇春也喜歡殺降,他和徐達在池州之戰中大敗陳友諒後生擒敵軍三千人。
    但那是因為常遇春認為:“此勁旅也,不殺為後患。”
    所以他不顧徐達要報告朱元璋的反對趁夜殺死一大半降卒,“先以夜坑其人過半”。
    而這小子可不是,純粹的就是殘暴成性,而且他的軍隊軍紀那也是最差的,對敵人就不說了,對於自己國家的老百姓他們也是動輒燒殺搶掠。
    他原本屬於姚家將軍隊之中的將領,因為所作所為有一仗殺俘虜的行為實在是太過火了,連三歲孩子都沒留,被人彈劾了,姚平仲就把他發到了關中暫時避風頭。
    就因為這個,他在西軍裏麵的人緣極差,名聲幾乎沒有下降空間,要不是老上司姚平仲保著他,不知道早有多少人來找他尋仇了……
    賀勤話音未落,崖頂忽響起“花和尚”魯智深炸雷般的笑聲。
    隻見那胖大和尚在一株虯鬆旁邊大喊大叫,袈裟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手中镔鐵禪杖往崖壁重重一磕:"賀潑才,灑家這斷魂崖的斷頭酒,怕你狗肚子消受不起!"
    “花和尚”魯智深當年也與此人相識,隻是“花和尚”魯智深對於這個殘暴不仁的王八蛋也沒有一絲好感。
    此時魯智深認出來了賀勤,賀勤卻沒有認出來魯智深是誰,畢竟魯智深現在是個禿頭老亮的和尚打扮,和他印象中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下那個叫魯達的提轄官形象簡直是天差地別。
    不等賀勤發問,魯智深禪杖一揮,山上早已經準備好的碎石簌簌而落間,十二架改良床弩在斷魂崖頂同時咆哮。
    這還是“神機軍師”朱武往日裏的功勞,由於有一陣子西軍內部被朝廷裏麵的奸臣所針對,軍餉被克扣,出現了嚴重問題,所以真有些膽子大的西軍為了換錢,把一些軍械悄悄的給賣了補貼家用。
    而這十二架床弩雖然宋軍淘汰掉的老東西了,但依舊修修還能用,朱武把他們買來了作為守山之用。
    管他什麽新的舊的的,能拔膿就是好膏藥,有東西那就比沒有要強!
    碗口粗的鐵鏈箭帶著刺耳尖嘯紮進對麵山體,崩飛的岩屑如雨點般砸在官軍盾牌上,一陣殺豬一般的嚎叫響了起來。
    二十條鐵索橫空出世,每一根鐵索下方居然還綁著一根橫木,這就是搖擺錘啊!
    鐵鏈在初升的朝陽下泛著幽藍寒光,宛如巨蛛在官軍頭頂織就奪命羅網。
    這巨大的橫木在鐵鏈的擺動之下如同奪命擺錘,一掃那就是一大片人啊,站位密集的宋軍一邊在驚恐的躲避,一邊在尋找著這些木擺錘的運動規律 但可惜的是這些木擺錘的運動軌跡每一個居然都不一樣!
    眼前的景象簡直讓賀勤瞳孔驟縮,心跳加速。
    之前來打少華山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這麽強大的防禦,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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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這段時間他們發奮圖強,修整防務了?
    還是說,他們當真的一天就把這些東西給建立起來了?
    “穩住,都給我穩住,牌手向前,兩邊弓弩手——”
    賀勤渾鐵鞭剛要揚起,卻見漫天黑點在鐵鏈之間向下落下。
    山崖上的“白花蛇”楊春帶人掀開身上的鬆枝偽裝,三百罐野豬油混合硫磺、火油的簡易火彈在他們的手裏傾瀉而下。
    陝西自古就產石油,而且被當做染料利用起來的年代很早,早在漢朝班固的《漢書》之中就是有所記載的。
    所以,少華山上也囤積了一部分這種原油,現在都用來攻擊做武器了。
    一些罐身與鐵鏈摩擦迸發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死亡序曲,一些破碎又被引燃的陶罐內的液體附著在木擺錘上就著了,頓時那些木擺錘就成了燃燒著的搖擺大火炬,威力頓時增加了數倍。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大量的火雨傾盆而下,崖頂同時滾落的百顆大號石彈,在軍陣中犁出條條血胡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都是王寅帶著人一晚上拚命打磨出來的,雖然說簡陋了些,但一滾起來還是威力極大的。
    有個年輕士卒被火油澆了滿頭,慘叫著撲向澗邊水潭,卻見“金毛犬”段景住從浮萍下暴起,鋼刀寒光閃過,一顆焦黑的頭顱滾入深澗。
    他帶著幾個人奉命在此埋伏起來,就是為了偷襲。
    "來,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天崩地裂!"
    “花和尚”魯智深手中禪杖一揮,斬斷引線時,賀勤正用鐵鞭絞住兩個逃兵脖頸。
    這家夥別管是對自己人還是對敵人,都是那種王八蛋的性格,倒是表裏如一得很!
    大地突然劇烈震顫,埋在山道的火藥包連環爆炸,整片崖壁如巨龍抖鱗。
    數千斤碎石裹著烈焰轟然崩塌,有個舉著兵器的參將被飛石削去半邊身子,但是他的半邊身子還仍舊保持著單腿站立的姿勢,甚至是手中令旗還死死插在岩縫裏
    “娘的!”
