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子肉燉上了，葛明就開始教張春來真正的炒菜了。
    豬腰子、豬肝，都要求爆炒，講究的是熟、嫩而不老。豬腰子需要橫著片開，去掉裏麵的騷筋，然後片成薄片，打花刀方便入味，炒出來才是卷曲的，異常好看。
    豬肝的處理就比較簡單了，同樣不是切，而是片成薄片。弄好之後加蔥薑白酒醃製一會，沒辣椒隻能跟大蔥一起炒，其實炒大蔥味道還是比較香的，關鍵也可以去異味。
    這時候又需要用到葛明的小炒鍋，爆炒對火候有極高的要求，沒有石炭也就是後世的煤炭，隻能用硬木的劈柴代替，好在葛明讓木匠打造的風箱已經送過來了。
    雖然這個風箱不能跟後世的比，但是總比用竹管子往裏吹氣好很多。後世農村的風箱構造其實非常巧妙，推和拉都能往灶膛裏送氣。葛明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原理的，所以設計的風箱無非幾個單項木頭閥門而已，推的時候送氣，拉的時候送氣的閥門堵住，另外一個閥門打開抽氣，就這還被戴健他爹認為設計極為巧妙呢。
    葛明自然不會親自動作，因為自己都沒爆炒過，先幫張春來在灶台附近提前放好調料，無非醬油和鹽而已，還有一點白酒，一個小碗弄了一點水澱粉，很多炒菜都需要勾芡的。別看勾芡不起眼，這東西讓湯汁能夠濃稠，改善菜肴的色澤和口感。
    火候就隻能看張春來自己了，葛明也幫不上忙，不過親自拉風箱控製油溫。張春來就像是後世田徑運動員一樣，先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遍，然後閉上眼睛“無實物”炒菜了一遍。這樣的人，如果還做不好菜，真的是沒天理了。
    “小郎君，我準備好了。”看著張春來準備妥當，葛明開始快速拉起了風箱，油溫快速上升，張春來把豬肝倒入鍋中快速翻炒，在高溫下豬肝急速變色，淋上一點白酒去腥，砰一下鍋裏就起了火。這一下差點把張春來嚇死，有些發懵。
    葛明喊了聲：“端起炒鍋，加蔥段。”
    聽到葛明的喊聲張春來趕緊把炒鍋端起來，放上蔥段之後火也就滅了，然後繼續翻炒加醬油和鹽，出鍋之前加一點水澱粉，炒鍋顛了幾下就可以出鍋了。看來張春來剛才的默念還是有效果的，不然後麵的步驟怕是全嚇得忘記了。
    盛到盤子裏之後讓葛明先嚐嚐，葛明吃了一塊豬肝，發現有些老了，自然是比不上後世酒店做出來的，至少比自己做得好。張春來也吃了一塊，以前沒吃過自然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然後看著葛明。
    “春來大哥，這個豬肝稍稍老了一點點，火候過了一些，不過已經很好了，再試試腰花。”
    等腰花出了鍋，葛明就感覺張春來的確是個天才，火候剛剛好，嫩中帶著脆。
    “春來大哥，這個腰花炒的火候剛剛好。”說完還不忘豎起大拇指。
    張春來也吃了一片腰花，這種口感他從來就沒吃過。
    “小郎君，這才是真的炒菜吧？”
    “然也，前麵教你的隻能算是把食物弄熟而已，完全談不上火候。不同的食材，需要的火候不同。同樣的食材切的形狀不同，都會影響到出鍋的時間，隻能以後你慢慢摸索就是了，多了我其實也不懂。”
    葛明覺得已經沒什麽可教的了，因為後世的葛明也隻是把菜弄熟而已，家常菜大多都是如此。現在隻能是幫著張春來多想點菜譜，而且是這個時代有的食材和調料就能做出來。
    葛明喊出來還在擼貓的丁香，讓她找出來一個盤子，豬肝和腰花各分出來一些，葛明給房間裏的袁道長送了過去，剩下的丁香端著送給了做門神的福伯和祿伯。
    葛明端著盤子敲了敲袁老道的門，裏麵傳出來一聲“進來”，然後葛明就推門而入。
    “袁先生，來嚐嚐春來大哥的新菜式，爆炒豬肝和腰花，豬肝補血，腰花壯，哦，明目，都是好東西。”葛明本想說腰花壯陽，還好反應快吞了回去，畢竟自己還是個孩子啊。
    袁老道正在看書，也不知道這個老道天天看的什麽書，難道古人都是如此嗎？看到葛明端來一盤菜，瞅著鼻子感覺一股濃香。也不客氣就吃了起來，腰花的爽脆，豬肝的鮮嫩，讓老道不能自拔。
