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蝕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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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紀元104年,當第一縷陽光穿透洞穴縫隙時,整個聚居地正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線蟲幼蟲正以每秒0.01毫米的速度穿透宿主的腦幹網狀結構,它們的納米級口器在神經纖維間編織出複雜的生物電路。
    "第17次同步校準完成,誤差率1.2。"宿主長老用燧石在岩壁刻下新的標記,他的瞳孔因線蟲分泌的類多巴胺物質呈現出詭異的靛藍色。在洞穴深處,6歲的麗莎正經曆著"靜默訓練"——醫生將肉毒杆菌毒素注入她的聲帶,防止她說出超過三個音節的詞匯。
    當第一聲集體痙攣的哀嚎響起時,所有人都知道又有宿主的痛覺被共享了。線蟲建立的痛覺網絡讓每個宿主都成為了活體警報器,任何輕微的外傷都會觸發群體肌肉痙攣。部落戰士們在痙攣中完成了狩獵準備,他們的身體因線蟲強製延長的18小時勞動而布滿潰瘍。
    "遏藍菜的鈾濃度已達1200bqkg。"巫醫將燃燒的植物丟進深井,放射性氣溶膠瞬間彌漫整個洞穴。孕婦們在煙霧中瘋狂咳嗽,她們知道這是"潔淨胎兒計劃"的一部分——吸入放射性塵埃的女嬰會自然流產,而男嬰則有機會成為新的宿主。
    當第一隻田鼠的骨骼在火中爆裂時,所有人都聽見了食物鏈崩塌的脆響。田鼠骨骼中的鍶90含量超限240倍,捕食它們的猛禽在天空中痛苦地抽搐,最後墜落在聚居地中央。部落長老用燧石剖開田鼠的屍體,腸子中纏繞著發光的線蟲。
    "危險...洞穴...火。"部落首領用結繩色標係統傳達警告,紅色繩結代表致命輻射。孩子們在岩壁上塗畫著新的符號,他們不知道這些符號將成為文明最後的印記。當第一句完整的句子隨長老腦死亡消散時,整個部落陷入了可怕的靜默。
    在遺忘祭壇前,幸存者們正進行著古老的儀式。他們將長老的屍體投入火中,看著記憶在火焰中化為灰燼。年輕的祭司用肋骨製成的筆在龜裂的土地上刻寫著無人能解的密碼,而他的舌頭早已在"靜默訓練"中被切除。
    "股骨dexa檢測達標。"醫生用簡易的x射線裝置掃描兒童的大腿,決定他們的口糧分配。當第一根肋骨製成的弓箭射向巨鹿時,所有人都聽見了骨骼斷裂的脆響。巨鹿的鮮血染紅了洞穴的岩壁,而箭頭正插在它的放射性骨髓上。
    在骨骼經濟體係下,屍體被拆解成各種工具。肋骨製成的弓、腓骨磨成的針、頭蓋骨做成的碗,每一件工具都沾滿了鮮血。兒童們被迫繳納乳牙,逾期未繳者會被拔取恒齒抵債。當最後一顆乳牙被鑲嵌進燧石刀柄時,整個部落陷入了可怕的寂靜。
    線蟲群感應到宿主的集體腦電波衰減,開始向深海熱泉遷徙。它們的納米級口器穿透宿主的小腦,觸發了最後的同步指令。宿主們在劇痛中完成了最後的儀式——用折斷的肋骨在岩壁上刻下新的圖騰:纏繞人腦的巨蟲口銜放射性骸骨,下方跪拜者以血為墨,書寫著無人能解的密碼。
    當第一波海浪衝刷洞穴時,所有的符號都被磨滅。線蟲群在深海熱泉中找到了新的宿主,而人類的骸骨則在潮汐中漸漸分解。這場持續百年的生存博弈,終將在生命最原始的代謝反應中,迎來新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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