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話，都沒請劉掌櫃進院子。”劉掌櫃點頭哈腰的跟著葛明和福伯進了院子，至於板車和夥計自然有祿伯負責安排。
    天氣已經算是比較熱了，而且剛好是午後，劉掌櫃一路趕來自然滿頭大汗，葛明實在看不下去劉掌櫃這張油膩的臉。
    “丁香姐，去我房裏拿塊肥皂出來。”上次葛明做了一大塊，給當時在場的每人分了一小塊，他自己留的自然是最多的。這東西做出來本就是為了自己用，實在是因為懶得使用澡豆。
    丁香去了葛明房間，很快就拿來了一塊肥皂，讓小猴子帶著劉掌櫃去院子裏打水洗了一把臉。劉掌櫃原本汗津津油膩膩的臉，瞬間幹爽了很多，而且這種幹爽的感覺從來就沒有過。這讓劉掌櫃大為吃驚，這可是好東西啊，這東西賣出去肯定能發大財。
    等劉掌櫃再次回到客廳，吩咐丁香給他沏了一碗桑葉茶，讓劉掌櫃緩口氣再說話，可是劉掌櫃的心思完全不在喝茶上。
    “劉掌櫃，梳妝盒的生意可好？”葛明想到最近剛搞出了肥皂，這東西去汙能力比較強，怕是能買得起梳妝盒的女子肯定會喜歡。
    “回小郎君，梳妝盒賣的一般，畢竟縣城裏人口不多，富戶就更少了。再說這東西都是用名貴的硬木打造，經久耐用，買過了的人怕是不會再賣了。”
    葛明想想也是，這時候什麽紫檀、黃花梨等木料根本就不缺，這些木料做的東西自然結實耐用。不像後世的奸商，東西經常故意做差點，就為了重複消費。
    葛明又是東扯西扯，劉掌櫃也是含含糊糊，因為此時的劉掌櫃心思並不在這上麵，心裏想的全是剛才洗臉的肥皂。
    葛明始終不說這東西的來曆，劉掌櫃最後實在按耐不住的問到：“小郎君，剛才洗臉的那是什麽東西，可比澡豆強太多了，小人的臉就從來沒有這麽幹淨過。”
    葛明等的就這這句話，笑著說到：“這東西叫肥皂，專門洗臉沐浴用的，本小郎君隨便搞搞就弄出來了。”
    “哎呀呀，小郎君驚為天人啊，小人佩服得緊，不知此物還有多少？”劉掌櫃眼睛滴溜溜亂轉，盤算拿到貨去賣，不像梳妝盒，買一個用一輩子，這東西用完了還要重新買。用過了這個肥皂，估計再也不會用澡豆了。
    葛明得意的說到：“隻要原料齊全，想要多少有多少。”草木灰太容易獲得了，再說用錢去買堿也是可以的，還要看哪種堿才能做出後世香皂一樣的硬度，缺少的其實是油脂。
    劉掌櫃聽後沉默了半晌，像是鼓足了勇氣，撲通一聲給葛明跪下說到：“小人求小郎君讓小人販賣此物。”
    葛明還是虛扶了一把，讓劉掌櫃趕緊起來。施禮就算了，這禮太大了，葛明不習慣。
    “那你打算如何售賣此物？”現在還是澡豆的天下，人們也用慣了澡豆。一種新東西雖然好，但是沒有一套銷售手段是不行的，畢竟酒香也怕巷子深。
    這次劉掌櫃盤算的時間就更久了，葛明不著急，等著聽劉掌櫃的“商業計劃”。像是有了底稿，劉掌櫃開口答到：“小人打算讓夥計喬裝到處散播消息，說是有一種洗臉沐浴的好東西，比澡豆好一萬倍。”
    接著還補充到：“哪裏人多去哪裏散播。”
    葛明聽後一臉黑線，這也叫商業計劃？這不就是上次本少爺教他買桌椅的招數嘛，用來用去就是這一招，難怪劉掌櫃發不了財。
    “劉掌櫃，這肥皂是男人喜歡用，還是女人喜歡用呢？”
    “回小郎君的話，小人覺得女人更喜歡用，畢竟女人比男人更愛幹淨，尤其是富戶家的女子。”葛明覺得這貨還不算太傻，可能還能救一救。
    “確實女人可能更喜歡使用，那你想過沒有？誰家富戶的女人天天上大街？還專門往人多的地方擠？”
    劉掌櫃聽後一拍腦門，心裏想著葛明說的太對了。散播消息好像對女人完全沒用，目標客戶都不怎麽出門。就算是男人知道有這麽個東西估計也沒什麽興趣，你說買回去送給家裏的媳婦？那是不可能的，這可是古代。
    此時的劉掌櫃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滿頭大汗，他感覺出來這是葛明考他呢，要是答得不好，這錢怕是沒機會賺到了。想起了錢，突然眼光一動，好像又有了主意。