    “小子，這菜可比以前的菜好吃太多了，這個手藝比京城的大酒樓做的都好。”
    葛明心裏嘀咕，這算個什麽呀，這是調料不齊，隨便扒拉扒拉而已。但是葛明抓住了袁老道話中的關鍵，就問道：“袁先生，您去過京城？長安如何？”
    袁老道又吃了幾口菜，然後才說到：“長安很大，人很多，東西很貴。”
    “就這？”葛明很是失望，可是葛明到底想知道長安的什麽呢？好像自己也說不清楚。算了出去繼續教張春來做菜，不跟袁老道瞎扯。
    張春來陶醉在自己的廚藝之中，葛明到了身邊都沒發現。
    “春來大哥，趕緊醒醒。”說完葛明還捅了捅張春來的腰眼。
    “啊，小郎君，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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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陶醉了，把那塊前腿肉處理處理，去皮切成小丁，黃豆大小。”
    又見菜刀飛舞，一會功夫就切好了。蔥段薑片泡水備用，花椒、八角、桂皮幹炒，研磨成粉備用。肉丁中加點鹽，香料粉，加點蔥薑水、蛋清，一個方向攪拌到上勁。然後團成拳頭大的丸子，居然做了四顆大丸子。準備四個小碗，裏麵加點清水，然後把丸子放了進去，上鍋文火蒸半個時辰。本來應該用雞湯，但是沒有，隻能這樣湊合了。
    “春來大哥，這個肉丸子表麵凹凸不平，個頭又大，很像勳貴府門口的石頭獅子頭，所以就叫獅子頭，年長者肯定喜歡吃。”張春來聽後不停點頭。
    蒸上就可以了，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
    此時葛明看到王麻子還在收拾豬骨頭，就趕緊叫過來商量下小豬崽的事。
    “王麻子，你家的小豬仔什麽時候滿月？”
    王麻子點頭哈腰的說到：“回小郎君的話，就這幾天就滿月了，要不要全部給您送過來？”
    “送過來？別鬧了，誰養？再說你看有地方養嗎？等我一會拿點東西，去你家，有好事。”說完回房間拿了酒精、針和羊腸線。
    王麻子一聽有好事，趕緊收拾好剛才殺豬的裝備，看到葛明出來，帶著葛明往他家奔去。
    莊子太小，去誰家就幾步路的事。等葛明進了院子，才發現王麻子家是真的窮。到處都是破破爛爛，不過院子倒是不小，空曠的很。
    王麻子帶著葛明來到豬圈旁邊，這種黑皮、黑毛的豬的，五官扭曲，不過在小的時候居然挺可愛的，難怪後世有這樣一個說法，除了鳥類的幼崽之外，其他動物幼崽都非常可愛，數一數居然有十一隻小豬崽。
    豬圈真的是“圈”，木樁子圍起來而已，再說人的居住環境都不怎麽樣，更不要說是豬圈了。
    “王麻子，閹豬的事你研究的怎麽樣了？”看著可愛的小豬，葛明還是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王麻子答到：“小的覺得沒什麽問題，跟羯羊是一個道理。這些日子殺了不少母豬，上次小郎君說讓研究研究什麽構造，小的應該也能上手了。”
    “那還等什麽？趕緊把這些豬崽全部閹了，這事要是成了，王麻子你就是閹豬的鼻祖，以後喜歡吃豬肉的人都要把你供起來。”
    “小郎君莫要蒙我，上次您就蒙了小的。”
    “不要胡說，本小郎君誠實可靠，何時蒙過你了？”葛明的人設是誠實小郎君，實在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蒙過王麻子。
    “呃，呃。。。。”王麻子呃了半天，癟癟嘴沒有說話，好像異常委屈。其實他是想說喝豬奶的事，但是想想實在太丟人，還是不說的好。
    看著葛明盯著自己，王麻子隻好說到：“小郎君沒有蒙小的，是小的想差了。”
    葛明自然是不知道王麻子的心理活動，既然沒蒙過就趕緊動手，葛明就開始催促王麻子。
