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陰謀與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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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基德號那無視物理規則的幽靈之軀,為法倫與千代爭取到了絕對的先機。
    在其他七支隊伍還在海麵上奮力追趕時,他們已經比預定時間早了整整一個小時,抵達了第一座主島——“泣之島”。
    幽靈船悄無聲息地靠岸,一股詭異的死寂撲麵而來。
    空氣裏彌漫著血色櫻花的甜膩香氣,但在這香氣之下,卻隱藏著一種如同無數人在低聲悲泣般的嗡鳴聲,鑽入耳膜,令人心生煩躁。
    岸邊的村落空無一人,卻並非毀於戰火。
    房屋的木門虛掩著,院落裏晾曬的漁網還掛著晶瑩的水珠,甚至有一戶人家的桌上還擺著半碗早已冰涼的米飯,田間的農具也隨意地散落在地。
    一切都仿佛在某個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居民都憑空蒸發了。
    這種詭異的景象,讓法倫清晰地感受到,在深淵的陰影之下,人類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到了何等脆弱的境地。
    通往存放“守護者之印”的中央神社的唯一道路,被一片廣闊的血紅色櫻花林所阻擋。
    那些櫻樹的形態扭曲,散發著一種能夠引發內心深處悲傷與倦怠感的精神瘴氣,僅僅是站在林邊,就讓人感到一陣陣的脫力。
    “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這座島還不是這樣的。”千代看著眼前死寂的村落,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玉子婆婆說,這裏曾是整個櫻島最熱鬧的地方,每年夏天都會舉辦盛大的慶典,慶祝豐收。”
    昔日歡樂的慶典,與眼前令人窒息的死寂,形成了最鮮明也最殘酷的對比。
    法倫敏銳地察覺到千代情緒的變化,他沒有多言,隻是伸出手,在她繃緊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我們能解決的。”法倫平靜的話語,既是對現狀的判斷,也是對千代內心的安撫。
    千代微微一怔,隨即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下來,她點了點頭。
    “這裏的魔物潮,大概是從五年前開始變得頻繁的。”她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向法倫解釋著東流島的現狀,“很多像這樣偏遠的島嶼,都已經被魔物占領或者徹底毀壞了。”
    “那為什麽你們的傳奇強者不出手進行肅清?”法倫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放任這種災難蔓延,隻會讓情況越來越糟。”
    千代聞言,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澀,她給出了一個讓法倫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
    “這是東流島自古以來的規矩,兵對兵,將對將。傳奇級的強者,隻能用來應對同等級的威脅,比如魔將級的存在。而且……”她頓了頓,“就屬地而言,這裏屬於櫻家的地盤。但自從大哥出事,家族衰敗之後,除了櫻島主體以及魔窟入口以外,我們幾乎沒有多少戰力可以對這些外海的魔物進行肅清了。”
    這番話,如同一把鑰匙,為法倫打開了窺見東流島係統性問題的一角。
    古板的規則,衰敗的家族,以及那份早已無力承擔的責任,共同構築了這座名為“泣之島”的悲劇。
    兩人沒有在村落過多停留,直接來到了那片散發著精神瘴氣的櫻花林前。
    瘴氣的源頭,是位於林地中央的一頭強大的植物係守護魔物——“悲華泣藤”。
    它是一頭固定不動的首領級魔物,所謂的首領級魔物,在法倫自己的定義中,差不多是屬性點在40到60之間的程度。
    不過真正棘手的,是保護著它的這片櫻樹林。
    在深淵力量的改造下,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物,靈力都將以驚人的速度被抽走,任何試圖強行突入的戰術,最終都將因靈力耗盡而失敗。
    法倫謹記安德烈教授的告誡,他嚴格遵守了同時召喚不超過三隻召喚獸的限製。
    他站在林邊,一個冰藍色的法陣悄然展開。
    “傑克。”
    “heeho!”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歡呼,冰霜精靈應召現身。
    雖然法倫本人若是進入林中,靈力會飛速消耗,但作為純粹的召喚體,傑克霜精卻幾乎不受影響。
    而且得益於法倫的特殊,他的召喚獸智力不低,且自主活動範圍與意識同樣遠超一般的召喚獸。
    “去吧,把那片地給凍上。”
    傑克霜精心領神會,小小的身影化作一道藍色流光,瞬間沒入了血紅色的櫻林之中。
    他憑借著超高的智能與單獨行動的能力,輕鬆地繞過了那些扭曲的櫻樹,直達林地中心。
    他的目標,並非那頭沉睡的“悲華泣藤”本體,而是在其周圍的廣闊地麵!
    “heeho!”
    一聲高亢的長嘯,極致的寒流以傑克霜精為中心轟然爆發,一片厚實的凍土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開來,從物理上,徹底切斷了那頭植物係魔物從大地汲取能量的根源。
    緊接著,傑克霜精才將目標對準了那頭被驚醒的魔物,近乎離譜的冰屬性攻擊如同不要錢般傾瀉而出,在短短幾十秒內,便將那頭尚未來得及展現全部實力的“悲華泣藤”,徹底凍結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法倫並沒有讓傑克霜精取它的性命,而是與千代一同,飛速穿過被暫時壓製了瘴氣的櫻林,來到了山頂的神社。
    神社古樸而破敗,八枚古樸的石製印章,就這麽全部放在了一張落滿灰塵的桌子上。
    法倫沉吟了一聲,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們東流島人是都這麽守規矩的嗎?”
    千代有些好奇地看向法倫,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當威廉·基德號的幽靈船帆再次升起,悄然離開泣之島時,遠處的海平麵上,源義征那艘燃燒著怒火的戰船,才剛剛出現……
    當其他隊伍氣喘籲籲地抵達岸邊時,迎接他們的,是那片依舊散發著悲傷瘴氣的血紅色櫻花林,以及林地中央,那頭被激怒了,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守護魔物。
    很明顯,先來的法倫兩人,並沒有幫他們解決難題的習慣。
    更要命的是,當他們各自使出渾身解數,付出不小的代價,終於闖過櫻林來到神社之前時,卻發現桌子上,隻有一個守護者之印!
    本該有八個,但此時卻隻有一個!
    源義征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他英俊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
    平清虎那慵懶的假麵也徹底消失,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他們終於意識到,單打獨鬥,根本無法與法倫這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競爭。
    於是,源義征當眾向平家與橘家提出了臨時同盟的建議。
    “在我們分出勝負之前,”他的聲音在寂靜的神社中回響,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殺機,“必須先將那個外來者,清除出局!”
    雖是這麽說,但此時的桌子上,隻有一個守護者之印。
    這個守護者之印,又將由誰收入囊中呢?
    三支小隊的領隊彼此對視,手,都不自覺地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