    “小郎君，小人打算跟梳妝盒搭配著賣，以前買過梳妝盒的上門去送一塊，不要錢的。小人相信隻要用過之後，肯定還會來買。”
    看來這人啊，確實需要給點壓力。葛明覺得在澡豆統治的洗漱行業，想要運作成功是需要手段的，不管多好的東西初期都需要口碑。劉掌櫃的這個方法雖然不算高明，但是肯定是有效的。用後世的互聯網的說法，這叫做先免費再收費，等你用了離不開了，那就被拿捏了，所以後世的商業奇才常說，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這個方法還算可行，不過肥皂這東西初期產量不會太大，這樣的話可以把臨渝和周圍幾個縣給你，但是不準賣出這幾個縣。下月就來莊子上拿貨，至於多少錢還需要盤算盤算。”葛明的方法就是後世的代理商製度，代理商過於強大會不好管理，所以葛明隻給了劉掌櫃周圍的幾個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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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明想到老娘和福伯都說過，自家不能涉入商業太深，不然幹脆就自己幹了。
    肥皂這東西木匠坊賣肯定不如水粉店，人家可是有固定客戶群體的。但是葛明不在乎，就是這麽任性，畢竟也不認識什麽水粉店，所以就先便宜了劉掌櫃。
    莊子上先弄個作坊，讓部分人可以來做工賺點錢，而且應該不需要體力，莊子上的這些女人就可以勝任，這也是葛明的主要打算。
    聽到葛明說給幾個縣，自然千恩萬謝，又是撲通一聲給葛明跪下，磕著頭說著感謝小郎君的話。不過葛明留了心眼，現在還沒到把最好的肥皂弄出來的時候，被後世稱為豬胰子的這東西就足夠了，跟後世的香皂比少了硬化劑也少了香料。
    事情已經談的差不多，葛明隨口問到：“劉掌櫃可曾用過中飯？”此時的劉掌櫃也算放下了心思，從城裏到葛家莊子上，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確實有些腹中饑餓。正好肚子傳出咕嚕嚕的聲音，劉掌櫃不好意思的拍拍肚皮說到：“小人早上出門前吃過了。”
    葛明看劉掌櫃不好明說，就吩咐丁香去把剩下的幾碗炒麵給劉掌櫃端過來，然後借口有事帶著福伯和丁香回了房間，把劉掌櫃一個人留在了客廳。
    等回到房間，福伯就小聲說到：“小郎君，肥皂這麽好的東西怎麽能讓一個木匠坊來賣呢？老仆看還是找家胭脂水粉店更合適一些。”
    “福伯說的在理，胭脂水粉店確實更合適一些，不過我看這個劉掌櫃人看起來比較老實。”
    葛明想了下又說到：“肥皂隻要用過之後都不願意再用澡豆了，所以應該不愁售賣。但是澡豆這東西生意多了很多年，不知道控製在誰家手裏，我打算讓這個胖子來攪攪局。”
    福伯聽後好像見了鬼一般，心裏不停的嘀咕，這才十歲啊，難道前些年不講話都是為了長心眼兒？
    “小郎君的想法是對的，老仆思慮不周。商人從來都是賤籍，生意能做長久的沒有一家不是掛靠勳貴的。”
    “福伯，等下你就跟這個劉掌櫃談談，分他兩成利潤就可以了，畢竟秘方是咱們的，成本也都是咱們的。要不是看著他還算老實，最多給一成利潤。”
    福伯認為葛明給的太多了，按照福伯的意思隨便給點就是了，就算是不給，他還敢有意見？也不看看小郎君是什麽身份。
    “福伯，幾張圖弄了這個劉掌櫃二十貫，以前不知道銅錢購買力，現在看來確實是要多了。”
    福伯搖搖頭隻好同意了，心裏感歎：小郎君哪裏都好，就是太心善了。