    閹豬不是一個人能幹的活，葛明自然是幫不上忙的，於是王麻子喊出來了一群老婆幫忙。一群婦人高矮胖瘦都有，一個個穿的破衣爛衫，王麻子這齊人之福怕是不怎麽好過啊，葛明在心裏嘀嘀咕咕。
    隻見王麻子拿出了一把小刀，在磨刀石上磨了磨，用水衝衝就要下手，葛明見狀趕緊攔住。
    “王麻子，刀要消毒啊，先用火燒燒。再說傷口還要縫合，上次本小郎君給張二黑縫合傷口你都看到了，一會你也給小豬崽把傷口衝衝，然後縫合縫合。”閹豬這種事葛明後世小時候在農村見過，那時候年紀小，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完全不記得是不是要縫合傷口了，印象中好像閹割完了就完事了。現在氣溫比較高，再說這個豬圈的環境也實在太差，要是不消毒和縫合的話這些小豬崽怕是很容易死。
    縫合傷口，那可是神仙手段，是專門用來救人的。王麻子上次可是親眼見到的，至今對小郎君的這個本事驚為天人，於是說到：“小郎君，這可是救人的本事，怎麽能用在豬身上呢？”
    葛明才發現王麻子是個死腦筋，也就懶得解釋了，說到：“讓你怎麽弄就怎麽弄。”葛明也算是強勢了一把，效果非常好。
    王麻子在幾個老婆的幫助下，按住小豬崽，異常鋒利的小刀在豬蛋蛋上劃了一刀，兩顆蛋蛋就被擠了出來，然後用手打了個結，看得葛明雙腿之間有些發涼。。。。。。
    太慘了，豬崽叫的那叫一個淒涼，可是沒辦法，這就是命呀。
    王麻子稍稍用了一點酒精擦拭，這隻豬崽淒涼的叫聲又高了八度。然後王麻子寥寥草草的縫了幾針，搞定之後放掉豬崽。這隻豬崽居然不叫了，一瘸一瘸地跑回了豬圈，還真是沒心沒肺。難怪古代的太監都是小時候閹割，估計是小時候不怎麽疼的緣故。
    人多力量大，王麻子幾個老婆分工負責抓豬崽，然後幾個負責按住，王麻子的小刀又是輕輕一劃，很快又完成了一例手術。才一會的功夫，七個小公豬就成了小太監，還剩下四隻母豬崽需要處理，真正的考驗才算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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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眉清目秀的黑色母豬崽，被王麻子的幾個老婆按住，王麻子摸索了片刻，輕輕在豬腿和肚子旁邊劃開一條傷口，一段腸子一般的東西就被割掉。。。看的葛明全身又是一涼，然後對王麻子有些欽佩，這家夥果然是個閹豬的高手，閹豬的祖師爺。
    看來不能小看了古人，尤其是別人安身立命的本事，絕對不能小覷。
    母豬崽需要多花些功夫，王麻子縫合的也更加仔細一些，不過隻有四隻而已，也很快完成了全部手術。
    看完了全部手術，葛明對王麻子說到：“王麻子，這幾天好好觀察觀察，看看是不是有傷口紅腫的現象，如果沒有應該就沒大礙了。你家這個豬圈實在太髒了，好歹清理清理，弄點幹淨的麥秸進去。”
    王麻子點頭哈腰說道：“是是是，小的一會就弄幹淨。”
    “嗯，這還差不多。這些小豬全在你家養著，每頭豬先給你五十文定錢，等到年底根據重量再算錢。還有，閹豬的事要保密，更不能說是本小郎君的主意。”
    葛明頓了頓又對著王麻子說到：“也不能把閹豬的技術傳出去，以後咱們莊子上的豬肉就是全大唐最好吃的豬肉，聽明白了沒？”
    每隻小豬可以先拿五十文定錢，王麻子哪裏會不願意的呀，這可是好大一大筆錢。這些小豬崽就算拿到集市上賣，一隻也不過二十文左右。年底養肥了還能再賺一筆，豬還沒養大就不用愁銷路了，自然更是千萬個願意。
    王麻子，連他一群老婆都齊刷刷的給葛明跪下，嘴裏喊著“多謝小郎君。”
    葛明揮揮手讓他們都起來，然後拿著自己的東西趕緊走了，出來時間不短了，條子肉應該爛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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