    戰馬上端坐的賀勤左腿被一塊兒木屑直接刺穿,墜落下馬。
    現在正是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的情況了,他一墜馬,他的手下還以為是他死了,紛紛逃竄。
    賀勤則是踉蹌著用鐵鞭撐地,往水潭旁邊運動,想清洗一下傷口,再把那根木屑給拔出來。
    就在他矮身取水的時候,他卻忽覺喉頭一涼——“金毛犬”段景住從血泊中鬼魅般現身,鋼刀在敵將咽喉劃出半月弧光。
    其實,就算是他“金毛犬”段景住在哪賀勤受傷的時候,正麵與之交手,也是會被打死的,但是此刻是偷襲,僥幸成功。
    至於為什麽讓他在水裏潛伏 這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原著裏在征討方臘時,“金毛犬”段景住隨水軍作戰,打算由海路攻至杭州城下,結果在駛入錢塘江時被大風打破座船。他因不識水性,落海後溺水而死。
    你說他不會水被淹死是不是太窩囊了!所以李寒笑有意讓他自己先練練水性。
    "賀潑才的首級在此!"
    段景住這金毛漢子一刀斬首,隨即抓起鎏金虎頭盔,把那賀勤的首級拿起,高聲對著山下厲喝。
    血淋淋的頭顱滾落山澗,在官軍陣前砸出朵淒豔的血花。
    後軍戰馬驚嘶人立,撞翻了好幾個宋軍,濃煙中傳來“花和尚”魯智深渾厚的誦經聲,竟將《金剛經》念出了刀劍鏗鏘:"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賀勤雖然人品性格問題很是嚴重,但是畢竟打仗他是真的勇猛啊,王舜臣也是正因如此才讓他率軍作為前鋒,沒想到還沒有正式交手,就被偷襲暗算,死於非命了!
    王舜臣在中軍帳前捏碎了令箭,碎木刺入手掌的痛楚讓他清醒,這位神箭將軍望著崖頂翻卷的濃煙,忽然解下腰間鎏金箭壺遞給親衛:"叫韓五來聽令。"
    這位韓五還有一名字,韓世忠,也稱韓良臣。
    當十八歲歲的韓世忠單膝跪在帳前時,王舜臣注意到少年握槍的手在微微顫抖——不是恐懼,而是餓狼嗅到血腥時的興奮。
    沒錯,這位就是年輕時代韓世忠,與嶽飛、張俊、劉光世合稱“中興四將”的南宋大將。
    此人可不是等閑之輩,韓世忠出身貧寒,十八歲時應募從軍,為人粗獷、豪爽,能挽強弓,勇冠三軍,在對西夏作戰中屢立戰功,後隨王稟鎮壓方臘起義。
    宋金戰爭爆發後,率部轉戰多地,以少擊眾,堪稱勁旅。宋高宗即位後,任禦營左軍統製,參與平定苗劉兵變。
    金完顏宗弼率軍南侵時,韓世忠自鎮江退保長江口一帶,在金兵北歸時,以水軍八千人,將金軍逼進黃天蕩,又尾追至建康,前後戰鬥數十日,取得一定戰果,黃天蕩大捷,打出了南宋水軍的威風。
    而韓世忠初出茅廬之時,就在西軍之中,崇寧四年,尚未及冠的韓世忠以“敢勇”響應鄉州招募,編入延安府的軍籍,抵禦西夏,他在挽強馳射時表現突出,勇冠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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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世忠隨軍駐守西北,入伍不久就參加了戰鬥,因作戰勇敢就由士卒升為小隊長,隻管十幾個人。官職雖小,但韓世忠仍能積極負責,他領導的那些士兵都比他年紀大,可是韓世忠作戰勇敢,處事公道正派,說話正直在理,所以大家都聽他的。
    不久前與西夏作戰,宋軍攻打銀州,久攻不下,韓世忠奮力破城,殺死守城敵將,將其首級扔出城外,宋軍受到鼓舞,一擁而上,攻下城池。
    隨即西夏重兵屯駐蒿平嶺,韓世忠領銳卒鏖戰,將其擊退。不久,西夏再自別道來襲,韓世忠布置敢死軍殊死搏鬥,夏軍稍稍退卻,夏軍中有一位騎士作戰勇猛,韓世忠詢問俘虜的夏卒,得知這是西夏的監軍駙馬,於是躍馬衝陣,將其斬首。
    隨後西夏兵大亂,爭相奔逃,戰後,經略司將其功上報朝廷,請求破格提拔韓世忠。
    可是,當時主持邊事的童貫卻懷疑匯報的真實性,隻同意給韓世忠升一級,眾將士都深感不平。
    東方不亮西方亮,雖說年輕的韓世忠在朝廷那裏沒有得到該有的褒獎,但是在西軍內部,劉法、種師道、王舜臣都很看好這位後起之秀。
    “賀勤戰死,你說說,該怎麽打才好?”
    "末將願帶輕騎繞道鷹愁澗,突襲敵軍!"
    韓世忠抬頭時,眼中精光讓王舜臣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初出茅廬的自己。
    王舜臣卻將令箭重重拍在案上:"傳令齊泰,帶本將的親衛隊強攻天門棧!韓世忠奇襲鷹愁澗!"
    帳簾掀起又落下,夕陽餘暉在王舜臣的魚鱗甲上投下血斑,他撫摸著陪伴多年的鐵胎弓,弓身某處凹陷是當年西夏鐵鷂子留下的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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