    丁香聽不懂兩人講話的意思，所以剛才一直偷偷趴在門邊上看廳裏正在吃飯的劉掌櫃。一邊看還一邊嘀嘀咕咕：“這個胖子也太能吃了把，一大碗炒麵幾口就吞下去了，比祿伯還要能吃。”
    葛明也十分好奇，趴在門邊上也往外看了看，就見矮幾上幾個盤子已經空了，劉掌櫃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拿著筷子，筷子在炒麵上攪了一攪，攪起麵條就往嘴裏送，沒嚼加下就吞了下去，吃相實在太難看了，看的葛明都感覺不好消化，一邊撇嘴一邊胃裏冒酸水。
    幾盤炒麵下肚，還偷偷往葛明房間這邊看了看，拿起桑葉茶一口喝掉，然後挽起袖子把嘴一擦，又端端正正跪坐在蒲團上。這個胖子有點意思，葛明心裏感覺好笑。
    看到劉掌櫃變得正常了，葛明就帶著丁香和福伯出了房門，劉掌櫃看到葛明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就對著葛明說到：“小人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實在讓小郎君見笑了。”
    “都是些家常吃食而已，本小郎君到了讀書的時間，事情你跟福伯談就可以了。”
    “小人不敢耽擱小郎君攻讀。”說完給葛明施了一禮，看著葛明出了房門。
    下午葛明是不讀書的，隻是借口出去轉轉，雖然葛明年紀小，但是是個有身份的人，這種事自然不用葛明談細節。
    叫上小猴子一起出了大門，打算在莊子上轉了一轉，莊戶都在忙著曬麥子，看到葛明幾人在轉悠，都主動過來打招呼。時間久了，莊子上的人對葛明也熟悉了，再說葛明也算多次請莊子上的人吃飯，這些人對葛明自然非常有好感。
    魚湯、魚糕、燉豬肉、羊肉湯，都讓莊子上人想到就流口水。尤其是在葛明救了張二黑之後，在莊子上的威信大增。莊子上一直都在傳，任誰都以為張二黑命怕是救不活了，沒想到小郎君出手就給救活了，小郎君簡直是神童。
    雖然葛明對這些人幾乎都叫不上名字，但是也能主動聊上幾句。問問收成怎麽樣，家裏多少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城裏下鄉的小領導。
    葛明裝孩子是不稱職的，成年人的烙印死死的刻在腦袋裏。不過好在古代人都早熟，據說唐代的平均壽命才三十多歲，平均壽命太短，也逼迫人成熟的更早一些。
    等轉完了回到葛家老宅，劉掌櫃已經走了。福伯說按照葛明的吩咐，兩成利潤給劉掌櫃，劉掌櫃自然千恩萬謝，下月來拿貨。
    莊子上的事情不多了，可以調配的人手也就有了，那晚上就需要跟福伯、祿伯研究下下一步怎麽搞了。
    一晃就到了晚上，最近春來大哥學習氣氛極為濃鬱，開始嚐試炒菜了。不過莊子上食材實在太少，調料也隻有鹽巴而已，無非炒個雞蛋、豇豆、茄子、油菜，雖然菜式比較簡單，還是讓吃慣了水煮菜的人大呼好吃。
    等用過了晚飯，丁香還是給大家泡上了桑葉茶。福伯、祿伯和袁老道年紀都不小了，這些天經常暴飲暴食，葛明真擔心這些人吃壞了身子。
    幾人就在院子裏說說笑笑，溜溜腿，然後就回了客廳跪坐好，等著葛明說的“開會”了，也不知道開會是個什麽意思。
    參加議會的人都是“核心”人物，包括福伯、祿伯兩個家裏的老人，還有見多識廣的袁老道，以及丁香和小猴子兩個跟班。
    葛明感覺有些遺憾，丁香不識字，不然還可以做做會議紀要。這要是開會完了沒有會議紀要，簡直就不像是開過會，看來要培養下丁香和小猴子，讀書識字是必須的。
    葛明小大人一般跪坐在中間，像模像樣的先清清喉嚨。
    “三位長輩，小子來莊子上也有些時日，最大的感覺就是莊子實在太窮了，所以小子打算做點事，希望能讓莊戶過的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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